若若不要做替身 389
你真狠
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蔣若這次捅得很準。
真的捅在趙津庭的心臟上。
那源源不斷的鮮血往外奔湧，滴滴噠噠的聲音好似是死亡的倒計時。
她無比希望趙津庭可以死，連帶著曾經那些被他暴力對待的記憶也一並消失，埋葬。
趙津庭疼到雙膝跪地，落魄狼狽地垂著頭，高大的身軀為她彎了腰脊，那心臟上插進去的刀子沒有拔出來，貿然一拔，就真的命喪當場了。
他發出了幾絲低沉痛苦的笑：“哈哈哈。”
蔣若冷漠地俯視趙津庭，她半垂著眉眼，神情冷然，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上沾染到了他的血，就連空氣中都溢著血腥味。
她任由他帶血的手弄臟她的衣裙，冷冰冰的麵容不曾鬆動半分，親眼目睹他的淒慘與狼狽。
他的臉俊美如昔，和十多年初相識的那晚，並無太多差彆，隻是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和權勢的加身，而不怒自威。
冗長的沉默過後。
趙津庭好半天才緩緩抬起頭來，目眥欲裂，漆黑的鳳眸中劃過抹狼狽和受傷，還有不甘，“就這麼恨我？”
蔣若冷冷回他：“我說過，不要給我機會，否則，我一定會報複回來。”
她很記仇。
特彆記仇。
所以當知道自己之前被暗殺差點死掉都是因為溫原，她心裡對他僅存有的那一點愛意，也消失不見。
隻有溫淮不會傷害她，會寵著她，捧著她。
她討厭暴力。
可暴力又往往會攜帶著另一種情感。
愛和暴力是兩種極端，卻可能同時出現。
當初趙津庭對她使用暴力，未嘗不是因為太愛，太在乎，所以容不得欺騙與戲弄。
“若若，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懇求。
“忘掉以前所有。”
“不好。”蔣若想也沒想的拒絕。
她要殺了趙津庭，也已經想過事後定然會被趙家人追責，所以...
她也不會活著。
她想去另一個世界找溫淮！
趙津庭俊美的臉上第一次流淌下淚水，無聲無息，顯露幾許脆弱，再強大的人也終有過不去的坎。
在命運麵前，人類本身的脆弱在某些時候真的令人無話可說。
渴望占有愈多，他的失望與落寞便愈多。
趙津庭苦笑了下後，目光亮起釋然，微微牽動唇角感慨：“可惜啊，我沒法放過你。”
所以哪怕她不願意重新開始，他也要她跟他在一起。
蔣若被他眼裡炙熱的光芒所嚇到，那眸光是偏執，是瘋狂，是占有，是非她不可。
她有了煩意，微微蹙了蹙眉。
蔣若決定不再耽誤時間，幾步走到窗前，開了窗。
夜晚的海域景象美得像是一幅畫，靜謐美好，千萬顆星星灑落幽藍色的海麵，在晚風的吹拂中泛起圈圈漣漪。
波瀾微動的大海就是她的歸宿。
蔣若先是打量了下自己正身處的高度和位置，應該可以跳進海裡，旋即，她纔回過身去看向跪地不起的趙津庭，“趙津庭，我說了我不會跟你在一起，永遠不會。”
她說得這般決然毅然，海風吹起她的秀發，有股燦烈凜冽的美，不可違逆的決絕固執。
頓然，趙津庭感到內心深處那股尖銳冷冽的疼痛，再次如滔滔不絕的潮水般洶湧襲來。
他目光深黑幽邃，宛如千仞沉淵，遙遙不可見底，殘喘道：“可我想跟你在一起，永遠。”
死後也要埋在一起的那種。
趙津庭：“你說過的，想做我的小媳婦。”
蔣若：“我忘了。”
“是嗎？”趙津庭因失血過多而變得麵容蒼白脆弱，那上揚的嘴角更是不堪重負的苦澀，心如透明凋零的冰晶，被她傷得冷寒徹骨。
在跟趙津庭說話間，蔣若已經踩著椅子爬上了窗沿。
隨著椅子撲通倒地的聲音響起，趙津庭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他神情驚慌不已，不顧心臟上劇烈的痛疼，強撐著意識起身，想要攔住她，“若若！”
這一秒的時間裡，一股悲痛和絕望順著微黃光暈浸透了趙津庭的五臟六腑，隨即直升腦海，驚起埋藏在記憶深處那無數泛黃的碎片，過往的場景一幕幕一幀幀，彷彿走馬觀花般從他眼前一一掠過。
這三十多年的時光裡，見過芸芸眾生，唯有她出現的時候，最記憶猶新。
聽說人死之前會一次性記起曾經所有的回憶，大概他馬上就要死了。
“若若，彆做傻事！”
“跟我在一起就這麼讓你痛苦嗎？”趙津庭哭紅了眼問，“連死都不怕？”
蔣若展開雙臂，正欲往後倒去，她身後是波瀾壯闊的大海。
她喜歡海。
以海為葬也挺好。
蔣若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趙津庭，我死了，你可以放過我了嗎？”
“蔣若！”
趙津庭撐著受傷頗重的身子想要去拉住蔣若，可因距離相隔太遠，來不及了。
就在蔣若整個上半身都探出窗外時，房門被人猛烈驚慌地撞開。
“若兒！”
裴寒樓趕來時，隻見蔣若馬上就要掉進海裡了，他以最快速度衝到窗邊，及時拉住了她的手。
“裴寒樓？”蔣若見自己被人拉住，不由愕然，“你沒死嗎？”
她明明下毒了啊。
裴寒樓衝她無奈苦笑：“若兒，你真狠啊。”
先是給他酒水裡下毒藥，又借著跟趙津庭單獨相處的時候，趁其不備，捅了趙津庭一刀。
如果不是宴執一直跟他在一起，及時幫他解了毒，他還真不一定能活著過來救她。
蔣若心意已決，根本就不想再看見他們，用儘全身力氣去掙脫裴寒樓的手，想要跳海自戕。
她嘲諷：“狠也狠不過你啊。”
裴寒樓哪能讓她真的去死，不顧她的反抗，毅然決然地將她拉了回來，抱進房內，隨即關上窗，用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想尋死的路。
見蔣若被救回，趙津庭懸著的心也安然放下了。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暈過去的那一刻，一滴眼淚從蒼白的麵頰悄然滑下。
趕來的陳京將人接住，“快去叫宴醫生！”
“裴寒樓當初為什麼騙我？”蔣若厲聲質問他，“那顆子彈明明是溫原找人來殺我留下的，為什麼你要騙我說是趙津庭！”
裴寒樓神情淡然，絲毫沒有被揭穿謊言的尷尬：“你都知道了啊。”
蔣若怒瞪著他，“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