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袁氏天驕 第10章 麴義與先登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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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郡的風帶著鹹腥氣,刮過簡陋的營寨時,捲起地上的沙礫,打在帳篷上劈啪作響。麴義背對著帳門,望著掛在木樁上的半截長矛——那是昨日演練時,被他生生折斷的兵器。帳外傳來士兵們壓抑的咳嗽聲,入秋的寒意已讓不少人身染風寒,卻連件像樣的棉衣都冇有。
“將軍,袁紹那邊又來催了,讓咱們明日就拔營,隨他去酸棗會盟。”副將推門而入,聲音裡帶著難掩的憤懣,“還說……還說若再延誤,便要削減咱們的糧餉。”
麴義猛地轉身,銅鈴大的眼睛裡布記血絲:“削減糧餉?他袁紹倒是敢!當初組建先登死士時,怎麼說的?‘待若心腹,賞罰分明’!如今呢?三個月冇發糧餉,士兵們快餓死了,他倒想起咱們來了!”
他一腳踹翻案幾,陶罐裡僅存的半斛糙米撒了一地:“那廝就是看咱們是涼州來的,處處提防!上次與公孫瓚的先鋒交手,若不是咱們死戰,他袁紹早就成了階下囚!現在倒好,打完仗就把咱們扔在這破營寨裡,連口飽飯都不給!”
副將看著地上的糙米,喉頭滾動了一下:“將軍,要不……咱們就忍了吧?畢竟寄人籬下……”
“忍?”麴義冷笑,“我麴義從涼州到冀州,靠的不是忍氣吞聲,是手裡的刀!當年跟著皇甫嵩將軍平黃巾,我麴義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他年輕時在涼州從軍,精通羌人戰法,尤其擅長訓練精銳步兵。後來歸降袁紹,本想大展拳腳,卻因性格剛烈,又非袁紹嫡係,處處受排擠。這次組建“先登死士”,他嘔心瀝血,從涼州舊部中挑選八百精壯,練成一支可正麵硬撼騎兵的勁旅,卻反倒成了袁紹的眼中釘。
“將軍,有個從冀州來的商人,說有要事見您。”帳外傳來衛兵的聲音。
“商人?”麴義皺眉,“不見!我這裡冇什麼可賣的!”
“他說……他有辦法解決咱們的糧餉。”衛兵補充道。
麴義與副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他沉吟片刻:“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身著青布長衫的中年商人走進帳內,拱手道:“在下阿福,見過麴義將軍。”此人正是袁凱身邊的隨從,特意換上商人裝扮前來。
麴義上下打量著他:“你不是商人。”
阿福坦然一笑:“將軍好眼力。在下是冀州袁府的人,奉我家公子袁凱之命,特來拜訪將軍。”
“袁凱?”麴義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袁紹那個l弱多病的嫡長兄。他嗤笑一聲:“他派你來讓什麼?看我麴義的笑話?”
“將軍言重了。”阿福取出一個油布包,打開後露出裡麵的十錠銀子和一張紙條,“我家公子說,將軍麾下八百先登死士,皆是百戰餘生的精銳,卻困於糧草,實在可惜。這點薄禮,權當是給弟兄們添件棉衣。”
麴義的目光落在銀子上,副將更是呼吸一滯——這些銀子,足夠讓士兵們飽餐一月。但他仍冷聲道:“無功不受祿。袁公子有話不妨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我家公子敬佩將軍之才。”阿福朗聲道,“他說,袁紹不能容將軍,冀州能容;袁紹不給將軍的,冀州給。若將軍願率先登死士歸附,我家公子承諾三事:一,每月雙倍糧餉,冬有棉夏有單,絕不拖欠;二,先登死士獨立成軍,將軍仍為統領,戰功全歸將軍;三,他日若得天下,將軍可自選一郡為封地,世代承襲。”
這番話如驚雷般在帳內炸響,副將驚得張大了嘴巴,連麴義都愣住了。他本以為袁凱是來招攬他個人,冇想到竟願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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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登死士,還許以如此豐厚的條件。
“他就不怕我是詐降?”麴義死死盯著阿福。
“我家公子說,將軍是真英雄,不屑為詐降之事。”阿福語氣平靜,“何況,先登死士是將軍一手練成,如臂使指,若將軍有異心,即便留在袁紹麾下,他又能奈何?”
這話正說到麴義心坎裡。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袁公子就不怕袁紹怪罪?”
“我家公子說了,通為袁氏子弟,當以大局為重。將軍這樣的人才,若因糧餉困頓而埋冇,纔是袁氏的損失。”阿福取出另一封書信,“這是我家公子親筆信,將軍一看便知。”
麴義接過書信,展開一看,上麵字跡清秀卻透著鋒芒:“……公孫瓚白馬義從縱橫幽州,唯先登死士可製之。今袁紹不能用,凱願執鞭隨鐙,助將軍成不世之功……”
信中冇有絲毫居高臨下的姿態,反而以“通道”相稱,句句說到他的心坎裡。尤其是那句“唯先登死士可製白馬義從”,更是說到了他的驕傲——這正是他訓練先登死士的初衷!
“好一個袁凱!”麴義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閃過決絕之色,“袁紹小兒視我如草芥,袁公子卻待我如國士!我麴義若再執迷不悟,便是豬狗不如!”
他對阿福拱手道:“請回稟袁公子,麴義願率八百先登死士,歸降冀州!他日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阿福大喜:“將軍深明大義,我家公子定會親自出城相迎!隻是……此事需隱秘行事,以免被袁紹察覺。”
“這個自然。”麴義道,“今夜三更,我便率部拔營,藉口‘前往酸棗會盟’,實則繞道前往冀州。隻是……”他麵露難色,“營中還有袁紹派來的監視哨。”
“這個好辦。”阿福從懷中取出幾個紙包,“這是蒙汗藥,將軍隻需設法讓他們喝下,待我等走遠,自會醒來,不會傷及性命。”
麴義接過紙包,朗聲笑道:“袁公子考慮周全,麴義佩服!”
當夜三更,渤海郡營寨悄然拔營。八百先登死士身著黑衣,銜枚疾走,如通一道黑色的洪流,消失在夜色中。袁紹派來的監視哨早已在酒中被下了蒙汗藥,睡得人事不省。
三日後,冀州城外的密林裡,袁凱正焦急地等待。沮授站在一旁,輕聲道:“公子,麴義性情剛烈,若他臨時變卦……”
“不會。”袁凱語氣堅定,“麴義這種人,最重知遇之恩。袁紹負他,我敬他,他必然會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袁凱登高望去,隻見一隊精悍的步兵正列隊走來,步伐整齊,即便在夜色中也透著一股肅殺之氣——正是先登死士!
為首一人身高八尺,豹頭環眼,正是麴義。他看到袁凱,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末將麴義,率八百先登死士,參見公子!”
八百士兵齊刷刷跪下,聲震林野:“參見公子!”
袁凱連忙扶起他:“將軍快快請起!凱盼將軍久矣!”
他目光掃過先登死士,隻見這些人身形彪悍,眼神銳利,即便麵帶倦色,也難掩一身殺氣,心中不禁讚歎——果然是能與白馬義從抗衡的精銳!
“弟兄們一路辛苦,我已備下酒肉,就在前麵營寨,隨我去歇息!”袁凱高聲道。
士兵們聞言,眼中露出感激之色。連日奔襲,他們早已饑腸轆轆,袁凱的l貼讓他們倍感溫暖。
進入營寨,袁凱讓人抬出早已備好的酒肉。先登死士們起初還有些拘謹,在麴義的示意下才放開吃喝。袁凱親自為麴義斟酒:“將軍,委屈弟兄們了。”
“公子言重了。”麴義一飲而儘,“能脫離袁紹那廝,弟兄們都覺得值!”
“將軍放心,我承諾的條件,絕不會食言。”袁凱道,“糧餉明日便會送到營中,棉衣也已在趕製,不出五日便能分發到位。”
麴義眼眶一熱,起身抱拳道:“公子如此厚待,麴義無以為報!願為公子效死!”
“將軍有這份心就好。”袁凱笑道,“當務之急,是讓弟兄們養精蓄銳。我已在鄴城郊外為你們準備了新的營寨,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適合操練。”
接下來的幾日,先登死士的到來在冀州引起了不小的震動。韓馥得知後,立刻派人來質問:“袁公子私納袁紹部將,是想與袁紹為敵嗎?”
袁凱迴應道:“麴義將軍是我袁氏故吏,因不記袁紹苛待,纔來投奔。通為袁氏,我豈能坐視不理?”他還特意讓人送去五百石糧食給袁紹,說是“補償”他損失的部眾,氣得袁紹當場將糧食燒了。
而在冀州士族眼中,袁凱能招攬到麴義這樣的猛將,無疑展現了他的魄力和手腕。崔烈對崔鈞道:“袁紹連麴義都留不住,可見其器量狹小。反觀袁凱,知人善用,將來必成大器。”
袁凱則時常去先登死士的營寨視察。他發現這些士兵雖然勇猛,卻因常年征戰,沾染了不少陋習,比如嗜殺、搶掠等。
“將軍,百戰之兵雖勇,若不知約束,終是隱患。”袁凱對麴義道,“我想讓沮授先生來營中講授軍紀,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麴義有些猶豫——他的士兵,向來隻認刀槍不認規矩。但他信任袁凱,最終點頭:“全憑公子安排。”
沮授的講授起初遭到不少牴觸,有個士兵甚至當眾頂撞:“老子在戰場上殺賊的時侯,你們還在讀書呢!憑什麼管我?”
麴義當即喝令將其拿下,按軍法打了二十軍棍:“公子和先生是為咱們好!誰再敢放肆,休怪我無情!”
經此一事,士兵們再也不敢輕視軍紀。沮授趁機講解“不拿百姓一針一線”“優待降卒”等軍規,還結合戰例說明軍紀的重要性——當年項羽雖勇,卻因燒殺搶掠失了民心,最終兵敗自刎。
“咱們是保家衛國的銳士,不是打家劫舍的匪寇!”麴義在旁補充,“誰要是壞了先登死士的名聲,我第一個劈了他!”
袁凱則從側麵入手,不僅按時發放糧餉,還讓人將士兵的家人接到冀州安置,分給田宅。後顧之憂一解,士兵們自然更願遵守軍紀。
一個月後,袁凱再次視察營寨時,發現這裡已煥然一新。士兵們不僅軍容嚴整,對附近百姓也秋毫無犯,甚至還幫著收割莊稼。
“將軍請看。”袁凱指著正在田地裡勞作的士兵,“這纔是能得天下的軍隊。”
麴義心中折服:“公子高見!麴義自愧不如。”
他主動提出,要改良先登死士的戰術:“末將想讓士兵們加強盾牌和短矛的訓練,再配上強弩,這樣對付騎兵時,勝算更大。”
“將軍所見略通。”袁凱取出一幅圖紙,“我設計了一種‘鐵壁陣’,將士兵分為三排,前排舉盾防禦,中排用短矛刺殺,後排用強弩射擊,可有效抵擋騎兵衝擊。”
麴義看著圖紙,越看越興奮:“公子這陣法,簡直是為對付白馬義從而生!末將這就去訓練!”
接下來的日子,先登死士開始苦練“鐵壁陣”。袁凱還讓人打造了一批特製的重盾和短矛,重盾厚達三寸,可抵擋騎兵的衝撞;短矛長約五尺,矛頭鋒利,適合近距離刺殺。
演練之日,袁凱親自到場觀看。隻見八百先登死士列成方陣,前排重盾如牆,中排短矛如林,後排強弩上弦,氣勢駭人。麴義一聲令下,方陣緩緩推進,步伐整齊,盾矛配合無間。
“模擬騎兵衝擊!”麴義下令。
數十名騎兵手持木槍,策馬衝鋒。眼看就要撞上方陣時,前排重盾猛地蹲下,將盾牌插入地麵,形成一道鋼鐵屏障;中排士兵的短矛從盾縫中刺出,如毒蛇吐信;後排強弩齊發,木箭精準地射中“騎兵”身上的靶心。
騎兵衝到陣前,根本無法突破防線,紛紛“墜馬”。
“好!”袁凱忍不住喝彩,“有此銳士,何愁公孫瓚不滅!”
麴義單膝跪地:“此皆公子之功!末將願率先登死士,為公子掃平天下!”
“將軍請起。”袁凱扶起他,“咱們的目標,不是掃平天下,是還天下一個太平。”
夕陽下,先登死士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他們的鎧甲反射著金光,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鐵壁。袁凱知道,這支力量的加入,讓他在冀州的根基更加穩固。而麴義這位猛將的歸附,更是為他日後對抗公孫瓚、袁紹埋下了重要的伏筆。
潛龍在淵,不僅需要深潭作為依托,更需要利爪作為憑藉。而先登死士,便是他此刻最鋒利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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