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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79章 煩人的香港狗仔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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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叮”一聲輕響,門緩緩向兩側滑開。

醫院主大堂的喧囂聲浪瞬間撲麵而來,像一堵無形的牆。

與樓上病區的安靜壓抑截然不同,這裡充滿了生命的嘈雜。

掛號視窗前蜿蜒著長隊,小孩的哭鬨聲,老人低聲的咳嗽,輪椅碾過地麵的滾動聲,護士引導分診的溫和嗓音……

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屬於日常生活的背景噪音。

然而,在這片略顯混亂的背景音之上,在靠近大樓正門入口的區域,卻聚集著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

那裡人頭攢動,長槍短炮林立。

黑黢黢的攝像機鏡頭、大大小小的照相機、手持錄音筆的記者們擠作一團,形成一個小小的、高度亢奮的漩渦中心。

香港警務處公關部門那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負責人,正努力維持著秩序,額頭上微微見汗,聲音在嘈雜中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各位媒體朋友,請稍安勿躁!威龍先生馬上就到,請大家保持秩序……”

當威龍穿著那身標誌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的身影出現在通往大堂的通道口時,如同在滾油中滴入了一滴水。

“來了!威龍先生出來了!”

不知是誰眼尖,高喊了一聲。

瞬間,所有的嘈雜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緊接著,是山呼海嘯般的爆發。

“威龍先生!”

“看這邊!威龍先生!”

“gti對此次成功阻止核災難有何評論?”

“能談談行動細節嗎?”

“據說您親手擊斃了頭號通緝犯‘櫻’?”

無數道目光如同灼熱的探照燈,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閃光燈瘋狂地亮起!

哢嚓!

哢嚓!

哢嚓!

連綿不絕的刺眼白光如同暴雨般劈頭蓋臉砸來,瞬間將整個大堂入口處映得亮如白晝,又倏忽陷入刺目的光影交錯之中。

每一個短暫的黑暗間隙,都充斥著記者們爭先恐後、聲嘶力竭的提問,各種口音、各種語言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難以辨識的聲浪。

人群像洶湧的潮水,在保安人員勉力組成的人牆前劇烈地湧動、推搡著,試圖更靠近一些,話筒和錄音裝置如同叢林般伸向威龍的方向。

威龍的腳步在通道口停頓了不到一秒。

就在這百分之一秒的停頓裡,一股源自無數次生死搏殺的本能反應,如同高壓電流般瞬間貫穿他的脊椎。

全身的肌肉在無人察覺的層麵驟然繃緊,每一根神經都拉響最高階彆的警報。

視野在強光下微微眯起,瞳孔急劇收縮,身體的重心下意識地調整到最適合發力閃避或前衝的姿態。

右手的手掌外側,甚至能感受到那並不存在的、熟悉的手槍握把的冰冷觸感。

危險,極端危險。

大腦深處最原始的警報區在尖嘯——

強光致盲、聲浪乾擾、密集人群構成的絕對危險環境。

然而,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

沒有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沒有爆炸的衝擊波,沒有匕首刺破皮肉的冰冷。

隻有……

隻有快門瘋狂開合的“哢嚓”聲,隻有記者們為了獲取新聞而拚命嘶喊的聲音,隻有閃光燈短暫卻密集的、足以致盲的強光。

緊繃的肌肉如同被凍結的彈簧,在意識到真實情況後,那股蓄勢待發的、足以撕裂虎豹的力量,極其突兀地失去了目標。

它沒有爆發,而是化作一股細微卻清晰無比的震顫,從脊椎深處蔓延開來,順著肩胛骨、手臂,一直傳導到指尖。

威龍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指尖那微不可查的顫抖。

他強行壓製住身體深處那股失控的力量洪流,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帶著消毒水、塵埃和人群密集處特有體味的空氣湧入肺部,有點渾濁,卻無比真實。

緊繃的肩背線條,在吸氣過程中,以一種旁人難以察覺的幅度,極其緩慢地鬆弛了下來。

再緩緩吐出那口濁氣時,他臉上那瞬間掠過的、如同獵豹鎖定獵物般的淩厲神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釋然。

他向前邁出了一步,從相對安靜的通道,徹底踏入了那片由閃光燈和聲浪構成的、屬於和平時期的“戰場”。

“各位,”威龍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現場的嘈雜。

那聲音帶著一點病後的沙啞,卻異常沉穩有力,像一塊投入沸水的堅冰,瞬間讓沸騰的場麵安靜了幾分。

“感謝大家的關注。我剛剛從病床上下來,請允許我……先喘口氣。”

他微微抬手,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

現場果然安靜了不少,但無數雙眼睛和鏡頭依舊死死地盯著他,充滿了熱切和探究。

威龍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攢動的人頭,掃過那些黑洞洞的鏡頭。

他看到了本地記者眼中對英雄的崇敬和與有榮焉,看到了國際媒體記者眼中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挖掘猛料的渴望。

他再次開口,聲音清晰地在大堂裡回蕩:

“關於這次行動,中國人民解放軍隻是履行了職責。阻止災難,保護生命,這是我們存在的唯一意義。”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投向了大堂高窗外沉沉的、點綴著工地點點星火的夜空,“成功的代價是沉重的。我們失去了優秀的同袍,許多人為此流血負傷,這座城市也承受了巨大的創傷。這份代價,我們每個人都感同身受。”

他的話語裡沒有激昂的邀功,隻有沉重的陳述。現場愈發安靜,隻有遠處小孩斷續的哭聲和推車滾輪的聲音隱約傳來。

“至於細節,”威龍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的記者群上,“涉及國家安全和仍在進行的後續調查,恕我無法透露更多。我能說的是,所有參與行動的gti成員,以及關鍵時刻伸出援手的人,”

他腦海中閃過素世那張蒼白的臉,“都無愧於心,無愧於這座城市的信任。他們為香港的黎明,流了血,儘了力。”

他不再說話,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穿著那身代表傷員的病號服,坦然地迎接著無數鏡頭的聚焦和審視。

閃光燈依舊在閃爍,但頻率似乎不再那麼瘋狂。

記者們還在提問,但聲音似乎也小了一些。

保安和公關人員適時地開始引導秩序:

“好了,各位媒體朋友,威龍先生需要休息!感謝大家的采訪!後續會有官方通報……”

人群在引導下開始緩慢地、有些不甘地鬆動、後退。

威龍微微頷首,在保安人員的護送下,轉身準備離開這片喧囂的漩渦。

他緊繃的肩背線條,在無人注視的角度,終於徹底地鬆弛下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疲憊感,混合著一種更深沉的、近乎安寧的東西,從身體最深處緩緩升起,溫柔地將他包裹。

原來,這就是和平的聲音——

是快門聲,是提問聲,是遠處工地的打樁聲,是醫院大堂裡屬於生活的、嘈雜卻生機勃勃的噪音。

原來,這就是和平的代價——

是病床上的藍白條紋,是戰友身上的石膏與繃帶,是素世眼中那絲茫然與希冀交織的微光,是這片正在艱難癒合的土地上,每一盞重新點亮的燈火。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片璀璨的燈火,也不再理會身後尚未完全散去的記者。

他邁開腳步,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走向那片屬於傷員的寧靜區域。

腳步落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輕微而踏實的回響。

每一步,都踏在硝煙散儘的餘溫之上;每一步,都踏向一個尚需療愈、卻已重獲安寧的清晨。

然而,就在他重新回到病床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玻璃杯壁時,擱在桌麵上的戰術終端,突然發出一陣極其輕微卻不容忽視的嗡鳴。

不是刺耳的警報,也不是急促的任務提示音,而是一種……

帶著點猶豫的、近乎溫柔的震動。

威龍眉頭微蹙。

這個時間點,這個地點,不該有任何緊急公務打擾。

他探身拿起那枚比普通手機厚重許多、邊緣泛著啞光金屬冷澤的終端。

螢幕亮起,幽藍的待機界麵上,一個熟悉的名字靜靜懸浮——

蘇媛。

沒有字首職務,沒有gti的內部編號,隻有乾乾淨淨的兩個字。

這個名字下方,緊跟著跳出的並非文字通訊,而是一張圖片檔案的縮略預覽圖。

他的指尖在冰涼的螢幕上頓了一下,才點開。

圖片瞬間放大,占據了整個螢幕。

解析度極高,纖毫畢現。

背景是廣袤無垠、色調蒼涼的黃褐色土地,遠處起伏的地平線被風沙模糊了邊界。

近處,是幾座棱角分明、覆蓋著偽裝網的野戰通訊方艙,天線林立,充滿了硬核的軍事氣息。

而畫麵的絕對主角,是居中位置的一個女孩。

她脫下了m-5腦控外骨骼作戰係統,穿著標準的荒漠迷彩作訓服,風塵仆仆,作訓帽的帽簷壓得略低,卻遮不住那雙在強烈日照下依舊熠熠生輝、彷彿盛著星光的眼眸。

她臉上沾著幾道明顯的汗漬混合著沙塵的痕跡,顴骨處甚至有一小塊被曬傷的微紅,嘴唇也因乾燥顯得有些起皮。

可她的笑容卻是毫無保留地綻放著,像沙漠裡倔強盛開的一朵小花,帶著汗水的晶瑩和純粹的、近乎耀眼的光彩。

她雙手捧著一張展開的、印著暗紋的硬質獎狀,正對著鏡頭。

獎狀上的內容清晰可見:

【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科技大學】

【電子戰對抗強化訓練四營】

【綜合對抗一等獎】

獲獎者:蘇媛(中士)

落款處,是鮮紅的朱日和訓練基地印章。

威龍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終端邊緣。

看著照片上那個在風沙裡笑得燦爛的女孩,一絲極其細微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悄然軟化了他眼底因疲憊而堆積的冷硬。

蘇媛……

那個雪地中連續奮戰數日最後親自殺出重圍的“小丫頭”。

行動報告上,她的貢獻被簡化為冰冷的“一等功”三個字,直接讓她從剛入學的新生,破格獲得了中士軍銜。

她總在加密通訊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強調,他們是“好朋友”,不是上下級——

拋開威龍是空軍中校這一點不談的話還是可以說的。

思緒的漣漪尚未完全平複,戰術終端那獨特的嗡鳴再次響起,伴隨著螢幕上方跳出的提示:

【蘇媛請求視訊通話】。

威龍幾乎沒有猶豫,指尖劃過接聽鍵。

螢幕瞬間亮起,畫麵劇烈晃動了幾下,伴隨著一陣沉悶而持續的引擎轟鳴聲,還有隱約的人聲嘈雜。

鏡頭穩定下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扇沾滿灰塵和泥點的車窗,窗外飛速掠過的,是北方特有的、在夏日黃昏裡顯得格外蒼茫遼闊的黃土高原景象,溝壑縱橫,色調沉鬱。

夕陽的餘暉是濃烈的金紅色,潑灑在無垠的曠野上,給一切都鑲上了一道疲憊而壯麗的金邊。

鏡頭猛地一轉,對準了畫麵中心的人。

蘇媛的臉龐占據了大部分螢幕,比剛才照片裡更近,也更鮮活。

她顯然是在一輛行駛中的大型軍用班車上,背景是深綠色的座椅靠背。

她依舊穿著那身沾滿沙塵的荒漠迷彩作訓服,作訓帽的帽簷被她推高了些,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幾縷被汗水浸透的烏黑碎發不聽話地貼在微紅的臉頰和鬢角。

她鼻尖上還沁著細小的汗珠,眼睛亮得驚人,像被朱日和的烈日淬煉過,又像是剛完成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後,尚未平息的興奮餘燼在瞳孔深處跳躍。

“威龍哥!”

她的聲音穿透了引擎的轟鳴和車廂的嘈雜,清亮得像山澗泉水,帶著毫不掩飾的雀躍,甚至還有一點點邀功似的得意,“看到沒?一等獎!朱日和的風沙差點把我醃入味了,總算沒白吹!”

威龍靠回柔軟的椅背,戰術終端被他隨意地擱在鋪著小幾上,螢幕裡女孩充滿活力的臉龐正對著病房的頂燈。

他端起桌上的玻璃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暖光下蕩漾——

好像是凍檸樂。

“看到了。”

威龍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在班車嘈雜的背景音裡顯得格外低沉平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照片拍得不錯,就是人有點臟兮兮的。”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辛辣感滑過喉嚨。

“哎呀!這叫戰鬥痕跡!懂不懂啊威龍!”

蘇媛立刻不滿地抗議,鏡頭隨著她的動作又晃了一下,能看見她身後同樣穿著迷彩作訓服、一臉疲憊閉目養神的學員,“你是沒見那電磁環境,跟開了鍋的沸水一樣!紅方的乾擾機功率全開,差點把我們幾個新手的腦瓜子都‘燒’糊了!最後還是我……”

她眉飛色舞地比劃著,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敲擊,模擬著操作鍵盤的動作,“……找到了他們頻譜切換的規律盲區,一波定向反製,直接把他們摁啞火了!帶隊的老教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說著,自己先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笑聲清脆,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毫無負擔的暢快,衝淡了車廂裡彌漫的倦意。

威龍靜靜地聽著,看著螢幕裡那張因興奮和汗水而閃閃發光的年輕臉龐。

他見過太多戰士,有曆經滄桑的老兵,有沉默堅毅的同袍,但像蘇媛這樣,將生死一線的戰場功勳和校園裡的競賽榮譽,用同一種純粹的熱情去擁抱的,實在少見。

那份蓬勃的生命力,隔著冰冷的螢幕和數千公裡的距離,依舊能清晰地傳遞過來。

“乾得不錯。”

他簡單地評價了一句,放下玻璃杯,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擊,“不過,戰場上,對手不會給你找規律盲區的時間。

“知道啦知道啦!”

蘇媛拖長了調子,故意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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