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傳說與龍行 第145章 囚徒
距離此地極遠的一處隱秘山穀中,與墨殃棲身的那座廢墟已經被玄玥強行改造成華麗卻透著陰森魔氣的宮殿。玄玥將昏迷不醒的敖爍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布滿法陣的床榻上。她癡迷地凝視著敖爍俊美的臉,指尖輕柔劃過他的臉頰,敖爍…很快,你就永遠屬於我了…」玄玥的笑容在幽暗魔光中妖異綻放。
她五指成爪,掌心凝聚起濃鬱得化不開的紫黑魔氣,指尖閃爍著抽取本源的符文。魔氣如同活物般鑽入敖爍胸口!「呃…」即使昏迷中,劇烈的本源剝離之痛也讓敖爍身體痙攣,發出一聲無意識的痛哼。光芒漸盛!一顆璀璨奪目、蘊含浩瀚龍元與生命本源的光球,龍珠!被那魔爪硬生生地從敖爍體內?緩緩抽離?!
光芒照亮了玄玥狂熱而扭曲的臉龐。在宮殿的另一處住所,昏迷的墨殃被安置在用以恢複靈力的法陣中,玄蝕與燼淵守在一旁,靜待少主蘇醒
寢宮奢華卻冰冷,由深紫色的魔石雕琢而成,牆壁流淌著暗沉的符文光澤,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幽曇花香,卻掩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魔氣。
敖爍緩緩睜開了眼,陽光被魔宮結界扭曲,透進來的是詭異的暗紫色光斑。他幾乎是瞬間就明晰了處境,虛弱感如潮水般湧來,體內浩瀚如海的龍元消失無蹤,隻剩下一絲微弱的靈力勉強維持著人形,丹田處空蕩蕩的疼痛提醒著他龍珠被剝離的事實。
然而,那雙溫潤如海的眼眸裡,既沒有憤怒的火焰,也沒有恐懼的陰霾,甚至連一絲懊惱都沒有。他隻是平靜地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床頭,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彷彿剛從一場普通的長眠中醒來。
「嘎吱!」沉重的玄晶大門無聲滑開,玄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換上了一身更為華麗的暗紫色宮裝長裙,裙擺點綴著幽冷的碎晶,妝容精緻,眼波流轉間帶著刻意的魅惑。她款款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敖爍,嘴角勾起一抹複雜難辨的笑意。「敖爍哥哥,睡得可好?」她的聲音酥軟入骨,帶著無形的媚惑漣漪,悄然蕩向敖爍。這是她最擅長的媚術,曾經也偶爾調皮用過,如今卻帶著濃重的魔性與惡意。
敖爍抬眼,目光清澈依舊,甚至帶了點溫和的笑意,沒有絲毫迷亂的跡象:「尚可,隻是這床板,比起北海的玉蚌寒晶床,硬了些。」他語氣自然,彷彿在評價客棧的設施。玄玥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又是這樣!無論她使出多麼高深、多麼傾注心力的媚術,落在他身上都如同泥牛入海,激不起半點漣漪!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挫敗感,靠近一步,帶著侵略性的香氣籠罩下來。
「何必嘴硬?失了龍珠,形同凡俗,還被囚在這魔窟之中,你難道不絕望?不恨我?」她伸出手指,似乎想觸碰他的臉頰,語氣帶著挑釁,「撕下你這副永遠溫潤如玉的假麵吧!憤怒、怨恨、恐懼……這纔是真實的你!這纔是該和我一樣沉淪魔道的你!」
敖爍輕輕偏頭,避開了她的指尖,動作自然,不帶厭惡,更像是避開頑皮孩童的捉弄,眼神中帶著一種深邃的悲憫,歎息道:「玄玥,執念如淵,回頭是岸。放下吧,傷害我與他人,最終困縛的仍是你自己。」
「放下?!」玄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憑什麼讓我放下?憑什麼你永遠高高在上,悲天憫人?我不信這世上真有什麼『神性』!你不過是善於偽裝罷了!」她激動地揮舞著手臂,「我要看看,當你一無所有,受儘屈辱,被永遠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時,你還能不能維持這副該死的聖潔模樣!」
敖爍靜靜地看著她失態的模樣,眼神平靜無波,如同在看一個迷失在歧路上的孩子,又重複了一遍:「迷途知返,猶未遲也。」這平靜的反差如同一記重錘砸在玄玥心上,讓她更加狂躁。她猛地收回手,冷笑道:「遲?太遲了!敖爍,收起你那套!告訴你,你永遠也彆想離開這裡!
「這邀月宮是我精心打造,沒有我的允許,誰也無法離開,何況你現在比凡人還不如。」她帶著一種病態的得意宣告著對他的所有權。敖爍沒有被她的威脅激怒,反而像是接受了現實,輕輕頷首,帶著一種奇特的灑脫:「既來之,則安之。此刻確實無力掙脫。」
他的坦然讓玄玥一愣。她設想過他的憤怒、絕望甚至卑微的哀求,卻唯獨沒料到這種近乎認命的平靜。她忍不住問道:「你……你就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不擔心你的龍珠?」敖爍的目光淡淡掃過她:「擔心亦無濟於事。倒是你,」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探究,「為何不將龍珠直接交給玄蝕和燼淵?他們應是你合作者。」
玄玥聞言,臉上浮現出不屑與野心:「那兩個老東西?他們不過是墨殃的奴仆,也想指揮我玄玥?」她語氣變得傲然,「龍珠蘊含的力量本就是為墨殃準備的。而墨殃……」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與占有,「他現在就在這座宮殿裡,在我的掌控之下。待他登上魔尊之位,整個魔道都將臣服於我腳下!」
她俯身逼近敖爍,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至於你,敖爍,就乖乖留在我身邊,永遠陪著我吧。」她的宣言霸氣狂妄,充滿了對權力的貪婪和對敖爍扭曲的佔有慾。敖爍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因激動和野心而扭曲的美麗臉龐,最終隻是再次輕歎一聲,不再言語。那無聲的歎息,比任何言語都更清晰地傳達著他的悲憫與無奈,如同一盆冷水澆在玄玥燃燒的瘋狂之上。
寢宮內隻剩下玄玥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冰冷牆壁上流淌的幽光。她看著敖爍,內心深處湧上一種無力感。她用儘手段將他拉下「神壇」,囚禁於此,剝走龍珠,言語刺激,媚術惑心……可他卻彷彿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視著她的瘋狂,巋然不動。這種神性光輝,並未因她的攻擊而黯淡,反而更顯純粹,讓她所有的努力都顯得像個可笑的小醜。
挫敗感與更深的執念在她心底瘋狂滋生。她冷哼一聲,甩袖轉身離去,沉重的殿門在她身後無聲合攏,留下滿室冰冷的寂靜。她不信,她總有辦法,讓他徹底墜落,與她同墜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