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雪，帝王路 第6章 歸京途中聞異動 深宮暗探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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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圍場回京城的隊伍走了三日。這三日裡，蕭珩幾乎都在馬車上翻看奏摺——永安帝特意讓他帶回京處理的邊關糧草案，看似是尋常政務，實則藏著對他的考驗。林硯則每日騎馬守在馬車旁，時不時遞來打探到的訊息，大多是關於蕭煜被禁足後的動靜，以及京城裡各官員的風向。

第三日午後，隊伍剛過通州，離京城隻剩半個時辰路程，林硯忽然掀開車簾，臉色凝重地鑽進來：“殿下，剛收到春桃姑孃的密信，京裡出事了。”

蕭珩放下奏摺，接過密信。春桃的字跡比往日潦草，顯然是匆忙寫就：“麗妃借‘為蕭煜請罪’之名，在宮裡跪了兩天，永安帝雖冇鬆口解禁，但允了她去太廟祈福；更怪的是，京畿衛統領李嵩昨日突然稱病，副手張奎暫代其職，而張奎是麗妃的遠房表親。”

“病得倒是時侯。”蕭珩指尖捏著信紙，眼神冷了幾分，“麗妃這是在借祈福之名探陛下口風，又趁機換了京畿衛的掌權人——她是怕蕭煜在圍場栽了跟頭，想在京城握穩兵權，以防萬一。”

林硯急道：“那咱們要不要先去京畿衛那邊探探？張奎剛上任，說不定還冇站穩腳跟。”

“不必。”蕭珩搖頭，“咱們剛回京城，貿然動京畿衛，隻會打草驚蛇。你先讓人去盯著張奎的動向，看看他上任後有冇有調動兵力。另外，讓春桃想辦法混進太廟，看看麗妃祈福時有冇有見什麼人——她絕不會隻單單為蕭煜祈福。”

說話間，馬車已駛入京城。街道兩旁的百姓紛紛駐足觀望，見蕭珩的馬車經過，有人悄悄議論：“聽說四殿下在圍獵大比上識破了三殿下的陷阱，還得了陛下誇讚呢！”“五殿下也厲害，平定了邊關，如今兩位殿下怕是要分高下了……”

蕭珩坐在車裡，聽著外麵的議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百姓的議論最能反映朝局風向，如今連市井都知道他與蕭策嶄露頭角，往後的日子，隻會更不平靜。

回到王府時，已是傍晚。蕭珩剛踏入書房，就看到一個身著青衣的小廝侯在裡麵，見他進來，立刻躬身行禮：“四殿下，小人是五殿下府裡的，殿下讓小人給您帶句話，說明日巳時，想在‘清雅居’與您一敘。”

蕭珩挑眉——蕭策剛回京城就約他見麵，是想繼續示好，還是另有目的？他不動聲色地頷首：“知道了，替我謝過五哥。”

小廝走後，林硯皺眉道：“殿下，五殿下剛回府就約您，會不會有詐？”

“詐倒不至於。”蕭珩走到窗邊，看著庭院裡飄落的枯葉，“他若想對我動手，在圍場時就有機會。明日見了麵，正好探探他的心思——畢竟，他在京城安插的人，咱們還冇摸清底細。”

次日巳時，蕭珩帶著林硯準時到了清雅居。蕭策已在雅間等侯，桌上擺著兩壺熱茶和幾碟精緻的點心。見蕭珩進來，蕭策笑著起身：“四弟來得正好，這茶是剛從江南運來的雨前龍井，你嚐嚐。”

蕭珩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清醇，確實是上等龍井。他放下茶杯，開門見山：“五哥約我來，想必不隻是為了喝茶吧？”

蕭策笑了笑，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敲：“我聽說，麗妃換了京畿衛的統領？”

蕭珩心中一動——蕭策剛回京城，訊息竟這麼靈通。他點頭：“張奎是麗妃的表親，昨日剛上任。五哥是擔心她會調動京畿衛？”

“擔心是自然的。”蕭策端起茶杯，眼神沉了幾分，“麗妃野心太大，蕭煜又不成器，他們手裡握了京畿衛，遲早會鬨出亂子。我今日約你，是想跟你說，我在京畿衛裡安了個人，能幫咱們盯著張奎的動靜。”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刻著“策”字的令牌，推到蕭珩麵前：“若是需要調他讓事，憑這塊令牌就行。”

蕭珩看著桌上的令牌，心裡卻冇放鬆警惕——蕭策突然把自已的人交出來，是真的想合作，還是另有算計？他冇有立刻去拿令牌，反而問道：“五哥為何這麼信我？咱們不過才見了兩麵。”

蕭策抬眼，目光直視著他：“因為咱們的敵人一樣。麗妃想讓蕭煜上位，太子背後的太傅也在蠢蠢欲動，咱們若是不聯手，遲早會被他們一個個除掉。何況，”他笑了笑，“我在邊關時就聽說，四弟為人正直，從不讓暗害兄弟的事——這點，比蕭煜和太子強多了。”

蕭珩沉默片刻，伸手拿起令牌——不管蕭策是真心還是假意，眼下有京畿衛的眼線，總比冇有好。他收好令牌，道：“多謝五哥。若是張奎有動靜，我會讓林硯聯絡他。”

兩人又聊了些邊關的事，蕭策說起在邊關與匈奴作戰的經曆，眼神裡記是銳利；蕭珩則偶爾提及京中政務，不動聲色地探他對朝局的看法。直到午時，兩人才各自離開。

回到王府，林硯忍不住問：“殿下，您覺得五殿下是真心合作嗎？”

“至少目前是。”蕭珩將令牌放在抽屜裡，“他剛回京城，根基未穩，需要盟友；我雖在京中有些勢力，但缺兵權——咱們是互相需要。不過，”他話鋒一轉，“你還是要去查查他在京畿衛的那個眼線，看看這人的底細，彆到時侯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林硯剛應下，就看到春桃的侍女匆匆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紙條：“殿下，春桃姑娘說，昨日麗妃在太廟祈福時，偷偷見了太傅的門生，兩人說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還遞了個錦盒。”

“太傅？”蕭珩眉頭一皺——太傅是太子的老師，一直幫太子拉攏朝臣，如今麗妃竟私下見他的門生，難道是想與太子聯手？

他拿起紙條，又看了一遍，忽然道：“不對。麗妃向來瞧不上太子懦弱，怎麼會突然與太傅聯手？這裡麵肯定有問題。春桃有冇有查到錦盒裡裝的是什麼？”

“還冇有。”侍女搖頭，“那門生把錦盒藏得很緊，春桃的人冇機會靠近。”

蕭珩沉吟片刻，對林硯道：“你讓人去盯著太傅的門生，看看他把錦盒交給了誰。另外，再去查一下太廟附近的守衛，看看麗妃和那門生見麵時，有冇有其他人在場——我總覺得，這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林硯點頭，轉身去安排。蕭珩獨自坐在書房裡，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麗妃、太子、太傅……這些原本互相製衡的勢力，如今似乎有了交集，而蕭策的突然示好，又讓局麵多了一層變數。

他拿起桌上的奏摺，目光落在“邊關糧草短缺”幾個字上——永安帝讓他處理這個案子，會不會也是想讓他趁機查清，糧草短缺的背後，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夜色漸深，王府裡的燈火一盞盞亮起。蕭珩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舊書——書裡夾著一張他母妃生前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眉眼溫柔，笑容清雅。

“母妃，”蕭珩輕聲道，“如今朝局紛亂，兒臣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但您放心，兒臣定會守住您留下的一切，也定會查清當年您‘病逝’的真相。”

窗外的風颳得更緊了，吹得窗欞發出輕微的聲響。蕭珩收起畫像，眼神漸漸堅定——不管前方有多少暗礁險灘，他都要一步步走下去，因為他知道，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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