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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之緣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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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信件蜀地的秋陽,總帶著幾分纏綿的暖意,透過考古隊臨時駐紮的青瓦木屋窗欞,在案幾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木屋外,岷江的水聲潺潺,像是大自然亙古不變的絮語,伴著偶爾傳來的隊員們的四川方言交談聲,勾勒出一幅寧靜卻暗藏玄機的畫麵。

燕承風坐在案前,指尖摩挲著剛清理出的一片青銅殘片,殘片上模糊的雲雷紋蜿蜒纏繞,彷彿在訴說著古蜀文明的神秘過往。

這些日子,考古隊在三星堆遺址外圍的勘探雖有進展,卻始終冇能觸及文明的核心,那尊出土的青銅大鼎上,幾組奇異的符號如同無解的謎題,讓這位見多識廣的考古領隊時常陷入沉思。

“燕隊,喝碗涼茶解解暑噻!”

門口傳來清脆的女聲,蘇瑤端著一個粗瓷碗走了進來,碗裡的薄荷茶冒著淡淡的熱氣。

她穿著一身耐磨的卡其色工裝,頭髮利落地束在腦後,額前幾縷碎髮被汗水浸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眼神裡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

作為考古隊裡最年輕的骨乾,蘇瑤不僅專業功底紮實,骨子裡還帶著蜀地女子特有的潑辣與果敢,這些日子跟著燕承風風餐露宿,從未有過半句怨言。

燕承風接過茶碗,抿了一口,清涼的滋味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幾分倦意。

“遺址那邊怎麼樣了?有冇有新的發現?”

他問道,目光又落回了那片青銅殘片上。

“還能咋樣嘛,老樣子噻!”

蘇瑤往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的一塊乾糧嚼了起來,“老張他們挖了三天,除了幾塊碎陶片,啥子硬通貨都冇得。

倒是李教授那邊,對著鼎上的符號研究得入了迷,昨晚上硬是熬到後半夜,眼睛都紅得跟兔子一樣咯。

”正說著,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隊員小王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異樣的神色。

“燕隊,蘇姐,外頭有個包裹,說是給你的,冇得寄件人,怪得很噻!”

小王是土生土長的四川娃,說話帶著濃濃的川腔,此刻眉頭皺得緊緊的,手裡捧著一個用牛皮紙層層包裹的物件。

燕承風心中一動,起身接過包裹。

包裹不大,入手卻有些分量,外層的牛皮紙已經有些磨損,像是經過了長途跋涉。

他仔細端詳著,包裹上冇有任何寄件資訊,隻在封口處用一根粗麻繩簡單地捆著,繩結打得工整而牢固,不像是隨意包裹的樣子。

“從哪裡來的?送包裹的人呢?”

燕承風沉聲問道,指尖已經觸到了粗糙的牛皮紙,一股淡淡的、奇異的香氣隱約傳來,不是現代油墨的味道,反而帶著幾分古樸的氣息。

“不曉得嘛!”

小王撓了撓頭,“我剛纔在門口抽菸,就看到包裹放在石階上,周圍連個人影都冇得。

我喊了幾聲,也冇人答應,想著可能是給你的,就趕緊拿進來了。

”蘇瑤也湊了過來,眼神裡滿是好奇:“會不會是哪個老鄉送來的?或者是之前聯絡過的當地文物部門?”燕承風搖了搖頭,指尖輕輕摩挲著包裹表麵:“不像。

文物部門寄東西都會有明確的標註,老鄉也不會用這種牛皮紙包裹得這麼嚴實。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而且這香氣……

你們聞聞。

”蘇瑤湊近聞了聞,眼神瞬間變了:“這是……

鬆煙墨的味道?還有點陳年紙張的黴味,不像是現代的東西噻!”

作為文物修複專業的畢業生,蘇瑤對各類古物的氣味有著敏銳的感知,這股氣息讓她立刻警惕起來。

燕承風不再猶豫,伸手解開了麻繩,一層層剝開牛皮紙。

裡麵是一個暗紅色的錦緞盒子,錦緞的料子有些陳舊,邊緣已經微微磨損,但上麵繡著的雲紋依舊清晰可見,針法古樸典雅,透著一股歲月沉澱的質感。

打開錦盒,裡麵鋪著一層柔軟的宣紙,宣紙上平放著一封信,信紙泛黃髮脆,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

那股淡淡的墨香此刻變得愈發清晰,混雜著紙張的古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人彷彿瞬間穿越到了遙遠的年代。

燕承風小心翼翼地拿起信件,指尖觸到紙張的瞬間,能感受到其粗糙而厚實的質地,顯然是用古老的工藝製作而成。

他輕輕展開信紙,隻見上麵的字跡用毛筆書寫而成,墨色濃淡相宜,筆鋒遒勁有力,帶著幾分秦漢篆書的韻味,卻又夾雜著些許難以辨認的古拙筆法,顯然書寫者有著深厚的書**底。

“欲知古蜀文明全貌,需尋岷江源頭之石,其上亦有符號呼應。

然路途艱險,心懷叵測者亦在覬覦,望君謹慎前行。

”短短三十餘字,如同驚雷般在燕承風的腦海中炸響。

他反覆誦讀著,目光緊緊盯著

“岷江源頭之石”



“符號呼應”

這幾個字,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青銅鼎上的神秘符號始終是他心中的執念,這些日子,他查閱了無數古籍文獻,試圖找到破解之法,卻始終一無所獲。

而這封信中提到的岷江源頭之石,竟然與鼎上的符號有所呼應,這無疑為破解古蜀文明的謎團提供了一條前所未有的線索。

岷江,作為長江上遊的重要支流,發源於岷山南麓,流經鬆潘、茂縣、汶川等地,最終彙入長江。

其源頭地區山高穀深,地形複雜,人跡罕至,自古以來就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

古蜀文明與岷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傳說中,古蜀先民正是沿著岷江兩岸繁衍生息,創造出了燦爛的文明。

但岷江源頭一帶,因其險惡的自然環境,一直鮮有人涉足,更不用說發現什麼與古蜀文明相關的奇石了。

燕承風的手指微微顫抖,信紙邊緣的紙屑因他的動作輕輕飄落。

他抬頭看向蘇瑤,發現蘇瑤也正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燕隊,這……

這是真的嗎?岷江源頭還有這樣的石頭?”

蘇瑤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川腔在此刻顯得格外急促。

“不好說。



燕承風緩緩搖頭,眉頭緊鎖,“但信中提到的符號呼應,絕非巧合。

青銅鼎上的符號太過奇特,除了古蜀文明本身,很難有其他文明能與之產生關聯。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回信件上,“隻是這封信來得太過蹊蹺,匿名寄來,冇有任何線索,寫信人究竟是誰?是敵是友?”這個問題如同一塊巨石壓在燕承風的心頭。

自從考古隊進駐三星堆遺址以來,就一直怪事不斷。

先是勘探過程中多次遭遇莫名的阻礙,儀器無故失靈,後是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遺址周圍徘徊窺探。

之前,他們就已經察覺到,有一個神秘組織在暗中覬覦著古蜀文明的寶藏,這個組織行事詭秘,手段狠辣,讓人防不勝防。

這封信,會不會就是這個神秘組織設下的陷阱?引誘他們前往岷江源頭,然後伺機而動?“依我看,這八成是個陷阱!”

小王在一旁忍不住插話道,“那個神秘組織肯定曉得我們在破解鼎上的符號,故意弄這麼一封信來,想把我們引到岷江源頭那個鬼地方去。

那裡山高路險,到時候他們想咋樣就咋樣,我們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

小王的話說得直白,卻也道出了眾人心中的擔憂。

燕承風沉默不語,他知道小王說得有道理。

岷江源頭地區不僅自然環境惡劣,而且交通閉塞,一旦深入其中,很可能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如果神秘組織真的在那裡設下埋伏,後果不堪設想。

但與此同時,信中提到的線索又太過誘人,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或許就再也無法解開古蜀文明的謎團,這對於一個考古工作者來說,無疑是巨大的遺憾。

“不能這麼武斷噻!”

蘇瑤反駁道,眼神裡透著一股堅定,“萬一這封信真的是好心人送來的線索呢?古蜀文明這麼神秘,說不定真的有人知道些什麼,隻是不方便露麵。

岷江源頭雖然危險,但隻要我們做好充分的準備,未必就不能一探究竟。

再說了,那個神秘組織一直躲在暗處,我們與其在這裡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說不定還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蘇瑤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這些日子,考古隊一直被神秘組織的陰影籠罩,處處受製於人,這種感覺讓每個人都憋了一肚子火。

如果能藉著這個機會,將計就計,或許真的能扭轉局勢。

燕承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

他知道,這個決定至關重要,不僅關係到考古隊的安危,更關係到古蜀文明研究的未來。

他再次拿起信件,仔細觀察著上麵的字跡和紙張,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

信紙的材質是桑皮紙,這種紙張在古代較為名貴,製作工藝複雜,尋常人很難得到。

墨色則是純正的鬆煙墨,研磨精細,書寫流暢,冇有絲毫滯澀之感。

書寫者的筆法嫻熟,結構嚴謹,顯然不是等閒之輩。

“這字跡……

有點眼熟。



燕承風喃喃自語,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印象。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一本記載古蜀文化的古籍複刻本中,曾經見過類似的筆法,那本書是清末一位學者所著,據說這位學者曾深入蜀地考察,收集了大量關於古蜀文明的資料,可惜後來不知所蹤。

難道這封信與那位學者有關?或者說,寫信人是那位學者的後人,繼承了他的研究成果?“燕隊,你想到啥子了?”

蘇瑤見他神色變幻,連忙問道。

燕承風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蘇瑤和小王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封信的可信度就高多了噻!”

蘇瑤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那位學者當年肯定收集了不少關於古蜀文明的線索,說不定這岷江源頭之石就是關鍵!”小王卻依舊有些擔憂:“就算是真的,那岷江源頭那麼危險,我們去了能不能找到石頭不說,萬一遇到那個神秘組織,或者遇到啥子自然災害,那可就麻煩了!”燕承風沉默了片刻,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不管這封信是真是假,這個線索我們都不能放過。



他語氣堅定地說道,“古蜀文明的謎團就在眼前,作為考古工作者,我們冇有退縮的理由。

不過,我們也不能貿然行事,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我先把這件事告訴李教授和其他核心成員,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同時,我們暗中調查這封信的來源,看看能不能找到寄件人的蛛絲馬跡。

小王,你去聯絡一下當地的嚮導,瞭解一下岷江源頭的地形地貌和最新的天氣情況,越詳細越好。

蘇瑤,你負責整理青銅鼎上的符號資料,把每個符號都清晰地繪製出來,萬一到了岷江源頭真的找到了那塊石頭,也好進行比對。

”“要得!”

蘇瑤和小王異口同聲地答應道,眼神中都帶著幾分振奮。

雖然前路未卜,但解開古蜀文明謎團的誘惑,讓他們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恐懼。

很快,考古隊的核心成員都聚集到了燕承風的木屋中。

李教授是隊裡的老學者,頭髮花白,戴著一副厚厚的老花鏡,平日裡總是不苟言笑,此刻聽完燕承風的講述,推了推眼鏡,眉頭緊鎖:“匿名信件?岷江源頭之石?這事情確實蹊蹺得很。



他接過信件,小心翼翼地翻看著,手指在字跡上輕輕摩挲,“這紙張和墨色都是老物件,至少有幾十年的曆史了,絕不是現代仿造的。

字跡古樸蒼勁,帶著幾分秦漢風骨,書寫者的文化底蘊不淺啊!”“李教授,您覺得這封信會是真的嗎?”

隊員老張問道,他是隊裡的資深勘探員,經驗豐富,性格沉穩。

李教授沉吟片刻,說道:“不好說。

古蜀文明與岷江的關係密切,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華陽國誌》中就有記載:‘江、潛、綿、洛為池澤,汶山、南中為園苑。

’岷江作為古蜀的母親河,孕育了燦爛的文明,其源頭地區出現與古蜀文明相關的遺蹟,也並非冇有可能。

但問題在於,寫信人為何要匿名寄信?他的目的是什麼?是想幫助我們,還是想利用我們?”“我覺得大概率是陷阱!”

隊員老劉說道,他是隊裡的安保負責人,曾經當過兵,警惕性極高,“那個神秘組織一直盯著我們,肯定是想把我們引出營地,好下手。

岷江源頭地形複雜,正好是他們作案的絕佳地點!”“老劉說得有道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線索的真實性啊!”

蘇瑤反駁道,“如果我們因為害怕陷阱而放棄這個線索,萬一真的錯過了破解古蜀文明的機會,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蘇瑤說得對!”

李教授點了點頭,“考古研究本身就是一項充滿風險的工作,冇有冒險精神,就不可能有重大的發現。

不過,我們也不能魯莽行事,必須謹慎對待。

燕隊的安排很合理,我們先暗中調查,摸清情況,再做決定。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四川方言的爭論聲此起彼伏,木屋中充滿了緊張而熱烈的氣氛。

有人擔憂前路的危險,有人渴望解開謎團,有人懷疑信件的真偽,各種觀點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激烈的衝突。

燕承風看著眾人,心中感慨萬千。

這支考古隊就像一個大家庭,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和顧慮,但大家的目標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揭開古蜀文明的神秘麵紗,讓這段塵封的曆史重見天日。

“大家說得都有道理。



燕承風抬手示意大家安靜,“我們既不能因為誘惑而盲目冒險,也不能因為恐懼而錯失良機。

接下來,我們分兩步走:第一步,暗中調查信件來源,我會聯絡相關部門,對紙張、墨汁和麻繩進行專業檢測,看看能不能找到任何線索;第二步,做好前往岷江源頭的準備工作,包括地形勘探、物資準備、人員調配等,一旦調查有了眉目,我們就能立刻行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龐,語氣沉重地說道:“我知道,這趟行程可能會充滿危險,神秘組織隨時可能出現,自然環境也可能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團結一心,謹慎行事,就一定能夠克服困難。

古蜀文明的秘密就在前方,等待著我們去發掘,我希望大家能夠拿出考古工作者的勇氣和擔當,一起迎接挑戰!”“要得!燕隊說得對!我們跟你一起去!”

眾人紛紛響應道,眼神中都透著堅定的光芒。

雖然心中仍有顧慮,但對古蜀文明的熱愛和對真相的渴望,讓他們選擇了勇敢前行。

會議結束後,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蘇瑤趴在案前,專注地繪製著青銅鼎上的符號,每一個線條都勾勒得極為細緻,生怕出現一絲差錯。

小王則馬不停蹄地聯絡當地的嚮導,電話那頭傳來嚮導濃重的川腔,詳細地介紹著岷江源頭的情況:“燕隊他們要去岷江源頭啊?那地方可不好走哦!山高路險,林深草密,還有不少野獸出冇。

最近又是雨季,山路濕滑,很容易發生滑坡和泥石流。

而且源頭一帶信號不好,手機根本冇得信號,要是遇到啥子情況,想求救都難哦!”小王把嚮導的話一一記錄下來,心中愈發擔憂,但還是按照燕承風的要求,讓嚮導儘可能詳細地提供了地形圖紙和注意事項。

老張則帶著幾名隊員,開始整理前往岷江源頭所需的物資,帳篷、睡袋、登山裝備、急救藥品、乾糧飲水等,一一清點打包,確保萬無一失。

燕承風則拿著信件,驅車前往當地的文物鑒定中心。

鑒定中心的專家對信件進行了全麵的檢測,結果顯示,紙張確實是民國時期的桑皮紙,墨汁是傳統的鬆煙墨,麻繩則是用天然麻纖維製成,冇有任何現代工業的痕跡。

更讓人意外的是,專家在信件的邊緣發現了一絲微弱的泥土痕跡,經過檢測,這些泥土來自岷江上遊地區,與鬆潘一帶的土壤成分高度吻合。

“這說明,這封信很可能是從鬆潘方向寄來的。



燕承風心中暗道,鬆潘正是岷江源頭所在的區域,這無疑增加了信件的可信度。

但同時,這也讓他更加警惕,既然信件來自鬆潘,那寫信人很可能就隱藏在那裡,或者曾經去過那裡。

神秘組織會不會也在鬆潘一帶活動?回到營地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岷江的水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夾雜著遠處山林中傳來的幾聲鳥鳴,更添了幾分神秘。

燕承風站在木屋門口,望著遠處漆黑的山巒,心中思緒萬千。

他知道,一場艱钜的挑戰即將到來,岷江源頭不僅有古蜀文明的秘密,更有未知的危險在等待著他們。

神秘組織的陰影如同鬼魅般無處不在,他們究竟會在何時何地出現?寫信人到底是誰?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蘇瑤走了過來,遞給燕承風一杯熱薑茶:“燕隊,彆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吧。

明天還要跟嚮導碰麵,商量具體的行程呢。



她的聲音溫柔,帶著幾分安慰。

燕承風接過薑茶,指尖觸到碗壁的暖意,順著血管蔓延到心底,驅散了幾分夜色帶來的寒涼。

“你也冇休息?”

他看著蘇瑤眼底淡淡的青黑,語氣裡帶著幾分關切。

“符號才畫了一半,哪睡得著嘛。



蘇瑤往他身邊湊了湊,目光望向遠處黑沉沉的山林,“燕隊,你說那個清末的學者,會不會真的在岷江源頭留下了啥子痕跡?我翻了《蜀碧》和《四川通誌》,裡頭隻提過汶山一帶‘有古石,刻奇文,不可辨’,會不會就是信裡說的那塊石頭?”燕承風喝了口薑茶,溫熱的液體在胃裡化開,思緒也清晰了幾分:“有這個可能。

古蜀人崇拜山嶽江河,岷江源頭作為母親河的發源地,很可能是他們的祭祀聖地。

那塊石頭說不定就是祭祀用的圖騰柱,上麵的符號或許是古蜀的創世密碼。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

——

那個學者當年找到了石頭,卻被神秘組織盯上了,他隻能把線索藏起來,直到現在才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我們。

”蘇瑤身子一震,川腔裡帶著幾分急切:“你的意思是,寫信人可能就是學者的後人?或者是知道真相的人,一直在躲避神秘組織的追殺?”“不好說。



燕承風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營地外圍的黑影上,那裡有隊員輪流值守,篝火的光芒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封信背後,一定牽扯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危險。

鑒定中心還說,那麻繩上除了泥土,還有一絲極淡的硃砂痕跡,跟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硃砂成分很像。

”“硃砂?”

蘇瑤眼睛一亮,“古蜀人祭祀的時候常用硃砂辟邪,這會不會是個信號,說明寫信人是‘自己人’,不是神秘組織的人?”“但願如此。



燕承風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老劉剛纔來報,說後半夜看到兩個人影在營地外圍徘徊,動作鬼鬼祟祟的,他喊了一聲,那兩個人就鑽進樹林跑了,冇追上。

”蘇瑤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肯定是神秘組織的人!他們果然盯上我們了,還跟著我們到了營地!”“嗯。



燕承風點頭,語氣沉了下來,“所以明天跟嚮導碰麵,一定要格外小心。

我們隻說去岷江上遊考察古蜀遺址,不能透露石頭和符號的事,免得被他們偷聽了去,提前設埋伏。

”“曉得了!”

蘇瑤用力點頭,眼神裡的果敢又冒了出來,“我明天把符號圖紙藏在揹包最裡麵,用衣服蓋好,保證不會被人發現。

”兩人又說了幾句關於行程準備的話,夜色漸深,岷江的水聲愈發悠長。

燕承風看著蘇瑤略顯疲憊卻依舊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這個年輕的姑娘,不僅專業能力強,遇事還格外沉著,有她在身邊,讓他多了幾分底氣。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營地就熱鬨了起來。

隊員們各司其職,有的整理揹包,有的檢查登山裝備,有的調試通訊設備

——

雖然知道岷江源頭信號不好,但大家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準備了衛星電話和對講機。

冇過多久,小王帶著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男人肩上扛著一把砍刀,穿著一雙破舊的膠鞋,臉上佈滿了風霜,眼神卻格外銳利。

“燕隊,蘇姐,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陳嚮導,陳叔!他是鬆潘本地人,從小就在岷江河穀跑,對源頭一帶的地形熟得很!”陳嚮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操著一口濃重的鬆潘方言說道:“燕隊,蘇小姐,久仰大名噻!你們要切岷江源頭,算是找對人咯!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險,去年有夥探險隊進去,迷路困了三天,最後還是我帶人把他們救出來的,有兩個還摔斷了腿!”燕承風伸出手,與陳嚮導握了握,他的手掌粗糙堅硬,佈滿了老繭,顯然是常年在山裡奔波留下的痕跡。

“陳叔,辛苦你了。

我們是考古隊,想去源頭一帶考察古蜀時期的遺蹟,麻煩你多費心,安全第一。

”“考古隊?”

陳嚮導挑了挑眉,眼神裡閃過一絲異樣,“你們要找啥子遺蹟嘛?源頭那邊除了石頭就是樹,頂多有幾個廢棄的羌寨,冇聽說過有啥子古東西哦。

”蘇瑤連忙接過話頭,笑著說道:“陳叔,我們就是碰碰運氣,聽說汶山一帶古時候有蜀人活動,想過去看看有冇有陶片、石器之類的。

麻煩你帶我們走最安全的路線,儘量避開危險地段。

”陳嚮導點點頭,冇再多問,隻是從揹包裡掏出一張泛黃的地圖,鋪在地上:“你們看嘛,從這裡到岷江源頭,大概要走三天路程。

第一天沿著河穀走,相對平坦;第二天要翻一座海拔四千多米的山,那裡經常下霧,容易迷路;第三天穿過一片原始森林,就能到源頭的海子了。

最近雨水多,河穀可能會漲水,山上還可能有落石,我們得早點出發,趕在天黑前紮營。

”眾人圍了過來,看著地圖上蜿蜒曲折的路線,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老劉指著地圖上的一處峽穀問道:“陳叔,這個黑風口峽穀,是不是很危險?”陳嚮導臉色一沉,點了點頭:“這個黑風口確實是個險地!兩邊是懸崖峭壁,中間隻有一條窄路,最窄的地方隻能容一個人過。

而且風特彆大,吹得人站不穩,底下就是湍急的河水,掉下去就冇救了!更要命的是,那裡經常有黑熊出冇,去年我就遇到過一頭,幸好我跑得快,不然就成了熊瞎子的點心咯!”小王聽得嚥了口唾沫,臉上露出幾分害怕:“陳叔,那我們能不能繞開這個黑風口哦?”“繞不開!”

陳嚮導搖了搖頭,“這是去源頭最近的路,要是繞路,至少要多走兩天,而且繞路的地方更偏,野獸更多,補給也跟不上。

”燕承風皺了皺眉,心中盤算著。

黑風口峽穀地勢險要,確實是埋伏的絕佳地點,如果神秘組織真的要對他們下手,很可能會在那裡設伏。

但現在已經冇有退路了,隻能小心應對。

“陳叔,那黑風口峽穀有冇有可以藏身或者防禦的地方?萬一遇到野獸或者突發情況,我們也好有個應對。

”陳嚮導想了想,說道:“峽穀中間有個山洞,不大,能容七八個人躲著。

不過那山洞有點邪乎,當地人都不敢進去,說裡麵有‘山鬼’作祟。

我小時候進去過一次,聞到一股怪味,還聽到奇怪的叫聲,嚇得我趕緊跑出來了。

”“山鬼?”

蘇瑤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會不會是山洞裡有啥子動物,或者是風聲引起的異響?”“有可能嘛。



陳嚮導笑了笑,“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到時候我們儘量彆進去,快速通過峽穀就對了。

”燕承風點了點頭,轉頭對眾人說道:“大家都聽到了,這次行程危險重重,不僅有惡劣的自然環境,還有可能遇到野獸和不明身份的人。

老劉,你負責帶隊斷後,帶上武器,時刻保持警惕;老張,你跟在陳叔身邊,幫忙探路,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蘇瑤,你保管好符號圖紙和衛星電話,跟在我身邊;小王,你負責後勤,確保大家的飲水和乾糧充足。

大家都明白了嗎?”“明白了!”

眾人齊聲應道,語氣堅定。

準備就緒後,一行人揹著沉重的揹包,跟著陳嚮匯出發了。

沿著岷江岸邊的小路前行,秋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江水奔騰不息,捲起白色的浪花,發出轟鳴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路邊偶爾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陶片,蘇瑤彎腰撿起一塊,陶片上有著簡單的繩紋,顯然是古蜀時期的遺物。

“燕隊,你看這個。



蘇瑤把陶片遞給燕承風,“這應該是新石器時代晚期的陶片,說明這一帶確實有古蜀先民活動過。

”燕承風接過陶片,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心中愈發堅定了信念:“看來我們來對了。

沿著岷江走,一定能找到更多關於古蜀文明的線索。

”陳嚮導在前麵帶路,一邊走一邊給大家介紹著沿途的情況:“你們看左邊那座山,叫神女峰,傳說古時候有位蜀女為了祭祀岷江神,跳崖自儘,後來就變成了這座山峰。

山腳下有個神女廟,幾十年前還在,後來被山洪沖毀了,隻剩下幾塊殘碑。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座山峰高聳入雲,形狀秀麗,確實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李教授感歎道:“古蜀人對自然的崇拜真是根深蒂固,山有山神,河有河神,萬物皆有靈。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會把祭祀聖地選在岷江源頭這樣的地方。

”一路走來,大家偶爾會交流幾句,四川方言的調侃和議論聲打破了旅途的沉悶。

但每個人的心裡都繃著一根弦,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生怕神秘組織突然出現。

老劉更是時刻握著腰間的匕首,眼神銳利地掃視著路邊的樹林,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

中午時分,一行人在一處平坦的河灘上休息,吃著隨身攜帶的乾糧。

突然,陳嚮導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眼神緊緊盯著不遠處的樹林:“不對勁!有動靜!”眾人立刻警覺起來,紛紛站起身,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燕承風示意大家不要出聲,仔細傾聽。

隻聽到樹林裡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暗中窺探。

“誰在那裡?出來!”

老劉大喝一聲,聲音在河穀中迴盪。

樹林裡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過了片刻,一個黑影從樹後閃了出來,轉身就往樹林深處跑去。

“追!”

老劉大喊一聲,就要衝上去。

“彆追!”

燕承風連忙拉住他,“對方的底細不明,說不定有埋伏。

我們趕路要緊,彆節外生枝。

”陳嚮導也點了點頭:“燕隊說得對!這一帶林深草密,很容易迷路,而且對方跑得很快,肯定是熟悉地形的人,追也追不上。

我們還是趕緊趕路,早點到紮營地才安全。

”老劉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樹林深處,隻好作罷。

眾人不敢久留,匆匆吃完乾糧,繼續趕路。

燕承風知道,剛纔那個黑影,十有**是神秘組織的人,他們果然跟來了。

這趟岷江源頭之行,註定不會平靜。

傍晚時分,一行人來到了第一天的紮營地

——

一處靠近山泉的平地。

陳嚮導熟練地搭建起帳篷,老劉和老張則在帳篷周圍挖了排水溝,設置了簡易的警戒裝置。

蘇瑤拿出衛星電話,嘗試聯絡營地,卻發現信號極其微弱,隻能斷斷續續地傳遞一些簡單的資訊。

“看來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燕承風看著漆黑的樹林,心中暗道。

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們已經進入了神秘組織的視野,接下來的路程,將會更加危險。

但他冇有退縮,心中對古蜀文明的渴望,支撐著他繼續前行。

夜幕降臨,篝火熊熊燃燒,映照著每個人的臉龐。

大家圍坐在篝火旁,吃著熱乎的泡麪,談論著明天的行程。

陳嚮導給大家講起了岷江源頭的傳說:“據說岷江源頭的海子底下,藏著一座水下古城,是古蜀國王的陵墓,裡麵有無數的金銀財寶和珍貴的文物。

但從來冇有人能找到這座古城,凡是試圖尋找的人,都離奇失蹤了。

”小王聽得眼睛發亮,又有些害怕:“陳叔,這是真的嗎?真的有水下古城?”“不好說噻!”

陳嚮導笑了笑,“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傳說,不過源頭的海子確實很奇怪,水特彆深,而且一年四季都不結冰,就算是冬天,水麵也冒著熱氣。

有人說海子底下連通著地下河,通往另一個世界。

”李教授推了推眼鏡,說道:“這倒不是冇有可能。

古蜀人擅長水利工程,三星堆遺址就發現了複雜的水利係統。

如果岷江源頭真的有水下古城,很可能是古蜀人建造的祭祀場所或者王室陵墓。

”燕承風看著篝火跳躍的火焰,心中思緒萬千。

神秘的信件、詭異的黑影、水下古城的傳說、危險的黑風口峽穀……

這一切都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但他知道,他必須走下去。

為了揭開古蜀文明的神秘麵紗,為了那些塵封的曆史真相,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絕不退縮。

夜深了,隊員們陸續鑽進帳篷休息,隻有篝火還在燃燒,守護著這片寂靜的河穀。

燕承風站在帳篷外,望著遠處的神女峰,月光灑在山峰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銀霜。

他想起了那封神秘的信件,想起了青銅鼎上的符號,想起了考古隊每個人堅定的眼神。

“岷江源頭之石,符號呼應……”

他喃喃自語,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青銅殘片,“不管你是什麼,不管有多少危險,我一定會找到你。

”夜風微涼,帶著江水的濕氣,吹拂著他的臉頰。

遠處的樹林裡,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更添了幾分神秘。

燕承風知道,真正的考驗,纔剛剛開始。

明天,他們將翻越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後天,將穿越危險的黑風口峽穀,而神秘組織的陰影,也始終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但他無所畏懼,因為他身後,是一支團結一心、勇敢無畏的考古隊,而他心中,燃燒著對曆史真相的執著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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