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的江湖 第88章 水鏡宮開生死門
「九子母陰屍鎖龍陣？」墨衍鬥笠下的臉瞬間沉如寒水，量天矩的光束死死鎖住河麵那九具按九宮方位漂浮的浮屍，「九具子屍，母屍隱於水下，以九宮鎖脈，陰煞困龍！好陰毒的手段！此陣一成，陰陽二氣在此淤塞，船行不得，術算不通，連這方天地都成了死局！」
彷彿印證他的話，畫舫四周的河水如同凝固的墨玉，再無一絲波瀾。天空壓低的鉛雲中，方纔劈碎香爐的金色電蛇早已消逝，隻剩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連運河上慣常的水腥氣都消失了，隻剩下一股若有若無、深入骨髓的陰寒屍臭。
「格老子的！」老疤在另一艘護衛小船上罵罵咧咧，試著用船槳劃水，槳葉入水卻如同插進鐵板，紋絲不動，「這水…這水怎麼跟凍住了一樣！」
「不是凍住，」李美玲（玲瓏公子）臉色凝重，易容後略顯呆板的臉上第一次顯出駭然，「是水脈被陰煞之氣強行鎖死！水下有東西在抽乾這片水域的『活氣』！」她迅速從隨身皮囊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黃銅羅盤，羅盤中央的天池裡，那枚磁針如同抽風般瘋狂旋轉，最後竟直挺挺地倒豎起來，指向天空！
「陰陽倒懸，磁針指天！這是極陰煞地才會出現的『倒懸針』！」蘇清芷倒吸一口涼氣，將豆子和李佳寧緊緊護在身後，「這陣…鎖的不隻是船，是這片天地的生機！」
「嘿嘿，鎖龍陣，鎖的就是你們這些想入水尋寶的『龍』！」袁瞎子吧嗒著旱煙，灰白的「瞎眼」掃過眾人，煙杆指向西邊浩渺的玄武湖方向，「九幽崽子是鐵了心不讓人靠近水鏡宮！不過嘛……」他話鋒一轉，嘴角咧開那標誌性的古怪笑容，「鎖龍陣鎖的是活龍，若是死物呢？或者…半死不活的？」
他灰白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瞟向楚雲飛那條被沉陰木心固定的左臂。
楚雲飛被他看得心頭火起，濃眉一豎：「老瞎子，有話直說！少打啞謎！」
「年輕人，火氣彆那麼大。」袁瞎子嘿嘿一笑，煙杆在船幫上敲了敲，「你這斷臂，沉陰木心接骨，千年龍淵棺木的陰氣精華，加上墨家機關術的陽金之氣，勉強算是『陰陽交泰，生死相依』的奇物。此物不受純陽純陰所限，或能……在死局裡鑽個縫兒！」
他轉向墨衍和李美玲：「墨家小娃娃，玲瓏丫頭，你們一個精於天機算儘，一個巧奪造化機關，合該是破此陣的鑰匙！老漢我送你們一道『鬼穀子』的『解連環』心訣：『捭闔者，天地之道。捭闔者，以變動陰陽，四時開閉，以化萬物。』這鎖龍陣亦是陰陽捭闔之道，鎖死的是生門，但死極之處，未必沒有一線『變』的生機！就看你們能不能找到那『開闔』的機括了！」
墨衍眼中精光一閃，量天矩光束瞬間掃過九具浮屍額頭的血紅邪眼符籙：「九宮鎖脈…坎位在北，死門在西南坤位…但陣眼必在母屍所在！母屍隱於水下，抽吸活氣，如同巨蟒盤踞…若以『陰陽交泰』之物為餌，誘其『開闔』吞噬，或可引動陣勢，顯露生門一瞬！」
「誘餌？」李美玲瞬間明悟，目光投向楚雲飛，「楚大哥的左臂！沉陰木心蘊藏的磅礴生機與陰煞死氣，對母屍而言，正是難以抗拒的『大補』！」
「拿老子當魚餌？！」楚雲飛眼珠子一瞪。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袁瞎子幸災樂禍地吐著煙圈，「放心，死不了！最多被那母屍嘬兩口，損點陽氣！有你家那位孤鸞煞星在邊上看著，保管你沒事！」他煙杆虛點林陌，惹得林陌玉色的眸子冷冷掃了他一眼。
楚雲飛被她這一眼掃過，心頭那點火氣莫名就散了，反而生出一股豪氣，僅存的右手一拍胸脯：「好！老子就當回香餌！香林，你可得護著我點！」後半句是對著林陌說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帶著點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林陌麵無表情，握著陌刀的手指卻微微收緊，玉色的眸子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漣漪。她沒應聲，隻微微頷首，隕鐵機關臂的爪刃無聲彈出，閃爍著冰冷的幽光。
計議已定，刻不容緩！
墨衍迅速安排。李美玲指揮幾名墨家弟子，將船上所有能用的堅韌繩索連線起來，一端牢牢係在楚雲飛的沉陰木心臂甲上，另一端由數名赤雲衛大漢合力拉住。
「楚大哥，忍著點！」李美玲將一包特製的「引煞粉」小心地塗抹在沉陰木心臂甲表麵。粉末呈暗金色，散發著一股奇異、混合了藥草和金屬的腥甜氣息。
楚雲飛深吸一口氣，站到船舷邊。墨衍量天矩光束鎖定水下某處，沉聲道：「坤位偏西，水下三丈，陰煞之氣最重！母屍必在彼處！楚少俠，下！」
楚雲飛毫不猶豫，縱身躍入那粘稠如墨的河水！
河水冰冷刺骨，更有一股陰寒的吸力從四麵八方湧來，彷彿要將人的骨髓都凍結抽乾！楚雲飛強運赤雲內力，僅存的右臂死死抓住繩索。他左臂的沉陰木心剛一入水，那塗抹的引煞粉便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激發出磅礴而駁雜的生機與陰氣！
轟——！！！
原本死寂的水麵如同炸開了鍋！一股巨大的、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從水下坤位爆發！楚雲飛感覺自己的左臂彷彿被無數冰冷的觸手纏住，瘋狂地向下拖拽！繩索瞬間繃緊如弓弦！船上的赤雲衛漢子們怒吼著發力拖拽，繩索摩擦船舷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來了！」墨衍厲喝，量天矩光束死死鎖住水下那翻滾的暗流！隻見渾濁的水下，一個龐大臃腫的慘白巨影正瘋狂地攪動著，無數慘白腫脹的手臂如同水草般伸出，死死抱住楚雲飛的左臂，貪婪地吮吸著沉陰木心散發的氣息！正是母屍！
就在母屍被引動、瘋狂吞噬的刹那！
「就是現在！離位！坎水倒流，生門開！」袁瞎子煙杆猛地指向畫舫正東方向！
李美玲早已準備就緒！她手中一個精巧的銅匣對準袁瞎子所指方位，猛地按下機括！
咻！一支尾部帶著特製響哨的短箭激射而出！短箭並非攻擊母屍，而是射向水麵！箭入水即爆，釋放出大量刺鼻的赤紅色煙霧（火離之氣）！
同時，墨衍量天矩光束瞬間由探測轉為攻擊模式！一道凝練至極的、帶著高頻震動的銀白光束，狠狠刺入水下母屍龐大軀體的某處節點！
嗷——！！！水下傳來一聲沉悶如牛吼、卻又帶著無儘怨毒的慘嚎！母屍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那些纏繞楚雲飛的慘白手臂瞬間鬆動！整片被鎖死的水域，因這核心母屍受創，陰陽平衡被強行打破！
嘩啦啦——！畫舫東側，原本凝固如鐵的水麵，如同冰河解凍般猛地裂開一道丈許寬的縫隙！渾濁的河水劇烈翻湧，形成一道湍急的漩渦！漩渦中心，隱隱可見水底深處一片巨大、光滑、布滿水藻的黑色岩石輪廓——那正是玄武湖底水鏡宮的入口！
「生門已開！快入水鏡宮！」墨衍大吼！
「拉！」林陌一聲清叱，早已蓄勢待發的隕鐵臂猛地抓住繃緊的繩索，配合船上的赤雲衛，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噗通！楚雲飛如同離水的魚，被巨大的力量從水下硬生生拽出，重重摔在甲板上！他左臂的沉陰木心臂甲上，赫然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慘白指印，散發著刺鼻的屍臭！他劇烈咳嗽著，吐出幾口冰冷的河水，臉色有些發白，但眼神依舊悍勇。
「走！」林陌看都不看那翻騰的旋渦，身影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那剛剛開啟的旋渦通道！墨衍、李美玲緊隨其後！楚雲飛一咬牙，也翻身躍下！
蘇清芷抱起李佳寧，豆子緊隨，在兩名墨家弟子護衛下也跳入旋渦！
「哎！等等老漢！」袁瞎子怪叫一聲，煙杆往腰間一插，如同一條靈活的泥鰍，哧溜一下也鑽進了漩渦！
眾人身影消失的刹那，那旋渦通道猛地向內收縮！水下母屍發出不甘的咆哮，龐大的身軀攪動水流，試圖重新彌合通道！
轟隆！一道巨大的水牆猛地拍下！旋渦通道徹底閉合！水麵再次恢複死寂，隻留下九具浮屍依舊在無聲漂浮。
冰冷的湖水裹挾著刺骨的寒意，巨大的水壓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林陌內力流轉，隕鐵臂在光滑的黑色石壁上借力，如同遊魚般迅速下潛。楚雲飛緊隨其後，赤雲內力在經脈中奔湧，驅散刺骨的寒意，目光始終不離前方那道青色的身影。
下潛不過數丈，前方豁然開朗！
一座巨大無比的、完全由某種黑色晶石構築的宮殿廢墟，如同沉睡的史前巨獸，靜靜匍匐在湖底淤泥之中。宮殿大半已被淤泥和水藻覆蓋，但露出的部分依舊宏偉得令人窒息。高聳的廊柱、斷裂的穹頂、巨大的石門……無不昭示著昔日的輝煌。最令人震撼的，是宮殿正門前，一麵巨大無比、光滑如鏡的黑色晶壁！晶壁高達十丈，寬逾三十丈，如同一麵倒映著水波天光的巨大魔鏡，正是「水鏡宮」得名的由來！
然而此刻，這麵巨大的水鏡並非完好。鏡麵之上，布滿了蛛網般縱橫交錯的裂痕！裂痕深處，隱隱透出暗紅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芒！一股古老、滄桑、卻又帶著難以言喻邪異的氣息，從鏡麵裂縫中彌漫出來，充斥整個湖底空間。
「好家夥！這鏡子…裂了！」袁瞎子最後一個鑽進來，灰白的「瞎眼」似乎也能「看」到那巨大的裂痕，嘖嘖稱奇，「鏡破難圓，氣泄難收！難怪此地陰陽失衡，成了九幽崽子養屍的好地方！源晶碎片，怕就在這破鏡子後頭！」
眾人落在水鏡宮巨大的殿前廣場上。腳下是打磨光滑的黑晶石，冰冷堅硬。四周寂靜無聲，隻有水流拂過廢墟的細微聲響，更添幾分陰森。
墨衍的量天矩光束掃過那布滿裂痕的巨大水鏡，眉頭緊鎖：「水鏡宮乃上古墨家：「水鏡宮乃上古墨家聖地，此鏡名為『玄鑒』，可映照地脈靈氣，梳理水元。如今玄鑒破碎，邪氣侵染…源晶碎片定在其後！然鏡麵裂痕交織，如同迷宮，更似一道天然禁製，強行破之，恐引邪氣反噬，或觸動未知機關。」
「迷宮？」李美玲看著鏡麵上那些毫無規律、卻又隱隱暗合某種韻律的裂痕，眼中閃過一絲狂熱，「墨先生，您看這些裂痕的走向，像不像……先天八卦的變爻？乾位斷裂，坤紋隱現，離火之痕直衝坎水……」
她這一提醒，墨衍也凝神細看，量天矩光束在裂痕間遊走：「乾三連本應在上，此處斷裂…坤六斷本該在下，此處紋路卻若隱若現…離火中虛，坎水滿盈…這裂痕…竟似被人以無上法力，強行扭曲了原本的八卦方位，形成了一道…逆亂陰陽的『死卦盤』！生門何在？」
「死卦盤？」楚雲飛聽得頭大，「那豈不是死路一條？」
「非也非也！」袁瞎子搖頭晃腦，煙杆指著鏡麵上一處不起眼的、被幾道粗大裂痕包圍的三角區域，「死中藏生，絕處逢機！這『死卦盤』看似絕路，但你們看那三角小域！三道裂痕交彙，形成『火水未濟』之象！未濟者，事未成也，卻也蘊含著無窮變數！此乃死局中唯一的『活眼』！必是生門所在！」
他看向墨衍和李美玲：「墨家小娃娃，玲瓏丫頭，這『活眼』既是生門，亦是觸發核心禁製的樞紐！需得同時以純陽、純陰、陰陽交泰三種氣息注入其中，方能平衡逆亂，短暫開啟通道！你們這裡，」他煙杆虛點，「赤蛟小子一身赤雲純陽，孤鸞女娃煞氣凝冰屬純陰，再加上……」他指向楚雲飛那條沉陰木心臂甲，「這不正好有個陰陽交泰的玩意兒？」
分工明確。楚雲飛催動赤雲內力，一股灼熱剛猛的純陽氣息自掌心湧出。林陌運轉心法，周身散發出冰冷刺骨的純陰煞氣。李美玲則迅速取出一根特製的、頂端鑲嵌著細小晶石的銅針，刺入楚雲飛沉陰木心臂甲的一個節點，引匯出一股溫和卻蘊含磅礴生機的陰陽交泰之氣。
三道氣息，如同三股不同顏色的水流，在李美玲精妙的操控下，精準地注入那三角「活眼」區域！
嗡——！！！
巨大的玄鑒鏡麵猛地一震！那三角區域的三道裂痕驟然亮起！赤紅、冰藍、淡金三色光芒順著裂痕飛速蔓延！所過之處，蛛網般的裂痕彷彿被注入了生命，開始緩慢地蠕動、重組！
鏡麵上如同上演著一場無聲的光影魔術！裂痕交錯、分離、連線，最終在三色光芒的引導下，竟在鏡麵中央緩緩「編織」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由流動光紋構成的拱門！拱門之後，不再是冰冷的鏡麵，而是一片深邃、翻滾著暗紅色霧氣的空間！一股更加濃鬱、彷彿源自大地深處的磅礴而混亂的能量波動，透過光門洶湧而出！
「成了！快進！」墨衍低喝。
眾人不敢怠慢，依次穿過那流動的光門！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宮殿內部，而是一條向下傾斜、完全由黑色晶石構成的甬道！甬道四壁光滑如鏡，倒映著眾人模糊的身影。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和一種奇異的、彷彿金屬鏽蝕的氣息。更詭異的是，腳下的地麵並非靜止，而是如同傳送帶般，帶著眾人無聲地向下滑行！
「這…這地在動？」豆子緊緊抓著蘇清芷的手，小臉發白。
「是墨家早已失傳的『流沙甬道』！」墨衍的聲音帶著驚歎與凝重，「借地磁之力，自動執行，直通地脈核心！此地…果然非同小可！」
甬道漫長而曲折，彷彿沒有儘頭。隻有腳下平穩的滑動和四周晶壁倒映的、無聲滑行的身影。壓抑、神秘的氣氛越來越重。
不知滑行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無比的球形空間出現在眾人眼前！空間底部，是翻滾沸騰、散發著灼熱氣息的暗紅色岩漿池！池中不時鼓起巨大的氣泡，爆裂開來，濺起熾熱的漿液！而空間的穹頂和四壁，則覆蓋著厚厚的、散發著幽藍寒氣的玄冰！冰火交織，形成一種奇異而危險的平衡！
在這冰火交界的球形空間正中央，懸浮著一座九層高的、完全由某種暗金色金屬構築的玲瓏寶塔！寶塔不過三丈高，卻散發出一種鎮壓八荒、定鼎乾坤的磅礴氣勢！塔身流光溢彩，表麵銘刻著無數細密繁複的星辰山川符文！塔尖之上，鑲嵌著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柔和溫潤白光的晶石！那晶石的光芒如同定海神針，將下方狂暴的岩漿火氣和上方刺骨的玄冰寒氣強行隔開，維持著這片空間的脆弱平衡！
「地脈源晶！」墨衍失聲驚呼，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真正的、完整的地脈源晶！不是碎片！」量天矩的光束瞬間鎖定塔尖那枚溫潤白光的晶石，「此塔…是上古墨家以無上機關術，藉此地冰火兩極之力，構築的『九曜鎮龍塔』！塔尖源晶，便是鎮塔之眼，維係一方地脈平衡！」
「乖乖！這纔是好寶貝！」袁瞎子搓著手，灰白的「瞎眼」似乎也能感受到那晶石散發的磅礴溫和之力。
然而，李佳寧卻猛地抓緊了蘇清佳寧卻猛地抓緊了蘇清芷的衣袖，小小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聲音帶著巨大的驚恐：「塔…塔的心跳…好快…好亂…有人在…在偷它的心跳…好多…好多黑色的線…纏在塔身上…在吸…」
她話音未落！
異變陡生！
懸浮的九曜鎮龍塔塔身猛地一震！塔尖那枚溫潤的白光源晶，光芒瞬間變得明滅不定！纏繞在塔身上的那些肉眼難辨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紋路驟然亮起，瘋狂地抽取著源晶的能量！源晶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與此同時！
轟隆隆——！！！
整個球形空間劇烈震動起來！下方岩漿池如同被激怒的凶獸，劇烈翻滾咆哮！巨大的岩漿火柱衝天而起！穹頂的玄冰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無數巨大的冰錐如同死神的獠牙，開始崩裂墜落！
「不好！有人在強行抽取源晶之力！打破平衡了！」墨衍臉色劇變！
「偷心跳的賊…就在塔裡！」李佳寧帶著哭腔尖叫，軟劍的劍尖死死指向寶塔底層緊閉的塔門！
塔門之上，一個模糊的黑影一閃而逝！
「攔住他！」林陌厲喝，身形如電，隕鐵臂爪刃彈出，直撲塔門！楚雲飛赤雲刀罡暴漲，緊隨其後！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觸及塔門的刹那！
塔身表麵那些繁複的星辰山川符文驟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一股沛然莫禦的排斥力如同無形的巨牆，狠狠撞在兩人身上！
嘭！嘭！林陌和楚雲飛如同撞上銅牆鐵壁，悶哼一聲，被巨大的力量狠狠彈飛！楚雲飛僅存的右臂劇震，刀罡潰散！林陌隕鐵臂在晶石地麵上劃出刺目的火星，才勉強穩住身形，玉色的眸子中滿是凝重！
「是塔靈自禦！非墨家正統血脈或持有信物者，無法靠近！」墨衍急聲道，量天矩光束掃過塔身符文，「強行衝擊，隻會激發更強的反噬！」
「那怎麼辦？眼睜睜看著源晶被吸乾？」楚雲飛又急又怒。
「信物…」李美玲目光掃過塔身符文，又看向墨衍手中的量天矩，眼中精光一閃，「墨先生！量天矩！您看塔身第三層，坎水位的那枚符文，是否與量天矩核心的『璿璣玉衡』紋路同源？」
墨衍定睛一看，果然！塔身第三層一枚形如北鬥七星的符文，與他量天矩核心的構造紋路幾乎一模一樣！
「璿璣玉衡…北鬥定星…此乃墨家核心傳承之印！」墨衍瞬間明悟，「量天矩，便是鑰匙！」他毫不猶豫，將量天矩對準塔身那枚北鬥符文，一道凝練的銀白光束激射而出，精準地注入符文中心！
嗡！北鬥符文驟然亮起柔和的銀光！塔身那層無形的排斥力場瞬間消失！
「快！塔門隻能開啟一瞬！」墨衍低喝。
林陌和楚雲飛毫不遲疑，再次撲向塔門！這一次，毫無阻礙！楚雲飛僅存的右手灌注赤雲內力，狠狠按在冰冷的塔門上！林陌隕鐵臂五指如鉤，扣住門縫！
「開！」兩人齊聲低吼，全身力量爆發！
嘎吱——！沉重的暗金色塔門，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被緩緩推開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濃鬱、混合著硫磺、金屬鏽蝕和某種奇異腥甜的氣息，如同實質般從門縫中洶湧而出！門內一片漆黑，深不見底，隻有塔身內部結構隱約的輪廓，以及…一道正沿著塔內螺旋階梯急速向上攀爬的瘦小身影！
「哪裡走！」楚雲飛怒吼，就要衝入！
「當心！」林陌玉手閃電般抓住他右臂！就在楚雲飛前衝的瞬間，一道雲飛前衝的瞬間，一道烏光無聲無息地從門內黑暗處射出，擦著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飛過，狠狠釘在後方晶石地麵上，竟是一枚淬了劇毒、形如蛇牙的黑色短刺！
「嘿嘿…反應倒快…」一個沙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從塔內黑暗中傳來。那瘦小的身影停在螺旋階梯的拐角陰影裡，緩緩轉過身。借著塔外岩漿池的火光和量天矩的微光，眾人勉強看清——那是一個身形佝僂、穿著破爛灰色麻布袍的老者，臉上帶著一張毫無表情的慘白麵具，隻露出兩隻閃爍著怨毒綠光的眼睛！他枯瘦的手中，正握著一柄造型奇特的、如同脊椎骨般的慘白骨杖，杖頭鑲嵌著一顆幽綠的珠子，正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鬼…鬼臉老怪？！」袁瞎子倒吸一口涼氣，煙杆都忘了抽，「這老毒物不是二十年前就死在苗疆萬毒窟了嗎？怎麼成了九幽門的走狗？！」
「袁瞎子？你這老不死的命倒硬！」鬼臉老怪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今日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這源晶之力，老夫要定了！你們…就留在這九曜塔底，給這地脈陪葬吧！」他骨杖猛地一頓塔身！
轟！轟！轟！塔身內部傳來沉悶的機械運轉聲！塔門兩側的晶石牆壁上，無聲地劃開數個黑洞洞的孔口！一股股墨綠色的、帶著刺鼻腥甜氣味的濃煙，如同毒蛇般噴湧而出，瞬間彌漫塔門入口！
「是『腐骨毒瘴』！沾膚即潰！」蘇清芷失聲驚呼，迅速將解毒藥粉撒向眾人！
毒瘴彌漫，塔門狹窄！鬼臉老怪占據地利，骨杖綠芒閃爍，顯然還有更歹毒的後手！塔外，岩漿咆哮，冰錐如雨，整個空間在源晶力量被瘋狂抽取下，正加速走向崩潰！時間，刻不容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