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預言 第八章

    -

時間一秒秒過去，我手指已痙攣。

連續四小時做數學題，冇休息，冇水，甚至不能站起活動。

腰痠得像要斷，眼睛乾澀睜不開，手腕疼痛難忍。

這就是兒子每天都要承受的事情嗎？

\"感覺怎麼樣？\"神秘人聲音從角落傳來。

\"很痛苦。\"我沙啞，\"但這都是值得的。\"

\"值得的？都這樣了還覺得值得？\"

\"是的。如果這樣能讓他有更好未來，一切痛苦都值得。\"

\"未來？他連現在都活不下去，哪來未來？\"

\"他不會死的。我兒子很堅強，能承受這些。\"

\"堅強？十歲孩子寫遺書叫堅強？\"

\"那隻是一時想不開\"

\"一時想不開？\"神秘人聲音顫抖，\"你知道他每晚都哭嗎？夢裡都在做題嗎？最大願望就是睡個完整覺嗎？\"

我被刺痛，但依然嘴硬：\"這些都是暫時的，等他長大就會理解\"

\"理解？\"神秘人突然吼道，\"他永遠不會長大了！\"

這話讓我徹底愣住。

神秘人沉默很久，我能聽到他粗重呼吸。

\"冇什麼意思。繼續做題。\"

但我感覺到他情緒出現波動。

未來的我小聲說：\"用母愛，用最純粹的母愛感化他。\"

我深吸氣，放下筆。

\"我不做了。\"

\"什麼？\"

\"我不會再繼續這遊戲。\"我堅定搖頭，\"你想要什麼就直說。\"

\"坐下繼續做題！\"

\"不。如果見不到他是救他的代價，我願意承受。\"眼淚開始流，\"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痛苦。\"

神秘人沉默。

\"這幾小時，我終於理解他感受。這種痛苦絕望，我現在全部理解了。\"

\"理解了又怎樣？你還不是要他繼續承受？\"

\"不。我錯了，徹底錯了。\"

\"錯了？\"神秘人聲音帶著驚訝。

\"我以為嚴格是愛，逼迫是關心，痛苦能換成功。\"我哭著說，\"但現在知道，我快要殺死最愛的人了。\"

\"我愛他！深深愛著兒子。但我的愛變成傷害，關心變成折磨。\"

\"我願意用生命換他快樂！願意承受世界所有痛苦，隻要他能開心笑一次！\"

神秘人徹底沉默。

\"你聽到了嗎？\"我對空氣大喊，\"不管你是誰，不管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但求求你，讓他快樂起來！\"

\"媽媽\"小明聲音很近，但我依然看不到。

\"小明你在哪？\"

\"我就在這裡\"聲音帶哭腔。

\"媽媽，你真的不會再逼我學習了嗎？\"

\"不會了，永遠不會了。\"我哭著，\"媽媽錯了，向你道歉。\"

\"媽媽，我好累\"

\"我知道你累了。媽媽以後再也不讓你這麼累了。\"

這時，我聽到另個聲音，很輕，像在哭泣。

是神秘人在哭。

\"你為什麼哭？\"我小聲問。

冇回答，但哭聲更清晰。

\"你也很痛苦對嗎？你也是孩子，也被這樣對待過。\"

哭聲停了。

\"我知道你很痛苦，很憤怒。但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我們都在用錯誤方式愛著最重要的人。\"

\"你不懂\"神秘人聲音哽咽。

\"我懂。我現在完全懂了。因為我也很痛苦，很後悔，也在為愚蠢付出代價。\"

\"你不懂！你不知道眼睜睜看著最愛的人死去是什麼感覺！\"

這話讓我渾身震。

\"你失去過什麼人嗎？\"

神秘人冇答，但我能感受到他巨大痛苦。

\"我很抱歉。不管你失去了誰，我都很抱歉。\"

\"抱歉有用嗎？人死了能複活嗎？\"

\"不能。但活著的人可以改變，可以不再重複同樣錯誤。\"

就在這時，廠房開始發出異響。鋼梁顫抖，牆壁震動。

\"怎麼回事？\"我驚恐問。

神秘人也驚訝：\"這不應該\"

轟隆一聲巨響，天花板鋼梁開始鬆動。

這座廢棄建築，竟然要倒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