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從四德遇上女尊地晶 烽火映山河
烽火映山河
正麵戰場上,炎婆長嘯一聲,赤晶杖直指蒼穹,一道粗壯火柱衝天而起,灼灼光華撕裂血色天幕,如戰旗昭彰,鼓舞三軍!
“神殿所屬,隨我——殺!”
號令之下,數十道靈光應聲而起,宛若利劍出鞘,悍然撞入蠻族防線最密、血色最濃之處。
甫一接觸,便是石破天驚!
炎婆一馬當先,赤晶杖並非憑空生火,而是重重頓向地麵。杖端觸地瞬間,地脈深處熾熱之力被引動,道道赤紅裂紋如蛛網般自她腳下蔓延,隨即,灼熱的岩漿火柱聽從號令,破土而出,將衝鋒在前的蠻族重甲與披毛巨獸吞噬、焚化!
蠻族巫祭慌忙揮舞骨杖,試圖以汙穢血煞撲滅地火,那血光與至純的地脈炎力碰撞,頓時發出滾油潑雪般的刺響,血煞急劇消融。
其餘神殿修士緊隨其後,她們憑借與地母娘孃的深層聯係,通過手中各式兵器——無論是厚重的□□、靈動的長劍,還是古樸的長槍——作為媒介,引導著腳下大地磅礴而各異的力量。
一位手持玄鐵重鐧的修士,每一次揮擊都引動山巒虛影,沉重無比,將蠻族堅固的骨盾連人帶甲砸得粉碎。
另一位身法輕盈的劍修,劍尖輕點地麵,便有尖銳的石筍聽從召喚,自蠻族戰士腳下突兀刺出。
更有修士雙手按地,口中誦念,前方大地頓時泥沼翻湧,陷住蠻族衝鋒的腳步,隨即泥沼固化如鐵,將敵人禁錮其中。
然而,蠻族亦非易與之輩。
他們後方那幾座以顱骨堆砌的圖騰柱血光大放,不僅強化戰士,更試圖汙染、隔絕地脈。
被血光籠罩的區域,神殿修士們頓時感到與地母的聯係變得晦澀艱難,如同清泉被投入淤泥,能夠調動的力量驟減。一名年輕修士剛剛引動地氣形成護盾,護盾便在血煞侵蝕下劇烈波動,旋即被一柄附著詛咒的投矛洞穿,香消玉殞。
空中,炎婆與一名蠻族親王的戰鬥更為驚心動魄。
她腳踏虛空,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有無形的的地脈之力如漣漪般蕩漾,支撐其身形。赤晶杖引動的已非單純火焰,而是更加精純暴烈的地肺毒火,色澤暗紅,沾之即燃,焚骨蝕魂。
那蠻族親王揮舞著一麵巨大的、由遠古地行龍逆鱗鞣製的血盾,竟能勉強抵擋,血盾與毒火交擊,爆發出沉悶的轟鳴,空間都為之扭曲。
地麵早已被鮮血與碎裂的土石浸透。
神殿修士們藉助地脈之力造成的溝壑、陷坑與蠻族血煞腐蝕出的汙濁泥沼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殘酷而詭異的戰場。地脈之力的清輝與血煞的汙光不斷碰撞、消磨,伴隨著兵刃交擊聲、怒吼聲、垂死的悲鳴與蠻族嗜血的咆哮,共同彙成一首悲壯而慘烈的戰歌,震徹落鷹隘。
戰事,從開始便進入了最殘酷的白熱化!
與此同時,陳穀雨一行人已退回岔路口,黃晶契主決然奔赴正麵戰場支援。
餘下幾人則隨林晚照潛入枯藤掩映的狹窄山縫,向著山腹核心迂迴潛行。
縫隙內陰暗潮濕,岩壁不斷滲出暗紅血珠,腥濁煞氣幾乎凝為實質,令人窒息。
謝晚舟默然趨前,指尖縈繞溫潤綠芒,農聖晶玉與地脈隱隱共鳴,感應著生機最微末的變動。憑借他的警示,眾人數次險險避開隱伏於地底的血煞陷阱。
林晚照凝望他沉靜專注的背影,心緒複雜。
她憶起父親林崇山曾對農聖本家傳承嗤之以鼻,譏為“伺候莊稼的把式”,此刻方知是何等淺薄。
及至山腹深處,景象更是駭人。
偌大溶洞已徹底異化,洞壁不複岩石之質,竟如搏動的暗紅肉瘤,表麵虯結粗大血管,汩汩輸送著粘稠血煞。中央祭壇由累累白骨壘成,壇頂懸浮的血魂幡宛若一顆巨碩心臟,每一次搏動都引動山體震顫,將汙穢之力強行泵入地脈深處。
九名蠻族薩滿環伺祭壇,脊骨竟與壇身相連,血肉精氣被瘋狂抽吸,形容枯槁如鬼,卻仍保持著狂熱的獻祭之姿。
陳穀雨正欲與謝晚舟商議破陣之策,祭壇之上,異變陡生!
那九名薩滿似清晰感知到血魂幡方纔的凝滯與地脈的微弱抗拒。
他們深陷的眼窩中,狂熱血光驟然轉為極端暴戾的決絕!
為首大薩滿乾裂的嘴唇翕動,發出非人的、源自幽冥的古老音節。
那不再是維係陣法的吟唱,而是將自身殘存意誌與血肉徹底焚儘的最終宣告!
“嗬……為了聖幡不朽……為了男兒榮光……”
沙啞嘶吼帶著毛骨悚然的虔誠與瘋狂。他們皆是男子,在這特殊的蠻族信仰中,男子陽魄血氣尤為酷烈。此刻催發到極致,竟是主動加速了自身精元流逝!
更駭人的是,他們猛地擡起枯瘦手臂,將十指狠狠刺入自己胸膛!
沒有鮮血噴湧,因血肉早已乾癟。但伴隨這個動作,他們周身最後一點生命本源與被血煞浸透的靈魂印記,被強行剝離,化作九道濃鬱至黑的邪異光柱,瘋狂注入血魂幡!
此乃比先前更酷烈的獻祭!
他們要將自身存在的最後痕跡,徹底熔鑄於邪幡之中!
血魂幡得此獻祭,猛地爆出刺目血光!幡麵符文如活物般遊動膨脹,洞內血煞之氣瞬間暴漲!
地脈抽取之力不僅恢複,更顯狂暴!
“不好!”陳穀雨瞳孔驟縮,腳下地脈傳來更淒厲的哀鳴。
薩滿們化作飛灰消散,留下的卻是力量臻至巔峰的恐怖邪物!
血魂幡核心搏動如擂戰鼓,毀滅意誌如實質海嘯,向陳謝二人碾壓而來!
真正的危機,此刻方臨!
陳穀雨眸光一凜,青晶令符光華暴漲,凝聚七成力量的青色光矛裂空而出,直刺幡心!
“嗡——!”
血魂幡黑紅光芒大盛,光矛撞上屏障,竟如泥牛入海,被扭曲分解,反成其養料!屏障反而更加厚重。
“它在吞噬靈力!”林晚照聲音發顫,“硬攻徒增其威!”
陳穀雨接連變換手法,青晶之力或化藤蔓纏繞,或作甘霖淨化,卻皆石沉大海。幾番徒勞,她臉色漸白,令符光華亦黯淡下去。
謝晚舟始終緊盯祭壇基座與岩壁連線處那些搏動的“血管”。
農聖傳承令他對此地生機異變異常敏銳。
“妻主,攻其基座!斷其與地脈之‘臍帶’!地脈乃被強行抽取,非是自願!”
言未畢,他已率先出手!數枚飽含生機的種子激射而出,精準沒入幾條粗大“血管”。種子在血煞中掙紮萌發,生成堅韌藤蔓,死死勒入管壁!
“吼——!”
血魂幡發出受創般的咆哮,幡麵劇震。這微末攻擊,竟比靈力衝擊更見成效!
驟然間,一道由薩滿殘魂凝練的血箭,挾刺耳尖嘯,直取謝晚舟心口!
“小心!”陳穀雨不假思索閃身相護,青晶之力凝為屏障。
“噗!”血箭竟具腐蝕穿透之能,瞬間洞穿屏障,餘勢狠狠紮入她肩頭!
“呃!”劇痛襲來,傷口立時烏黑,血煞之氣如附骨之疽,急速侵蝕。
“妻主!”謝晚舟目眥欲裂,農聖之力不顧消耗湧入傷口,卻收效甚微。
一直被護在身後的阿土,猛地擡頭!
她那雙沉靜黑亮的眸子,此刻如凝結北境萬古寒冰,散發出與稚嫩麵容迥異的古老威嚴。周圍灼熱狂暴、充滿陽剛血氣的煞力,激起了她血脈深處最本能的排斥。
“阿姐!”
她清叱一聲,雙手結出古樸複雜的冰晶手印。
刹那間,極寒之氣轟然爆發!幽藍光芒自她體內湧出,迅速凝聚成一朵巨大、剔透、緩緩旋轉的冰晶蓮花!
蓮瓣舒展,符文流淌。
其所過之處,那至陽至剛的血煞之氣,竟如遇剋星,發出“嗤嗤”哀鳴,速度驟減,表麵凝結出暗紅冰晶!
北冰王族至陰至寒之力,恰是這陽剛血煞的先天剋星!
然而——
阿土畢竟年幼,血脈初醒,又曾受傷失血。麵對九名薩滿以生命靈魂催穀的恐怖力量,她力有未逮。
冰蓮觸及血煞核心,雖將其前端凍結淨化部分,自身卻也發出“哢嚓”碎響,光華疾黯,瓣現裂痕。
“唔……”阿土小臉慘白,身軀劇顫,嘴角溢位血絲,已至極限。
但這短暫的阻滯與削弱,已為陳謝二人贏得轉瞬即逝的寶貴時機!
毀滅壓力驟輕,陳穀雨抓住機會!
“晚舟!就是現在!”
她不再猶豫,全力運轉近乎枯竭的青晶之力,向內構築玄妙引導。
謝晚舟心領神會,將殘存農聖生機之力儘數注入。
兩股力量主動迎上那被削弱後的血煞洪流!
陳穀雨以身為媒,冒險將這混雜著淨化生機的汙穢能量,強行導向腳下痛苦抽搐的地脈靈源!
此舉瘋狂至極,如刀尖起舞,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卻也是唯一破局之法——你不是要吸嗎?便讓你吸個夠!
但你這“食糧”之中,已混入解你劇毒之“藥引”!
“轟——!”
被引導的血煞混合著青晶與農聖之力,如決堤之水,猛灌入地脈!
幾乎同時,林晚照銀牙緊咬,眸中決然:“我去破其基座!我知道一處薄弱,是當年林家督造時……我私留的後手!”
不待回應,她身化輕煙,憑借對地形的熟悉,險險避開數道血煞衝擊,直撲祭壇之下。
匕首寒光乍現,林家破甲符文流轉,狠狠刺向基座與地麵銜接的隱秘節點!
“哢嚓!”
節點應聲而碎!血魂幡搖晃,抽取地脈之勢一滯!
“成了?!”陳穀雨心下一振。
然變生肘腋!
破碎節點處,非但能量未潰,反噴出更濃更純的暗紅血煞,瞬間吞噬林晚照!
“啊——!”淒厲慘嚎中,她身軀肉眼可見地消融。
瀕滅之際,她竭力回首,唇瓣翕動,化作無聲警示:“小心……陷阱……”
林家算計,竟連血脈亦不放過!那所謂後手,實為致命誘餌!
“晚照!”正勉力支撐的黃晶契主痛呼失聲,護罩隨之搖曳。
防禦稍懈,又一名薩滿殘魂轟然自爆!狂暴血煞瞬間摧垮光罩!
“噗——!”黃晶契主鮮血狂噴,掌中令牌光華儘滅,裂紋叢生,仰麵倒下。
“前輩!”陳穀雨心頭大慟。
血魂幡似被徹底觸怒,幡麵怒展,無數扭曲怨魂呼嘯而出,彙成滔天血色洪流,直噬而來!
前有怨魂噬體,後有血煞噴薄,援手儘失……
此乃十死無生之絕境!
肩頭劇痛,靈力枯竭,望洶湧血潮,絕望如冰水澆頭。
莫非……真要殞身於此?
謝晚舟緊緊握住她的手,農聖之力雖微,卻穩定傳遞著暖意與堅定。
同生共死,此心不移。
電光石火間,陳穀雨腦中靈光驟現!吞噬……轉化……
她猛地看向謝晚舟,一個極其冒險、近乎瘋狂的念頭湧現!
“晚舟!信我!放棄抵禦,將你農聖之力,儘數導我!我們相融……讓它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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