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的江湖 第3章 劍塚寒潭隱龍吟
黑暗，濃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帶著冰冷的濕氣和塵土的氣息，瞬間吞噬了李美玲姐妹三人。
洞外鬼麵人那聲嘶力竭、充滿驚懼的呼喊——“玄鐵……劍塚……淩絕霄……！”——如同投入深淵的石子，在她們身後激起短暫的回響，隨即被洞口更深邃的寂靜徹底吞沒。李美玲一手死死攙扶著意識模糊、渾身滾燙的姐姐李香林，另一隻手緊緊攥著李佳寧冰涼的小手，每一步踏入這未知的黑暗，都如同踩在繃緊的弦上。
腳下的地麵崎嶇不平，布滿尖銳的碎石和冰冷粘膩的苔蘚。空氣彷彿凝固了，沉重地壓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厚的塵土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彷彿萬年寒鐵鏽蝕般的冰冷金屬氣息。絕對的黑暗剝奪了視覺，隻剩下聽覺被無限放大：自己粗重壓抑的喘息，小妹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姐姐沉重而痛苦的呼吸，還有……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的轟鳴。
“二姐…我怕…”李佳寧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死死抱住李美玲的手臂，小小的身體抖得厲害。
“彆怕，寧兒，跟緊我。”李美玲的聲音竭力保持平穩，但微微的顫抖暴露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徒勞地睜大，試圖捕捉到哪怕一絲微弱的光線。剛才洞口那毀天滅地的劍光，如同烙印般灼燒著她的腦海。是敵是友？那劍氣的主人，是否就在這黑暗的深處，如同狩獵的猛獸般靜靜等待著她們自投羅網？她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銀梭機匣，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裡麵空空如也，這讓她心底最後一絲安全感也蕩然無存。她隻能繃緊全身的神經，將感知提升到極限，傾聽著黑暗中每一個細微的聲響——滴水聲？風吹過罅隙的嗚咽？還是……某種存在的呼吸？
李香林的身體越來越沉，幾乎將全部重量都壓在了李美玲身上。高燒和失血讓她神誌不清，掌心的傷口在冰冷和緊張的雙重刺激下，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讓她在昏迷的邊緣痛苦地掙紮、呻吟。她的意識如同飄散的碎片，時而模糊地感受到妹妹們的顫抖和寒冷，時而又被墜崖時的火光、刀劍碰撞聲和父母染血的身影所占據。
“父皇……母後……”她無意識地囈語著，滾燙的淚水混著冷汗滑落臉頰。
“姐，堅持住！”李美玲的心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她知道姐姐的情況正在急劇惡化，必須儘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處理傷口，否則……
就在這時，一直緊貼著她的李佳寧突然停下了腳步，小手用力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二姐…”佳寧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屏息的專注，“你聽…前麵…有聲音…還有…有水光？”
李美玲猛地一震，立刻屏住呼吸側耳傾聽。最初的幾秒，隻有死寂和血液衝擊耳膜的轟鳴。但漸漸的，在極其深遠的黑暗儘頭，一種極其細微、卻連綿不絕的滴水聲，如同亙古不變的計時沙漏，穿透厚重的黑暗，傳入她的耳中。
滴答…滴答…滴答…
聲音空靈、冰冷，帶著一種恒久的韻律。
緊接著，借著佳寧所指的方向，李美玲全力凝聚目力，終於在那絕對的黑暗深處，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幽藍色光芒！那光芒極其黯淡，如同夏夜最遙遠的螢火，時隱時現，卻堅定地標示著方向。
那光芒並非火焰的暖色調，而是一種冰冷的、彷彿來自極地深處的寒光！
“寧兒，你能看見？”李美玲心中震驚更甚於驚喜。在如此濃重的黑暗中，連她都隻能勉強捕捉到那微弱的光點，小妹的目力竟如此敏銳？
“嗯…一點點…”佳寧小聲回答，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確定，“感覺…像螢火蟲…但是冷的…”
一絲希望的火苗，在李美玲冰冷的心底悄然燃起。她不再猶豫，調整了一下攙扶姐姐的姿勢，讓李佳寧緊緊抓住她的腰帶，朝著那幽藍光點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每一步都踏得異常謹慎，腳下的碎石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在死寂的通道中顯得格外清晰。
通道似乎並非天然形成，腳下的崎嶇逐漸變得相對平坦，兩側的岩壁也出現了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棱角分明，透著冰冷的堅硬感。越往前走，那種奇特的金屬鏽蝕氣息便越發濃鬱，空氣也更加冰冷刺骨，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冰庫之中。滴水聲也越來越清晰，逐漸彙成一種空靈的回響。
大約走了半炷香的時間，前方的視野豁然開朗。
狹窄的通道儘頭，是一個巨大的、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的地下空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幽藍光芒的來源——整個巨大的穹頂岩壁上，密密麻麻地生長著一種奇異的苔蘚！苔蘚本身是極深的墨綠色，卻在黑暗中散發出幽幽的藍光，如同倒懸的星空，將整個龐大空間籠罩在一片迷離、冰冷、如同夢幻般的幽藍光華之中！光線雖弱，卻足以讓人看清眼前的一切。
借著這幽藍的冷光，李美玲倒抽一口冷氣！
她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寒潭邊緣。潭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墨藍色，水麵平滑如鏡，倒映著穹頂的“星輝”，深不見底，散發著刺骨的寒氣。潭水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塊高達十數丈的巨大黑色石碑！石碑通體黝黑，非金非石，表麵坑窪不平，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但在那幽藍苔蘚光芒的映照下，隱隱流動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光澤。一股沉重、古樸、彷彿來自洪荒的威壓，從石碑上無聲地彌漫開來，讓人心生敬畏。
而更令人心神震撼的，是圍繞著這塊巨大的黑色石碑的，是一片更加遼闊、更加令人頭皮發麻的景象！
劍！
無數的劍！
放眼望去，視線所及的巨大空間地麵之上，密密麻麻、形態各異、長短不一的劍，如同墓碑般倒插著！它們有的鏽跡斑斑，隻剩下半截殘軀；有的寒光凜冽，鋒刃在幽光下流動著冷冽的殺機；有的造型古樸厚重，劍身寬大；有的纖細輕靈，如同柳葉。數量之多，根本無法估算，如同一片金屬的森林，一片沉寂了無數歲月的兵器墳場！每一柄劍都散發著或強或弱、或淩厲或死寂的氣息，無數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龐大、混亂、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秩序的“場”，讓踏入此地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種源於靈魂的戰栗。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寒鐵氣息，冰冷、肅殺、永恒。
“這…這是什麼地方…”李美玲喃喃自語，聲音乾澀。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這絕非普通的山洞！劍塚！鬼麵人驚恐喊出的名字在她腦海中轟鳴——玄鐵劍塚！難道傳說中早已湮滅的武道聖地、神兵埋骨之地，竟然隱藏在這萬丈深淵之下？
“嗚…”懷中的李香林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一軟，徹底失去了意識。她的臉色在幽藍光芒下呈現出一種不祥的青灰，滾燙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那隻受傷的手無力地垂落著，傷口周圍的血痂呈現詭異的暗紫色，腫脹得厲害。
“姐姐！”李美玲驚呼，連忙將李香林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身邊一塊相對平整、沒有插劍的地麵上。觸手之處，姐姐的麵板燙得嚇人，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灼熱。這是傷口感染引發的嚴重高燒！在這冰冷潮濕的環境裡，不儘快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二姐！長姐她…”李佳寧撲到李香林身邊，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小手緊緊抓住姐姐沒有受傷的手。
李美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迅速撕下一片相對乾淨的裙擺內襯，沾了些寒潭冰冷刺骨的潭水，小心翼翼地敷在李香林滾燙的額頭和傷口周圍，試圖物理降溫。然而傷口處傳來的異樣感覺讓她心頭一沉——傷口邊緣的皮肉顏色越發深暗，腫脹蔓延，甚至在微微跳動！這絕不是普通的感染！鬼麵人攀爬時繩索上傳來的那股陰毒暗勁…是毒！
一股寒意瞬間從李美玲的脊椎竄起，比這寒潭之水更冷！
“寧兒，看好姐姐！”李美玲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站起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急速掃視著這片劍之墳場。必須找到乾淨的水源！必須找到能解毒或至少能壓製毒性的東西！這地方如此詭異，或許…或許就有希望！
她的目光越過密密麻麻的劍林，最終聚焦在寒潭中央那塊巨大的黑色石碑上。石碑的基座似乎浸沒在水中，碑身上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刻痕。而在石碑正對著她們方向的下方，靠近水麵的位置，似乎有一小片乾燥的黑色岩石平台。
“寧兒，待在這裡，千萬彆動！”李美玲叮囑了一句，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恐懼和身體的疲憊，小心翼翼地避開地麵上倒插的利劍，沿著寒潭邊緣，朝著那塊石碑的方向摸索過去。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岩石和腐朽的金屬碎片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四周無數冰冷的劍鋒，如同無數雙沉默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她這個闖入者。
就在李美玲距離那塊石碑平台還有七八丈遠時，她的眼角餘光猛地瞥見平台邊緣的石縫裡，似乎生長著幾朵極其微小、顏色卻異常純白的花朵！花朵隻有指甲蓋大小，花瓣晶瑩剔透，如同冰雪雕琢，在幽藍的冷光下，散發著一種聖潔純淨的氣息，與周遭肅殺的劍林環境格格不入。
“冰魄芝！”李美玲的心臟猛地一跳！她在皇家秘藏的《百草異珍圖鑒》中見過類似的記載：生於至陰至寒之地，百年方得花開，其性極寒，可解百火之毒，更能壓製陰寒邪祟之氣！姐姐所中的陰毒，或許正需要此物！
希望如同火焰般燃起。她加快了腳步，眼看就要踏上那塊平台。
就在她的腳尖即將觸碰到平台邊緣的瞬間——
異變陡生！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劍意，如同沉睡萬古的火山驟然蘇醒，毫無征兆地從那巨大的黑色石碑之中轟然爆發！
那不是一道劍氣，而是一種純粹的、浩瀚的、彷彿凝聚了天地間所有鋒芒的意誌洪流！它無形無質，卻如同實質的衝擊波，瞬間橫掃整個劍塚空間！
哢嚓！哢嚓！哢嚓！
李美玲周圍地麵上，數十柄倒插的、早已鏽蝕不堪的殘劍，在這股恐怖劍意的碾壓下，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化為齏粉！
噗！
李美玲如遭重錘轟擊，胸口猛地一窒，喉頭腥甜，一口鮮血難以抑製地噴了出來！身體不受控製地連連後退，每一步都踩在劍叢邊緣，險象環生！她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一葉怒海中的扁舟，靈魂都被這股劍意撕扯著，要離體而去！無邊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那是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壓製！
“二姐！”遠處的李佳寧發出驚恐的尖叫。
就在這時，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轟隆！
劍塚穹頂，一片附著著發光苔蘚的巨大岩塊，似乎承受不住這股驟然爆發的恐怖劍意衝擊，猛地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隨即崩裂開來！磨盤大小的巨石，裹挾著幽藍的苔蘚碎屑，如同隕星般呼嘯著砸向地麵！
而它的落點下方，赫然是昏迷不醒的李香林和驚恐無助的李佳寧！
“不——！”李美玲目眥欲裂，絕望的嘶吼撕裂了喉嚨！時間彷彿被凍結。巨石投下的死亡陰影，清晰地烙印在李美玲絕望的瞳孔裡，籠罩在李香林蒼白的麵容和李佳寧因極度恐懼而睜大的眼眸中。巨石裹挾著風雷之聲，碾碎空氣，那呼嘯在死寂的地下空間裡放大到令人心臟停跳。
李美玲的大腦一片空白。她離得太遠了！就算她此刻化身閃電，也絕不可能在巨石落下前趕到！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姐姐和妹妹，即將在她麵前化為肉泥！巨大的無力感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將她淹沒。
“姐…姐…”李佳寧僵在原地，小小的身體彷彿被無形的繩索捆縛，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眼睜睜看著死亡的陰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就在那巨石帶著千鈞之力，距離姐妹倆頭頂不足三丈，碎石和苔蘚碎屑已經簌簌落下砸在她們身上時——
時間，似乎真的停滯了一瞬。
嗡——！
一聲奇異的、彷彿金屬在極限震顫中達到某種完美共振的嗡鳴，自那巨大的黑色石碑深處響起。這聲音並不宏大，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奇異韻律，如同古寺晨鐘，瞬間壓過了巨石下墜的風雷之聲。
緊接著，一道身影，如同從石碑上剝離的幻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巨石的下方，擋在了三姐妹身前。
太快了！快到超越了李美玲視覺捕捉的極限！前一瞬那裡空空如也，下一瞬，那人影已然凝實。
那是一個身著洗得發白的素青布袍的老者。身形頎長挺拔，如同崖壁間一株孤傲的勁鬆。一頭烏黑雪白的長發並未束冠，隻是隨意地用一根布帶係在腦後，幾縷發絲垂落額前。他的麵容乍看十分普通，五官線條清晰卻絕不張揚，唯有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深邃如寒潭，平靜無波，卻又彷彿蘊藏著曆經萬古滄桑的孤寂與淡漠。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沒有因為頭頂呼嘯而下的巨石而掀起一絲漣漪。那目光淡淡的掃過李美玲驚駭欲絕的臉，掃過昏迷的李香林和瑟瑟發抖的李佳寧，彷彿隻是在看幾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麵對那足以將精鐵都砸扁的巨石，他隻是極其隨意地抬起了右手。
五指修長，骨節分明，麵板呈現出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
沒有蓄勢，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他隻是那麼輕描淡寫地，對著那呼嘯而下的巨石，虛虛一托！
時間流速彷彿恢複了正常。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攜帶著恐怖動能的巨石，在距離青衣老者手掌尚有半尺之遙時，就如同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絕對凝固的空間屏障！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石屑紛飛。
隻有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噗”聲，彷彿巨拳砸進了最粘稠的泥沼。
巨石，懸停了！
就那麼硬生生地、完全違背常理地停滯在了半空！
巨石下方，青衣老者素青的布袍甚至沒有一絲飄動。他那隻抬起的手，穩定得如同亙古存在的山嶽。
整個劍塚空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幽藍苔蘚的光芒在無聲流淌，映照著這違背天地法則的一幕。
李美玲徹底石化，大腦一片空白，思維完全停滯。她無法理解眼前所見！那不是武功！那是神跡！是妖法！
李佳寧也忘記了恐懼，小嘴微張，呆呆地看著那個彷彿將天地都凝固的背影。
懸停的巨石，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捏住，表麵開始發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哢哢”聲。一道道蜘蛛網般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底部向上蔓延！
青衣老者的眼神，依舊古井無波。他那隻托舉的手，極其輕微地向下一壓。
無聲無息。
那布滿裂紋的巨石，連同裹挾其上的苔蘚碎屑，瞬間化為齏粉！
沒有爆炸，沒有巨大的轟鳴。就如同沙塔被微風吹散，如同冰晶在陽光下消融。磨盤大小的巨石，連同那毀滅性的動能，在一刹那間，被一股無形的、絕對碾壓的力量，徹底分解、湮滅，化為一片細密的、閃爍著幽藍微光的粉塵瀑布，無聲無息地飄灑下來，落在冰冷的岩石地麵上，鋪開一層薄薄的塵埃。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沒有一絲煙火氣。唯有那湮滅瞬間殘留的、幾乎要撕裂空間的扭曲感，烙印在李美玲和李佳寧的視網膜上，帶來靈魂深處的戰栗。
粉塵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場幽藍的雪。
青衣老者緩緩收回手，彷彿隻是拂去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灰塵。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腳下的塵埃，那雙深邃淡漠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李美玲身上。
“擅闖劍塚者，死。”
他的聲音平鋪直敘，沒有任何威脅的語調，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彷彿天地法則般的冰冷宣判。每一個字音都如同淬火的玄冰，砸在李美玲的心頭，讓她瞬間如墜冰窟，連血液都幾乎凍結！
完了！剛出虎穴，又入狼窩！眼前這個人……不，這個存在，比趙無極，比鬼麵人，比她們所知的任何敵人都要恐怖千萬倍！他隻需一個念頭，就能讓她們姐妹三人如同剛才那塊巨石般，無聲無息地從這世間徹底抹去！
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浪潮，瞬間將李美玲淹沒。她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然而，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
一個稚嫩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打破了死寂。
“不對！”
是李佳寧！
小小的公主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小小的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仍在微微發抖，但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眸，此刻卻如同被擦拭過的水晶，異常明亮地、毫無畏懼地直視著那青衣男子浩瀚如淵、令人不敢逼視的雙眸。
她的小手，指向昏迷在地、臉色青灰、氣息微弱的李香林，聲音清脆，帶著一種孩子特有的執著和不解：
“師父！如果你真的想我們死，剛纔在潭邊，那道托住我大姐的劍氣……又是誰發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