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江湖記:開局抱緊了華佗大腿 第73章 遁入鬼域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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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昭為他續上熱茶,水汽蒸騰,霧一般漫過棋枰。“不知是何事,竟能困住伯喈先生這般人物?”
蔡邕目光掠過窗外竹影,語氣悠然:“有時覺得,是這庭院,這座城困住了我。年來於此,如竹生根,再難移動。”
“先生在此過得不舒心?”
“非是不舒心,隻是日子過得寡淡。”
黃昭不解:“以先生之才,天下何處不可往?”
蔡邕輕笑:“哪有這般容易?我少年時博覽群書,鑽研辭章、算術、天文,通曉音律,卻不願曲意逢迎,隻求活得自在。連天子召鼓樂,我也推拒了,最終漂泊至此。”
“先生灑脫,連天子都能拒之門外,昭佩服!”
蔡邕輕酌了一口茶,語氣轉淡,“有時夢中見少年自己,漸行漸遠。他偶爾怪我碌碌無為,我卻隻是……不願違背初心。”
一番長談後,黃昭憑著兩世為人的閱曆,輕聲道:“世人皆知無數道理,卻仍過不好此生。除卻知行難合一外,更因人生處處是抉擇,而有抉擇,便難免遺憾。”
蔡邕聞言大笑,拍了拍黃昭肩膀:“你小子!年未弱冠,說話倒似看透世情。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黃昭若有所思的用手指蘸著茶水,在香案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困”字。
蔡邕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繡樓的方向,歎息一聲:“那鬼靈如此狡猾,隱匿不出,卻苦了昭姬,日漸消瘦,真不知要等到何時。”
忽然,一陣琴音自繡樓方向嫋嫋傳來。
初時隻是幾個零散的音符,似在調絃試音。
但很快,琴音陡然一變,變得連貫而幽深!
那曲調古樸奇崛,意境蒼涼寥廓,帶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是清角之韻!那琴中鬼靈出現了!
“就是此刻!”兩人對視一眼,便齊齊向繡樓方向掠去。
“伯喈先生,請您就在院中等候,萬勿再靠近了!”
“為何?蔡某的浩然正氣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那鬼物對先生的浩然正氣極其敏感,此刻若近,恐會驚走那潛藏的鬼靈,使其深藏不出,反而錯失良機!”
蔡邕雖擔憂愛女,卻也是果決之人,他止步於月門前,重重點頭:“好!蔡某信你!一切……拜托了!”
黃昭快步登上繡樓,那詭異的琴音愈發清晰,像無數細碎的耳語、古老的歎息,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整個小樓。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室內景象讓他心頭一凜。
蔡昭姬依舊臨窗而坐,背影纖弱,但她的手指在琴絃上帶起道道殘影,完全不似平日病弱之態。
那具“七葉蘆花歎”,隱隱散發出幽暗的微光,琴身木質紋理彷彿活了過來,微微蠕動。
蔡昭姬似乎完全沉浸其中,對黃昭的到來毫無反應,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一絲妖異的紅暈。
黃昭不敢怠慢,屏息凝神,內力流轉周身,抵擋著那無孔不入的魔音侵蝕。
他手腕一翻,四尊溫潤微光的小石像已悄然落入掌心。
他腳步輕捷如貓,繞著沉浸於琴音中的蔡昭姬快速移動。
每至一個方位——東、南、西、北,便屈指一彈,四道微光閃過,眼、口、鼻、耳四尊鎮魂石獸已被他擲出,分落繡樓內東南西北四角,恰好將撫琴的蔡昭姬圍在中央
“眼之鑒淵,破妄顯真!”
“耳之諦聽,攝魂定音!”
“鼻之息穢,滌盪汙濁!”
“口之噬咎,吞煞滅咎!”
“四凶鎮位,玄煞辟易,凶靈俯首!敕令——鎮!”
陣成的刹那,琴聲一滯,蔡昭姬的眼中閃過一抹妖異的紅光,古琴劇烈震顫,驟然變調,一道憤怒的音波擴散開來!
霎時間,黃昭隻覺得天旋地轉,空間彷彿變成了一塊被肆意揉捏的綢布,周遭光線迅速黯淡!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黃昭大吃一驚。
江風帶著濕潤的水汽撲麵而來。
夕陽的餘暉將江麵染成一片橘紅,波光粼粼。
他正坐在一座臨江而建的簡陋木亭中,身下是冰涼的竹蓆。
更讓他不解的是,他的雙手正不受控製地在膝上一張略顯陳舊的七絃琴上撫弄著,指尖流瀉出的旋律哀婉纏綿,如泣如訴,充滿了求而不得的幽怨與悵惘。
我……在彈琴?
黃昭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一個對音律僅止於欣賞、連宮商角徵羽都認不全的現代人,此刻指尖的動作卻行雲流水,蘊含著他無法理解卻真實存在的韻律和情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旋律中那股深沉的悲傷,卻完全無法控製這具正在彈奏的身體,彷彿成了一個被困在自己軀殼裡的旁觀者。
“身體”正在專心致誌地彈奏著,黃昭通過眼角的餘光,瞥見不遠處塵土飛揚的官道上,一輛原本疾馳的青篷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車簾掀開,一位身著素雅衣裙的少女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下來,她朝著亭子的方向望瞭望,似乎被琴聲吸引,邁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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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影走近,黃昭藉著夕陽的餘暉看清了她的容貌——正是蔡昭姬!
隻是眼前的她,雖眉眼間仍有那份獨特的書卷清氣,麵色卻比繡樓中紅潤許多,眼神靈動,她緩步走到亭子外,靜靜地佇立聆聽,並未打擾。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散入江風之中。
黃昭感到“自己”的雙手輕輕按在琴絃上,止住了震顫,他看見“自己”抬起頭,望向亭外的少女。
蔡昭姬臉上帶著驚喜與疑惑交織的神情,她走進亭子,微微頷首:“公子。”
黃昭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起身,拱手還禮,動作優雅流暢,帶著文人式的矜持。
黃昭在心中瘋狂呐喊:“蔡小姐!這是怎麼回事?你做了什麼?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然而,他的聲帶如同被鎖住,一個字也無法吐出,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眼前的“蔡昭姬”進行著他無法乾預的對話。
隻見幻境中的昭姬眸中光彩流轉,輕聲問道:“公子方纔所奏之曲,旋律奇古,哀而不傷,怨而不怒,深得古風之韻,不知……是從何處得來?”
一個溫潤而略帶悵惘的男聲從黃昭喉中發出:“姑娘謬讚了。小生適才於此等候友人之舟,聞江濤拍岸,秋風蕭瑟,忽有所感,信手彈來,粗陋之處,讓姑娘見笑了。”
“信手彈來?”幻境中的昭姬臉上訝異之色更濃,“這曲調……這曲調中的《長亭怨》慢板段落,分明是我的未竟之作,尚未譜全,公子如何得知其後半段的旋律與發展?”
“哦?”黃昭的“身體”也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莫非……莫非姑娘就是那位以一曲《春江映月》清音動長安,卻深居簡出、世人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英大家?小生漂泊四方,久慕芳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英?她自稱英?還是化名?被困的黃昭捕捉到這個資訊。
昭姬聞言,臉上微微一紅,似是默認了,眼中閃爍著遇到知音的欣喜:“公子也知曉《春江映月》?方纔公子信手所奏之曲,意境高遠,尤其是轉調處的手法,精妙無比……”
二人就在這落日江畔的孤亭之中,以琴論道,相見恨晚。從《高山流水》談到《廣陵散》的遺韻,從琴材的選擇談到指法的精要。
黃昭的“身體”侃侃而談,言辭風雅,見解獨到,與那位“英大家”越聊越是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黃昭此刻終於看出了些門道。他和昭姬,似乎都被拉入了這琴中鬼靈的記憶碎片之中,正在扮演著鬼靈生前經曆過的某個重要場景。
他和昭姬,都成了這幻境劇中的“演員”,演繹著彆人早已逝去的故事。
臨彆之時,昭姬似乎極為不捨,她從隨身攜帶的錦囊中取出一卷自製樂譜,鄭重地遞給黃昭。
“公子於音律之道,見解非凡,令人欽佩。此乃我閒暇時所譜的一些零星心得,其中便有那未完成的《長亭怨》初稿,贈與公子,望公子不吝指正。盼來日有緣,再與公子切磋琴藝。”
黃昭的“身體”雙手接過,如獲至寶,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多謝英大家厚贈!此譜珍貴,小生定仔細研讀。江風漸寒,姑娘還請早些登車,保重玉體。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必有再見之日!”
馬車緩緩駛離,消失在官道的儘頭。
“黃昭”仍佇立亭中,久久凝視著手中的樂譜,夕陽將他身影拉得很長。
而真正的黃昭,隻能困在這具軀殼裡,感受著知音難遇的欣喜,驟然分彆的悵然,以及……手中那捲樂譜真實的觸感。
這一幕幻境到此結束,周遭的光線再一次暗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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