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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妹的江湖 第24章 夜宴驚變血詔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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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府護衛的呼喝聲由遠及近,腳步聲雜亂而急促,打破了聽雨軒內死寂的餘韻。軒門被猛地推開,數名手持鋼刀、氣息彪悍的護衛衝了進來,領頭的是個濃眉闊目、太陽穴高高鼓起的壯漢,顯然是護院頭領。他目光飛快掃過地上橫陳的屍體、破碎的門窗、彌漫的血腥氣,最後落在麵色冷峻的楚雲飛、李香林等人身上,臉上堆起驚怒混雜的凝重。

“幾位貴客!小的護衛來遲!讓貴客受驚了!”壯漢抱拳,聲音洪亮中帶著一絲刻意壓製的緊張,“不知是何方宵小,竟敢擅闖宋園行凶!請貴客示下,小的立刻帶人追查,定要給貴客一個交代!”他眼角餘光瞟向地上那胸口刺有扭曲狼頭刺青的墨綠掌刺客屍體,瞳孔猛地一縮。

“交代?”李香林的聲音如同冰珠落地,清冷得不帶絲毫溫度,“宋府的護衛,反應還真是‘及時’。”她刻意加重了“及時”二字,目光如同無形的冰錐,刺向那護院頭領。

護院頭領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不易察覺的慌亂,急忙道:“今夜雷雨交加,掩蓋了聲響…是小的失職!小的該死!小的這就清理現場,另請幾位貴人移步更安全的‘聽濤閣’歇息……”

“不必了。”楚雲飛打斷他,聲音低沉而有力,肩頭的傷口雖然寒毒被壓製,但深可見骨的傷勢依舊疼痛難忍,卻被一股更深的警惕與怒火取代,“帶我們去見宋公子。此刻,我隻想問問他,這宋園,究竟是待客的雅舍,還是布設獵場的陷阱?”他踏前一步,焚天劍意雖未爆發,但那經過生死磨礪、突破七殺境後的磅礴威壓,如同無形的山嶽,沉沉壓向護院頭領。

護院頭領呼吸一窒,額頭瞬間冒出冷汗,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連聲道:“是!是!小的這就帶路!宋公子…公子他已在‘觀瀾堂’等候多時了!”

……

觀瀾堂,位於宋園深處,臨水而建,麵積極為開闊。此刻燈火通明,琉璃宮燈將堂內映照得亮如白晝。堂內陳設極儘奢華,紫檀木桌椅,金絲楠木屏風,名家字畫,每一件都價值不菲。空氣中飄蕩著極品沉香與珍饈佳肴的混合香氣,卻掩蓋不住那無形的肅殺與暗湧的機鋒。

偌大的廳堂內,人數不多,卻涇渭分明,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主位上,端坐著一位須發花白、麵容清臒的老者。他穿著一身半舊的道袍,身形略顯清瘦,手指骨節分明,正拿著一卷泛黃的古籍隨意翻閱,神態恬淡,彷彿置身事外。然而,那雙看似渾濁的眼眸偶爾抬起的瞬間,卻銳利如電,彷彿能洞穿人心深處。此人,正是江南宋家的家主,江南武林盟元老之一,“袖裡乾坤”宋知命!

宋玉書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斜倚在父親下首的座位上,把玩著手中的玉骨摺扇,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隻是目光掃過楚雲飛等人踏入廳堂時,在楚雲飛肩頭的傷口和李香林冰冷的麵容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廳堂兩側,左側坐著兩人。首位是沈重山!他換了一身深藍色錦袍,氣息更加沉凝如山,深邃的目光如同古井,看不出絲毫情緒。他身後,垂手肅立著兩名氣息沉穩、太陽穴高鼓的中年漢子,顯然是心腹護衛。與沈重山隔著一個空位坐著的,則是一位身穿月白僧衣、麵容枯槁的老僧,雙目微闔,手中撚著一串黝黑的佛珠,氣息如同枯木古井,正是江南武林盟另一位元老,“枯禪尊者”智空大師。

右側,隻坐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勁裝、滿臉精悍之色的中年男子,腰懸長刀,神色警惕,正是江南漕幫幫主,“分水犀”盧定波。他身旁坐著的,則是一個穿著素雅、氣質溫婉的婦人,約莫三十許歲,眉宇間帶著一絲憂色,卻是江南藥王世家蘇家的主事人,“妙手觀音”蘇婉清。兩人見到楚雲飛等人進來,尤其是看到楚雲飛肩頭染血的繃帶,盧定波眉頭緊鎖,蘇婉清則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楚雲飛、李香林一行人踏入觀瀾堂的瞬間,所有的目光,如同無形的箭矢,瞬間聚焦在他們身上!審視、好奇、警惕、敵意…種種複雜的情緒在空氣中交織碰撞。

“父親,沈副盟主,諸位前輩,他們來了。”宋玉書站起身,臉上笑容不變,隨意地介紹道,“這幾位呢,想必諸位也都聽說過名號了。楚家的‘焚天劍’,李家的‘月光公主’,哦,還有這位…莫問先生。以及蘇姑娘和兩位李家小姐。”他介紹得輕描淡寫,刻意忽略了血詔和令牌。

“哼!好大的架子!讓這麼多前輩在此等候!”漕幫幫主盧定波冷哼一聲,語氣不善。他顯然對所謂的“朝廷欽犯”並無好感。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麵色晦暗,似有血光纏身,當需靜心持咒纔是。”枯禪尊者智空大師低宣佛號,聲音如同枯槁的木頭摩擦。

沈重山麵無表情,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目光沉靜地看著楚雲飛和李香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宋知命終於放下手中古籍,抬起眼皮,渾濁的目光在楚雲飛肩頭掃過,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小友傷勢不輕,看來今夜宋園的‘熱哄’不小?玉書,怎麼回事?”他看似在問宋玉書,目光卻帶著審視看向李香林和楚雲飛。

宋玉書聳聳肩,正要開口。

“宋家主。”李香林清冷的聲音如同寒泉流淌,瞬間壓過了堂內所有的雜音。她無視了各色目光,踏前一步,與楚雲飛並肩而立,目光平靜地迎向宋知命,“今夜之‘熱哄’,非我等所願,乃是有人不欲我等開口,欲殺人滅口,搶奪家國重器!”

她的話語如同平地驚雷!殺人滅口!搶奪重器!瞬間讓安靜的廳堂氣氛為之一窒!

“哦?”宋知命渾濁的眼中精光微閃,“殺人滅口?搶奪何物?”他語氣依舊平和,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陡然加重。

李香林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最終定格在沈重山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沈副盟主,方纔城外官道,您口口聲聲說血詔是‘廢紙’,天狼令是‘破牌子’,擔不起這天大的乾係。那麼現在,當著江南武林盟諸位元老的麵,您敢不敢,再重複一遍,那份揭露趙無極弑君謀逆、勾結北狄、構陷忠良、意圖顛覆大昭江山的——先帝血詔,是‘廢紙’?!”

轟——!!!李香林的聲音並不洪亮,卻在安靜的觀瀾堂內如同九天驚雷炸響!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頭!

“先帝血詔?!”“揭露趙無極…弑君?!”“勾結北狄?!謀逆?!”

盧定波猛地站起身,臉上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枯禪尊者智空大師撚動佛珠的手指驟然停頓,渾濁的老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蘇婉清更是掩住嘴,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枯禪尊者,也猛地睜開了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如同聚光燈般,死死釘在沈重山身上!驚疑、質問、審視…種種情緒如同實質!

沈重山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他緩緩抬起眼皮,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李香林清冷決絕的身影和她手中緊握的青銅匣。他臉上依舊看不出波瀾,但一股極其隱晦、卻又沉重如山嶽的煞氣,在他周身緩緩彌漫開來!整個觀瀾堂的溫度彷彿都隨之驟降!

“小輩!”沈重山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滾動,帶著一種被當眾逼問的慍怒,“休要在此胡言亂語,妖言惑眾!血詔真假難辨,豈容你在此妄加揣測,擾亂人心?此乃江湖大忌!交出令牌血詔,否則…”

“否則如何?”楚雲飛一步踏出,與李香林肩並肩,焚天劍意如同壓抑的火山岩漿,在體內奔湧咆哮。他目光灼灼,直視沈重山,“沈副盟主是想以勢壓人,強行奪取?還是想效仿那些不敢露麵的‘影狼’,再派些刺客前來殺人奪寶?!”他的話,鋒芒畢露,將沈重山逼到了死角!

“阿彌陀佛!”枯禪尊者智空大師突然高宣佛號,一股沛然柔和的佛門罡氣瞬間彌漫開來,如同無形的屏障,將楚雲飛那灼熱的劍意和沈重山沉重的煞氣悄然隔絕開來,暫時緩解了廳堂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沈副座,楚小施主,稍安勿躁。事關重大,牽扯國本,非一言可決。李家丫頭,你口說無憑,血詔令牌何在?可否讓老衲等一觀?”

智空大師德高望重,此言一出,沈重山眼神微動,強壓怒氣沉聲道:“大師說的是。血詔關乎重大,真假難辨,豈能由一小輩在此妄下定論!李姑娘,你若真持血詔,便請取出,由在座各位前輩共同甄彆。若為真,江南武林盟自不會坐視不理!若為假…”他眼中寒光一閃,“汙衊朝廷重臣,擾亂江湖秩序,該當何罪,自有公論!”

這是陽謀!逼李香林當眾取出證據!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香林身上。取,則暴露底牌,置於風口浪尖!不取,則坐實汙衊之名,頃刻間成為眾矢之的!

李香林臉上沒有任何懼色。她早料到會有此局麵。她深深看了一眼身旁麵色凝重、肩頭染血的楚雲飛,又看了看身後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的李美玲、李佳寧和蘇清芷,最後目光與莫問那充滿鼓勵和決絕的目光相接。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這一步,必須踏出去!為了血仇,為了真相,為了李氏江山!

“好!”李香林清喝一聲,上前一步,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緩緩開啟了手中的青銅匣!

三塊造型古樸、散發著沉重威煞之氣的獸首令牌,靜靜躺在匣中!令牌下方,那捲閃爍著暗銀色金屬光澤的卷軸,在璀璨的琉璃燈光下,散發著神秘而威嚴的氣息!

李香林小心翼翼地取出暗銀箔卷軸,解開係繩,將卷軸的一端展示在眾人麵前!那刀劈斧鑿般的古拙篆文清晰可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受命於天,統禦寰宇。然,奸閹趙無極,矇蔽聖聰,禍亂朝綱久矣!其罪昭昭,罄竹難書!其一,結黨營私,構陷忠良,致使朝堂烏煙瘴氣,忠臣寒心,賢士遠遁!其二,貪墨國帑,橫征暴斂,民怨沸騰,江山動搖!其三,私蓄死士(黑煞門、影衛),圖謀不軌,窺伺神器,其心當誅!其四,勾結外邦(北狄),輸送鹽鐵軍械,引狼入室,罪不容赦!更甚者!此獠包藏禍心,意圖謀逆!朕…朕已察其…中秋夜宴弑君毒計!其欲以奇毒“牽機引”,混入禦酒…謀害朕躬,嫁禍…嫁禍太子…扶立無知幼主(安王李琰),行那…曹操、王莽之死!然…朕…察覺已晚…恐無力迴天…此獠勢大,耳目遍佈宮禁…特留此血詔密藏!凡我大昭忠義之士,見此詔書,當知其滔天罪逆!當持此天狼令牌為憑,號令…號令潛藏之…天狼舊部…(此處字跡突然變得極其潦草急促)…誅此國賊!清君側!靖國難!複我…李氏…江山…

卷軸展開到此戛然而止!那最後的落款和缺失的部分,如同無聲的控訴,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嘶——!”看清楚卷軸內容的盧定波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劇變!枯禪尊者智空大師撚動佛珠的手指微微顫抖,口中念念有詞。蘇婉清更是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驚駭!就連一直神色淡然的宋知命,渾濁的眼中也爆射出一道懾人的精光!

“弑君…嫁禍太子…扶立安王…勾結北狄…”漕幫幫主盧定波喃喃自語,臉色由震驚轉為鐵青,“趙無極…好一個九千歲!!”

沈重山的臉色,在卷軸展開的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那古井無波的臉上,肌肉微微抽搐,眼神深處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風暴!驚怒?被揭穿秘密的羞惱?亦或是…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然而,他畢竟是沈重山!城府深如淵海!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行穩住心神,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利劍,射向李香林:“僅憑一份來曆不明、殘缺不全的金屬箔片,就想定當朝九千歲的滔天大罪?李姑娘,未免太過兒戲!字跡可以模仿,內容可以偽造!況且,此物究竟從何而來?有何憑證證明是出自先帝之手?而非爾等為複仇構陷所偽造?!”

他的聲音如同驚雷,帶著強大的氣勢和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向李香林!“偽造聖旨,汙衊朝廷重臣,此乃誅九族之大罪!李家丫頭,你可要想清楚!”最後一句,已是**裸的威脅!

“憑證?”李香林麵對沈重山滔天的威壓,脊梁挺得筆直,毫無懼色,聲音清越如劍鳴,“憑證就在令牌之上!令牌獸首眉心陰刻‘江南’二字,便是鐵證!此乃先帝親設之隱秘標識!沈副盟主,你方纔索要令牌時,可曾仔細看過?還是說…你其實早就知道,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將其收入囊中,掩蓋真相?!”

“江南”二字!令牌獸首眉心隱藏的線索!

此言一出,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

枯禪尊者智空大師目光如電,瞬間掃向匣中天狼令牌!以他的眼力,在特定角度下,果然看到了那極其隱蔽的兩個蠅頭小字!

“阿彌陀佛!確有此字!”智空大師沉聲道,聲音凝重無比。

宋知命渾濁的目光也微微一閃。

盧定波更是死死盯住令牌,又看向沈重山,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警惕!

沈重山的臉色,終於徹底陰沉下來,如同暴風雨前的鉛雲!他知道,李香林這一記絕殺,幾乎將他逼到了懸崖邊緣!令牌上的“江南”二字,將他與天狼衛、與血詔的聯係徹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若再強行否認或搶奪,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氣氛再次緊繃到了極致!觀瀾堂內,落針可聞!所有人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就在這時!

一道極其輕微、如同情人低語、卻又帶著刺骨陰寒的破空聲,陡然從觀瀾堂側麵那扇巨大的、描繪著萬裡江山圖的屏風之後響起!

目標——不是任何人!而是李香林手中展開的血詔暗銀箔卷軸!

那暗器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時機之精準,簡直是神來之筆!趁著所有人被血詔內容震撼、心神激蕩、注意力被沈重山和李香林激烈對峙牢牢吸引的瞬間!

一道細若發絲、幾乎透明的冰線,無聲無息地激射而至!其上蘊含的陰寒勁力,足以瞬間將脆弱的金屬箔片凍裂粉碎!

毀詔滅證!

李香林此刻心神高度集中,冰焰帝龍勁早已運轉到極致,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覆蓋周身!在冰線破空襲來的刹那,她已然察覺!但她一手持卷軸,一手需防備沈重山驟然發難,此刻若要格擋或閃避,卷軸必然受損!

電光石火之間!

“哼!”

一聲冷哼在她身側響起!一隻手掌帶著灼熱的氣息,後發先至,閃電般探出!

是楚雲飛!

他雖肩頭有傷,但焚天劍意流轉全身,反應絲毫不慢!在那冰線即將觸及卷軸的瞬間,他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赤金色的焚天劍氣,精準無比地點向那道幾乎看不見的冰線!

噗!一聲極其輕微的悶響!赤金色的劍氣與陰寒的冰線在空中碰撞!冰線瞬間被灼熱劍氣熔斷、汽化!但那股奇寒的勁力卻如同附骨之蛆,順著楚雲飛的指尖瞬間蔓延而上!

楚雲飛悶哼一聲,整條手臂瞬間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白霜!一股陰寒刺骨的毒力瘋狂入侵經脈!他急忙運轉焚天劍意壓製,眉頭緊蹙!這偷襲者,實力非凡!

“何方鼠輩!滾出來!”楚雲飛怒喝,赤金色的目光如同火炬般射向那扇巨大的屏風!

與此同時!轟隆!那扇描繪著萬裡江山圖的巨大屏風,毫無征兆地從中炸裂開來!堅硬的木料如同紙糊般破碎!

一道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臉上戴著一張毫無五官的慘白色麵具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從破碎的屏風後閃出!他手中並無兵器,但那雙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卻閃爍著如同金屬般的冰冷光澤,五指張開,如同鬼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撲李香林手中的血詔卷軸!

速度快到極致!身法詭異飄忽!目標明確——奪詔!毀證!

“保護血詔!”莫問嘶聲厲吼!

“找死!”李香林眼中冰焰暴漲!危機關頭,她右手猛地將血詔卷軸收回懷中保護,左手玄鐵陌刀帶著撕裂一切的決絕,化作一道沉重的烏光,狠狠劈向那黑袍麵具人的頭顱!刀風淩厲,勢若千鈞!

黑袍麵具人對劈來的陌刀竟不閃不避!他隻是微微一側身,讓開要害,任由沉重的刀鋒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帶起一溜火星!他那隻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鬼爪,如同毒蛇出洞,依舊精準無比地抓向李香林懷中的血詔卷軸!完全是以傷換取的打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嗤——!

一道清冷、孤高、純粹到極致的劍光,如同來自九幽寒淵的月光,毫無征兆地從黑袍麵具人側後方的屋頂橫梁陰影處亮起!

劍光一閃即逝!

噗嗤!黑袍麵具人那隻抓向血詔的金屬鬼爪,齊腕而斷!切口光滑如鏡!

“呃啊——!”黑袍麵具人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啞痛嚎!斷腕處竟然沒有鮮血噴出,隻有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滴落!

劍光再閃!這一次,目標直指黑袍麵具人的咽喉!

黑袍麵具人眼中爆發出極致的恐懼,身形猛地向後暴退!同時張口一噴!

呼——!一股墨綠色的、帶著強烈腥臭與腐蝕氣息的毒霧,如同噴發的火山,瞬間籠罩了他身前丈許空間!毒霧彌漫,遮擋視線,更蘊含著可怕的腐蝕劇毒!

那道清冷的劍光在毒霧前微微一滯,似乎有些顧忌。

趁著這毒霧彌漫的瞬間,黑袍麵具人捂著斷腕,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撞破旁邊的雕花木窗,瞬間消失在觀瀾堂外的沉沉夜色之中!

毒霧彌漫,腥臭撲鼻!觀瀾堂內一片混亂!護衛們驚呼著衝上前,卻被毒霧逼退!

“是‘毒手鬼醫’陰無命!天魔教的魔頭!”盧定波臉色鐵青地吼道,急忙掩住口鼻後退。

“阿彌陀佛!”枯禪尊者智空大師低宣佛號,袖袍猛地一拂,一股柔和卻沛然的罡風席捲而出,將那彌漫的墨綠毒霧瞬間吹散!

毒霧散儘,眾人驚魂未定。地上隻留下半截墨綠色、如同某種昆蟲節肢般的斷手,斷口處還在絲絲縷縷地冒著墨綠的煙氣。

李香林緊握著懷中的血詔卷軸,毫發無損。她緩緩抬起頭,冰冷的目光卻並未看向逃走的陰無命,而是死死鎖定在剛才劍光亮起的屋頂橫梁陰影處——那裡,空空如也!

但那驚鴻一瞥的清冷劍意…她絕不會認錯!

是韓蟬!他又一次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了!可這次,他斬斷了陰無命的手,卻並未追擊將其擊殺,反而任由其遁走…他到底想做什麼?是敵是友?還是…另有所圖?

沈重山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陰無命的出現和襲擊,以及那熟悉的劍光…一切都透著詭異!難道是天魔教和影狼聯手了?還是…另有其人渾水摸魚?他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掃過李香林,掃過楚雲飛,最終落在一直端坐主位、彷彿置身事外的宋知命身上!

宋知命依舊拿著那捲古籍,渾濁的目光似乎還停留在書頁上。隻是他那枯瘦的手指,在書頁邊緣,留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摺痕。

“血詔…令牌…天魔教…影狼…還有那神秘劍客…”宋玉書搖著摺扇,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低聲自語,“這下,江南的水,可真是徹底渾了…渾得好啊!”

觀瀾堂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血詔的冰山一角已然顯露,沈重山被逼到牆角,天魔教魔頭現身奪詔,神秘的劍客如影隨形…而這一切,似乎都圍繞著這卷足以顛覆天下的血詔和那三塊沉重的令牌!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金陵城,註定無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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