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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207章 海溝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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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

刺骨的冰冷,穿透濕透的作戰服,紮進每一個張開的毛孔,直刺骨髓。

四周是絕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濃稠得如同墨汁,視力在這裡失去了意義。

耳邊隻有永無斷絕的、壓迫性的水流聲,時而低沉轟鳴,時而尖銳嘶嘯,灌滿整個聽覺世界。

他們像是被拋入了冥河,在冰冷與黑暗中掙紮前行。

多數地方,洶湧的海水一直漫到洞頂,沒有絲毫喘息的空間。

他們隻能憑借本能和求生的**,奮力劃水,在冰冷與窒息中拚命向前。

每艱難地遊出幾十尺,運氣好時,會碰到一個因地質構造形成的、狹窄的空氣腔室。

“這裡!快!”

佩恩急促喘息。

幾個人掙紮著擠在一起,頭部猛地探出水麵,貪婪地、大口地呼吸著混合著岩石腥味和自身汗臭的稀薄空氣。

胸膛劇烈起伏,像破舊的風箱。

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帶來一絲清醒,卻也帶走了更多寶貴的熱量。

換氣的時間短暫得殘酷。

往往隻是深吸一兩口氣,佩恩便會低吼:

“走!不能停!”

隨即,眾人再次深吸一口氣,死死憋住,猛地紮回令人絕望的冰冷黑暗之中,拚命追逐著前方銀翼手中唯一的光源——

一個防水手電發出的、在水中搖曳不定的微弱光束。

流水和寒冷,迅速而有效地抽乾著人體內殘餘的每一分溫度和力量。

每一次下潛,都比上一次更加艱難,每一次上浮,呼吸都更加急促,體溫流失得更快。

到了最後,能夠停下來喘息的時間被壓縮到了極致。

往往隻是嘴唇剛觸及空氣,吸進半口氣,就不得不再次沉入那無邊的寒獄中去追趕那微弱的光。

體能接近極限,意誌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幾個人之間的距離,在體力和意誌的差異下,不可避免地越拉越遠。

黑暗中,隻能聽到彼此模糊的劃水聲和壓抑的喘息,卻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在這裡,沒有誰能真正幫到誰,每個人都像是在獨自麵對這片冰冷的死亡之海,孤獨地與本能和絕望搏鬥。

彼得羅夫的意識開始模糊,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氣。

他記不得這是第幾次換氣了,肺部火燒火燎,裡麵的空氣彷彿變成了粘稠的、有毒的混合物,一股強大的壓力從內部擠壓著他的胸腔,劇痛難忍。

他感覺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部,太陽穴邊的血管“突突”地狂跳,彷彿隨時會炸開。

“原來……到最後的時候……我也是怕死的……”

清晰的念頭,劃過他混沌的腦海。

他竟不由自主地,在冰冷的海水中,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扭曲的、近乎嘲諷的笑容。

就在他笑出來的瞬間,那股一直試圖衝出的濁氣,混合著苦澀的海水,猛地從他嘴裡噴湧而出!

冰冷的海水立刻倒灌進他的氣管!

“呃……咕嚕……”

窒息感瞬間攫住了他!

然而,在這致命的瞬間,一種奇異的、被釋放的快意竟隨之而來——

胸口的劇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彌漫到肺葉最深處的、徹底的冰涼。

他停止了掙紮,身體變得沉重,向著無儘的黑暗深淵緩緩沉了下去。

他仰起頭,最後看了一眼上方,隻有一片永恒的、毫無希望的漆黑。

意識,正被這片漆黑迅速吞沒。

就在他即將徹底放棄的那一刻——

一隻有力的手臂,帶著與周圍海水截然不同的、一種近乎非人的穩定和力量,猛地環抱住了他下沉的身體。

這臂膀並不溫暖,卻奇異地隔絕了部分徹骨的寒意,帶來一種堅實的依靠感。

是銀翼。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單臂牢牢箍住彼得羅夫,另一隻手和雙腿爆發出強大的動力,帶著兩人迅速向上方衝去!

“嘩啦——!”

兩人猛地衝破水麵!

冰冷潮濕的空氣再次湧入彼得羅夫的肺部,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好幾口鹹澀的海水,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空氣和咳嗽強行拉回了現實。

幾乎同時,旁邊水花濺起,佩恩也鑽了出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急促地喘息著,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們終於離開了致命的天然海溝和地下施工通道,來到了“潮汐”監獄外部的廣闊海域。

下方,是深不見底、墨藍色的南大西洋,幽暗得令人心悸。

而在深邃的海水中,隱約可見一個個布滿感測器的黑色球體——

哈夫克布設的密集智慧水雷陣,它們靜靜地懸浮著,等待著吞噬任何未經許可的闖入者。

佩恩迅速檢查著綁在手臂上的、經過防水處理的電子戰術終端。

螢幕閃爍,斷斷續續地接收著外部訊號。

“訊號……接入了!”

“支援機群掃描到哈夫克戰鬥機的雷達訊號正在靠近!他們是在用持續的空中壓力,逼迫格赫羅斯不敢派快艇追擊!但這裡……絕對不宜久留!”

他們必須立刻遠離監獄範圍。

“看潮汐!”

銀翼突然開口,指向水流的方向。

得益於之前研究過的潮汐資料,此刻正是漲潮時段,強大的潮汐流在一定程度上擾亂了水雷陣的聲呐和壓力感應區,形成了一條相對不穩定、但確實存在的“安全縫隙”。

“跟著我!緊貼水流中心線!”

銀翼率先向前遊去。

佩恩和剛剛緩過氣來的彼得羅夫不敢怠慢,拚儘最後力氣,緊隨其後。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死亡雷區的邊緣,每一次劃水都生怕觸發毀滅性的爆炸。

不知遊了多久,就在彼得羅夫感覺雙臂幾乎再次脫力時,佩恩指著前方低呼:

“浮標!是導航浮標!”

一個紅白相間的舊浮標在海浪中起伏。

三人奮力遊過去,緊緊抓住浮標冰冷濕滑的金屬杆,將身體部分重量托付給它,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短暫的休息,讓幾乎罷工的肌肉得到了一絲寶貴的緩解。

“不能停太久……體溫流失太快。”

佩恩看著臉色發青的彼得羅夫,擔憂地說。

半小時後,憑借著浮標作為參照物,以及銀翼對方向的精準把握,他們終於看到了目標——

一座在地圖上幾乎被忽略的、光禿禿的東側無人小島。

它像一塊被遺忘的礁石,孤零零地矗立在茫茫大海上。

用儘最後力氣爬上粗糙的沙灘,三人幾乎虛脫,癱倒在冰冷的岩石上,連動彈一根手指都覺得困難。

陽光照射在身上,卻感覺不到多少暖意,隻有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彌漫全身。

“檢查島嶼!找應急物資!”

佩恩強撐著坐起來,作為指揮官的責任感讓他無法徹底放鬆。

格赫羅斯說過,這裡有供監獄人員應急使用的物資。

很快,他們在島嶼背風處的一個偽裝良好的岩洞裡,找到了哈夫克儲備的救生物資箱。

裡麵有高熱量壓縮食品、淡水、急救包、訊號槍,以及——

最關鍵的一艘折疊式充氣救生艇,和一具小型舷外馬達。

“天無絕人之路!”

佩恩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正的、帶著疲憊的喜悅。

他們迅速補充了水分和能量,用急救包簡單處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隨後,合力將救生艇充氣,推入海中。

就在這時,天空中,一直盤旋威懾的gti“台風”戰機編隊,在確認他們似乎已經成功逃脫,並且哈夫克空軍確有介入跡象後,開始轉向撤離。

引擎的轟鳴聲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雲層之中。

“他們走了。”

彼得羅夫望著天空,語氣複雜。

空軍完成了他們的使命,逼退了敵人,為他們創造了生機,但接下來的路,要靠他們自己了。

“我們也得走!哈夫克不會善罷甘休,隨時可能搜尋到這裡!”

佩恩果斷下令。

三人登上狹窄的救生艇。

銀翼熟練地檢查了舷外馬達,拉動啟動繩。

“突突突——”

馬達發出沉悶而有力的響聲,打破了小島的寂靜。

救生艇劃開墨藍色的海麵,拖出一道白色的尾跡,向著馬島的方向駛去。

幾個小時後,南大西洋的朝陽,從墨藍色的海平麵掙紮而出,將吝嗇的光與微弱的暖意灑在顛簸前行的救生艇上。

艇身已經嚴重受損,一側有明顯的撕裂痕跡,靠應急補丁和頑強的意誌才沒有解體。

佩恩掌著舵,臉上混雜著海水乾涸後的鹽漬、已經發黑的血痂,以及一種近乎麻木的疲憊。

彼得羅夫裹著從應急包裡找到的保溫毯,蜷縮在艇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深處傳來的、沉悶的疼痛,他閉著眼,但緊繃的眼皮顯示他並未入睡。

銀翼則坐在艇首,作戰服破損多處,金屬麵罩上布滿劃痕,麵朝遠方,不斷掃描著空曠得令人絕望的海平麵。

引擎的燃料早已耗儘,最後一段路程,他們是靠著隨波逐流和徒手劃水才勉強支撐。

淡水告罄,壓縮餅乾也所剩無幾。

希望,像天際線一樣遙遠而模糊。

“看……”

彼得羅夫沙啞地開口,聲音微弱得幾乎被海浪聲淹沒。

佩恩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去,瞳孔驟然收縮。

一個黑點正從雲層中鑽出,伴隨著逐漸清晰的引擎轟鳴聲。

“是巡邏機!我們的飛機!”

佩恩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他掙紮著拿起那支電量即將耗儘的訊號槍,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

咻——啪!

一顆紅色的訊號彈拖著尾煙,躥上清晨的天空。

巡邏機顯然發現了他們,開始降低高度,繞著救生艇盤旋。

很快,一架救援直升機的身影也出現在天際。

當救援索降下,冰冷的南大西洋海水被直升機艙內相對溫暖的空氣取代時,三個人幾乎同時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倒在艙內地板上。

gti醫護兵迅速上前,為他們蓋上厚厚的保溫毯,檢查生命體征,建立靜脈輸液通道。

沒有人說話,隻有粗重而疲憊的喘息聲,以及醫療器械輕微的嘀嗒聲。

回到馬島gti前進基地,已是他們從“潮汐”監獄逃出後的第三天。

他們幾乎是在昏迷狀態下,被直接送進了基地內部最高階彆的醫療救護中心。

消毒水的氣味冰冷而熟悉。無影燈的光芒刺眼。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在麻藥的作用下變得遲鈍而遙遠。

佩恩的腿部傷口進行了清創和縫合手術,肋骨也有骨裂,需要固定。

彼得羅夫的情況更嚴重一些,肺部有少量積水,多處軟組織挫傷,體力嚴重透支,需要長時間的靜養和觀察。

銀翼的傷勢最為隱秘,除了體表的多處擦傷和輕微凍傷,醫生發現他的左臂液壓傳動係統在低溫海水中出現了嚴重故障,需要進行內部元件更換和校準,這更像是一場精密儀器的維修。

手術很成功。

當佩恩再次在病床上恢複清醒時,窗外已是黃昏。

夕陽的餘暉透過加固玻璃窗,給冰冷的病房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暖金色。

他試著動了動,全身如同散架般疼痛,但瀕臨極限的疲憊感,總算消退了一些。

他看向旁邊的病床。

彼得羅夫還在沉睡,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了許多。

而靠窗的那張床上,銀翼已經坐了起來,他背對著病房,麵朝窗外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大海,一動不動。

他沒有參與任何交談,彷彿一座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孤島。

佩恩知道他在想渡鴉王子。

他們付出瞭如此慘重代價,最終卻發現早已投靠敵人、並對他們極儘嘲諷的目標。

這種被背叛、被愚弄的感覺,對於將承諾看得極重的銀翼來說,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幾天後,在基地後方一片麵向大海的懸崖上,舉行了一場簡單而肅穆的葬禮。

這裡沒有屍體,隻有十幾塊新立的、光禿禿的墓碑。

其中一塊上麵,刻著詹姆斯·沃克少校的名字,生卒年月,以及sas的徽章。

出席的人很少,除了佩恩(坐在輪椅上)、彼得羅夫(拄著柺杖)和銀翼,隻有幾名基地的高階軍官和沃克生前b隊的幾名倖存隊員。

一名sas隊員走上前,將一個用透明塑料盒精心裝著的、塗裝著沙漠迷彩的“挑戰者2”主戰坦克模型,輕輕放在了沃克的墓碑前。

“這是沃克早就準備好的。”

那名隊員聲音沙啞,努力保持著平靜,“他說過,如果他回不來,就把這個和他埋在一起。他說……在東線,他最想唸的就是這鐵疙瘩裡麵的味道。”

佩恩看著那輛小小的坦克模型,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喝著威士忌、卻在關鍵時刻比誰都可靠的軍官。

他彷彿聽到沃克在說:

“放心,將軍。我們不是第一次乾這種活了。”

海風嗚咽著吹過懸崖,捲起冰冷的濕氣。

彼得羅夫緊緊攥著柺杖,銀翼依舊沉默。

他們帶回了情報,帶回了自己的生命,卻將太多的戰友,永遠留在了深海的鋼鐵墳墓裡。

回到病房,氣氛依舊沉悶。

佩恩打破了沉默。

“銀翼,”他看向窗邊的身影,“這次行動……雖然代價巨大,但我們拿到了‘潮汐’內部的結構資料,摸清了格赫羅斯的防禦模式,更重要的是,我們證明瞭gti有能力,也有決心打擊它的核心。這些,能否成為我們換取哈夫克‘天網’係統的籌碼?”

銀翼緩緩轉過身,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他走到佩恩床前:

“佩恩,我的哈裡森事務所,在這次行動中損失了數名最優秀的雇員。他們每一個,都是用資源和時間堆砌出來的頂級資產。而我本人,也差點把命永遠留在那片冰冷的海底。”

“但是,”他話鋒一轉,“我確實看到了gti的決心和……誠意。你們投入了最精銳的力量,甚至不惜動用空軍進行威懾。這種級彆的合作,超出了普通的雇傭關係。”

他微微頷首:

“所以,是的。這次行動的‘成果’,足以作為開啟‘天網’情報交易的初步籌碼。我會動用我的渠道,推動下一步的接觸。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合作。”

這已經是銀翼所能給出的最肯定的答複。

gti的目的,部分達到了。

“唯一可惜的是,”

彼得羅夫突然開口,“沒能親手擰斷叛徒的脖子!讓他死得那麼痛快,真是便宜他了!也便宜了格赫羅斯那個混蛋!”

他的拳頭砸在病床的護欄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上司的背叛,戰友的犧牲,自己的囚禁之辱,這一切,都需要血來償還。

就在這時,佩恩床頭的加密通訊終端突然閃爍起紅色的優先順序訊號。

他立刻拿起,快速瀏覽著剛剛接收到的、來自gti情報處的最新秘密報告。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出什麼事了?”

彼得羅夫察覺到他的異樣。

佩恩放下終端,一字一頓地說道:

“阿根廷那邊……有動靜了。”

“表麵上,阿根廷政府仍在推遲就是否更深入介入衝突進行表決。遇刺受傷的總統在軍方壓力下,決定‘維持現狀’,不公開改變中立立場。”

“但是。”

“懾於哈夫克在我們行動期間及之後施加的巨大壓力,他們正在暗中籌備,組建數支所謂的‘誌願集團軍’。這些部隊將秘密參戰,被編入哈夫克的南非集團軍群,投入安哥拉、納米比亞等非洲西海岸地區的戰鬥。”

病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南大西洋的局勢並未因他們的行動而緩和,反而可能滑向更廣泛的衝突。

“參謀聯席會議的最新指示是什麼?”

彼得羅夫急切地問。

佩恩看著報告最後的部分:

“指示是:對於阿根廷的這種‘誌願’行為,儘量不要予以公開刺激,避免將其徹底推向哈夫克……但要抓住一切機會,在非洲西海岸,予以堅決、無情的打擊!”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兩位同伴:

“看來,我們剛剛從一場戰鬥中抽身,下一場更大的風暴,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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