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退散［電競］ 妹
妹
直播幾天，林競輝圈了不少元子，此為財運亨通。
郭經理沒再找其他輔助試訓，而是和他簽了續約合同，此為事業順利。
這其實不出乎意料，林競輝早就料到戰隊會選擇與自己續約。
站在商人的角度思考，市麵上的自由人輔助大多是老菜幫，而且要價還高，哪有林競輝這個清澈愚蠢的大學生好用……
大學生，新時代核動力驢。
況且hui春季賽拿了最佳新秀，哪怕戰隊高開低走，表現依然不錯，和隊友也有磨合。
薪資自然要漲的，但郭經理不怕他跑，所以儘可能壓了壓價，林競輝沒計較，笑著把合同簽了。
休賽期，林競輝買飛機票回了趟老家，走之前拜托留在基地的原弈照顧杏仁。
原弈很儘職，每天打完排位就去喂貓、鏟屎，比自己吃飯都上心，還時不時發訊息給林競輝彙報。
隔著網線，原弈好像更活潑一點，偶爾會扯點不相乾的話題。
【原弈：［圖片］】
貓糧碗的照片。
【hui：嗯呢】
【原弈：它總是留幾粒在碗底。】
林競輝沒回，他也不說話了，但過幾個小時又發訊息。
【那個魚仔的玩具放在哪裡了？我找不到。】
“傻樂什麼呢？”
聊天被姥姥打斷，林競輝故作嚴肅：“誰樂了？”
健身器材區有幾個小孩紮堆鬨著玩，時不時發出尖銳喊叫，姥姥歲數大了經不得吵，讓林競輝推自己到清靜的地方。
手機振動，原弈又發訊息，這回又問指甲鉗在哪，明明自己回家前剛給貓剪過，林競輝算是看透了，他就擱那沒屁擱愣嗓子呢。
林競輝按語音鍵：“沒事兒少騷擾我，陪我姥姥逛公園呢。”傳送。
原弈果然沒再騷擾，到了一片空地，林競輝拍拍原弈。
原弈很快回了，似乎一直守在聊天界麵。
【原弈：能不能讓我跟姥姥打個招呼？】
林競輝笑了，隔著螢幕都能想象到原弈糾結的神情。
“你誰呀，我姥姥跟你說得著嗎？”他故意說。
間隔很久原弈纔回。
【原弈：我給姥姥送過禮呢。】
林競輝本來正偷樂呢，看見這條立馬不笑了。
送禮？他第一反應是原弈什麼時候送過禮？很快想起去年年底姥姥發生意外，原弈因為誤會而出言嘲諷自己，最後悄咪咪送來點保健品。
還寫的經理名字。
他又想到那幾罐保健品的下場……林競輝當時沒跟原弈計較，但確實不怎麼看得上原弈，也不會給姥姥吃來路不明的東西，所以保健品被丟進潮濕的地下室裡，不見天日。
而那對枕頭的標林競輝認識，被稱為枕頭中的愛馬仕，價格不菲，他拿給姥姥用了，原弈送一對估計是以為他姥爺還活著。
林競輝撥過去視訊，大概因為放假不見人，原弈有點不修邊幅，接通後連忙抓了兩把頭發。
“姥姥，”林競輝彎下腰，靠近姥姥給她看原弈，“這個是我在s市一起住的室友，你看。”
“姥姥您好，”原弈明顯沒有太多跟長輩聊天的經驗，剛開口就卡殼了，但他麵相占優勢，一看就不是離經叛道的性格，“您最近身體…身體怎麼樣？”
姥姥眼睛花了，手機螢幕又小，湊很近才把原弈看清，她眯縫著眼睛笑起來：“你好你好你好，哎呦這小夥子真帥，濃眉大眼長得跟明星似的……”
等姥姥說完話，林競輝立刻把手機湊到臉前，哇了聲：“你怎麼這麼自來熟啊，是你姥姥嗎就叫？”
原弈：“你姥姥剛才說我像明星，是在陰陽怪氣我嗎？”
“少拿你們電競圈的低俗風氣惡意揣測老人。”
隨後他聽見原弈笑起來的氣音，很抓耳朵，應該是剛抽過煙，修長的手指比了個剪刀，嗓子有些低啞地問自己是不是剪頭發了。
又聊了會，姥姥說頭暈想回家，林競輝把電話結束通話了，帶姥姥回家。
待在家的第三天，林惠也從韓國飛回來了，還帶個小尾巴。
林惠女兒，十五歲，正處於愛打扮的年紀，女孩穿得可潮了，留著齊耳短發，跟小蘑菇似的。
結果剛和同母異父的哥哥打照麵，就發現一個很彆扭的事情。
他倆撞衫了。
林競輝和周頌恩穿了同款的黑白色阿迪外套。
周頌恩盯著自己看了數秒，林競輝也回以同樣的目光。
女孩當時就掛臉了，撇撇個嘴二話不說把外套脫下來，丟到了行李箱上。
林競輝失聲笑出氣音。
林惠大概早已習慣女兒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小脾氣，視若無睹道：“頌恩呐，快喊哥哥呀。”
周頌恩不情不願嗡嗡了聲哥，跟小蚊子似的。
林競輝不同小孩一般見識，笑眯眯說你好。
從火車站回家打車就二十分鐘，但因為有周頌恩的存在，路途變得特彆漫長。
——周頌恩就沒安靜超過五秒鐘，嘚啵嘚不停吐槽這個小地方，這也嫌棄、那也破的。
雖然家鄉發展落後是事實，但小韓國人實在太招人嫌了，林競輝頭一次煩自己能聽懂韓語，中間還總夾雜各種音調誇張的語氣詞，吵死了。
對向車道駛過去一個電三輪，車鬥裡裝滿青菜，林競輝心裡咯噔一聲。
果然，周頌恩第n次發出驚呼，林競輝忍無可忍，轉過頭瞪著女孩：“安靜點。”
周頌恩消停了。
哥還是有點威懾力的。
司機聽不懂他們說話，但嘰嘰喳喳的小女孩太有趣，他說這兄妹倆真有意思哈，林惠回是啊。
林競輝瞥了眼副駕駛媽媽的側臉，又偏頭看向車窗外，熟悉的街道一一掠過。
有周頌恩在，他和媽媽之間的氛圍不會太尷尬，他想。
換拖鞋時，林競輝開啟鞋櫃上的置物櫃，裡麵擱著紅參禮盒，包裝得可好了，是他知道周頌恩也要來玩，事先備好的。
林競輝揚揚下巴示意周頌恩拿著，進門後送給姥姥，並語氣嚴肅地警告她對姥姥禮貌點。
周頌恩沒被人這麼凶過，委屈壞了，下意識拖著嗓子喊了聲媽媽，躲到林惠身後告狀：“哥他凶我。”
“頌恩，”林惠捏捏她臉，另隻手環住林競輝的胳膊，“聽哥哥的，進去以後好好跟姥姥說話。”
這畫麵有點滑稽，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到家林競輝沒什麼事忙了，大部分家務活都是阿姨來做，阿姨在廚房做飯，頌恩和姥姥聊天，林惠有事又外出了。
像周頌恩這種話多的小孩最討長輩喜歡，嗓門大姥姥也不嫌棄，反正她耳背，總比公園裡小孩強。
雖然孫女是外國小孩，但彼此語言相同，就是姥姥有些話說起來特彆土，但周頌恩滿口的新潮網路用詞又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
林競輝蹲在垃圾桶邊上，手裡拿了個飽滿的西紅柿，剛咬了一口，就聽見周頌恩有意放低音量，跟姥姥吐槽自己頭發太長了。
林競輝無語了，明明他回哈爾濱第一件事就是剪頭發。
還有點紮鎖骨呢！
他沒搭理，就著垃圾桶啃西紅柿。
汁水豐沛的西紅柿啃起來倍顯狼狽，林競輝吸了口汁水，感覺吃個西紅柿跟親嘴似的，他無端地聯想。
噗，這類比太奇妙，他自己忍不住彎著嘴角笑了笑，嘴唇右邊蕩起一灣很淺的梨渦。
思緒像脫線的風箏不斷飛遠，直到廚房飄來大米香氣，林競輝才意識到方纔在胡思亂想什麼。
搞什麼……他照自己臉頰上輕拍了拍。
“哥，你是不是思春期啊？”
周頌恩不知何時站到他背後，忽然開口，嚇他一跳。
“說什麼呢小崽子，”林競輝用紙巾擦乾淨嘴邊果漬，頗為輕慢：“你知道什麼是思春期嗎？”
“當然知道啊，”周頌恩覺得莫名，“臉紅的思春期嘛，哥剛剛臉就紅了啊……你談戀愛了哥？”
林競輝輕咳兩聲，食指抵她腦門上，“上一邊玩去。”
當然不是完全不心虛，他剛剛確實想到一些不好的畫麵。
周頌恩何其聰明，一看這反應就知道她猜的**不離十，天生的八卦心燃燒，“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怎麼認識的？是你們戰隊的工作人員嗎？哎呀哥就告訴我嘛我不會跟媽媽說的——”
“周、頌、恩！”
周頌恩嘿嘿一聲，早已預料到他會來揍自己，靈敏地躲到姥姥身後。
林競輝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有點惱羞成怒。
剛剛走神的空隙，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嘗試找個男的接吻。
不然為什麼吃個西紅柿都無緣無故聯想到親嘴？
林競輝揉了把自己毛茸茸的頭發，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的心虛，調整好語氣：“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抽煙的事我可就告訴你媽了。”
“哎西，”周頌恩下意識去摸口袋，又矢口否認，“你怎麼知道的，你又沒證據。”
“當當——”
變魔術一般，林競輝亮出一盒細煙。
那上麵寫著韓文，還印著勸阻人不要吸煙的宣傳畫，特彆誇張，是各種器官因吸煙而衰竭的畫麵。
他幫周頌恩推行李箱時從外套口袋裡掉出來的。
能屈能伸的周頌恩立馬越過姥姥，摟住哥哥胳膊滑跪。
“哥求你了一定不要告訴媽媽嗚嗚我錯了切拜切拜……”
姥姥坐在沙發上看他倆鬨，也不插手拉偏架。
血緣是奇妙的東西，它沒有實質，卻無視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像日光和無邊的霧氣，安靜地存在於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