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不要做替身 605
付出代價
裴寒樓的死直接給了裴西城一個重大打擊。
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那樣銳利,那樣深刻,那樣沉重。
裴西城一連多日顧不上收拾自己,更沒空去管理裴家的一係列事務,滿身心的衰頹消沉,天天待在房間裡懷念兒子。
當年裴寒樓出生僅三個月,他便將其交給了秦傾撫養,在此期間他經常親自照顧裴寒樓,努力學著做一個稱職的父親。
他雖對裴寒樓時常嚴厲教導,但心裡還是無比疼愛的。
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怎麼可能不疼惜愛護?
裴寒樓死後,裴奚錦回裴家住了好幾日,一直都在寬慰親哥裴西城的情緒。
逝者已矣,活人也不能為他做些什麼有用的事,就隻能好好活著。
帶著對他的思念好生活下去。
除了蔣若外,旁人都不知曉裴寒樓真正的死因,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就連親爹裴西城也不瞭解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回想裴寒樓生前問他親生母親的事,他就隱隱能猜出些許。
唐茜一定把所有秘密都告訴裴寒樓了,裴寒樓才···
傻啊,真的傻。
這有什麼想不開的?
就算不想麵對蔣若,那也應該去殺了蔣若一了百了,而不是受困於此拚命折磨自己,甚至為此犧牲生命。
簡直愚蠢!
蠢不可耐!
裴西城如今已過花甲之年,即將奔七,卻還要為了兒子殫精竭慮,甚至還要找機會幫兒子報仇!
唐茜殺了他唯一的兒子,那他也要屠了她唯一的女兒。
當年他若能找到機會提前一步得手殺了蔣若,也現在他唯一的兒子也就不會被蔣若弄死!
之前,在得知裴寒樓死訊的時候,裴西城去找唐茜對峙過,最後不歡而散。
‘唐茜,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寒樓?你還有沒有心?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
‘裴寒樓不是我兒子!既然你這麼想你兒子,你也去死去陪他啊!’
裴西城從唐茜臉上看見了明晃晃的恨意,極為刺眼。
可他也被全然蒙騙了。
但凡靜下心仔細想想多年前的經過,唐茜也不可能是裴寒樓的親媽。
是他自己一直自以為,無比迫切地自欺欺人。
‘唐茜,你隻愛你自己,我們這些男人於你而言,永遠不過玩物。’
從前是,現在亦是。
哪怕是兒子,她都捨得下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她真的夠狠!
..
今天是裴寒樓的頭七。
晚上吃飯時,溫灝好奇地問了一嘴裴寒樓這個老狗叔叔去哪了,至此,氛圍無聲無息間變得凝重起來。
孩子們還小,不知這生與死的距離是那般近,今日可能活得好好的,明日就或許出乎意外地死去,人生無常。
但是...大人們就不一樣了。
不說有多悲傷,也絕對會感覺哀涼唏噓。
畢竟不久前裴寒樓還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現在卻陰陽兩隔!
到底有些過於突然。
唐茜站在露天陽台上,獨自望著夜空沉思。
她纖細高挑的身軀隱沒於濃稠夜色之中,頗有幾許落寞悲痛。
“他死了,你開心了嗎?”
唐茜聽見溫言之的聲音,瞬間收起心中哀意,抬手往眼角上方抹了一下,擦掉那無人知曉的眼淚。
“你也要來指責我?”
都覺得裴寒樓是她兒子,可他真的不是!
溫言之深知唐茜的性子。
縱使轉身時她把眼淚擦掉了,他也能細細發覺出淚痕。
“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事。”
他怕她會後悔。
..
溫家。
溫遇許久不曾回來,時隔近乎半年,周湘寧和溫行之在見到這個大兒子時,都有所吃驚。
不外乎他···
麵容蒼白憔悴,眼瞼處的黑眼圈明顯,眼眸裡有一股空蕩蕩的幽寂,精神頹唐,就宛若他這個人早已死去,行屍走肉般地勉強活著。
當初,寧曦出車禍死亡的訊息傳進周湘寧的耳裡,她也曾主動聯係過溫遇這個兒子,想要安撫他一番,可是溫遇卻連她這個親媽都不想見,硬是與之斷了聯係。
今晚他冷不丁地突然回來,怕是···另有圖謀。
知子莫若母。
溫遇那點心思,周湘寧猜得透透的。
入了深夜,寒意加重,伸手不見五指。
烏雲遮擋住清月,虛空中彌漫著死寂的壓抑之氣,陰沉淒冷,蟬鳴聲似有似無,愈顯幽靜。
周湘寧沒有心思入睡,現下正披著一件毛絨坎肩,站在陽台上注視著溫遇又一次去往了密室。
幾個小時前,溫遇為在書房忙碌的溫行之端去了茶水。
這父子倆向來感情不親厚,溫遇此舉甚為異常。
好在她提前覺察出不對勁,便先行一步調換了茶水。
事後,她檢驗過茶水,裡麵···
有劇毒!
溫遇他···這是按捺不住了?
糊塗啊!
若非她足夠瞭解他,有所預料,隻怕是今晚要大動乾戈了,誰都彆想睡了。
..
這次,溫遇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成功進入到了密室之中。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想過許多可能性,但唯獨沒有預想過眼前這番景象。
他...竟然看見了自己!
是溫胤的屍體!
當初,溫胤死在八歲,所以身體也就隻發育到了八歲,一個小男孩的模樣,十分俊俏。
溫遇和溫胤是雙生子,對於溫胤曾經的這張臉,自是無比熟悉。
這種近距離看著自己親弟弟幼年時期的感覺,奇妙又詭異,感官過於強烈。
以致於...
溫胤本人的意識都被刺激出來了!
他震愕且驚喜地大喊:“是我!是我!”
沒有哪個人不想活著,況且那個時候,他才八歲。
才八歲啊!
他也隻是一個小孩子。
可偏偏溫行之卻覺得他性子古怪,不堪重用,殺了他去救活雙胞胎哥哥溫遇。
他們兄弟兩全都是溫原的替罪羊,走到今日這一步,都是因為溫原!
溫胤麵容瘋狂猙獰,隔著一層冰棺,極儘眷戀地撫摸著自己。
他因死前要給溫遇獻心,所以這具身體的右邊心臟處有用黑線縫起的痕跡,赤身裸體地被冰封起來,如今肉身尚且還算保留完整。
“哈哈哈。”溫遇獰笑,滿眼恨意。
就因為他們不是溫行之的親兒子,所以就要遭受如此待遇嗎?
這不公平!
不公平!
所有造就他們悲劇的人,都應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