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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熱度的弑神 屍怨合尋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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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氣味濃鬱的雞血霎時飛濺,噴了槐娘滿臉。

緊接著空氣中響起皮肉就著筋骨生長的聲音,哢嚓骨裂聲後,槐娘半邊身體轉眼便被另外半具替代,二人堪堪組成一具完整無缺的身體。

一眼望去,庹經年寒毛直豎、血液逆流,眼前人竟然生有三條腿,兩個腦袋。

左右兩條枯腿乾癟細短,中間那條較長,倒是筆直健壯。

身體左半邊是驟然冇了動靜的槐娘,死氣沉沉的耷拉著腦袋,髮髻頭皮之下正咕嚕流淌著某種液體。

右邊是半具乾淨新鮮的男屍,嘴角下拉,那是一張嚇死人不償命的醜陋哭臉,此刻正直愣愣的盯著庹經年。

“王八蛋。

”庹經年不到半秒便認出罪魁禍首,揚臂發力將水囊中剩餘的雞血潑出去,劈頭蓋臉的直奔男屍門麵。

對麵想起咬緊牙關的咯吱聲,聽著讓人牙根泛酸,庹經年削弱這貨戰鬥力的同時也成功激怒了他。

裝備全都不知落在哪個犄角旮旯,偏巧天公不作美,月亮融進烏雲背後。

“咚咚”。

男屍拖著左邊的槐娘,歪七扭八的斜著跳向庹經年,活像拖了半具棺材板的殭屍。

雖是藉著中間的單腿在彈跳,速度卻不容小覷,灰白的手掌半攏著抓到眼前,橫掃過庹經年青筋直冒的白頸。

死屍心口處邪氣滾蕩,味道又腥又刺鼻。

庹經年屏息偏頭躲過襲擊,抬腳就是一個低位踹將其弄得人仰馬翻,緊接著側身蓄力,掃腿直衝對方太陽穴。

“砰”。

男屍的太陽穴頓時凹陷進去,被打得頭歪腦斜,雌雄同體早已危如累卵的平衡瞬間被打破。

庹經年喘著氣欺身而上,眼疾手快的鉗住他的手肘和腕骨,脆響劃破靜夜遠郊,被反擰摺疊的手瞬間脫臼。

“咕咕”,斷垂的手臂讓男屍鬼囈了幾句。

“抱歉,弄疼你了。

”庹經年牙關裡一字一句的蹦出這句話,期間順便抹了把額汗。

隨即又攥緊雙拳衝著對方命門左右開弓、上下其手,數記發狠凶猛的拳頭如暴雨梨花般對著男屍當胸猛砸下去,攻勢又沉又狠。

男屍眼耳口鼻汩汩冒出黑血,胸膛嘎吱作響後轟然塌陷下去,肋骨儘數斷裂,乍一眼看去像個破敗不堪的粗布鬼偶。

汗水順著眉眼滾落,鹹辣刺激得庹經年雙眼發疼。

“我滴個老天爺兒,壓根打不死。

”她朝血肉模糊的十指吹了口氣,隱約能感受到手背在泱泱冒血。

庹經年心下一亮,翻身去田溝摸起那塊刺破手背的尖石,一時間凶性四起,手起石落的紮進男屍心臟。

一下,又一下,整個過程不見一絲拖泥帶水。

黑血呲溜迸濺,一潑涼透的血箭穿過冰冷晚風射中自己。

慘烈的染紅了庹經年下半張臉和衣衫,深凹的頸窩蓄滿了兩小灘烏血,兩截鎖骨被黑血襯得煞白。

夜深了,虛空中無形交鋒的兵戈停歇下來。

“柴郎啊柴郎,乾掉你易如反掌。

”庹經年劫後餘生的仰頭吐出幾口濁氣,抬手將淩亂的額發儘數捋向腦後。

鎖骨窩的血因這個動作而骨碌碌地溜進胸口,涼意瞬間逼退些許由打鬥產生的燥熱和不適。

黑髮被撩開,視野頓時開闊起來,幽靜的山林並無唆唆異狀,庹經年草木皆兵的神經暫時鬆懈下來,這才跌跌撞撞的扶地爬起身。

黑雲壓城的山雨於此時襲遍大地。

雨線細密斜織,泥土的鹹腥味無孔不入的鑽進肺裡,她沉默著仰頭閉上眼,迎接這場勝利的洗禮。

雞血和屍血在口腔裡攪拌,散發出難聞怪異的味道,致命的噁心讓庹經年想不顧形象的狂吐一場。

“咯咯”,怪笑響起。

身後颳起厲風,黑屍在雨幕中輕聲而上,毫無預兆。

庹經年躲避不及。

“你……”。

喉骨摩擦聲咯吱作響,極速流失的氧氣讓庹經年的麵色由白轉為青紫,她被迫揚首,喉間被外力擠壓得再難發出一言。

男屍張開紫黑色的血口嘲哳默語,雨水很快將殘留在他身上的雞血洗刷殆儘,斷掉的手臂不知何時完好如初。

邪氣四溢燻人眼,烏泱泱的衝上麵龐,將庹經年的雙頰割出淺淺血痕,從皮膚中滲出的血珠很快被雨水洗去。

雞血褪去,男屍周身妖氣難掩,動用妖術殺人就如同弄死螻蟻一般,夠庹經年死幾個來回。

猩紅的雙眼溢位淚水,瀕死感越發沉重,庹經年掙紮的雙手緩慢垂於身側,視線不再清明。

爛泥臭土弄臟了她的白色中襪,襪子鬆垮垮的裹住腳踝,戴在腳腕上的血紅蠶玉腳鏈,此刻正不為人知地發出幽微紅芒,即將靈力外泄。

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許多畫麵,意識逐漸剝離,靈魂即將離體。

喉骨越發劇痛,陌生的劍鳴聲憑空而起。

劍刃穿雨刺在耳畔,男屍陡然鬆下手中十成力道,跳進地裡躲過襲擊。

撲通,庹經年雙腳得以落地,魂歸於體,極速湧入的空氣讓她麵色迴歸蒼白。

“咳咳……咳。

”血絲從細瘦的指縫中滲出,庹經年跪坐在地,恨不得將五臟從喉嚨裡咳震出來。

來人劍走偏鋒的一擊,斬斷了她半縷頭髮的同時也換來了她的一線生機。

庹經年麵色慘淡的爬到田坎上喘息,手裡薅了塊石頭,然後謹慎萬分的盯著一人一屍在雨夜裡打鬥。

雨水婆娑雙眼,她疲倦的抹了幾遍臉頰,淡淡的血水襯得眉眼幽深,病氣中帶著幾分向死而生,決絕又駭人的氣質。

終於隻聽“砰”的一聲,半腐半新的屍體直挺挺倒地,殘肢儘數離體。

雨水濺起大小不一的泥珠,它們爭先恐後的爬上這具雌雄共體的屍體。

槐娘腐肉上的屍蛆蠕動著爬進男屍口鼻、耳孔和微微半張的嘴巴,他圓睜的瞳孔細如黑針,畫麵惡寒得足以讓人口吐數斤胃液。

庹經年攥緊石頭,謹慎的盯著雨中之人。

身穿玄衣的男子長身亭玉,氣場幽冷,他不發一言的挪開靴履遠離男屍。

劍鋒回鞘,路遲憶身姿傲立猶如一座雕刻精良的碑石。

他提起佩劍轉身,劍尖對準庹經年的喉嚨,血水嘩啦淌過雪亮的劍鞘,一滴一滴砸進地裡。

庹經年舌根冷得打顫,腦子一時卻不知該作何反應,心說完蛋。

“起來。

”路遲憶吐出兩字。

“你確定他真的死透了?”庹經年穩住略略打戰的牙關發出疑問,臉色白得幾乎透紙,讓人望而心驚。

聞言,路遲憶雙指併攏施出術法,轉眼間那屍體便在庹經年棕色的眸底燃燒起來。

火勢由小變大,頃刻間灰飛煙滅,仿若不曾留存於世間半刻。

“手下留……”,這人下手太過乾淨利落,動作快得讓庹經年差點咬斷舌根。

“嗯?”路遲憶側目,周身清明得正氣滌盪,瞧不見方纔的半分肅殺之氣。

“冇什麼。

”庹經年無可奈何的擺手示意,“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話音冇落,兩道目光交織。

庹經年波瀾不驚的望向對方,天然去雕飾的臉上帶著窘迫和疲憊。

“那東西為何執意追殺你,將你視為屍種?”路遲憶意味不明的垂視癱坐在泥地的庹經年,悅耳冷淡的嗓音顯得夜色越發無邊無際。

庹經年低頭盲人摸象般的察看傷口,緩緩出聲:“不知。

”“撒謊。

”對麵犀利十足的揭穿了她。

庹經年陷入無所遁形的尷尬,轉移話題道:“什麼是屍種?剛纔那雌雄同體的怪物又是什麼東西?”路遲憶置若罔聞,他眉眼冷寂的提劍向前半步,左腿卻在此時不受控製地向前跪去。

那是個單腿跪地的姿勢。

土坡之上,兩人位置一高一低,庹經年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坡頂。

“謔!”她八風不動的表情露出龜裂縫隙,柳眉破功似的一挑,瞳孔裡是藏不住的驚訝和提防。

“閣,閣下倒也不必行此親密大禮。

”說完,庹經年隨意將濕衣挽起,先一步站起身將路遲憶拉起,選擇性忽視掉對方那張沉鬱的俊臉。

“閣下不打算給我解釋解釋嗎?”庹經年敞著手活動腕骨,試圖緩解尷尬侷促的氣氛。

這話越聽越怪,隱隱透著些不對勁,但庹經年已經無暇他顧。

四顧茫然的視線略過路遲憶,恍覺對方臉色好像越發黑沉了,是她的錯覺嗎?庹經年抬起臟手摸摸鼻尖,勢不破冰不罷休,自顧自的道:“當然了,你有權保持沉默。

”“……”天邊忽來幾道奔雷閃電,世界亮如白晝,二人藉著光亮看清彼此。

庹經年手比眼快地塞住耳朵,風聲雨聲雷電聲頓時被阻隔在聽覺之外,她滲出雞血的嘴角微微抿起個未雨綢繆的弧度。

幾道閃電劈開夜幕後又火速撤離。

庹經年清秀的容貌死白得令人驚魂,路遲憶容色未見晴朗,麵帶血痕,心如止水的啟唇。

“屍怨合,通常由一對夫妻死後腐爛結合生成,屍種可以將二人結合得嚴絲合縫,不漏分毫破綻。

”語畢,隻見他緊抿薄唇抽出腰間軟鞭,避嫌似的圈住庹經年。

無聲劍受命淩空橫躺,準備禦劍將人帶走。

“哎……等等,”庹經年莫名求知若渴起來,又問:“那為何男的肉身不見腐爛?隻因他是妖怪?”“妖丹可強行將二人結合,況且,此妖是今夜亥時才自縊而亡。

”路遲憶肩頸線條繃得又冷又硬,四周難聞的氣味讓他竭力放慢呼吸頻率。

庹經年眸光晦暗複雜。

“可以走了?”路遲憶飛身至劍上,語氣有些不耐煩,骨子裡的禮儀教養卻讓他麵色沉穩。

俗話說得好:月黑風高夜,黑衣殺人放火天。

雖說命不久矣,但庹經年斷然不能跟人走。

這帥哥萬一要是人販子怎麼辦?把她拐進賊窩裡,毒啞、戳瞎、打殘廢,青天白日的在大街上賣慘求施捨,日日受人淩辱壓迫,過著食不果腹、豬狗不如的生活。

無聲的沉思之錘在夜空中轟然敲下,一切看似合乎情理、塵埃落定。

打定主意折身返回趙府後,心口如一的她大步向前,不帶一絲留戀地扭頭就走,期間還懶意洋洋的丟下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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