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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41章 寒風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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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裡雅賓斯克的寒流似乎還黏在彼得羅夫將軍的骨髓裡,即使他此刻身處莫斯科,身處這間被暖氣烘烤得有些過於溫暖的、位於女兒斯維特蘭娜的學校一隅的咖啡館。

窗外,是二月的莫斯科。

灰白色的天空低垂,如同浸透了鉛水的幕布,沉重地壓在城市輪廓線上。

細密的雪花不再是浪漫的精靈,而是帶著北地特有的凜冽和無情,被呼嘯的寒風捲成一片片混沌的白色漩渦,抽打著光禿禿的樹枝、冰冷肅穆的建築外牆,以及寥寥無幾、裹緊大衣行色匆匆的路人。

街道上積雪被反複碾壓,形成了肮臟的、半融化的灰黑色冰泥。

偶爾駛過的軍用卡車和塗著迷彩的“虎”式裝甲車,引擎發出低沉而壓抑的轟鳴,碾過冰泥時濺起汙濁的水花,無聲地提醒著這座城市,乃至整個國家,仍處於戰爭機器的沉重碾壓之下。

空襲警報雖未響起,但那份緊繃的、混雜著憂慮與堅韌的戰時氛圍,如同無處不在的寒流,滲透進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彼得羅夫沒有穿他那身象征著權力與鐵血的FSB深藍色將軍常服。

他換上了一件剪裁考究但樣式保守的深灰色羊絨大衣,裡麵是熨帖的黑色高領毛衣,下身是筆挺的深色西褲和一雙擦得鋥亮的係帶皮鞋。

這身打扮讓他看起來更像一位嚴謹的大學教授,或者某個大型企業的高管,而非那位令哈夫克聞風喪膽、臉頰帶疤的“鐵血屠夫”。

他刻意收斂了身上那股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幾乎形成實質的殺伐之氣,努力讓自己顯得……

平和一些。

隻是,那雙灰藍色的眼眸深處,依舊如同貝加爾湖最深處的堅冰,沉澱著無法融化的疲憊與審視一切的警覺。

他選擇的位置在咖啡館最靠裡的角落,臨窗,但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半掩著,既能觀察入口,又最大限度地避開了可能的窺探。

桌上,一杯濃鬱的黑咖啡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熱氣,旁邊放著一份未開啟的報紙,頭條依舊是關於前線戰事和後方動員的沉重新聞。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節奏平穩,像是在模擬某種加密電碼的傳送。

阿爾-法拉比大學的硝煙、催淚瓦斯的刺鼻氣味、負隅頑抗者眼中扭曲的瘋狂、還有最後押解俘虜時那一片死寂的麻木……

這些畫麵並未因離開哈薩克斯坦而消散,反而在莫斯科這壓抑的背景下,顯得更加清晰而沉重。

久明副主席昨天深夜親自打來的那個加密電話,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帶著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壓力:

“彼得羅夫,車裡雅賓斯克那個情報泄露案,挖得怎麼樣了?技術分析中心是GTI的神經末梢,不能讓它爛掉。我需要你儘快給我一個名字,或者……一個解決方案。”

久明沒有催促,但每一個字的分量都讓彼得羅夫肩頭微沉。

車裡雅賓斯克GTI情報處技術分析中心的情報泄露案,像一顆埋在大動脈旁的毒瘤,其危害性甚至不亞於一場前線的潰敗。

久明將如此敏感棘手的案子直接交給他,既是信任,也是考驗。

他剛從哈薩克的血火中抽身,尚未喘勻一口氣,新的陰影已然籠罩。

思緒被咖啡館門口傳來的清脆風鈴聲打斷。

門被推開,一股裹挾著雪沫的寒風趁機湧入,吹得門口的風鈴急促地搖晃了幾下。

兩個年輕的身影走了進來,帶著室外的寒氣。

彼得羅夫的目光瞬間鎖定了走在前麵的女孩——

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芙娜·彼得羅娃。

他的女兒。

幾年不見?

彼得羅夫在心底默默計算著。

上一次見到斯維特蘭娜,似乎還是她高中畢業前夕,一個短暫得如同幻影的假期。

那時的她,臉上還帶著未褪儘的嬰兒肥,眼神裡混合著少女的倔強和對未來的迷茫。

而眼前的斯維特蘭娜……

她穿著一件樣式簡潔但剪裁良好的米白色長款羽絨服,圍著一條柔軟的淺灰色羊毛圍巾,襯得她膚色愈發白皙。

深棕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發梢帶著一點被風雪打濕的痕跡。

她的個子似乎又長高了一些,身形更加挺拔纖細,褪去了少女的青澀,眉眼間多了幾分沉靜和獨立。

最讓彼得羅夫心頭微微一顫的是她的眼睛——

那雙遺傳自她母親的、如同西伯利亞湖泊般清澈的碧綠色眼眸,此刻看向他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還有努力維持的平靜禮貌。

“爸爸。”

斯維特蘭娜走到桌前,聲音清脆,帶著莫斯科年輕女孩特有的語調,但稱呼用的是正式的“Вы”(您)。

“斯維塔(斯維特蘭娜的昵稱)。”

彼得羅夫站起身,動作有些刻意的鄭重。

他想擁抱女兒,像小時候那樣,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觸手是羽絨服冰涼的表麵和下麵單薄的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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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外麵很冷吧?”

他的聲音努力放得柔和,但在寂靜的咖啡館裡,依舊顯得有些生硬。

“還好,習慣了。”

斯維特蘭娜脫下羽絨服,露出裡麵一件暖杏色的高領毛衣,動作利落。

她坐下時,目光才轉向一直安靜站在她身後半步的年輕男子。“爸爸,這是伊戈爾·謝爾蓋耶維奇·瓦西裡耶夫,我的……朋友。”

伊戈爾看起來比斯維特蘭娜大兩三歲,身材高大勻稱,留著利落的短發,臉龐棱角分明,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派克大衣,裡麵是整潔的襯衫和羊毛衫。

他立刻上前一步,身體挺得筆直,向彼得羅夫伸出手,聲音洪亮而清晰:

“彼得羅夫將軍!很榮幸見到您!我是伊戈爾·瓦西裡耶夫!”

彼得羅夫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在伊戈爾身上掃過。

握手時,他感受到對方手掌的力度和指關節的硬繭(像是長期進行器械訓練留下的),以及年輕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混合著崇拜和忐忑的光芒。

“你好,伊戈爾。”

彼得羅夫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情緒。他示意兩人坐下。

“喝點什麼?這裡的咖啡一般,但熱可可還不錯。”

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像個普通的父親。

服務生走過來,斯維特蘭娜點了熱可可,伊戈爾則要了一杯黑咖啡,和彼得羅夫一樣。

短暫的沉默彌漫開來,隻有咖啡館裡低沉的爵士樂背景音和窗外風雪的呼嘯聲。

“學校……還好嗎?”

彼得羅夫率先打破沉默,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努力尋找話題。

“聽說你們建築係的課業很重。”

“嗯,還好。”

斯維特蘭娜用小勺輕輕攪動著剛送上來的熱可可,升騰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設計工作室的課題很多,經常要熬夜畫圖。不過,我很喜歡。”

她抬起頭,碧綠色的眼眸直視著父親,帶著一種溫和的堅定,“爸爸,我知道您一直希望家裡能多一個穿軍裝的人。但我選擇了建築,這個決定,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彼得羅夫端起已經微涼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

他看著女兒眼中那份清晰的、屬於自己選擇的篤定光芒,心中百味雜陳。

有失落嗎?

或許有一點。

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他想起自己年輕時被父親(一位嚴厲的GRU軍官)安排進入軍校時的那種不容置疑,也想起了女兒斯維特蘭娜的母親,那位溫柔但同樣倔強的滑雪教練,在得知女兒選擇建築而非軍校時眼中閃過的釋然和欣慰。

“斯維塔,你的選擇,是你的自由。”

彼得羅夫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我隻是……隻是希望你能平安,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戰爭年代,平安就是最大的奢侈。”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伊戈爾,“伊戈爾,我聽斯維塔說,你在準備FSB的選拔?”

伊戈爾立刻放下咖啡杯,身體坐得更直,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充滿鬥誌:

“是的,將軍!我已經通過了初步的身體素質和背景審查,下個月進行最終的綜合評估和心理測試!我希望能像您一樣,進入特彆行動部門,為保衛祖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年輕人的熱血和憧憬是直白的,甚至有些莽撞。

彼得羅夫看著伊戈爾那張充滿朝氣的臉,彷彿看到了幾十年前的自己。

他放下咖啡杯,手指交叉放在桌上,灰藍色的眼眸變得格外深邃和嚴肅。

“FSB特彆行動部門,伊戈爾,”彼得羅夫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如同鋼鐵般的力量感,瞬間壓過了咖啡館的爵士樂,“那不是電影裡的英雄主義,也不是年輕人想象的熱血冒險。那是黑暗中的刀鋒,是直麵人性最醜陋一麵的工作。你需要絕對的忠誠,冰冷的理智,在極端壓力下做出最殘酷也最必要的抉擇。你會看到背叛、虐殺、無辜者的眼淚,也會親手送一些人下地獄。你的神經要像鋼絲一樣堅韌,你的心……在某些時候,需要像西伯利亞的凍土一樣堅硬冰冷。”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伊戈爾臉上:

“那裡的淘汰率非常高。訓練會榨乾你每一絲力氣,測試會挑戰你精神的極限。很多人,哪怕身體素質頂尖,也會在心理評估中被刷下來,因為他們無法承受那份重量。”

伊戈爾臉上的興奮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思考。

他認真地聽著,眼神沒有躲閃。

“如果,”彼得羅夫繼續道,語氣沒有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我是說如果,你沒能通過FSB的最終測試,或者評估顯示你的特質更適合其他方向……”

他微微向前傾身,灰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伊戈爾,“不要灰心。告訴我。我會根據你的能力,推薦你去更適合的部門。內務部的反恐中心、緊急情況部的特種救援、甚至是GTI的某些技術支援崗位,都需要優秀的年輕人。為國效力,並非隻有刀頭舔血這一條路。重要的是找到能發揮你所長、也能承受其重的位置。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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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既是告誡,也是一種隱晦的承諾和保護。

彼得羅夫欣賞年輕人的勇氣,但更清楚FSB那扇門後的殘酷。

他不希望伊戈爾因為一時的熱血而撞得頭破血流,甚至毀掉一生。

他更不希望女兒因為男友的遭遇而……

他瞥了一眼斯維特蘭娜,她正安靜地聽著,碧綠色的眼眸在父親和男友之間流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明白!將軍!”

伊戈爾用力點頭,眼神中的狂熱被一種更加深沉的責任感取代,“我會全力以赴!但也會認真思考您的話!”

“很好。”

彼得羅夫微微頷首,靠回椅背,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

斯維特蘭娜輕輕舒了口氣,用小勺舀起一點奶油,放進嘴裡,似乎想緩解一下剛才的緊張氣氛。她猶豫了一下,碧綠色的眼眸看向父親,帶著一絲好奇和遙遠的羨慕:“爸爸,去年,我在新聞上看到卡佳姐姐(Катя,葉卡捷琳娜的昵稱)了。”

彼得羅夫端著咖啡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卡佳,葉卡捷琳娜·彼得羅娃衛生勤務中校,他弟弟的女兒,斯維特蘭娜的堂姐。

按照俄羅斯親密的家庭稱呼習慣,斯維特蘭娜從小就親切地叫她“姐姐”(сестра)。

“嗯?”

彼得羅夫示意女兒繼續說。

“她被授予了‘金星’勳章!”

斯維特蘭娜的聲音裡帶著由衷的欽佩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嚮往,“新聞裡說,她在普斯科夫前線的一個野戰醫院,頂著炮火連續做了三十多個小時的手術,救回了二十多名重傷員!真了不起!”

她的眼中閃爍著光芒:

“還有阿廖沙哥哥(Алёша,阿列克謝的昵稱)。”

她指的是深藍。

斯維特蘭娜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卡佳姐姐和阿廖沙哥哥。他們穿著軍裝,在那麼重要的位置上,為祖國做著那麼直接、那麼…英勇的事情。卡佳姐姐有她的手術刀和勳章,阿廖沙哥哥有他的降落傘和戰友。而我……”

她低頭看著自己因為畫圖而沾染了些許顏料痕跡的手指,“我隻有畫板和丁字尺,設計著還不知道能不能建起來的房子。在這個時代,感覺……有點無力。”

這番話,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中了彼得羅夫心中最柔軟也最複雜的角落。

他看著女兒低垂的眼睫,看著她手指上那些屬於她所熱愛事業的痕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驕傲?

“斯維塔,”彼得羅夫的聲音異常溫和,甚至帶著一絲他極少流露的感性,“看著我。”

斯維特蘭娜抬起頭。

“戰爭,不僅僅是前線的炮火和勳章。”

彼得羅夫緩緩說道,灰藍色的眼眸深處彷彿有冰層在融化,“它摧毀城市,撕裂家庭,留下滿目瘡痍。卡佳在拯救生命,阿廖沙在保衛土地,他們都在最前線承受著戰爭的殘酷。這很英勇,是的。但他們的英勇,是為了終結戰爭,為了讓這片土地恢複和平。”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悠遠,彷彿穿透了咖啡館的牆壁,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而和平到來之後呢?斯維塔,當炮火停歇,硝煙散去,城市變成廢墟,家園需要重建。那時,誰去撫平大地的傷痕?誰去為流離失所的人們重新設計遮風擋雨的屋簷?誰去用磚石和藍圖,重新賦予一座城市希望和尊嚴?”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重新聚焦在女兒身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是你。是你們這些建築師。你們手中的筆和尺,同樣是武器,是重建家園、重塑未來的武器。你們的戰場在未來,在廢墟之上。你們的勳章,將是那些拔地而起的新家園,是孩子們在安全明亮的學校裡讀書的笑臉,是人們在你們設計的公園裡享受和平的午後陽光。這份責任,這份創造未來的力量,同樣至關重要,同樣值得尊敬,甚至……更加艱難和漫長。”

彼得羅夫的聲音不高,卻如同洪鐘大呂,敲打在斯維特蘭娜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著父親,碧綠色的眼眸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

她從未想過,自己選擇的道路,在父親這位鐵血將軍的眼中,竟有著如此深遠的意義和價值。

那份困擾她的“無力感”,似乎被父親的話語注入了一種沉甸甸的力量。

“爸爸……”

斯維特蘭娜的聲音有些哽咽。

“至於羨慕,”彼得羅夫嘴角極其罕見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極其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卡佳的手術刀下是破碎的生命,阿廖沙的每一次跳傘都可能無法歸來。他們的勳章背後,是你無法想象的沉重。而你,斯維塔,你擁有設計未來的自由和希望,這纔是最珍貴的禮物。好好珍惜它,守護它,用你的才華,去建造一個值得他們用生命去保衛的未來。這,就是你現在最有力的‘戰鬥’。”

咖啡館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窗外的風雪似乎也小了一些。

斯維特蘭娜用力地點點頭,眼中的水光化作了堅定的光芒。

伊戈爾也深受觸動,看向彼得羅夫的目光中充滿了更深層次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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