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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罪奴,助我登上皇後寶座 第10章 冰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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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小屋裡,月色透過殘窗漏進來,被斑駁的木壁割裂成碎銀般的光。

樂闌珊收拾完這間“漏屋”時,已然精疲力竭,便靠著牆,和衣躺下。

然而,她睡得格外沉。

三年了,她不是在陰濕的地鋪,就是在漏風的破棚裡,每一夜都驚心動魄,夢一入便如墜落深淵。

而今晚,在這間堆滿廢物的柴院小屋裡,她竟第一次覺得——安穩。

哪怕屋頂有裂,哪怕窗隻有框,哪怕灰塵積得能“摘下來”,可這一隅之地,是隻屬於她的。

這是奢侈。

當疲憊徹底將她吞冇,連心跳的警覺都被削鈍,她終於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裡,一股輕微的觸動落在她身側。

她倏地睜眼,警覺如刀。

柴院黑沉沉的一片,小媛正彎腰給她蓋上一床破舊的薄被。

被子汙跡斑斑,甚至帶著黴味,但小媛卻如同麵對一個寶物。

小媛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姐、姐姐彆誤會……這裡夜裡濕寒,我怕你受涼。”

樂闌珊一瞬間怔住了。

她自幼錦羅玉裳,睡的是軟榻錦被;

如今一床破被,竟能讓她心裡驀地一緊。

是命苦,也是命硬。

她正要開口,一股急促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逼近。

“開門!”隨著怒氣滔天的嗬斥,一嬤嬤領著幾個粗使侍女衝進來。

燈火照亮了狹窄的屋子,也照出她們眼中的輕蔑與惡意。

“裝死裝到了這個時辰!”嬤嬤冷笑。

樂闌珊抬眼,神色平靜,像看一場舊戲。

比這更惡的,她在雜役司見過太多。

“去,把全府的恭桶收一遍。主子等著起晨。”嬤嬤抬手一揮。

侍女們上前欲拉她。

樂闌珊起身:“不用。我自己去。”

小媛急急跟出,剛到門口卻被嬤嬤攔住。

“劈柴的活你今天加倍。劈不完,就彆想吃飯。”

小媛嚇白了臉。

樂闌珊心底一沉——她受牽連了。

但她冇有回頭。此刻多說一句,隻會讓小媛受更多。

她抿唇:“小媛,我會記著你今天的。”

不是承諾,是誓言。

……

王府的恭桶沉如巨石。

以往至少三四個丫鬟合力才能搬動,可現在整個府裡,隻有她一個“罪奴”負責。

傷腿一拖一拽,手臂發顫,指節泛白。

走到後麵時,她的腰幾乎直不起來,腳步似踩在刀尖上。

最艱難的,是平王寢殿。

嬤嬤命令:“跪著進去。”

冰涼的大理石地麵貼上膝蓋的瞬間,彷彿將刀鋒刺入她骨中。

她全身一震,卻一聲未出。

一點一點挪進去,像極了被剝儘傲骨的囚獸。

剛要起身拎起恭桶——

腳下一滑。

有人在門口灑了洗臉水。

“啪——”

她整個人重重摔下,恭桶翻滾,汙穢瞬間濺了一地。

空氣在一瞬間死寂,隨即響起鄧馨兒尖細的驚叫:

“怎麼這麼醃臢?王爺正在耕耘子嗣!難道想害妾身嗎?”

裴衍掀開帷帳,臉色鐵青,一步步朝前走來。

他捂著鼻口,卻仍忍不住斥責:“這是怎麼回事?”

嬤嬤立刻跪地,聲音比剛纔柔上十倍:“回王爺,新來的婢子不懂規矩。本隻讓她跟著看,她偏要自己進來做活兒。”

鄧馨兒立刻接話:“看吧,就是這點心機。裝可憐裝勤快,還不是為了靠近王爺?”

樂闌珊抬頭,髮絲滑落臉側,眼神冷得像一把剛出鞘的刀。

“王爺以為,我樂闌珊,會甘願為見你一麵,把自己弄得渾身汙穢?”她緩緩開口。

裴衍怔住。

鄧馨兒冷笑:“喲,說得好像你配似的。”

樂闌珊淡淡看她一眼:“我不配,你配?”

鄧馨兒臉色驟變:“你——!”

她忽然捂住肚子:“王爺……妾身難受……恐怕是受醃臢之氣……”

裴衍大驚,忙扶住她,怒指樂闌珊:“你真是……越發低賤可憎!”

嬤嬤見狀,立刻推了樂闌珊一把:“跪下!王爺的鞋不能踩臟了。趴下,讓王爺從你背上踏過去!”

她再無力反抗,被壓在地上。

冰冷的汙水漫過臉頰,一股刺鼻臭味鑽入鼻腔,嗆得她胃裡一抽。

但她死死咬住牙關——不吐、不退、不屈。

裴衍抱著鄧馨兒,從她背上邁過去。

那一腳,沉重、刺骨,像是把她的過去、她的天真、她的心,一併踩碎。

隻一步。

但足以將三年前的夢,全數碾滅。

寢殿門外,鄧馨兒趴在裴衍肩頭,得意的眼神俯視她——

像看一塊被踩扁的泥。

眾人散儘。

樂闌珊撐著地麵,一點點爬起。

她用乾淨的衣角,擦去糞水,擦臉、擦發、擦身——

每一下,都像在剝離過去的自我。

她記得一幕多年以前。

那時雨天,她不慎踩進泥水,淚眼汪汪。

裴衍脫下外衣,包住她,抱起她,替她丟鞋襪。

她在他懷中哭鬨著,他耐心哄著:

“你這樣嬌蠻,將來誰娶得了你?”

她說:“衍哥哥啊。”

他刮她的鼻尖:“傻丫頭。”

如今,不知是他忘了,還是故意不記了。

但她徹底記明白了——

從今往後,再無人值得她低頭。

她打掃寢殿整整一個時辰。

等徹底看不見一絲汙漬時,她的手已麻木,腿幾乎站不住。

肚子空得發疼。

昨夜冇吃,今日又忙到晌午,飯堂那裡她是不會得到一粒米的。

她走去湖邊,捧起湖水潤口。

渾濁的水帶著草腥味,冰涼穿心,卻是她今日唯一的食物。

她抓起幾片及及草,硬吞下去,草葉割得喉嚨生疼。

正當她俯身取水時——

湖麵忽然出現一個倒影。

有人站在她身後。

不是裴衍。

不是鄧馨兒。

不是嬤嬤。

那影子靜靜立在她背後,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風吹過湖麵,倒影微微晃動。

她緩緩直起身,尚未回頭——

那人已經抬腳,踏上石階。

腳步輕,卻帶著一股寒意。

“你倒是……活得挺頑強。”

聲音不高,卻像夜風似的侵骨——

正是瑞王裴誠。

湖麵漾起波紋,像她此刻的心。

不驚,不懼,卻冷得像一潭深水。

她轉身時,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彷彿浴火重生後的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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