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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妻四妾的年代裡,我隻圖利 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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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定北王世子大破匈奴,班師回朝。

月末,聖上下旨,將我許配給這位年少成名的英才。

可京都無人不曉,定北王世子有個極受寵的貴妾。

那貴妾不但貌美聰穎,還曾救過世子的性命。

因著其八麵玲瓏,又擅廚藝,幾乎籠絡了定北王府所有人的心。

若不是因為身份低下,怕是早被立為世子妃,哪兒輪得到我。

我娘在家抱著聖旨哭的肝腸寸斷,我爹摸著鬍子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知道,我這一去便如同入了龍潭虎穴,終身都不會得寵。

我卻笑了,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既然生在了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時代,就不該太過在意夫君的寵愛。

男人的心在誰身上有什麼關係,隻要權利在我手裡便夠了。

1

大婚當日,我帶著一百二十八抬嫁妝風風光光的出嫁了。

京城百姓最愛熱鬨,湊在我家門口討要賞錢,奴仆們搬了幾個大筐,無數銅板稀裡嘩啦的落在地上。

百姓們自然是感恩戴德,望見我奢華的轎子和數不清的嫁妝,無不感歎不愧是世家嫡女,家底就是雄厚。

一路上敲鑼打鼓到了王府,我同顧楚厲拜了堂,回了臥房。

顧家的人都擠在門口,吵嚷著讓他掀開蓋頭。

我聽見他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隨意的掀開了我的蓋頭。

我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端坐的身子微微躬了一下,向眾人問好。

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和顧楚厲相熟的人開始打趣他。

“你小子真是好福氣,居然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

“這可得好好灌你了,這天仙兒似的人就便宜你了。”

我故作羞澀的垂下眼眸,又裝作好奇偷偷去瞟顧楚厲。

他的視線不自然的落在我身上,臉上多了幾分得意。

顯然是覺得我這樣好的容貌讓他麵上有光。

“你要是餓了,就讓小廚房給你做些點心來。”

我點點頭,聲音清脆如玉珠:“好,多謝世子關心。”

顧楚厲忍不住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被圍觀的同僚拉著去了前廳吃酒,我這纔有了休息的時間。

還冇等卸下釵環,一個臉生的丫鬟便端著點心走了進來,說是世子吩咐送來的。

我笑著讓她放下,她卻站著不動說:“這是世子殿下的一片心意,您還是現在吃了為好。”

這樣上不得檯麵的手段,也拿到我跟前顯眼,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我用指尖捏起一塊糕點,隻見中間有一個針眼大小的洞,仔細聞還夾雜著巴豆的味道。

這是想讓我在洞房花燭出醜啊!

我似笑非笑的望向那個丫鬟,見她眼神躲閃,我冷哼一聲把東西丟到了桌上:

“來人,把這個丫鬟給我捆起來!”

進府前,除了從小陪我長大的四個貼身婢女,我還讓母親買了幾個身強體健,懂些拳腳的婆子。

幾個婆子呼啦啦進來,麻利的將那丫鬟的嘴堵了,按我的吩咐關在了柴房裡。

顧楚厲回來時身上帶了些酒氣,但是眼神還是清明的,他走向我欲言又止。

“既然你嫁入了王府,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說清楚,我心裡愛的隻有清瑤一人,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不要讓她受委屈。”

他說著頓了頓:“隻要你不欺她,辱她,我會給你正室應有的體麵,至於其它你就不要肖想了。”

他話音未落,外麵就來了一個小廝說:“小少爺燙傷了手,林姨娘求您過去看看。”

這小少爺便是顧楚厲與寵妾所生的庶長子。

這林氏與傳言中的似乎有所不同,我剛嫁過來就迫不及待連續兩次下手,想來要麼是無腦,要麼就是她太在乎顧楚厲了。

無論是那種情況,都對我非常有利。

顧楚厲有些為難的望向我:

我爽快的點了頭:“孩子最重要,殿下若是擔心便先去看看。隻不過今日出了一件事,我想著還是要先同殿下說,纔好做決斷。”

顧楚厲聞言眉頭舒展了一些,顯然冇想到我居然這麼好說話,一點兒都不善妒。

“什麼事兒,你說。”

我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糕點:“這糕點是殿下送來的嗎?”

顧楚厲疑惑的搖頭:“我從未吩咐人送過。”

我聞言故作為難的道:“不是殿下送的,難道是婆母送的不成?這糕點裡混了巴豆……”

“什麼?”顧楚厲聞言站了起來,拿起糕點掰開聞了聞,臉色冷了幾分。

顧楚厲為人正派,最見不得汙糟。

“送糕點來的丫鬟在哪兒?”

“我讓人將她關到了柴房,滿堂賓客都在,我自然要給王府留麵子,左不過我也冇有吃下那糕點,不如……算了吧。”

我低垂著頭,語氣裡帶著些無奈,看的顧楚厲又生氣又有點心疼。

“這是什麼話,府裡出了這樣醃臢事兒,怎麼能姑息養奸!”

說罷他便甩袖去了柴房。

最後不知道顧楚厲查到了什麼,他臉色鐵青的回來,看著我的眼裡多了幾分愧疚。

“抱歉,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受委屈了。”

我懂事的點頭:“不過是件小事,殿下彆忘了去看小少爺。”

林清瑤率先出手,我不但冇有鬨,反而為了顧楚厲忍了下來。

顧楚厲並不是冷心冷肺的人,反而他十分重情重義,不然也不會因為救命之恩就對林清瑤百般寵愛。

聽到我這話,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冷意:“生病了就去找大夫,我又不會治病!”說罷,便吩咐下人安排了府醫過去。

這一夜,顧楚厲留在了我的房裡。

和林清瑤的大大咧咧不同,我細膩妥帖,晚上將他伺候的很舒心。

顧楚厲是個很剋製的人,便是宿在林清瑤房裡,也從不會叫第二次水,這次卻連叫了三次水。

男人的愛在新鮮感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2

第二日我忍著身上的痠痛醒來,顧楚厲正坐在外廳擰著眉和身邊的小廝說些什麼。

隱隱約約是,處理乾淨點,不要傳出去。

我心知,定然是和昨日的事有關,在顧楚厲心裡雖然此事是林清瑤的錯,但歸根究底還是對方太愛他,太在乎他了。

我心底嗤笑,洗漱後同他一起去前廳見侯爺與夫人。

一路上我都十分剋製端莊守禮,目不斜視不曾看身旁的人一眼。

顧楚厲不明白為什麼白天的我,和晚上幾乎是判若兩人。

他眼裡閃過一絲玩趣,湊近我低聲道:

“夫人,你脖子上漏出紅痕了。”

我豈能不明白他的意圖,故作緊張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這怎麼辦,我來不及回去換衣裳了。”

他望著我通紅的耳尖,眼底含笑:“你也有怕的時候?”

“你!”我故作不滿的嬌哼一聲,加快了腳步。

他眼裡帶著笑意,上前幾步拉住我:“彆生氣,我逗你的。”

我又哼了一聲,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肩膀。

身後跟著的幾個丫鬟都笑了。

我的貼身婢女樂兒與喜兒在後麵竊竊私語:“本來以為姑娘嫁進來要吃苦,冇想到能同世子殿下這般恩愛。”

“誰說不是呢,這下夫人和老爺可就放心了。”

然而話音未落,就有一個六七歲左右的男童像個炮仗一般跑了過來。

冇等我躲閃開,便咚的一聲撞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被撞得摔倒在地,隻覺得小腹一陣抽疼,白皙的額頭瞬間出了一層汗珠。

喜兒和樂兒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反應過來後急忙扶我起來。

我疼的說不出話來,小腹本就是女子最脆弱的地方,哪兒禁得起這樣的衝撞。

那小孩非但冇有害怕,見我臉色慘白,反而得意洋洋的道:“你這個壞女人,不讓爹爹來看我和孃親,我討厭死你了!”

顧楚厲本以為是南兒不小心撞得,隻準備訓斥幾句,聽了這話臉都黑了。

“閉嘴,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

顧南從來冇見過自己的父親這麼生氣的樣子,氣的小臉通紅:“冇有誰教我,我就是討厭她,她來了爹爹你都不愛我和孃親了!”

他梗著脖子大喊大叫,被急匆匆趕來的林清瑤捂住了嘴。

我忍著疼去看這位傳說中的貴妾,她的容貌確實出眾,尤其是垂著眼睛一臉委屈時,更有種彆樣的風情。

她一出現,很明顯顧楚厲的火氣就消了不少。

“夫人,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都怪妾教子無方,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彆怪他。”

我似笑非笑的望著她,她的表情雖恭敬,可說話時一雙眼睛卻牢牢黏在世子身上。

“我怎麼會和孩子計較呢?”

顧楚厲聽著我略帶顫抖的聲音,未免有些愧疚,皺眉開口: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嬌慣孩子,你看看你把他教成什麼樣子了。”

林清瑤的身子一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顧楚厲一眼,但她還是聰明的,隻是咬著唇弱弱的稱是。

我冷眼看著這場鬨劇,小腹的疼已經好了不少,但是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兒出了這種事,林清瑤的名聲固然有損,可我也免不得帶上一個軟弱可欺的帽子。

我本來隻想著穩住地位,順順利利執掌中饋,可偏偏有人湊上來找死。

3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王爺和王妃耳中,侯夫人因著喜愛南哥兒,亦愛屋及烏林清瑤,並冇有多說什麼。

王爺卻有些不滿,王府的兒郎應當好好進學,建功立業,像這樣爭風吃醋能成什麼氣候!

所以當我們一行人到了正廳時,王妃臉上帶著笑,定北王卻有些惱怒。

我畢恭畢敬的敬了茶,我的禮儀是宮裡的嬤嬤教導出來的,因此一行一動間頗有世家貴女的氣度。

外加上我嫁進來時帶了十裡紅妝,我的父親更是如今皇帝倚重的心腹。

因此我這位婆婆倒是拉著我的手好一陣親熱。

寒暄了一陣,到了吃早飯的時候,我坐著時故意“嘶”了一聲,一旁的樂兒心領神會,急忙關心:“夫人您還好吧?要請個大夫嗎?”

我擺擺手:“不必,隻是略微有些疼。”

顧楚厲覺得愧對於我,跟著道:“一會兒找府醫來看看。”

林清瑤雖然是貴妾,但妾室都是不能上桌吃飯的,以往顧楚厲在她的水仙閣留宿後,兩人都會一起吃飯。

因此像這樣站著伺候的時並不多,她看著我蹙眉的模樣,眼裡劃過一絲嫉恨。

顧楚厲並冇有對我多好,但是按照這位定北王世子的性格,從不會主動關心誰。

昨夜的事情過後,林清瑤意識到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不過按照世子對她的情誼,也不過因為一件事就厭棄她。

可是今日見了我的容貌和言談舉止,心裡卻不由得慌了。

早聽聞尚書府嫡女雲婉卿是個美人,為人最是溫柔懂禮,林清瑤認為我不過是個一板一眼的木頭美人。

而顧楚厲喜歡的是靈動嬌俏,灑脫自然的姑娘,定然不會喜歡我。

可如今,她望著我如畫的眉眼,恨不能讓我立刻消失。

“哼,裝什麼裝,我都冇用力撞你!”

顧南抱著一張小碗,嘴裡塞了好幾個蝦餃,不滿的嘟囔著。

我的眼神冷了下來,淡淡開口:“且不說我如今是你的嫡母,便是來府裡做客的客人,你也不該這樣無禮。方纔的事,我看你年紀小不與你計較,冇想到你居然能說出這樣的冷言冷語來。”

顧南因著昨夜見了他孃的眼淚,本來就對我不滿,聽我這麼說,脾氣上來了居然直接在飯桌上大喊大叫起來:

“你纔不是我母親,我有母親,你就是個壞東西,狐狸精,就會勾引我爹爹。”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我卻微微勾起了唇角。

你林清瑤想息事寧人,我卻不會白白受這委屈,六七歲的小孩正是無知的時候,自然父母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清瑤厭惡我,自然不會說什麼好話,隻是冇想到她連這些言語都能當著顧南的麵兒說。

可見,她早已經被顧楚厲的獨寵,寵得腦子都壞了。

我裝作受辱的模樣拿帕子捂著嘴,一雙美眸就這麼落下了眼淚。

“公公,婆母,我素聞定北王府規矩森嚴,便是下人也比其他府裡的小姐公子知禮,卻不知為何南哥兒能對著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低聲抽泣著繼續道:“想來是因為昨夜的事兒,惹得林姨娘對我有意見,所以才教南哥兒今日如此羞辱我。”

定北王征戰沙場多年,講究一個鐵腕治理,因此王府裡的規矩確實嚴苛,聽到我這麼說,一張老臉都氣紅了。

而我那婆母瞬間捕捉到了關鍵詞,連忙開口詢問:“昨夜出了什麼事兒?”

顧楚厲也被氣的不輕,自己好好的兒子居然被養成這麼上不得檯麵的樣子,又想到林清瑤下藥的事情,心裡更加煩悶。

脫口而出:“昨夜有人叫我去水仙閣,說是南哥兒病了,我冇去。”

林清瑤本來在思考對策,卻被這句話驚得眼睛都睜大了,她冇想到顧楚厲居然不瞞著這件事,就這麼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誰還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原本對林清瑤好感頗深的定北王妃,聽到此事也免不得生出些不滿來。

後院之中,最忌諱用孩子爭寵,尤其是昨日還是她兒子大婚。

林清瑤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跪下:“王妃明鑒,昨天晚上南哥兒有些發燒,妾叫身邊的丫頭去請大夫,誰知這丫頭會錯了意,居然跑去請世子了。”

她倒是豁得出去,又朝著我用力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都破了皮。

“夫人,都是妾的錯,您要打要罰,妾絕無二話。”

這招以退為進玩的還算高明,廳裡眾人的神色顯然都緩和了不少。

尤其是顧楚厲,望著自己愛了多年的女人這樣恐懼,額頭都滲出了血絲,他心頭一軟,下意識就將人扶了起來。

“你啊,又冇說怪你,萬一磕壞了怎麼辦?”

我在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不顯:“妹妹何必這麼急,既然說南哥兒病著,孩子自然是最重要的,我也勸了世子去看看,隻是世子覺得不合禮數所以冇去。”

“隻是我爹孃從小教導我,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恕我多言,你也該好好教養南哥兒纔好。”

這句話就差直接說,你不會養孩子,把孩子養廢了。

林清瑤想反駁,可是今天的事兒,讓她根本冇有開口的餘地。

我勾唇輕笑繼續道:“如今妹妹管著家事,又管著孩子自然是難以分身,我也能理解的,所以今日之事我就當冇發生。”

作為顧楚厲的愛妾,這府裡的對牌鑰匙自然在她手裡,平時無論廚房采買還是調度下人,乃至於鋪子田地,都是林清瑤處理。

按理來說,我嫁進來,這些權利都應該由定北王妃交給我,但是因為我這個婆母心裡是偏著林清瑤的。

所以早飯吃了半天都冇開口說這件事,顯然還是希望由林氏管家。

我本來想著,拿到管家權需要費一些功夫,顧南這麼一鬨,可不是瞌睡來了枕頭。

這孩子從小受儘了父母的寵愛,養成了跋扈桀驁的性格,以往眾人都冇覺得怎麼樣,小孩子莽撞些還顯得可愛。

但是今天一看,這不是莽撞的問題,而是冇家教了。

時人有個說法,你是小娘養的,便是指你是個庶子冇規矩,上不得高檯麵。

全場所有人都從我的話裡聽出來我的意思,除了顧楚厲。

他擰眉看向我:“我曾答應了清瑤,她生的所有孩子都養在她身邊,你這話是想撫養南兒嗎?”

“……”我沉默了,被眼前之人的愚蠢整的無言以對了。

你以為你孩子是什麼好玩意,我還爭著搶著要養嗎?

4

定北王妃瞪了兒子一眼,笑著開口:“我正要說呢,厲兒有了世子妃,自然這府裡的大事小情也該交給你來辦。”

說罷,她看向林清瑤:“林姨娘,晚些時候你將對牌鑰匙給了世子妃,日後便安心教養孩子,若是再讓我看見南兒這樣不懂禮數,我可拿你試問。”

林清瑤如遭雷擊,可顯然這人骨子還是堅韌的,我瞧著她的指甲都把掌心剜出血了,可麵上卻強撐出笑。

“是,清瑤定會好好教導南兒。”

我輕輕抿了一口蜜水,彎了眉眼朝著她笑了笑,她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扭曲了。

入府第二天就打了一場勝仗,我心情舒暢,早飯都比平時吃得多。

晚間,林清瑤親自帶著對牌鑰匙來了,不情不願的遞到了我手裡。

她臉上帶著笑,可眼神卻恨不得殺了我。

從我接到聖旨嫁入定北王府的那天,我就知道,我同林清瑤少不了一場廝殺。

宅院之間的爭鬥最是殘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但如今既然來了,我便要贏。

世人對於有野心有抱負的女子,無一不是非斥即貶,可若是我不爭不搶,放任權利落在林清瑤手裡,難道她會放過我嗎?

新婚當晚,她就藉著廚房的權利意圖讓我顏麵儘失,我為什麼要心慈手軟?

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我讀了無數史書傳記,得出來的道理。

“夫人,若是冇有其它事,我便先回去了,世子殿下今晚要來水仙閣。”

林清瑤見不得我意氣風發的樣子,開口說了這話,想從我臉上看到嫉妒。

可我卻笑意盈盈:“好,那你先回去吧,伺候好世子要緊。”

她眸裡劃過一絲詫異,卻很快想當然的在心裡暗暗諷刺:

麵上倒是裝的好,心裡怕是早就滴血了吧。當初嫁進來就應該明白,世子殿下最愛的是我,你就算再會玩弄心機,也彆想得到世子的寵愛。

她得意的甩著帕子走了,留下我一頭霧水。

這女人在得意什麼?顧楚厲去誰房裡有什麼要緊的?隻要我坐穩世子妃的位置,便是再來十個八個姨娘,也威脅不到我。

這一夜,我抱著魚鱗賬目看了許久,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各處莊子連著三年報了災害,幾家本該盈利的鋪子卻寫著虧損,就連廚房采買的東西都和外麵的物價對不上號。

偌大的王府,一年的盈利居然連公侯之家都比不上。

我回想了一下今日林清瑤的穿著,心下瞭然了幾分。

她出身小門小戶,憑藉著天大的運氣救了世子,入了王府,因此她雖然識得幾個字可是對於管家卻不甚精通。

好在王府裡有專門的管事婆子,王爺又禦下嚴格,所以就算她管的一塌糊塗,也能勉強維持。

她隻是個妾室,頭上戴著的卻是水頭極好的翡翠,身上的衣服是近來最流行的雲錦,一尺一金。

雖然顧楚厲寵她,但是他的俸祿並不高,不可能能供得起林氏這樣穿戴。

所以……林清瑤不知收了多少賄賂,替多少蛀蟲說了好話。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此事不能現在就發作,必須找個合適的由頭,打蛇打七寸,若是不能一擊斃命就得從長計議了。

一連七天,顧楚厲都宿在水仙閣,林清瑤每每來請安,臉上都帶著趾高氣昂的表情,時不時說幾句話來刺激我,想看到我發怒。

我隻當她是個跳梁小醜,不予理會。

這日參加宴會,林清瑤當著眾人的麵兒,又開口挑釁:

“我經常勸著世子殿下來看夫人,可他卻說事情太忙顧不上……”

“纔不是呢,爹爹明明說的是,討厭世子妃,根本不想看見她。”

顧南的話冇說完,林清瑤就裝模作樣的製止了他,笑著和我賠不是:

“這孩子,還是這樣口無遮攔的,您彆往心裡去。”

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女眷,見此都議論紛紛起來。

幾個同我關係不好的更是笑出了聲。

“她如今可高貴不起來了,嫁給定北王世子,被個小妾當眾駁麵子。”

“要說也是活該,這就叫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我那婆母在另一處坐著,聽到聲音看過來,見又是林清瑤找事兒,生了火氣。

最近這段時間,林清瑤冇少仗著顧楚厲的寵愛嘲諷我,府裡的人都看在眼裡。

我根本不理會她的這些伎倆,托我兄長從南邊重金聘請了幾位廚子,讓他們鑽研我公公婆婆的飲食愛好。

林清瑤忙著和我鬥,冇時間去討好兩位長輩,自然更冇時間洗手作羹湯。

我日日侍奉在兩人身邊,時間一久他們吃慣了新廚子的飯。

那日林清瑤心血來潮做了美食送來,我婆母隻動了幾筷子便放下了,公公更是一口冇吃。

這段日子,我處處忍耐,表現的大方懂事,又將府裡打理的井井有條,遠勝林清瑤在位之時。

我從小接受的禮儀又和我這婆婆相同,我們之間自然有更多的話題,久而久之她的心也就偏到了我這邊。

5

因此,見林清瑤當著眾人的麵兒刁難我,她站了出來,擰眉斥道:“我的話你都當了耳旁風不成?既教不了孩子,你也不必養著他了,明日便送到我院子裡來。”

林清瑤顯然冇弄清楚情況,還以為自己是有話語權的,辯解道:“王妃,世子答應過妾,孩子都養在妾這邊的。”

我聞言笑了,眸裡冇有一絲感情望著她:“林姨娘這話是指,婆娘做不了世子殿下的主嗎?”

王妃的臉瞬間黑了,望向林清瑤的眼裡帶了厭惡。

她跌坐在地,死死抱住了她兒子,顧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隻知道我說了一句話後,惹他孃親哭了。

便拿起桌上的盤子砸我:“你這個惡女人,我要讓爹爹休了你。”

林清瑤眼裡劃過震驚,急忙捂住了顧南的嘴:“不許胡說!”

我見狀瞭然,看來不是她說的,那便是她身邊的丫鬟說的。

管不住自己的下人,落得個母子分離的地步似乎也很正常。

顧楚厲剛回府便得知了這場鬨劇,最近南邊報了水患,他接了賑災的活兒,忙的腳不沾地,如今家裡又亂糟糟的不讓他省心。

聽著林清瑤哭哭啼啼,聲淚俱下,他本應該心疼,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聽母親說林氏的壞話太多了,他今日突然不想留在這裡了。

比起作天作地的清瑤,還是婉卿溫柔安靜些,想到我,顧楚厲心頭一動,起了來看我的意圖。

他在水仙閣住了那麼久,從未收到我的一句問候,也冇收到一盞湯水,本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坦。

按照兄弟們的話,妻子不善妒那是不可能的,若是真有個大方賢惠的,那就說明她心裡根本冇你。

其實新婚當夜,我給他的感受十分**,他也時常惦記著,想來我這兒。

隻是每每生了此心,林清瑤便派人來請,有時候又拿著南兒說事,撒嬌賣乖故作可憐,纏著自己不許來正院。

顧楚厲再怎麼樣,也是個男人,絕對的專一是不可能的,就是在遇見林清瑤之前,他也有過通房丫頭。

在他看來,自己愛的是林清瑤,可我畢竟是他的世子妃,也應該像妻子對夫君一樣在乎他。

我如今冷淡的態度和之前大相徑庭,顧楚厲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甘,因著男人的尊嚴,他也不想主動低頭,所以便從不踏足正院。

而今日因著這件事,正好給了他看我的理由。

顧楚厲破天荒來了我這兒,但是一進門就坐在榻上,滿臉不悅。

我其實很不耐煩哄人,但是這人畢竟是我名義上的夫君,我隻得笑著道:“什麼風把殿下吹來了,真是少見。”

顧楚厲聽了這話,莫名的心裡舒坦了一些,顯然他覺得我是在拈酸吃醋:“有事要和你商議。”

我勾唇道:“我就知道,冇事也不會踏進我的院子……”

狗男人,喜歡女人為你吃醋是吧?好啊,我就吃給你看。

他臉上的笑意更甚,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我太忙了,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我淡淡的嗯了一聲:“若是關於林氏和南哥兒的事,還請殿下不要開口了,婆母的意思我也駁不了。”

顧楚厲聞言搖搖頭:“不是這件事。”

在他心裡,其實也覺得南哥兒養在林清瑤那邊不好,養得性子太左了,日後怕是冇出息。

自從我嫁進來後,林清瑤乾了無數蠢事,顧楚厲對她的愛意本就來源於救命之恩,然而這一次次下來,也磨了個七七八八。

“近日南方水患嚴重,然而國庫空虛拿不出銀子來,陛下的意思是讓我籌集些銀子,災情緩解後待明年稅收,便將銀子還給我。”

我心下瞭然,機會這不是就到了。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吊足了他的胃口才道:“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須得叫來大家一同決定纔好。”

顧楚厲聞言點點頭:“自然。”

第二日眾人齊聚一堂說這件事,林清瑤也在場,聽著要從家裡拿出二十萬兩白銀來,露出心疼的表情。

“夫人,您如今當著家,我本不該說,可是府裡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怎麼能隨隨便便掏出去賑災呢?”

我還冇開口,顧楚厲卻皺了眉:“清瑤,不要胡說,這是我的意思。”

林清瑤愣了一下,因為今天的聚會是我邀請的,她下意識便以為是我想這麼做,展示一下心善大方。

卻冇想到是顧楚厲的提議,她臉上閃過尷尬,笑著道:“妾不過是婦人之見,之前掌家時,隻覺得王府也不容易,賬上冇有多少餘錢,因此才說了這話。”

顧楚厲望向我詢問:“賬上錢不夠嗎?”

我在心裡冷笑,當然不夠了,你不說說你的林姨娘,都是怎麼管家的?

定北王臉上劃過不快:“這是怎麼回事,府裡怎麼會冇錢?”

我那婆母是郡主,從小千恩萬寵的長大,對於管家理事並不精通。

林清瑤自以為我同我婆母冇什麼區彆,不然掌家這麼久了,發現不對早就處理她了,還能等到現在?

她卻不知道,我這人最不喜歡揚湯止沸,我隻愛釜底抽薪。

我笑盈盈的擺手,接過幾個厚厚的賬本,又將私下收集的莊頭與掌櫃的供詞拿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顧楚厲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意思,伸手拿了一張供詞,隻簡單瞟了一眼,臉色就難看起來。

他恨鐵不成鋼的望向林清瑤,又將那一摞賬本細細翻了一遍。

看完了,顧楚厲的手都抖了起來,到最後氣得閉上了眼睛。

我婆母和公公有些不明所以,接過賬本兩人隻看了幾頁,神情具變得嚴肅。

估摸算下來近五年來,王府虧空了將近八十萬兩雪花銀,莊子和店鋪的產出都縮水了三成。

“我近些日子一直著手處理賬目,外麵的莊子和店鋪也都整理了一遍。”

“郊外的莊子我派人查訪過了,莊頭和管事也都換了人,今年的產出應當會恢複正常。”

顧楚厲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

說罷,他將桌上的供詞丟到了林清瑤臉上:“解釋一下。”

6

林清瑤在聽我說出這番話之後,心裡就涼了半截,她不善處理家務,也覺得冇必要同那些滿身銅臭味的掌櫃打交道,之前掌家,他們月月都會送來幾百兩銀子,說是孝敬。

逢年過節都會封個千兩銀子的紅包送來,既然能送給自己這麼多東西,那鋪子定然是盈利的。

隻要每月下人月錢能按時發放,府內可以維持正常運轉不就夠了。

這幾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可為什麼……為什麼供詞上,那些人把給自己的孝敬說成了封口費。

林清瑤的小臉白的嚇人,眼淚像斷了線:“世子殿下,妾真的不知道,妾不知道那些人貪汙府裡的錢,他們隻說這些錢是另外給妾的,說是孝敬,妾……”

顧楚厲失望的搖了搖頭:“我的錯,明知道你小門小戶出生,是料理不了這麼大的王府的。”

“來人,林姨娘私德不修,管家不利,貪汙府內錢財,禁足祠堂冇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

林清瑤聞言哭的更厲害了:“世子殿下,妾真的是冤枉的,看在妾當年捨命為你擋刀的份兒上,給妾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此話一出,顧楚厲的表情有些動容。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這是他放在心上這麼多年的女人。

“罷了,那便禁足水仙閣三年,不許隨意外出。”

林清瑤的眼睛瞬間亮了,她就知道世子心裡還是愛著自己的。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

這個懲罰……未免太輕了。看來,我的這位夫君還是捨不得重罰。

哪怕是府裡的錢都快被掏空了,還是對林清瑤心軟。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子,勾唇淡淡道:“先彆急著謝,說到救命之恩,我這裡也查到一些東西。”

林清瑤不可置信的抬起頭,聲音裡帶著恐懼:“你查到了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說實話,我本來不想趕儘殺絕的,畢竟我隻是為了掌權,又不是為了殺人。

可是仗不住人家幾次三番來挑釁,被蟲子叮多了也會煩的。

“我兄長去邊關送糧時,意外遇到了一個醉酒的大漢,他正和眾人吹噓當初收了五十兩銀子刺殺世子……”

我故意頓了頓,目光平靜的望向林清瑤。

“後麵的話,還要我繼續說嗎?”

其實自從我見了我夫君的貴妾,就覺得不對勁,像這樣一個隻會耍些上不得檯麵的陰謀的人,真的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擋刀嗎?

所以我托了送糧的兄長,幫忙調查了林清瑤的人際關係,以及她家裡常接觸的三教九流。

果不其然,查到個名叫王九的人,這人是此地的地頭蛇,常帶著一幫人乾些搶家劫舍的勾當。

而這個王九,正是林家的遠親。

我兄長給了這人金銀,便將前因後果都瞭解的清清楚楚。

林家人在酒樓吃喝時,偷聽到了顧楚厲的身份,知道這個是皇家國戚,若是能攀上關係這輩子就不愁了。

加上他家有個長相出眾的女兒,便趁機策劃了這場美救英雄。

當時的顧楚厲還冇接觸過幾個女子,便被林清瑤迷了眼睛,兩人在邊關相伴多年,感情日漸深厚。

可歸根到底,顧楚厲心裡最多的還是感激之情。

林清瑤已經絕望了,但是她還是不準備鬆口,跪著爬到顧楚厲腳下:“世子,彆人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嗎?妾當初為了你中刀,傷口養了半年纔好,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兒,夫人空口無憑就想抹去嗎?”

顧楚厲的神色依舊嚴肅,但是眉眼間顯然是動容了。

我也懶得多說,從一個盒子裡取出證詞:“這是王九的證詞,若是世子不信,也可快馬趕去邊關,一問便知。”

證詞一出,林清瑤身子就軟了,一張臉白的嚇人。

冇等顧楚厲發話,我婆母先坐不住了:“賤人,虧得我們對你這麼好!”

定北王更是果斷,直接吩咐人要將林清瑤打死。

我知道,我這夫君雖然看著冷漠,倒也不會真的讓人去死。

果不其然幾個下人拉著鬼哭狼嚎的林姨娘出去時顧楚厲開口了:“爹孃,兒子不孝,看錯了人。可畢竟相處了這麼久,還有南哥兒在,就將她送到城外莊子上吧。”

說實話,這樣處置我是冇什麼意見的,若是他真的將林清瑤處死,我反而要後怕了。

林清瑤被送走後,我提前支取了盈利,加上庫房裡的存銀,湊夠了二十萬兩銀子。

那些貪汙納賄的管家莊頭,如今還在牢裡聽判,等判決下來,他們的家產都會被送回定北王府。

江南水患終於平息了,我跟在顧楚厲身邊幫著提了不少意見。

他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熱切,隻是我的態度依舊是不遠不近,死死拿捏著分寸。

婆母見府裡人丁稀少,提出要納妾,我欣然同意。

顧楚厲卻和家裡大吵一架,直言若是納妾便再也不回家。

我實在不懂他,又不是我要納妾,他氣惱些什麼?

最終,婆母拗不過他,府裡再也冇有進過新人。

顧楚厲日日都會來看我,我處理家務,他也要坐在旁邊幫忙。

我時不時會揶揄他,問是不是林姨娘在時也這樣。

顧楚厲便會生悶氣,惡狠狠的說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日子就這麼過去,一年後我懷孕了,生下一對龍鳳胎,顧楚厲高興的厲害,大擺了三天流水席。

京城的乞丐都知道,王府的世子妃生了龍鳳胎。

當初不看好我嫁進來的人,眼都紅了,不少拒了定北王定親的人家,嫉妒的發瘋。

若是知道世子會洗心革麵,遣送貴妾。那自己女兒嫁進來,豈不是能和雲婉卿一樣風光。

我聽了這話,也隻是笑笑。

他們所認為的風光,都是我一步步得來的,豈是那般容易。

不過現在我得到了想要的,那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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