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不要做替身 583
她害怕了
午日陽光刺眼，如金子般燦爛，充盈在天地間。
北風瑟瑟，捲起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氛圍寂靜蕭索。
房間窗簾挽起，光線從玻璃窗投射進來，宛若薄紗彌漫，照在柔軟的床鋪上，刹那有種恍然的不真實感。
濃濃的倦意在侵蝕著蔣若的意識。
她迷迷糊糊地漸漸睡去。
一道周道如砥的走廊儘頭，忽有一束白光照射而來，顯得走廊十分幽長。
蔣若踏足至此，打量四周，滿腹疑惑，不得其解。
除了白牆就是白牆，映入眼簾之中的全都是白色，氛圍極感壓抑。
她這是在何處？
視線恍惚間，走廊儘頭乍現人群。
都是她平日裡最熟悉的一些人。
隻見此時人人神色緊張擔憂，眉頭緊攏，守在手術室外，焦急不安。
“淮爺都已經進去這麼久了，會不會有事？”
“宴醫生也是第一次做換心手術，萬一...”
“多虧了夫人求情說服，如若不然，溫太子爺又怎肯舍棄自身生命來救淮爺啊。”
溫淮的親信北蔚和莊堰議論著。
換心手術？
溫太子爺？
夫人？
說的是她嗎？
蔣若怔忡在原地，茫然無措，不敢再往前一步，好似那是痛苦無儘的深淵。
她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蔣若忽地開始驚心吊魄起來，有不好的預感洶湧襲來。
她連忙緊張地跑了上去，滿臉的惶急之色，心頭更是溢滿害怕，緊緊揪著北蔚的衣服問：“溫原呢？阿原人呢？他在哪？”
眾人看見蔣若後皆是一驚。
“夫人？”
她一來，先問的不是溫淮是否安康，而是問溫原現下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不方便回答。
蔣若心中湧起的害怕愈發加重，整個身子都不覺寒顫起來，臉色更是蒼白如紙，痛苦不已。
她害怕。
沒由來地害怕。
害怕溫原真的為溫淮捐獻了心臟！
更害怕兩兄弟真的要一命換一命才能平息所有爭鬥。
蔣若仍舊不死心，情急之下的眼淚無比滾燙，追著溫淮的下屬好生逼問：“溫原呢？他人是不是也在手術室裡麵？”
為什麼非要一命換一命？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眾人久久沉默不語，已是最好的答案。
蔣若瞬間大為失落，眼神無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她不要！
不要這樣！
“夫人，您忘了嗎？是您親自為了淮爺去求溫太子爺的，所以溫太子爺才...”
蔣若聞之，心神大震，眼神恍惚，不敢置信地喁喁：“是我？是我讓他死的？”
不！
她不會這麼做！
不會！
“不可以死！誰都不可以死！”
“不可以！”
蔣若沉淪在噩夢中，痛苦難耐地癡纏夢囈。
“溫原，溫淮，你們倆都不可以死！”蔣若猛得聲音上漲，大喊道。
撐著頭躺在蔣若身邊的溫原，聲線溫柔問：“小若兒，又做什麼噩夢了？”
蔣若緩緩睜開眼睛，受到驚嚇的身體仍有餘震，急劇喘息，驚魂未定。
溫原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眉眼間帶著幾分驚喜的笑：“小若兒，你夢見我了？”
她剛剛可是有喚他的名字呢！
蔣若額間生了不少驚恐的汗珠，麵色也依稀發白。
她緊緊盯著溫原英俊的臉，又伸手輕輕撫摸著，搖了搖頭，淡淡說：“沒什麼。”
這種真實的觸感真好！
剛剛在夢裡她還以為...
再也不能看見他了，再也不能同他說話了，更再也不能與他嬉戲打鬨了。
溫原一把握住蔣若的手，他手心中溫熱的溫度傳遞給她，包裹她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那近乎炙熱滾燙的溫暖，叫她莫名感到心安鎮定。
蔣若深邃注視著溫原這雙漆黑的眸，從前他眼中滿是陰鷙、森冷、沉寂，以及狂放不羈；而現在卻明亮如星又光華百轉，稠豔流丹，愈發性感得勾人。
蔣若突道：“溫原，我有事想問你。”
溫原正摸她的臉，漫不經心問：“什麼？”
蔣若半耷下眼簾，遮掩住某些不知名的情緒，猶猶豫豫：“如果...如果...”
“如果阿淮哥哥命懸一線，隻有你才能救他，可這樣會要了你的命，你還願意嗎？就比如他需要你的心才能活。”
“小若兒，隻要你想要，隻要你需要，隨時可以拿去。”溫原沒半點思考，脫口而出說，“我的命是你的。”
他執起她的手按壓在他的右心臟處，那撲撲跳動的觸感無比清晰，也震耳欲聾。
蔣若直愣愣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唇瓣嚅動了下，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溫原...”
窗外的陽光傾瀉進來，將她的五官照得甚為柔和，一雙靈動漂亮的淺棕眸裡流溢位明媚光彩，隻映著溫原一人。
少焉。
蔣若搖了搖頭，非常堅定，亦是保證：“我不想讓灝灝不幸福。”
溫原辛苦將溫灝從小帶大，又當爹又當媽的伺候兒子，而溫灝對他也無比依賴，無比信任。
若溫原有一天不在了，她真的不敢相信溫灝會不會因此恨上叔叔溫淮，從而...
也恨她這個不合格的親媽？
當年迫不得已拋棄溫灝，已經讓她自覺愧疚，如今不想再讓溫灝失去親爹，做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有溫原在，溫灝起碼還能感受到家的溫暖，有充盈的父愛來彌補她所給予的寥寥母愛。
溫原雙手捧起蔣若的臉，虔誠地親了親，“小若兒，你放心，隻要溫淮不再來招惹我，我一定會看在你的麵子上，對他多加敬重些。”
他已經一而再地退步了。
曾經那般厭惡溫淮，甚至幾次三番想將其弄死，而後步步走到如今，他願意和平相處，握手言歡。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她輕而易舉地磨平了他的戾氣和驕傲，也幾經踐踏殆儘他的自尊和愛意，叫他不得不卑微，不得不為愛妥協。
“嗯，我也會勸誡阿淮，讓他做個好哥哥的。”蔣若相信終有一天，兄弟倆可以和睦相處，兄友弟恭。
..
下午時分，蔣若又被孩子們纏住，央求著她陪他們玩。
若是溫燃也在，她一下子來照顧四個孩子，可真就分身乏術了。
彆說孩子之間一碗水端不平，就連麵對那幾個丈夫她也妥妥偏心。
趙則和溫灝兄弟倆在友好練拳。
溫悠作為小妹妹在旁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