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96章 如實記錄
香港的夜雨總是來得又急又凶，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維港漆黑的水麵上，也砸在GtI威龍小隊疾馳的裝甲車頂棚上，劈啪作響，如同密集的鼓點敲在人心上。
車內，儀表盤的幽光映照著威龍緊繃的下頜線，他一遍遍回放著通訊頻道裡那段被重重加密的求救訊號——
來自無名，訊號裡還帶著另一個識彆碼：
長崎素世。
“該死，他們倆還是這麼快被盯上了！”
副駕上的紅狼低吼一聲，布滿傷痕的指關節捏得泛白，他那把R14m
中間威力大口徑彈戰術步槍的索敵係統發出低沉的嗡鳴，手指調整著戰術平板上錯綜複雜的電子地圖。
“保安局那幫瘋狗，馬誌明親自帶隊，天沒亮就把街區圍成了鐵桶！連下水道出口都塞了人！”
後座的牧羊人正快速檢查著彈匣，金屬碰撞聲在狹窄空間裡異常清脆：
“威龍，硬闖是下策，馬督察這次像是鐵了心要拿人，火力配置不像例行檢查。”
威龍的目光銳利如鷹，死死鎖定在平板上一條被紅狼用虛擬紅線標出的、極其隱蔽的路徑——
那是利用舊城區錯綜複雜的窄巷、廢棄廣告牌支架，甚至一段早已停運的輕軌維修通道臨時拚湊出來的“幽靈路線”。
“就走這條‘老鼠道’！”
威龍的聲音斬釘截鐵，蓋過了車外的暴雨轟鳴，“紅狼，駭爪，我需要這條路徑上所有監控節點的實時遮蔽視窗，精確到秒！牧羊人，準備c4定向破門器，目標——素世琴行後巷的舊通風井蓋。無名撐不了多久。”
車輪在濕滑的路麵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裝甲車如同暗夜中的鯊魚，一頭紮進被霓虹和雨水浸透的迷離巷陌深處。
一場與時間賽跑的隱秘救援，在雨幕和警笛的間隙中悄然展開。
與此同時，香港中環新聞發布廳內，卻是另一番光景。
這裡空氣冰冷乾燥，與外麵的風雨隔絕，隻有聚光燈灼熱的光柱和無數攝像機鏡頭冰冷的注視。
保安局長鄭國雄站在講台後，一絲不苟的深色西裝也無法掩蓋他額角不斷沁出、又在強光下閃閃發亮的汗珠。
他身後巨大的螢幕上，正無聲地迴圈播放著幾段精心剪輯過的監控片段：
長崎素世在深夜的陰影裡取出一個微型通訊裝置；
無名戴著兜帽，在一個油膩膩的茶餐廳角落，將一枚小巧的U盤推過桌麵；
最後是兩人在廢棄唐樓頂層，被遠處霓虹勾勒出模糊輪廓的密會場景。
每一個畫麵都被刻意放大、銳化，充滿了不言而喻的罪惡感。
鄭國雄清了清嗓子，麥克風將他的聲音放大，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沉痛和威嚴，回蕩在寂靜的新聞廳裡：
“諸位市民，諸位議員，這些清晰確鑿的證據表明——”
他用力敲擊了一下講台，發出沉悶的回響，“所謂已經‘棄暗投明’，接受我方監管的前哈夫克高階特工長崎素世，從未真正放棄她的立場！她仍在為那個臭名昭著的境外恐怖勢力服務！”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指控的分量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目光掃過台下記者們震驚的麵孔：
“更令人痛心疾首，更令人無法容忍的是！我們本應守護這座城市最堅固的盾牌——GtI的特戰乾員們，竟公然協助這名危險的間諜潛逃！”
螢幕上瞬間切換，放大了幾張模糊但能辨識出GtI製式裝備的身影在封鎖區邊緣快速移動的抓拍。
畫麵緊接著切到了立法會大樓前。
雨水打在記者們的傘麵上，但幾名情緒激昂的議員全然不顧，他們對著鏡頭，揮舞著手臂，聲音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這是對駐港部隊監管職責的嚴重瀆職！必須徹查到底！”
“特首應立即解除威龍隊長的一切職務！GtI需要徹底整頓！”
“我們納稅人的錢，難道是用來培養叛徒的嗎？”
憤怒的聲浪透過螢幕，彷彿要衝破訊號，淹沒一切理性的聲音。
移步換景，西貢，一處深藏在廢棄船廠巨大鋼鐵骨架內部的安全屋。
這裡彌漫著機油、鐵鏽和海風鹹腥混雜的獨特氣味。
中央戰術桌上方的全息投影，正無聲地播放著政總新聞廳裡鄭國雄義正辭嚴的畫麵，還有立法會前那些憤怒的議員麵孔。
光影在威龍棱角分明的臉上明明滅滅，他緊盯著螢幕上對自己的指控，猛地一拳砸在堅固的合金桌麵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水杯都震得跳了起來。
鄭局長那通過麥克風傳來的、如同鈍刀反複切割空氣的聲音，在安全屋封閉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該死！”
紅狼的外骨骼機械臂猛地抬起，關節處發出危險的“哢噠”聲。
烏魯魯猩紅的雙眼瘋狂閃爍：
“這他媽是往死裡潑臟水！我們拚了命圖證明洗清人家的清白，倒成了叛國幫凶？”
角落裡，駭爪蜷縮在巨大的資料終端前，幾乎被閃爍的螢幕包圍。
她的防彈麵罩緊緊壓住，隻露出緊抿的嘴唇和快速滾動的眼珠——
倒映著瀑布般流淌的幽藍程式碼流。
“威龍，電子腳鐐的原始資料流調出來了，”她的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和一絲難以置信，“生物特征、位置錨點、甚至室內微動感測器記錄……所有資料都他媽嚴絲合縫！素世那晚的活動軌跡就在她那破琴行的二樓臥室裡，看書、熄燈、睡覺，跟個設定好程式的機器人似的！時間戳精確到毫秒，沒有任何外部乾擾或篡改痕跡！”
她煩躁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但保安局那些‘鐵證’呢？顯示她同一時間在三個街區外搞秘密接頭！這他媽是量子分身還是白日見鬼了？兩邊資料都是真的，但結果完全相反！這怎麼可能？”
“這還怎麼可能的？人家就是正常的生活作息，所謂的鐵證難道就一定是鐵證嗎？”
蜂醫忍不住笑了出來。
“隻有一個解釋，”威龍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原的風，他緩緩直起身，目光掃過每一個隊員，“我們被設計了。有人挖了一個完美的坑，等著我們，還有素世，一起跳下去。”
就在這時，安全屋厚重的合金暗門發出一陣輕微的氣流聲，悄無聲息地向一側滑開。
兩道身影在牧羊人警惕的掩護下迅速閃入，又隨著暗門關閉隔絕了外界。
是無名和長崎素世。
無名依舊保持著那種近乎本能的戰術戒備姿態，眼眸在安全屋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冰封的湖麵，快速掃視著室內環境和每一個人。
他身上的黑色作戰服沾著泥點和雨水，幾處細微的破損顯示著突圍的激烈。
而素世的狀態則截然不同。
她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呼吸急促而淺薄，彷彿剛從一場噩夢中掙脫。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手，正死死地、幾乎是痙攣般地攥著一本書——
菲茨傑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
過度用力的指節泛著青白色，硬質書脊在她掌心下已經扭曲變形，彷彿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威龍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釘在素世身上，那簡短的兩個字蘊含著沉重的壓力：
“解釋。”
素世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她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剛想發出聲音——
嗚——嗚——嗚——！
刺耳得如同地獄哀嚎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撕裂了安全屋的寂靜。
猩紅的光芒瘋狂旋轉閃爍，將每個人的臉映得如同厲鬼。
“熱源！十二個！高速接近！標準戰術楔形隊形！”
紅狼的hUd瞬間切換成熱成像模式，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報出資料，“識彆碼……是內務處！”
“操！”
深藍閃電般拔槍上膛，身體迅速貼近門側掩體，“這鬼地方怎麼暴露的？！內務處那幫人鼻子屬狗的嗎？”
門外，沉重、整齊、充滿壓迫感的軍靴踏地聲由遠及近，伴隨著金屬器械解鎖、槍栓拉動的冰冷“哢嚓”聲，如同死神的倒計時。
每一次腳步都重重踏在安全屋內每個人的心臟上。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千鈞一發之際，無名那雙冰湖般的眼睛猛地轉向素世，聲音壓得極低，卻異常清晰：
“書！”
素世渾身劇震，瞳孔瞬間放大。
僅僅愣了一秒，求生的本能、特工的經曆和對無名某種直覺的信任壓倒了一切。
她幾乎是撲到戰術桌旁，雙手因極度緊張而劇烈顫抖，近乎粗暴地翻開那本飽受蹂躪的《了不起的蓋茨比》，封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她的指尖在扉頁處摸索，指甲劃過紙張，猛地撕開一個極其隱蔽的夾層——
一枚比指甲蓋還小的、閃爍著微弱金屬光澤的微型晶片赫然出現。
駭爪的反應快如閃電，她一把抓過晶片，精準地插入自己終端上一個預留的隱蔽介麵。
嗡——！
戰術桌上方的全息投影螢幕瞬間被狂暴湧出的、前所未見的加密資料流占據！
無數奇異的符號和幾何圖形瘋狂閃爍、重組、碰撞。
“量子……量子通訊器的底層反向追蹤記錄！原始資料流！”
駭爪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扭曲變形，她死死盯著那些瘋狂流淌的資訊，“保安局那些監控畫麵……全是AI深度偽造合成的！合成原始資料包的實體地址來源是——！”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淹沒了駭爪最後的尖叫。
安全屋那扇足以抵擋火箭彈的合金防爆門被定向爆破炸得向內扭曲、撕裂。
嗆人的白色煙霧和刺鼻的炸藥味瞬間灌滿了整個空間。
刺眼的強光手電光束如同利劍般穿透煙霧胡亂劈砍。
“GtI內務處！全部不許動！放下武器！”
一個冷酷威嚴的聲音在煙霧中響起。
六名全副武裝、戴著GtI內務處黑色劍盾交織臂章的特工如同地獄衝出的惡鬼，持槍突入。
紅外瞄準鏡發出的致命紅點，如同黑暗中嗜血的螢火蟲，瞬間鎖定了威龍、紅狼、牧羊人、駭爪、無名和素世等所有人的眉心、心臟等要害。
冰冷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嗆人的煙霧略微散開，露出了為首者的麵容——
內務處香港特區分部主任程誌明，一張方正的國字臉此刻繃得像塊鐵板，眼神銳利如刀。
他高高舉起手中一個閃爍著電子印章的透明平板：
“奉緊急授權令！威龍及其小隊成員，涉嫌叛國罪及協助危險分子潛逃！立即解除武裝，接受拘押！反抗者，格殺勿論！”
他的聲音在爆炸後的嗡鳴中顯得格外冷酷無情。
威龍站在原地，如同風暴中的礁石，紋絲未動。
他的目光穿透彌漫的硝煙和刺眼的光束，死死鎖定在程誌明身後一個正試圖悄悄退到角落陰影裡的身影——
保安局的馬誌明督察。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右手正悄悄按在腰間一個隱蔽的通訊器上，動作鬼祟。
“程主任，”威龍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彷彿暴風雨前的死寂，“在你執行命令前，我建議你先看看駭爪剛剛解碼出來的東西。”
幾乎在威龍話音落下的同時，駭爪手指在虛擬鍵盤上狠狠一敲。
戰術桌上狂暴的資料流瞬間消失，全息螢幕畫麵驟然切換。
一段清晰度極高的監控錄影開始播放：
地點顯然是保安局內部高度機密的伺服器機房。
時間戳赫然顯示——
就在新聞發布會開始前兩小時。
畫麵中，穿著保安局製服的馬誌明，正快速而熟練地操作著主控台，將幾個標注著“素世\\/無名行動證據”的加密檔案包匯入核心資料庫。
他甚至回頭警惕地看了看門口，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公事公辦表情的臉，此刻寫滿了陰謀得逞的陰沉。
程誌明臉上的冷酷和威嚴瞬間崩塌，如同被重錘擊中，臉色由鐵青轉為難以置信的煞白，嘴唇哆嗦著：
“這……這不可能……馬督察他……這視訊是偽造的！一定是你們……”
“偽造？”
駭爪的聲音帶著尖銳的嘲諷，手指再次舞動，“還有更精彩的！”
螢幕畫麵再次切換。
這次是在一個高檔私人會所隱秘的日式庭院角落，燈光昏暗。
馬誌明正與一個穿著剪裁合體、氣質冷冽的女子低聲交談。
當那名女子微微側過臉，露出清晰的麵容時——
“初華……是初華少佐！”
素世失聲驚呼，身體一晃，幾乎站立不住，眼中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恍然，“她是祥子……豐川祥子的左膀右臂！”
“馬誌明督察，”無名冰冷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刃，字字清晰地刺破安全屋內凝固的空氣，“他纔是真正的雙麵間諜。利用保安局高階督察的身份，為哈夫克組織偽造我們‘叛變’的鐵證，目的就是將GtI最精銳的行動力量——尤其是威龍隊長——在關鍵時刻徹底癱瘓、清除！”
“汙衊！這是無恥的汙衊！”
馬誌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無人色，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絕望。
他猛地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把隱藏的手槍，槍口顫抖著指向威龍。
但他的動作在露娜麵前顯得如此笨拙可笑。
電擊箭早已鎖定了他。
嗡——！
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淡藍色電弧閃過！
啪嚓！
電磁脈衝彈精準無比地命中了馬誌明持槍的手腕。
劇痛和強烈的電流麻痹感讓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手槍脫手飛出。
黑影一閃。
牧羊人如同最敏捷的獵豹，一個滑步前衝，淩空穩穩接住了那把還在旋轉下落的手槍。
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嗬成。
程誌明主任徹底僵立在原地，彷彿一尊瞬間風化的石雕。
他耳麥裡傳來上級急促而嚴厲的詢問聲：
“程誌明！現場什麼情況？報告！立刻報告！”
那聲音在死寂的安全屋裡顯得格外刺耳。
威龍邁步上前，每一步都沉穩有力，徑直走到呆若木雞的程誌明麵前，伸手，毫不客氣地從他胸前的製服上，取下了那枚閃爍著工作指示燈的執法記錄儀。
威龍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逼視著程誌明失神的雙眼：
“不好意思，剛才的行為很有可能讓我受到處分，但我可以接受。現在，程主任，請用你這台記錄儀，如實記錄接下來對這位保安局‘精英’的審訊全過程。每一個字，每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