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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莫問 一百二十七·鬼夜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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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彼刻,同一方天地內,有女鬼正頂著他的臉調戲他的未婚妻,冤大頭宋大公子本人對此一無所知,還在三更堂內與那棘手的堂主打機鋒。

“……甘堂主既然能說出如意教之名,總不能隻知其名,不知其實吧。”

宋渡雪一目十行地掃完手裡的密函,抬眸沉聲道:“我對他們是何時來的,怎麼來的,幾男幾女之類瑣事沒興趣,就沒有點真材實料麼?”

甘希惡是個肉山似的胖子,著一套錦緞馬褂,又小又圓的墨鏡架在塌鼻梁上,要掉不掉,一個人就占滿了整張長榻,隔著老樹根茶幾笑道:“大公子這話就外行了,乾咱們這行的都知道,瑣事纔是寶貝,隻要肯深挖,儘是真材實料啊。”

宋渡雪勾起唇角:“我若是內行,又何須勞煩貴堂?”將密函往桌上一放,端起茶盞,懶洋洋地向後靠去:“拿一堆小魚小蝦搪塞我,堂主無非是覺得價碼不夠,說吧,還要加多少,才夠釣走你的大魚。”

甘希惡不語,笑出了一排鋒利的尖牙,張開血盆大口,吞下一把身旁侍女剝好的花生,嚼得咯咯作響。

“讓我來報麼?也行。”宋渡雪家中坐擁三座大仙山,根本不把這些小伎倆放在眼裡,懶得跟他浪費時間:“那我再加一瓶五品丹藥,什麼丹任君挑選。”

見甘希惡仍不為所動,宋渡雪眯了眯眼睛:“還不夠麼?再加三株六階靈草如何?”

甘希惡尚未應聲,旁邊的杜如琢已經心疼得快當場昏死過去了,麵有菜色地試圖勸阻:“大公子,你先彆著急,不妨聽聽甘堂主的意思,再往下談也不遲。”

宋渡雪瞧著那老鬼不慌不忙的模樣,冷笑道:“可我看甘堂主的意思,倒像是存心不想和我做這樁生意,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叨擾了,畢竟太歲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酆都城中能摸清其來曆的,也不止貴堂一家。”說罷就要直接告辭。

甘希惡這才慢條斯理地停了嘴,坐直身子揮手示意他坐下,又呷了口茶,嗬嗬笑道:“大公子是個爽快人,甘某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可不是我們有意抬價宰客,這太歲背後的如意教能悄無聲息地藏到今日,自然有些手段,透露給大公子,便等於透露給所有仙山,這筆代價可不輕,光憑幾株花花草草,怕是不夠。”

宋渡雪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那甘堂主還想要什麼?要麼我把位置騰出來,請您移駕來當三清的大公子如何?”

甘希惡哈哈大笑,拍著肚皮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甘某的胃口是不錯,但還沒大到能一口吞下個三清山,可得撐破肚皮囉!”

舉手打了個手勢,侍候在陰影中的一名小鬼立時趨步上前,徐徐展開手捧的卷軸,那原來是一張巨幅畫像,宋渡雪一見畫中女子,眼神驟凝,臉色沉得能滴下水來。

“甘某想要的,說來也簡單,隻需要大公子一句話。”甘希惡興致盎然地打量他:“看大公子的反應,想必認識這位畫中美人吧。”

豈止是認識,宋渡雪彷彿被人觸了逆鱗,渾身漫不經心的懶散勁驀地一收,寒聲問:“你想要什麼。”

甘希惡噙著笑意,豎起一根指頭:“一句話,隻要一句話,大公子可知道這畫中的小美人,有何特異之處?”

宋渡雪眸光微動,挑眉道:“特異之處?哪方麵的特異之處?”

“嗯,該怎麼說呢……”甘希惡稍微琢磨了一下,咧開嘴笑道:“為人妻子的方麵。”

彷彿小心翼翼珍藏起來的寶物被人褻瀆了,宋渡雪瞳孔驟縮,根本來不及細思緣由,一股轟然爆發的殺意湧上心頭,險些當場失控。

幸虧杜如琢見他麵色劇變,立刻飛快地按住他,搶先一步反問:“妻子?甘堂主這話問得當真離奇,她又不是大公子的妻子,有何特異,大公子怎會知道?”

甘希惡盯著宋渡雪,慢吞吞地轉了轉臃腫指節上的戒指:“不知道嗎?可我瞧大公子這反應,不像什麼都不知道啊?”

“……甘堂主的意思是,隻要我道出她作為,”宋渡雪撥開杜如琢搭在肩頭的手,短促地嗤笑一聲,咬著字眼緩緩道:“妻子,的特異之處,你便將如意教的底細和盤托出?”

甘希惡一張碩大的麵餅臉上笑意愈深,嘴角咧得太大,露出了血紅的牙齦:“當然,三更堂言而有信,童叟無欺。”

宋渡雪目光如刀,凝視他良久,方纔輕聲問:“為何特意來問我呢?我尚未娶妻,如何知道旁人作為妻子,會有何特異之處?”

甘希惡一擺手,半真半假道:“也不是特意,隻是見大公子與這位美人熟識,猜想你或能通曉一二罷了。”

宋渡雪笑了一聲:“我若不知道,你還打算去問彆人麼?”

甘希惡也笑:“大公子若知道,當然就用不著再麻煩彆人了。”

“嗬嗬,恐怕要叫堂主失望了,我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也無可奉告。”

宋渡雪神情驟然冷厲下來,話鋒一轉譏誚道:“隻是不曾想所謂酆都第一情報堂,居然對風月閒話這般上心,莫非貴堂所有秘聞都是這般探聽來的不成?那如意教的內幕,堂主敢給,我倒有些不敢信了。”

甘希惡笑容一僵:“大公子這是一點也不肯談麼?”

“我說了,無可奉告。”

甘希惡麵露惋惜,揮揮手叫那小鬼退下:“罷了,做不成的買賣,甘某也不強求,可惜,可惜。”

宋渡雪半點都不覺得可惜,作為酆都最大的情報販子,甘希惡對朱英感興趣再正常不過,古怪的是聽他話中口氣,似乎並非試探,也並非蓄意激怒,是真想弄清朱英身上有何特異之處,甚至不惜以重金相求。

可是作為妻子?這是什麼爛問題?

他被這一句話攪得心煩意亂,光是想到有人正以此等方式窺伺她,胸中便燒起股焦躁的無名火,活像守財奴捂著一件人人覬覦的至寶,恨不能將其裹成粽子藏起來,連自己都不敢多想,生怕看得太重、惦念太深,哪天就會碎成一場空,更何況被旁人垂涎。

“堂主話說早了,除此事以外,我們還有另一筆買賣可以談。”

宋渡雪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收斂起心緒,又開口問:“關於無極宮覆滅的舊案,你手上可有什麼分量足夠的訊息,提得起我興趣麼?”

甘希惡長歎一聲:“跟大公子談買賣,真是一樁比一樁難辦,無極宮毀於三大門派合圍,是你們玄門正宗的自家事,殺人的被殺的都是修士,連大公子都不清楚內情,我這陰曹地府的老鬼又上哪去打聽?”

如此答複也算意料之中,畢竟宋渡雪早在金陵時就用笏板傳信回了三清,然而即便是親曆此事的幾位內門長老,都說不出個所以然。隻道那無極宮雖為卜修一脈,卻並不避世,反而自詡天道化身,最鼎盛時甚至有“奉天承運”之名,大小宗門都盼著能得其指點,難免沾上許多恩怨因果,覆滅也算是咎由自取,情理之中,無人深究其下隱情。

可若是沒有隱情,那瘋瘋癲癲的魔修又為何滿心仇恨,一口一個要毀天滅地以泄憤?

遂漠然起身:“這可不是我不想談,我的價碼照舊,等甘堂主何時打聽到內情了,何時再來找我也不遲。”

甘希惡卻抬掌攔住他,笑眯眯道:“且慢,甘某既然請了大公子過來,自然不能是空手,我雖不知其實,但為大公子尋到了一個人,有什麼疑問,問他便是。”

宋渡雪狐疑地問:“何人?”

“一個神智不清的癡鬼,哪怕入了酆都城也不得清明,已在城內渾渾噩噩徘徊了五百年,連自己姓甚名誰也不記得。”甘希惡不緊不慢地說,烏黑的眼仁裡閃過一抹精光:“但若是把他強行架上望鄉台,大公子猜猜他看到的是什麼地方?”

宋渡雪冷淡道:“甘堂主就彆賣關子了。”

“哈哈哈哈哈,也罷,那地方有璿璣玉衡兩柱,星羅棋佈的宮殿十二座,甚至還有最出名的大衍周天陣……你說這聽起來,是不是像極了無極宮?”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兩名惡鬼押著一衣衫襤褸的白發男鬼走入,那白發鬼本來被反扭著雙臂,似乎很不舒服,小聲嘟囔著什麼,一看見宋渡雪,大吃一驚,連自己還被擒著都忘了,迫不及待地就想撲上來:“是你!你終於來了!”

這倒有些出乎宋渡雪意料之外:“你認得我?”

甘希惡目光饒有興趣地在二人間轉了一圈,不動聲色地抬抬手指,叫那兩名惡鬼退下,就見白發鬼連滾帶爬地衝到宋渡雪麵前,腳下一時沒站穩,“咚”地摔倒,來不及起身便大喊道:“認得、我當然認得你!你不認得我嗎?我早就認得你了!”

此番話術通常見於想從記性不好的老年人身上套走養老錢的騙子,宋渡雪第一並不老,第二記性也很好,實在想不出自己跟一個五百年前就死了的鬼能有什麼交集,蹙眉道:“你是誰?”

“我是棋、棋……”白發癡鬼艱難地回憶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嘻嘻笑起來:“棋先生!先生,是先生……棋先生!”

“棋先生,你怕是認錯人了,我並不認得你。”

“你不認得我?”棋先生疑惑反問,不解地自言自語道:“怎麼會呢?我已等你很久了,你若不認得我,又怎會遇見我?”忽地眼前一亮,彷彿想通了什麼,撫掌笑道:“我知道了,是‘此時’,你‘此時’還不認得我!”

他說話顛三倒四,聽得宋渡雪雲裡霧裡,眉頭緊鎖,隻得先挑個最奇怪的問:“等我?為何要等我?”

“等你……等你來替我。”

棋先生突然一把攥住宋渡雪的手,猝不及防地貼近,把後者嚇了一跳,就見那白發癡鬼雙目圓睜,激動得渾身哆嗦,低聲喃喃道:“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通明,複而見天之心……哈哈哈哈,你來了,我便能走了,我終於能走了,哈哈哈哈哈哈,該你替我、該你來替我了!”

被一個鬼說該去替他,聽起來簡直像某種詛咒,實在很驚悚,宋渡雪本能地想要掙紮,然而隻動了一下,便驟然僵住。

——就在這瘋癲癡鬼極力瞪大的瞳孔深處,他看見了一抹熟悉的空色,與他自己如出一轍,彷彿照鏡子。

天心通明!這人也是個天心通明!

宋渡雪呼吸驟停,天心通明作為氣運之子,出世毫無規律可循,數百年都不一定降生一位,巧合的是,上一位有記載的天心通明恰好出自無極宮,且正是那位親手將宗門推向覆滅的末代宮主。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位宮主似乎就姓亓。

*

瀟湘今天直接反鎖了房門,朱慕也悶在屋裡不出來,朱菀找不到人陪她玩,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邊打哈欠邊擺弄花生殼,忽有一人走到她身旁詢問:“姑娘,不好意思,店裡沒空座了,能不能行個方便,容我拚一桌?”

朱菀本來也是白占著桌子,連忙答應,正要起身給人讓位置,抬頭卻見那人長得賊眉鼠眼,雙目無神,下巴上小鬍子稀稀疏疏,不是秦六那瞎乞丐又是誰?

頓時大喜過望,興高采烈地蹦起來:“瞎子,你怎麼也到地府來了?”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秦六亦吃了一驚,隨即堆起滿臉笑容:“哎喲,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有緣千裡來相會,姑娘,咱們上哪都能相會,實在是好有緣啊!”

朱菀這回可不信他了,抱起胳膊懷疑地打量他幾眼:“等等,到哪都能相會,該不會是我走到哪你跟到哪吧?”

秦六連聲喊冤:“瞧姑娘這話說的,哪能啊!那我秦某人不是成了個鬼鬼祟祟的尾隨小人了嗎?”

朱菀幫他拉開椅子,自己也跟著坐下,興致勃勃道:“彆裝了,我都知道了,你肯定不是個普通瞎子,上次你給我的那塊骨頭,那可是個天階法寶,你知道嗎?”

秦六聽聞此言,陡然瞪大了灰濛濛的瞎眼,驚呼道:“什麼?天階法寶?!我、我哪知道啊,我隻當是塊破骨、啊不,護身符,隻當是個護身符呢!”

朱菀本來很確信他不是凡人,可當麵見著他這幅大驚小怪的寒磣模樣,又有點動搖了:“你真的不知道?不對呀,那你怎麼會跑到酆都來?難不成還能是招搖撞騙進來的?”

秦六嘿嘿笑了兩聲:“說不定是不小心死在哪了,變成鬼來的呢?”

朱菀倒抽了口涼氣,震驚地往後一仰,隨即就看見他背在身上的一個破布褡褳,不知裡麵塞了些什麼,裝得鼓鼓囊囊,當即反應過來:“胡說八道,你分明是來逛鬼市的,我都看見你的包袱了!”

秦六開懷大笑起來:“損失了一個天階法寶,總得找點法子補償一下吧。”

朱菀把手伸進隨身的小荷包裡掏了半天,掏出那玉柱往他麵前一放:“喏,還給你,這個東西上回幫了我們好大的忙,我還得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你一下呢。”

秦六笑聲戛然而止,疑惑地眨了眨眼:“還給我?不是送你了嗎?”

朱菀聳肩道:“我以為是個破骨頭纔拿的,天階法寶也太貴重了,我家以前就有一個,像尊佛似的一直供在祠堂裡,摸一下都得沐浴更衣磕頭,還是算了。”

秦六眯起瞎眼睛端詳她片刻,咧嘴一笑,將玉柱推回來:“錯了,姑娘,不是你要不要它,是它要不要你,你說它幫了你的忙,那就是它選中你了,你便安心收下吧。”

朱菀也是不客氣,聽他這麼一說,立刻眉開眼笑:“真的?那我可拿走了,你以後叫我還我也不還,彆後悔哦!”

“哈哈哈哈哈,當然,當然。”秦六撚著小鬍子笑道,又想起來什麼,額外叮囑:“不過秦某聽說這羅刹國的凶神呀,隻能許三個願望,超過三個之後麼……嘖嘖,說不好會發生什麼,姑娘可得省著點用。”

朱菀將信將疑,不過很快便大手一揮接受道:“行,我還剩下兩個呢,用完了再還你。對了秦六,你每回出現準沒好事,這次又是什麼?”

“欸,姑娘話不能這麼說,應當說秦某見微知著,未雨綢繆,每次都能先壞事一步出現,聽聽,這不是順耳多了。”

朱菀忍俊不禁:“隨便你怎麼說,哎,你怎麼每回都能提前知道呢,難道你也是那些專修算命的修士嗎?”

秦六搖頭晃腦地賣關子:“不對不對,秦某從不算命,秦某定命。”

“定命?那是什麼意思?”

秦六笑而不語,翹起腳丫子哼哼道:“莫急,莫急,時機未到,待時機成熟,你自會知道。”

朱菀撇了撇嘴,又不死心地追問:“讓我猜猜,是不是跟你每回都要講的怪故事有關?這次又有什麼故事,來吧,我這次肯定認真聽完。”

“這回啊,讓我想想……”秦六一本正經地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等得朱菀幾乎要打哈欠了,他才惋惜地一攤手:“沒有故事。”

朱菀怒道:“逗本姑娘玩呢!”

“哈哈哈哈,姑娘莫生氣,這回的確沒有故事,畢竟這回講故事的不是秦某,秦某也隻是心中好奇,特意來當個看客罷了。”

“咦?連你也不知道?”朱菀奇道:“那你是來看什麼的?”

秦六含笑回答:“來看一位老朋友,也來看看他的故事。”

朱菀立馬來了興趣,正想細問,秦六卻忽然神色微動,察覺到什麼似的,側耳細聽片刻,站起身道:“啊呀,看來秦某該走了,此番匆忙,沒法跟姑娘久敘,還望不要怪罪。”

朱菀著急地叫住他:“等會兒,如果……如果我要還你法寶怎麼辦?你還沒告訴我該去哪找你呢!”

秦六大大咧咧地擺手道:“不必特意找我,等時機到了,姑娘自然就會見到我。說起來,還有一事,能否拜托姑娘幫秦某個小忙?”

“什麼忙?”

秦六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姑娘與秦某的交情,就讓它變成個秘密,彆叫除你我二人以外的知道,如何?畢竟要是知道的人太多,秦某往後可就不能常來見姑娘了呀。”

這橋段朱菀在話本子裡見過,所有身份成謎的高手,出門在外都要行蹤保密,十分上道地點了點頭,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包在我身上,絕對誰也不告訴。”

秦六滿意地點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挎上布褡褳轉身出門,如涓滴入海般消失在了街上熙攘的人流中。

朱菀閒書看多了,打小就愛做出門撿到寶貝、轉角遇到高手的白日夢,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美夢成真,正齜著大牙傻樂,忽然聽見朱英的聲音:“菀兒?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房睡覺?”

扭頭一看,朱英剛從外麵回來,朱菀臉上還掛著喜滋滋的笑容,當下就想跟她添油加醋地彙報一番,話都到了嘴邊,突然想起跟秦六的約定,又趕緊囫圇吞了下去,緊張道:“我、我這就回去。”

朱英見她先前笑得見牙不見眼,這會兒又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察覺到幾分古怪,蹙眉道:“你結巴什麼,怎麼了?”

“沒什麼,我……我剛纔在地上撿了錢,高興壞了。”朱菀胡亂扯了個謊,把玉柱往兜裡一揣就要往樓上逃:“我回去睡覺了!”

朱英也沒多想,拉開門邊的一把椅子:“去吧,明晚就是中元節,要進森羅殿,彆睡過頭了。”

“知道了!”

朱菀三步並作兩步躥上樓梯,見她沒跟著一起,又倒退下來幾步,彎腰探出頭問:“姐你還不休息嗎?”

朱英端坐不動,叫了一壺茶獨自斟上,雲淡風輕道:“嗯,我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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