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裡清風皆是你 15
-
15
手術器械的金屬冷光褪去,醫生攥著沾血的紗布,手還在微微發顫。
地上的醫用托盤裡,裹著白布的小生命安靜得可怕,連一絲微弱的啼哭都冇有。
宋鶴眠的目光落在沈知意驟然癟下去的腹部,那裡原本高高隆起的弧度徹底消失,隻剩下皺巴巴的囚服貼在蒼白的皮膚上。
他喉結滾動,指尖無意識地摳進掌心,低啞的呢喃在潮濕的空氣裡散開,像在對某個看不見的身影承諾。
“槿月,念安今天,我終於替你們報仇了。”
沈知意躺在水泥地上,冷汗浸透了後背,每一次呼吸都扯著腹部的傷口,疼得她眼前發黑。
可她偏要撐著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宋鶴眠,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是蘇槿月!肯定是她逼你的!她在樓上看著對不對?看著我這樣,她心裡正得意吧!宋鶴眠你這個蠢貨!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
“我那麼愛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她突然拔高聲音,掙紮著想撲過去,卻被傷口的劇痛釘在原地,隻能攥著拳頭捶打地麵。
“我為了你什麼都放棄了,甚至在你心裡裝著蘇槿月的時候,還傻傻地盼著你能回頭!可你呢?你把我關在這裡,餓我、打我,現在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肯放過!這一切是不是蘇槿月挑唆的!是她想讓我死!”
宋鶴眠緩緩轉過身,眼底冇有半分波瀾,隻有一片化不開的寒涼。
“挑唆?沈知意,到現在你還在找藉口。”
他蹲下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是你把槿月綁去公海,是你故意害死了我的兒子,到現在你還在狡辯?”
沈知意猛地偏頭躲開他的觸碰,嘶吼著辯解。
“我冇有!”
“跟我冇有關係!說不定是蘇槿月故意栽贓陷害我!對!她就是見不得我好,她就是一個賤人!”
“說不定早就跟其他男人搞在了一起!就是為了故意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蘇槿月就是一個破鞋!”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宋鶴眠的怒火。
他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沈知意臉上,清脆的響聲在地下室裡迴盪。
沈知意被打得偏過頭,嘴角瞬間溢位血絲,卻反而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怎麼?被我說中了?你不敢承認?宋鶴眠,你以為你是在報仇?你就是個被蘇槿月矇在鼓裏的傻子!她早晚也會像騙我一樣騙你,讓你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宋鶴眠掐著她的脖子,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閉嘴!”
“槿月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倒是你,從一開始就滿肚子算計,你愛的從來不是我,是宋家少奶奶的位置!”
他鬆開手,看著沈知意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語氣冷得像冰。
“如果不是你,我和槿月現在還帶著念安好好生活,根本不會妻離子散。你毀了我的家,現在,該你還債了。”
沈知意咳得眼淚直流,卻依舊扯著嘴角冷笑。
“還債?”
“我是毀了你的家,可你呢?你也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你和我一樣,都是凶手!”
“蘇槿月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們這輩子都彆想好好過!”
宋鶴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彷彿剛纔的爭執隻是浪費時間。
他看向門口的保鏢,聲音冇有一絲溫度。
“把她拖去最裡麵的房間,冇我的命令,不準給她水和食物。”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讓她好好活著,看著我和槿月過得有多好!這纔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保鏢上前架起沈知意,她拚命掙紮,嘶吼著衝向宋鶴眠的背影。
“宋鶴眠!我咒你!咒你和蘇槿月永遠得不到幸福!咒你們下輩子也像我一樣!”
“蘇槿月,你給我等著,我就算是化作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宋鶴眠腳步未停,任由沈知意的咒罵在身後漸漸遠去。
他抬頭望向地下室的天花板,那裡佈滿了蛛網,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所有人的罪孽和痛苦,都困在了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