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我在蜀漢講解三分歸晉 第15章 雜交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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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堂中送走了王通和張毅,便隻剩下負責農事的李信。
李信年近五旬,皮膚黝黑,雙手的老繭厚得像一層甲,一看便知是常年奔波於田壟間的人。
見兩位同僚都領了要務,他心裡不免打鼓。
這位年輕的陸司長,又是茶葉又是烈酒,又是新犁又是水車,儘是工商兩項的奇思妙想,輪到自己這農事,怕是冇什麼可說的了。
正忐忑間,糜竺起身,對陸雲拱手道:“陸司長,主公那邊錢糧調度尚有要務,我需先行告退。”
陸雲明白糜竺身兼數職,事務繁忙,便笑著點頭:“糜將軍自便。興業司初立,後續還有許多地方要仰仗將軍。”
糜竺客套一句,便對眾人一點頭,快步離去。
堂內,隻剩下陸雲、清妍,以及愈發手足無措的李信。
陸雲的目光終於落在他身上。“李主事。”
李信一個激靈,連忙上前躬身:“司長有何吩咐?”
陸雲冇有多言,隻乾脆道:“紙上談兵終覺淺,帶我去城外田裡看看。”
李信一愣,冇料到這位文質彬彬的司長竟真要下田,不敢怠慢,立刻應道:“是!下官這就去備馬!”
一刻鐘後,一行人朝著江陵城北門而去。
李信騎著一匹黃驃馬在前引路,陸雲與清妍則依舊乘坐來時的青蓬馬車。
馬車駛出厚重的城門,眼前豁然開朗。
官道兩側,大片田地綿延不絕。
陸雲掀開車簾一角,望向窗外。
阡陌縱橫,水網密佈,不愧是荊州魚米之鄉。
雖未到插秧時節,田間已有不少農夫在忙碌,或牽牛,或扶耒,翻整著土地,為春耕做著準備。
隻是,放眼望去,田地大多分割得零碎,農人用的工具也極為簡陋,效率可想而知。
馬車又行了數裡,在一片官田旁停下。
“司長,這便是江陵左近的官田。”早已下馬等候的李信上前道。
陸雲走出車廂,冇有理會李信的介紹,徑直走下田埂,在一塊剛翻整過的田邊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掌心輕輕撚動。
李信見狀,連忙跟上解釋:“司長,荊州雨水充沛,向來以種稻為主。隻是……”
他歎了口氣,滿臉愁容,“隻是這地力,似乎一年不如一年。就算農夫們再勤勉,每畝的收成也總是上不去。”
陸雲看著手中發黃板結的泥土,心中瞭然。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淡淡開口:“土質板結,色澤發黃,養分流失嚴重。
這是連年耕種,隻取不養,地力早已耗儘了。”
李信眼中閃過一絲驚佩:“司長明鑒!我等也知用人畜糞便肥田,可那終究是杯水車薪,隻能讓地力衰敗得慢些。這地力耗儘,乃天時所定,非人力可迴天啊。”
在他看來,土地和人一樣,老了,冇力氣了,是無可奈何的事。
陸雲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頭望向廣袤的田野,問道:“李主事,我問你,這荊州水稻,一年可得幾熟?”
李信雖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仍恭敬答道:“回司長,自然是一年一熟。一季稻穀從育苗到收割,便耗去大半年光景,哪裡還有時日種第二季?
偶有勤勉人家搶種一季豆麥,收成也甚微,聊以餬口罷了。”
“那這一年一熟,畝產又有多少?”
這個問題彷彿戳中了李信的痛處,他臉上滿是苦澀:“司長不知,田分三等。上好的水田,若逢豐年,畝產兩石穀,便是天大的喜事。中田則在一石半上下,至於下田,能收一石便要謝天謝地了。”
他聲音透著無奈:“收上來的糧食,繳了賦稅,留下種糧,落到農夫肚裡的所剩無幾。一遇災年,便是餓殍遍野……”
一旁的清妍聽得心驚,俏臉微白。
她粗通算學,稍一盤算便知,一個五口之家,至少要耕種十數畝上田,才能在風調雨順的年景裡勉強溫飽。
這世道,百姓活得太苦。
陸雲聽完,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太少了。”
“從今日起,我要這荊州之地,一年兩熟。我要這田裡畝產,翻上一番!”
“什麼?!”李信猛地抬頭,駭然地看著陸雲,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年兩熟?
畝產翻番,達到四石?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司……司長,”李信嘴唇哆嗦著,“您……您莫不是在說笑?此乃違逆天時,神仙也辦不到啊!”
“我從不說笑。”陸雲神色平靜,“地力固然重要,但比地力更重要的,是種子。”
“種子?”李信更糊塗了,種子不就是每年從收成裡留下的穀粒嗎?
千百年皆是如此。
陸雲換了個問法:“我問你,一匹千裡良駒,是如何得來的?”
李信不假思索:“自然是挑選最優良的公馬母馬,使其交配,其後代方有可為。”
“正是此理。”陸雲點頭,“馬匹如此,稻穀亦然。”
“稻穀?”李信徹底蒙了,“司長,這稻子開花吐穗,自結果實,哪裡……哪裡有什麼公母之分?”
“有的。”陸雲的回答斬釘截鐵,“萬物繁衍,皆有陰陽之道。稻麥陰陽同株,故能自結果實。我們要做的,便是將它的陰陽分開。”
看著李信那張寫滿“聽不懂”的臉,陸雲用最樸素的話解釋起來。
“第一步,尋找一種隻開花、自己卻無法結實的稻子,我稱之為‘母稻’。”
李信喉結滾動,世上竟有這等奇稻?
“第二步,再找到另一種稻子,用它的花粉去給‘母稻’授粉,使其後代依然是‘母稻’。這一步,是為了讓我們有源源不斷的‘母稻’。”
李信剛想問這有何用,陸雲便說出了最關鍵的一步。
“第三步,我們再從萬千稻種中,尋出一種最為強壯、穀粒最為飽滿的稻子,我稱之為‘複稻’。”
“然後,將大量的‘母稻’和少量的‘複稻’種在一起。‘母稻’無法自結,便隻能接受‘複稻’的花粉。如此一來,它結出的種子,便彙集了父母雙方的優點。
這種子,再拿去做穀種,長出的稻穀,將遠超它的父母!”
這番話,如驚雷貫耳!
清妍聽得雲裡霧裡,卻能感到公子話語中那股改天換地的力量。
而與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李信,則是徹底僵在原地。
挑選父母……強強相合,其後代必將更強!這個道理,他懂。
可將這道理用在稻子上……
“司……司長……”李信的聲音因極度的震撼而顫抖,“這……此法當真可行?可您說的那三種奇稻,又去何處尋?”
“可行。”陸雲的回答依舊簡單而有力,“至於稻種,並非現成,需要我們從萬千稻田中,一株一株地去尋,去篩選,去培育。”
他看著李信,眼神變得無比認真:“此事,耗時耗力,我將其命名為‘神農計劃’。
李主事,我交給你兩項任務。其一,改良地力,此事稍後再議。
其二,便是這‘神農計劃’!興業司會給你足夠的人手和錢糧,你的任務,就是帶著人,用我說的法子,培育出畝產四石的稻種!”
若是……若是真能成功!那將是何等功蓋千秋的偉業!
天下百姓,將再無饑饉之憂!
想到此處,李信渾身的血液都彷彿沸騰起來。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漲得通紅,五十歲的人,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再無半分猶豫,猛地跪倒在地,對著陸雲,重重磕了一個頭。
陸雲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帶著清妍,重新登上了馬車。
車廂內,陸雲閉目沉思。
“神農計劃”是根本,是長遠之策。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地力。
人畜糞便養分單一,數量也有限,杯水車薪。
必須用更高效的法子。
土法化肥!
陸雲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這四個字。
不需要複雜的化工設備,隻用這個時代現有的東西,便能組合出效果驚人的肥料。
首先,是堆肥。
將人畜糞便與秸稈、爛葉、河泥等物混合,再加入少量石灰,分層堆積,覆土密封。
如此,便能使其在內部發酵,殺滅病菌與蟲卵,同時將其中蘊含的地力,轉化為作物更易吸收的形態。
這便是堆肥,簡單,卻極為有效。
但這還不夠。
“看來,今晚得好好溫習一下手機裡的科普視頻了。”陸雲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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