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160章 雨夜血廠
冰冷刺骨的秋雨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幽靈旅”穿行在列寧格勒郊外的死亡地帶。
每一步都踏在泥濘、彈坑和難以言狀的戰爭殘骸之上，外骨骼係統提供的夜視視野裡，整個世界是一片搖曳的、不祥的綠色。
雨水敲打在頭盔和肩甲上，發出密集而單調的聲響，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卻也遮蔽了潛在的威脅。
經過數小時艱難而警惕的夜間推進，前方那片龐大、扭曲的黑色輪廓終於清晰起來——
集中水處理廠區。
即使在夜色和雨幕中，也能感受到它遭受過的毀滅性打擊。
高大的混凝土沉澱池千瘡百孔，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骨架；
粗大的輸送管道斷裂、扭曲，像垂死的巨蟒般耷拉在地上；
廠房屋頂大麵積坍塌，露出裡麵鏽蝕的鋼架。
整個廠區彷彿一個巨大的、露天的墳墓。彈坑密密麻麻，有些裡麵積滿了渾濁的、泛著油光的雨水。
隨處可見燒得焦黑的裝甲車殘骸、散落的武器零件、以及……
屍體。
有些是穿著哈夫克製服或GTI迷彩的士兵，有些則是冰冷的“秘源”機兵殘軀，它們被炸得支離破碎，內部的線路和金屬骨骼暴露在外，在雨水的衝刷下閃爍著微弱的光澤。
最觸目驚心的，是一架“毒蠍”武裝炮艇機的殘骸，它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砸穿了一棟附屬建築的屋頂，半個機身露在外麵，旋翼斷裂，機身上布滿焦黑的彈孔。
透過破碎的駕駛艙玻璃，隱約能看到裡麵早已嚴重腐爛、被鳥類和昆蟲啃食得不成樣子的駕駛員遺體，死亡的氣息混合著潮濕的黴味和若有若無的化學藥劑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到達目標區域邊緣，”猛虎壓低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通告全隊，“保持警戒，注意詭雷和狙擊手。無人機小組，前出偵察！”
一名隊員迅速從揹包中取出一個折疊的四旋翼無人機，熟練地將其啟動。
無人機發出幾乎被雨聲淹沒的微弱嗡鳴，悄然升空，融入了漆黑的雨夜，其搭載的紅外和微光感測器開始對廠區核心區域進行掃描。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藉助外骨骼的支撐，依托在殘垣斷壁或巨大的水泥塊後，槍口警惕地指向各個方向。
雨水順著麵罩流淌，模糊了視線，又很快被內建的防霧係統清除。
白鷹半跪在一個炸塌的牆角後，狙擊步槍穩穩架起，她的呼吸平穩得近乎消失，隻有那雙透過瞄準鏡的眼睛，掃視著每一個可能藏匿敵人的陰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突然，無人機操作手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在頻道中響起：
“發現熱源訊號！數量……至少六個！在廠區東北角，那棟……標記為B-4的廢棄辦公樓裡！他們在移動……有警戒姿態！是GTI的人！”
操控手將無人機捕捉到的熱成像畫麵共享到每個隊員的HUD上。
隻見幾個橘紅色的人影在破損的樓宇框架間謹慎地移動、占據著有利的射擊位置，顯然他們也剛剛抵達不久，或者，一直潛伏於此。
猛虎和白鷹的心同時一沉。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GTI的人也盯上了這裡！
而且比他們先到一步，占據了有利地形。
“任務優先順序：潛入。避免交戰。”
白鷹道出了核心。
“明白。但看這架勢，他們可不是來觀光的。”
猛虎的娃娃臉上滿是凝重，手指輕輕摩挲著奇美拉步槍的扳機護圈，“我們得繞開他們，或者……等他們離開。”
然而，現實往往比最壞的預估還要殘酷。
就在他們評估形勢，尋找替代滲透路線的瞬間——
“砰！”
一聲清脆而突兀的槍響，猛然撕裂了雨夜的寂靜！
這聲音並非來自他們已知的B-4辦公樓方向，而是來自更近的、側翼一片半塌的變電所廢墟！
幾乎在槍響的同時，隊伍側翼一名負責警戒的哈夫克特種兵身體猛地一震！
他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能發出，胸口瞬間炸開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R14M戰術步槍發射的、威力恐怖的槍榴彈，直接將他穿著外骨骼的上半身幾乎炸斷！
殘軀被巨大的衝擊力拋飛出去，重重砸在泥濘中，鮮血和內臟碎片混合著雨水，瞬間染紅了一大片地麵！
“狙擊手！一點鐘方向！變電所！”
白鷹的驚呼聲和她的槍聲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
“噗！”
經過精密調校的狙擊步槍發出了沉悶而致命的一擊！
變電所廢墟深處，一個剛剛開火後正準備轉移位置的GTI暗哨，頭盔上瞬間爆開一團血霧，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
但已經晚了！
“敵襲！全體接敵！”
猛虎的怒吼在頻道中炸響！
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B-4辦公樓方向瞬間爆發出密集而凶猛的射擊聲！
GTI特戰乾員們反應極快，數支R14M戰術步槍噴吐出致命的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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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徑子彈潑灑過來，打在“幽靈旅”藏身的混凝土牆體、金屬罐體和地麵上，濺起無數碎石、火星和泥漿！
跳彈在廢墟間尖銳地呼嘯！
“壓製火力！尋找掩護！”
猛虎一邊大吼，一邊猛地將身邊那名被打傷的無人機操作手拖到一堵厚實的混凝土牆後麵。
操作手的肩膀被流彈擊中，外骨骼的肩甲碎裂，鮮血汩汩流出，幸好外骨骼的結構和內建的止血凝膠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臉色慘白，顯然失去了戰鬥力。
混亂中，猛虎迅速判斷形勢。
敵人占據有利地形，火力凶猛，並且顯然早有準備。
己方暴露位置，出現傷亡，強行對抗隻會被釘死在這裡，最終全軍覆沒。
“不能戀戰！任務第一！”
猛虎換上了新的彈匣，“火力組！跟我來！奇美拉，雲爆彈覆蓋射擊！榴彈發射器，打他們的視窗！壓製他們，讓他們抬不起頭！”
“明白！”
“收到！”
隨著猛虎的命令，他親自帶領四名隊員組成的火力組，猛地從掩體後探身！
手中的步槍發出了獨特而尖銳的射擊聲！
“滋—轟！滋—轟！”
不同於普通子彈，加裝了雲爆套件的奇美拉步槍射出的子彈，在命中目標或障礙物後，會瞬間引發一次小範圍但極其劇烈的燃燒和超壓爆炸！
一團團橘紅色的火球在B-4辦公樓的牆壁、視窗和斷梁上炸開，灼熱的氣浪和致命的破片四處飛濺，瞬間引燃了裡麵的易燃物，火光映紅了雨夜！
同時，火力組攜帶的榴彈發射器也發出沉悶的“嗵嗵”聲，高爆榴彈精準地射入GTI槍手所在的視窗內部爆炸，玻璃碎片和水泥塊如同瀑布般落下！
這猛烈而短暫的壓製射擊果然奏效！
GTI的火力瞬間為之一滯，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燃燒效果的凶猛火力打懵了，被迫尋找更安全的掩體，無法進行有效的瞄準和追擊。
“就是現在！主力小組！按預定路線，向A點脫離！快！”
猛虎一邊持續射擊，一邊在頻道裡嘶吼。
由白鷹指揮的剩餘隊員，包括受傷的無人機操作手，立刻抓住這寶貴的時機，沿著之前規劃好的、相對隱蔽的路線，快速向後方預定的安全撤離點A移動。
他們藉助殘垣斷壁的掩護，在泥濘中奮力奔跑，身影在火光和雨幕中若隱若現。
眼看主力小組即將脫離最危險的交火區域，猛虎立刻下令：
“火力組！交替掩護！撤！”
火力組的隊員們立刻停止射擊，利用廠區內複雜的地形和障礙物，兩人一組，互相掩護，開始向後撤退。
然而，GTI的特戰乾員畢竟是精銳中的精銳，最初的慌亂過後，他們立刻反應過來。
“他們想跑！火力延伸！彆讓他們溜了！”
GTI指揮官的喊聲在戰場另一端響起。
更加精準和密集的子彈追著火力組撤退的路線掃射過來！
R14M步槍的大威力子彈打得他們藏身的掩體碎屑橫飛，壓得他們幾乎無法抬頭。
“噗！”
一名正在後撤的哈夫克火力手腿部中彈，外骨骼的腿部護甲被擊穿，他悶哼一聲，踉蹌倒地。
“小心手雷！”
另一名隊員驚呼著撲倒，一枚冒著煙的手雷在他們不遠處爆炸，破片呼嘯著擦過他們的身體。
付出了又一人輕傷的代價後，火力組總算狼狽不堪地撤到了A點——
一個位於廠區邊緣、由幾個大型破損水泥管構成的相對隱蔽處。
主力小組早已在此等候。
“清點人數！檢查傷亡！”
猛虎顧不上喘息，立刻下令。
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流進脖頸，冰冷刺骨，但他的內心更加冰冷。
很快，結果出來：
一人陣亡（被最初狙擊），一人重傷（無人機操作手，失去戰鬥力），兩人輕傷。
GTI的暗哨像毒蛇一樣，給了他們出其不意的一擊，而隨後的交火雖然短暫，卻異常激烈和被動。
“該死！”
猛虎一拳砸在濕漉漉的水泥管壁上，娃娃臉上充滿了憤怒和挫敗感。
白鷹默默地為他處理著手背上被碎石劃破的傷口，她的臉色同樣凝重。
雨，還在不知疲倦地下著，彷彿要衝刷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鮮血與罪惡。
廠區另一端的槍聲已經停歇，但GTI的乾員肯定還在那裡，像耐心的獵人一樣等待著。
原先規劃的、穿過水處理廠進入地下管道的路線，已經被徹底堵死。
他們被困在了這裡，暴露了行蹤，付出了鮮血的代價，卻連目標的邊都沒摸到。
“我們必須重新評估路線，”白鷹攤開電子地圖，雨水落在螢幕上，泛起漣漪，“GTI守住了主要入口，強攻不可能。我們需要找到另一條路，一條他們想不到，或者……無法封鎖的路。”
她的話音未落，負責在泵房破損視窗警戒的隊員突然壓低聲音急促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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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有情況！遠處……有熱源！正在靠近！速度很快！”
所有人心頭一緊！
剛脫離虎口，又遇狼群？
猛虎立刻衝到視窗，小心翼翼地透過縫隙向外望去。
HUD的熱成像視野裡，十幾個模糊的、代表著人體的熱源正跌跌撞撞地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跑來，隊形散亂，顯得十分倉皇。
“準備戰鬥！”
猛虎低吼，舉起了手中的奇美拉步槍，槍口對準了那些不速之客。
白鷹也迅速移動到另一個射擊位置，狙擊鏡牢牢套住了跑在最前麵的那個熱源。
然而，隨著距離的拉近，對方的身影在夜視儀中逐漸清晰。
他們穿著哈夫克標準的野戰服和相對老舊的Hvk-002型外骨骼，身上沾滿了泥漿，有些人還帶著傷，步履蹣跚，臉上寫滿了疲憊和驚恐。
“彆開槍！自己人！我們是立陶宛集群第44步兵團3營的！”
跑在最前麵的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看到了泵房視窗隱約的槍口，連忙揮舞著手臂，嘶啞地喊道，聲音在雨聲中顯得微弱而絕望。
猛虎愣了一下，但沒有立刻放下槍，厲聲問道：
“番號！證明你們的身份！”
那名軍官喘著粗氣，報出了部隊番號和指揮官的名字，這些資訊與猛虎出發前瞭解到的周邊友軍情況基本吻合。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還搞成這副樣子？”
猛虎稍稍放低了槍口，但警惕未減。
那名軍官臉上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聲音顫抖：
“垮了！前線……GTI可能……可能要發動大規模進攻了！炮火前所未有地猛烈！我們的陣地……被突破了！我們……我們是撤下來的……”
大規模進攻？
猛虎和白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如果GTI真的選擇在這個雨夜發動大規模攻勢，那麼整個“暗區”的形勢將瞬間劇變，他們的任務將變得更加不可能完成。
猛虎還沒來得及詳細詢問具體情況，或者思考如何利用這群潰兵——
“咻咻咻——！”
熟悉的R14M步槍的射擊聲再次從他們來的方向響起！
子彈打在泵房的外牆上和潰兵們周圍的泥地裡，濺起渾濁的水花！
GTI特戰乾員們已經追蹤而至！
“該死！他們追上來了！”
猛虎怒吼。
剛剛找到一絲喘息之機的潰兵們頓時陷入更大的恐慌，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
“尋找掩護！尋找下一個撤離點！B點！快！跟我們走！”
猛虎當機立斷，對著潰兵和自己的隊員吼道。
此刻，他們已經沒有時間猶豫，隻能被GTI的火力逼迫著，放棄這個剛剛抵達的臨時庇護所，再次倉促地投入到冰冷、黑暗、危機四伏的雨夜廢墟之中，尋找下一個渺茫的生機。
任務，似乎正朝著徹底失控的邊緣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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