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116章 接受合約
一個星期的時間,在利雅得這座金色牢籠與巨大機遇並存的都市裡,彷彿被加速又拉長。
五名特戰隊員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觀察、思考、掙紮,最終都走到了必須做出決定的時刻。
他們聚集在套房的客廳裡,氣氛比一週前少了幾分震驚,多了幾分沉澱後的凝重。
露娜環視著她的隊員們,目光平靜而深邃:
“一個星期了。我想大家都已經有了自己的考量。王儲那邊需要明確的答複。最終的去留,取決於你們每個人自己的意願。我不會強迫任何人,無論選擇是什麼,我們都尊重。”
她的聲音沉穩,帶著隊長的擔當,“GtI戰區司令部那邊,我已經溝通完畢,他們尊重我們的個人選擇。留下的,將以特殊人才交流的形式為聯盟服務;離開的,將按原計劃前往伊塞克湖療養,之後等待戰區新的派遣。”
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沙發,落在了深藍和夜鶯身上。
兩人不知從何時起,手已經自然而然地牽在了一起,十指緊扣,彷彿在相互汲取力量和勇氣。
夜鶯察覺到露娜的目光,臉頰瞬間飛紅,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
沒想到,深藍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握得更緊,甚至手臂一用力,在眾人略帶驚訝和調侃的注視下,直接將羞得想要鑽地縫的夜鶯攬進了懷裡,讓她半靠在自己胸前。
這個動作霸道又帶著不容置疑的佔有慾,清晰地宣告了某種關係的轉變。
“咳。”
蜂醫第一個輕笑出聲,眼睛裡閃爍著溫和而瞭然的光芒。
露娜也忍不住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難得的、帶著揶揄的笑意:
“看來這一週,有些人進展神速。”
她故意板起臉,看向深藍,“彼得羅夫中尉,注意影響。還有,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彆總欺負和逗弄隊友。”
深藍聳了聳肩,非但沒收斂,反而低頭快速捏了一下夜鶯通紅的臉頰,惹得夜鶯又羞又惱,終於忍不住握起小拳頭捶了他胸口一下,力道卻不重,更像是撒嬌。
這番互動引得烏魯魯發出一聲粗啞的笑聲。
“好了,說正事。”
露娜收斂笑容,“各自說說你們的決定和理由吧。從你開始,斯米。”
蜂醫優雅地交疊起雙腿,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但卻奇異地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俏皮的溫柔:
“我的理由很簡單。王儲殿下提供的薪酬,稅後,足夠我的米莉亞姆和夏洛特在瑞典——一個美麗的中立國——過上非常、非常舒適和安全的生活,直到戰爭結束,甚至更久。”
他提到妻子和12歲女兒的名字時,語氣明顯柔軟下來,“作為一名丈夫和父親,我認為這是一個無法拒絕的、為家庭提供終極保障的機會。至於訓練沙特軍隊的挑戰……”
他微微一笑,“我認為這很有趣,至少比在療養院裡對著雪山發呆有趣得多。”
烏魯魯接著開口,言簡意賅:
“我留下。理由?一,有空可以……見見老朋友。”
他含糊地提了一句,顯然指的是奧蕾莉亞,“二,老子倒真想看看,這幫用金子堆起來的少爺兵,到底能有多難練!我就不信掰不過來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股不服輸的蠻勁和挑戰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依舊被深藍摟著的夜鶯。
她紅著臉,聲音細弱但清晰:
“我……我也留下。我……我想和大家在一起。而且……”
她偷偷看了一眼深藍堅毅的下頜線,“……這裡,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她的理由單純而直接,情感超越了理性的權衡。
深藍點了點頭,介麵道,語氣堅定:
“我留下。這裡有機會接觸到最頂級的裝備和資源,或許能實現一些戰術構想。而且,”他緊了緊摟著夜鶯的手臂,“保護欲和挑戰欲,我都有。”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露娜身上。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也選擇留下。原因很簡單:去療養,隻會讓我們的刀刃生鏽,意誌消沉,最終在安逸中墮落。我們是戰士,戰場和挑戰纔是我們的歸宿。這裡的挑戰雖然不同,但其複雜性和重要性,或許不亞於任何一場正麵戰鬥。”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位隊員,語氣變得無比嚴肅:
“但是,留下不代表無條件接受一切。我看到了這個體係的問題,深知其中的困難。所以,我會向王儲提出一些我們必須堅持的條件。如果無法滿足,我們的工作將寸步難行。”
她隨即拿出加密電子終端,直接請求與王儲進行線上會麵。
請求幾乎被瞬間接通,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的身影出現在虛擬螢幕上,背景似乎是他的辦公室,他臉上帶著期待的微笑。
“金上尉,我希望聽到的是好訊息。”
王儲開門見山。
“殿下,”露娜敬禮後,不卑不亢地回應,“經過慎重考慮,我和我的小隊全體成員,接受您的邀請。”
王儲臉上的笑容明顯加深:
“非常好!
這將是沙特國防現代化的重要一步!”
“但是,殿下,”露娜話鋒一轉,語氣強硬起來,“為了確保訓練工作能夠有效開展,而非流於形式,我們必須擁有足夠的自主權和保障。請您務必答應以下條件:
第一,訓練期間,我們擁有對受訓部隊的完全指揮權和人事建議權,包括對不合格軍官和士兵的淘汰權,任何本地指揮官不得乾涉我們的訓練計劃和標準。
第二,訓練場地、彈藥、油料、模擬對抗器材必須無條件優先充足供應,不得以任何官僚程式拖延。
第三,我們需要最高許可權,能夠隨時呼叫和測試王國任何現役或試驗中的武器裝備,並提交評估報告。
第四,訓練必須貼近實戰,傷亡指標需要被允許在一個合理範圍內,並確保事後不受追責。
第五,我們有權直接向您或您指定的最高負責人彙報,剔除所有中間環節。
如果這些條件無法得到滿足,殿下,恕我直言,訓練工作將舉步維艱,最終結果很可能讓您失望。”
螢幕那頭的王儲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顯然在權衡。
這些條件無疑觸及了沙特軍隊內部根深蒂固的利益和執行規則。
但最終,他對強大戰鬥力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可以。”
他緩緩點頭,語氣鄭重,“我答應你們的所有條件。我會簽署特彆命令,賦予你們所需的全部許可權。我希望看到一支真正的精銳,從你們手中誕生。”
“我們必將儘力而為,殿下。”
露娜平靜地回應。
“很好。任命儀式將在明天上午舉行。屆時,你們將正式成為沙特王國皇家軍事顧問團的成員。期待你們的表現。”
王儲說完,結束了通訊。
第二天上午,一場規模不小、儀式感十足的任命儀式在利雅得國防部大樓舉行。
和露娜小隊一同被任命的,還有數十名從GtI各條戰線輪換或退役下來的特戰乾員,他們都將以顧問身份進入沙特軍隊的不同部門。
然而,露娜小隊獲得的職級和待遇明顯高出其他人一截,他們被單獨安排在佇列前方,從王儲手中接過聘書和象征性的顧問徽章時,受到的關注也最多。
這無疑是因為他們“斬浪”行動的赫赫功勳以及王儲的特殊青睞,但也隱隱埋下了可能的隔閡與嫉妒。
儀式結束後,他們乘坐專車前往被分配的訓練基地。
車內,氣氛有些微妙。
夜鶯似乎已經習慣了身邊的依靠,主動將自己的小手塞進深藍的大手裡,還小聲嘟囔了一句:
“不許再捏我臉了……”
但語氣裡聽不出多少真正的生氣,反而像是撒嬌。
深藍嘴角微揚,順從地握住,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蜂醫坐在後排,看著前麵兩人之間幾乎要冒出粉紅泡泡的氣氛,忽然壞笑一下,故意往深藍那邊擠了擠。
本就寬敞但坐了三個人的後排座位頓時顯得擁擠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地方有點小。”
蜂醫語氣無辜地說道,卻又故意多擠了一下,幾乎把深藍和夜鶯擠得貼在了車門上。
深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夜鶯則羞得把臉埋得更低。
這一幕,恰如羊入虎口,隻不過“羊”是甜蜜而羞澀的,“虎”則是隊友善意的調侃。
車輛駛入分配給他們使用的軍事基地。
然而,眼前的安排再次讓他們深刻感受到了沙特軍隊內部的巨大差異。
為他們準備的,是一個獨立、豪華、設施一應俱全的小型顧問彆墅區,甚至配備了私人廚師和傭人。
而僅僅幾百米之外,就是普通士兵居住的、相對簡陋的營房。
訓練場上,士兵們使用的器材也明顯遜於他們之前在特種部隊基地看到那些。
前來接待的當地軍官——
一位笑容滿麵、肚腩微凸的上校
——熱情地介紹著:
“各位顧問先生、女士,這裡就是你們未來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了!有任何需要,無論是生活設施還是食物口味,請儘管提!我們一定會儘力滿足!軍官和顧問嘛,理應過得舒適一些,這樣才能更好地思考戰略問題,不是嗎?”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這種懸殊的待遇有什麼問題。
露娜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甚至有些荒謬的笑容。
她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但烏魯魯可忍不住了,他粗聲粗氣地直接開口:
“上校,如果我們住在這裡,吃香喝辣,而士兵們在那裡啃乾糧睡硬板床,你覺得他們會真心實意地聽我們指揮,跟著我們往死裡練嗎?”
那位上校愣了一下,似乎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這個……士兵們習慣了……這是……嗯……傳統。顧問們身份尊貴,自然……”
露娜抬手製止了烏魯魯繼續發難,淡淡道:
“謝謝上校的安排,我們先熟悉一下環境。”
打發走當地軍官後,五人站在豪華彆墅前,看著遠處沙地上那些正在例行操練、眼神中帶著麻木與疏離的士兵(其中不少還是深色麵板的外籍雇傭兵),心情複雜。
當天晚上,沙漠的寒冷迅速降臨,與白天的酷熱形成鮮明對比。
露娜做出了第一個決定:
她命令所有人,帶上基本的單兵睡袋和裝備,離開舒適的彆墅,前往士兵營房。
“從現在開始,我們和他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
她的聲音在寒風中清晰而堅定,“我們要瞭解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訓練水平,更是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想法。”
擠在充斥著汗味、體味和陌生語言環境的士兵營房裡,聽著窗外呼嘯的寒風,感受著粗糙的床板和單薄睡袋帶來的不適,這種體驗與麗思卡爾頓的奢華形成了天壤之彆。
但這或許,纔是他們真正工作的開始。
蜂醫在睡前,騎上基地配發的軍用摩托,去了附近另一座駐紮著其他GtI顧問的基地串門。
他遇到幾位同樣來自歐洲的退役特戰隊員,他們正聚在一起享用著私人廚師準備的晚餐和(偷偷帶來的)酒水。
“嘿,斯米!聽說你們拿到了最高階彆的合同?恭喜!”
一個前法國外籍軍團的家夥舉杯示意,“不過,聽我一句勸,彆太認真了。看看我們,拿著不錯的薪水,偶爾給他們上上課,做做樣子,剩下的時間享受生活就好。這裡的問題根深蒂固,不是我們能改變的。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比如士兵素質太低、官僚體係僵化,把訓練不力的鍋一甩,安安穩穩拿到錢就行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去睡那冰冷的營房呢?”
蜂醫聽著,臉上保持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沒有反駁,隻是淡淡回應:
“謝謝建議。但我們小隊……可能有點不一樣的習慣。”
另一個來自波蘭GRom的顧問笑道:
“要我說,你們那麼拚命乾嘛?既然拿到了最高階彆的聘書和榮譽,就安心享受唄。每個月領著天文數字的薪水,偶爾去指導一下,做做樣子,應付一下檢查,我們都是這麼做的,反正穆斯林絕對不可能出現什麼英勇的戰士。”
他騎摩托返回時,沙漠的夜風冰冷刺骨,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清醒。
他知道,他們選擇的,是一條遠比“拿錢混日子”要艱難得多,但也可能更有意義的道路。
這條路上,充滿了未知的挑戰和沙特沙漠特有的、白日酷熱與夜晚酷寒並存的極端考驗。
而他們的旅程,才剛剛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