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偶後沒改嫁,準弟媳把我當綠茶情敵 第1章
丈夫去世的第三年,小叔子帶女友回家。
女孩笑盈盈地看著我:「這就是大嫂吧?真年輕真漂亮。」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家裡給阿馳新養的媳婦呢。」
我端著茶杯的手一頓。
丈夫走後,公婆憐我孤苦,執意留我,待我如親女。
怎麼被她一說。
我就成賴著不走,意圖勾引小叔子的綠茶寡婦了?
1
霍馳帶女友薑婉回家那天,家裡一派和樂。
薑婉生得玲瓏乖巧。
一聲聲伯父伯母,喚得又甜又脆,公婆喜笑顏開。
直到她看向我:「這位是?」
婆婆拉過我的手,輕輕拍了拍,語氣難掩傷感。
「這是清禾,你大哥霍凜的妻子,現在就是我們家的女兒。」
薑婉拖長音調「哦」了一聲。
大眼睛在我身上溜溜一轉,再看我時,就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親昵地挽住霍馳的胳膊,聲音又甜又嗲。
「阿馳,你也沒跟我說嫂子這麼年輕漂亮呀。」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家裡給你養的媳婦呢。」
她特意加重了媳婦兩字,眼裡的敵意不加掩飾。
客廳瞬間安靜。
霍馳皺起眉,低聲嗬斥:「婉婉!胡說什麼呢!」
公公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婆婆深吸一口氣,維持著體麵,眼神卻沉下來。
「薑小姐說笑了,清禾是霍家的長媳,更是我們親認的女兒,還輪不到外人來質疑她的身份。」
薑婉立刻掩嘴,作勢驚慌:「哎呀對不起嘛,伯母,是我不會說話。」
「我就是,就是突然有點沒安全感。」
她垂下頭,語氣委屈巴巴:「看到大嫂這麼漂亮,又有氣質,還和阿馳那麼熟稔,我心裡就慌慌的。」
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霍馳:「阿馳,你會一直對我好,不會不要我的,對吧?」
我胸口一陣發堵。
這話聽著是撒嬌示弱,實則句句都在給我上眼藥。
點明我寡婦的身份,暗示我和霍馳關係不正常。
我放下茶杯,瓷器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丈夫霍凜是因救落水兒童沒的,我是他合法娶進門的妻子。
他走後,公婆痛失愛子,憐我孤苦,堅決不讓我回那吸血的孃家。
執意讓我留下,說霍家就是我的家,他們就是我的爸媽。
三年來,我們互相慰藉,才慢慢從悲痛中走出幾分。
怎麼霍馳一帶女朋友回來。
我就成了她口中賴著不走,彆有所圖的女人了?
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薑婉覺察到氣氛不對。
越發賣力地討好公婆,對霍馳也愈發黏膩。
隻有在看向我時,眼神全是審視和提防。
我儘量沉默,降低存在感。
心裡卻像被一團濕棉花堵著,悶得難受。
飯後,霍馳被公婆叫去書房談事。
薑婉趁機坐到我身邊。
「清禾姐,你彆生我氣哦,我這個人就是心直口快,沒壞心思的。」
我往旁邊挪了挪:「沒關係。」
「其實我特彆理解你。」
她壓低聲音,語氣帶著莫名的優越感和憐憫。
「女人嘛,年輕輕就守了寡,婆家條件又好,捨不得走是正常的。」
我抬眼,冷冷看她:「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呀,就是跟你交交心嘛。」
她笑得無辜:「以後我嫁進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你放心,看在你這麼懂事的份上,我不會虧待你的。」
「畢竟,這個家以後總歸是需要個女主人來打理的,你說對吧?」
我終於明白她那股濃濃的敵意從何而來了。
她不是針對我寡婦的身份。
她是恐懼我霍家女兒的身份。
覺得我會霸占以後本該屬於她的東西,甚至臆想我會搶走霍馳。
我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首先,這裡是我家,我以後怎麼樣,輪不到你說話。」
「其次,這個家的女主人,是我媽。」
「最後。」
我頓了頓,語氣更冷:「我更不需要你的什麼『虧待』,或者『善待』。」
薑婉臉上的假笑終於掛不住了。
她沉下臉:「許清禾,給你臉你就端著?」
「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真把自己當霍家大小姐了?賴在彆人家裡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嗎?」
「我的位置,爸媽和阿馳都很清楚。」
「倒是薑小姐你,第一次上門,就對著主人家指手畫腳,你的教養和位置,又擺在哪裡?」
「你!」
薑婉氣得臉漲紅,剛要反駁,就看見霍馳從書房出來。
她瞬間變臉,眼眶一紅,委委屈屈地撲了過去:「阿馳~」
2
我懶得看她表演,轉身想上樓。
「大嫂。」
霍馳叫住我,語氣疲憊:「婉婉她年紀小,說話可能有點直,沒什麼心眼,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我看著躲在他身後,悄悄對我投來挑釁目光的薑婉。
心口那團棉花變成冰塊。
「霍馳。」
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語氣嚴肅:「她說我是賴在霍家的寡婦,暗示我對你彆有用心。」
「你覺得這真的隻是年紀小,說話直嗎?」
霍馳眉頭緊鎖:「她就是小女孩心思,敏感了點,怕你搶走她的關注度,你怎麼還當真了?大嫂,你讓讓她。」
讓她?
我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無比倦怠。
他願意相信他女朋友隻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所有惡意都是無心之舉。
那我說什麼都是徒勞。
「行,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沒再看他,轉身上了樓。
晚上,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手機亮起,是好友發來的訊息。
【清禾!聽說霍馳帶女朋友回來了,怎麼樣?好相處嗎?沒欺負你吧?】
我苦笑,回了一句:【她覺得我是賴著不走,想勾引她男朋友的綠茶寡婦。】
好友電話瞬間炸了過來。
「有病吧!她腦子被門擠了?!」
「你公婆把你當眼珠子疼,她算老幾啊?霍馳呢?他就不管管?」
「他覺得是小女孩心思,讓我讓讓她。」我悶悶地說。
「放呢!這明明是惡毒!這女的就是個神經病,臆想症晚期吧!霍馳那小子眼睛瞎了嗎?」
好友罵得酣暢淋漓,我心裡稍微舒服了點。
「算了,我跟她計較什麼,說不定處不了多久就分了。」
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好友猶不解氣:「彆慫!下次她再敢犯賤,直接懟回去,你可是霍家明媒正娶的長媳!她算個什麼東西!」
話是這麼說,但我不想讓公婆為難。
他們失去霍凜已經夠苦了。
我不想因為這事,再把家弄得烏煙瘴氣。
可我顯然低估了薑婉的找茬能力,以及她豐富的想象力。
她似乎鐵了心,要把我塑造成一個對她地位有威脅的綠茶。
她開始頻繁地來家裡,以未來女主人的姿態自居。
公婆不在時,她就來和霍馳膩歪。
再「順便」關照我的生活。
「大嫂,這套護膚品是伯母給你買的吧?這個係列很貴的,不過不適合熟齡肌啦。」
她擅自進入我的房間,拿起梳妝台上的麵霜。
語氣得意:「下次我給你推薦適合你年齡的,雖然你已經不青春啦,但還是要保養好呀。」
「不然,唉,本來就不容易再找嘛。」
她還會刻意在我公婆麵前提起我的將來。
「嫂子這麼年輕,有沒有想過再找個人嫁了?女人終究還是要有個自己的歸宿纔好呢。」
最讓我忍無可忍的一次,是霍家一個家族聚會。
幾位遠房親戚也在,有人感歎我婆婆氣色好了不少,說我照顧得好,辛苦我了。
薑婉當時立刻接話,親熱地摟住我婆婆的胳膊,彷彿她纔是最大的功臣。
「是呀,伯母有我陪著,心情當然好啦!我現在也把嫂子當親姐姐看呢。」
「等以後我和阿馳結婚了,一定給嫂子找個好人家,風風光光地再嫁出去,絕對不讓她受委屈,也不會給霍家丟臉的!」
餐桌上瞬間安靜。
幾位長輩的表情變得極其尷尬和微妙。
當做親姐姐。
找個好人家。
風風光光再嫁出去。
不給霍家丟臉。
每一個詞都像刀子,精準地把我從霍家剝離出去。
變成一個需要她這個未來女主人安排,打發,以免給霍家丟臉的包袱。
我放下筷子。
婆婆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她抽回自己的手臂,冷冷地看向霍馳:「阿馳?」
霍馳在桌下扯了扯薑婉的衣服,低聲嗬斥:「閉嘴,你少說兩句。」
薑婉卻彷彿渾然不覺,反而笑著給我盛了一碗湯。
「大嫂,多喝點湯,對身體好,你看你瘦的,以後嫁人了可不好生養呢。」
「薑婉!」
公公突然放下了酒杯,聲音不大,卻威嚴無比。
「清禾是我們霍家的女兒,永遠都是。」
「她的去留,她自己決定,霍家就是她的家,沒有什麼再嫁不再嫁的說法。」
「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薑婉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一陣紅一陣白。
她訥訥:「對不起,伯父,我,我也是為了大嫂好。」
「吃飯。」公公打斷她,不再看她一眼。
那頓飯的後半段,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我知道,公公是在維護我。
但他越維護,薑婉看我的眼神就越怨毒。
我知道,這事。
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3
果然,薑婉安分沒兩天,就開始了新的作妖。
她不敢再明著針對我,就開始對霍馳吹枕邊風。
暗示我長期住在家裡不合規矩。
「阿馳,大嫂畢竟還這麼年輕,總是跟你們住在一起,外麵的人會說閒話的呀。」
「對她名聲也不好,對不對?」
「而且,以後我們結婚了,家裡總有個大嫂常住。」
「感覺,感覺好奇怪哦,彆人問起來我都不好意思說。」
霍馳那次罕見地發了火:「大嫂就是家裡人!外麵的人愛說什麼說什麼!她不住家裡住哪裡?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
據說兩人大吵一架。
薑婉不敢再直接要求霍馳趕我走,卻把這股怨氣全數算在了我頭上。
她開始變本加厲地「關心」我。
「大嫂,昨天來給你送東西的那個男人是誰呀?」
「開的路虎呢,條件好像不錯哦?不過寡婦門前是非多,你還是注意點影響比較好。」
那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們合作公司的專案經理,過來送份緊急檔案。
但我懶得向她解釋半個字。
她又跑去暗示我婆婆。
「伯母,大嫂最近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好,是不是該勸她多出去走走,旅旅遊,或者,相相親?」
婆婆當時正在澆花,聞言放下水壺。
淡淡地看著她:「清禾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裡是她的家,輪不到彆人說三道四,她心情不好,有我陪著她。」
薑婉再次碰了一鼻子灰。
她彷彿陷入了一個怪圈。
越是急於證明自己未來女主人的地位,就越要打壓我。
而她越是打壓我,公婆就越是維護我。
連霍馳都開始覺得她不可理喻。
這讓她更加焦慮和憤怒,行為也越來越偏激。
終於,在她又一次「不小心」把我整理好的,關於霍凜的一些遺物弄亂。
甚至撕壞了一張霍凜最喜歡的cd封麵後。
我積壓已久的怒火徹底爆發了。
那張cd是霍凜生前最愛聽的,封麵是他親手畫的塗鴉。
我看著被撕成兩半的封麵,渾身發抖。
薑婉捂著嘴,一臉驚慌。
「哎呀!對不起大嫂!我不是故意的!它太舊了,自己就破了!」
「我賠給你好不好?多少錢我都賠!或者讓阿馳給你買新的!」
她眼裡卻沒有絲毫歉意。
隻有一種近乎瘋狂的扭曲感。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她:「薑婉,你夠了。」
「大嫂,你怎麼這麼凶呀,不就是一張破cd嗎,我都說賠了,我好歹是阿馳的——」
薑婉泫然欲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是阿馳的什麼?」
我冷笑:「女朋友?未婚妻?爸媽同意了嗎?霍馳要娶你了嗎?」
「就算你以後真是了,又憑什麼動我的東西?動霍凜的東西?!」
薑婉臉色一白:「你!」
「從你進這個家門第一天起,你就處處針對我,千方百計地想把我擠出去。」
「寡婦?賴著不走?彆有用心?薑婉,你腦子裡除了這些齷齪心思,還有點什麼?!」
我步步緊逼,聲音冷得能結冰。
「我告訴你,我是許清禾!是霍凜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霍家承認的家人!我住在這裡,天經地義!」
「你撕碎的,是霍凜留下的東西!你賠?你拿什麼賠?你賠得起嗎?」
「口口聲聲未來女主人,可你連最基本的尊重和教養都沒有!」
「你就隻是一個會撒播謠言,搬弄是非,損壞他人財物的跳梁小醜!」
我從未用如此尖刻的語言罵過人。
積壓了太久的怒火和委屈一旦爆發,根本無法控製。
薑婉被我罵得目瞪口呆,指著我「你」了半天。
最後哇地一聲哭出來,扭頭就撞進聞聲趕來的霍馳懷裡。
「阿馳!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大嫂她,她好可怕!她要吃了我一樣!」
她哭得渾身顫抖,演技精湛。
霍馳看著地上撕壞的cd封麵。
又看看情緒激動,渾身發抖的我,眉頭擰成死結。
「大嫂,怎麼回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好好說?」
我指著地上的碎片,聲音發顫:「霍馳,她把你哥留下的東西撕了!你讓我怎麼好好說!」
霍馳一怔,看向薑婉:「婉婉,真的嗎?」
薑婉抽噎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它就是太舊了,我一碰就,我說了我會賠的。」
「她是故意的!」
我尖聲重複:「她就是故意的!」
「我沒有!大嫂,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我就誣陷我!」薑婉哭得更凶了。
「都少說兩句!」
霍馳被吵得頭大,音量提高:「壞了就壞了!婉婉也不是故意的,賠你就是了!都是一家人,至於鬨成這樣嗎?」
「一家人?」
我的心徹底涼透了:「霍馳,她把你哥留給我最後的念想都毀了,你跟我說是一家人?在你眼裡,你哥的東西就這麼不值錢?我的感受就這麼不重要?」
霍馳的語氣帶上了明顯的不耐煩:「大嫂!你冷靜點!彆無理取鬨!」
就在這時,公婆也聞聲趕了回來。
看到客廳裡的情形,問清緣由後,婆婆走到我身邊,緊緊抱住了我。
然後她看向薑婉,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薑小姐,這是霍凜的東西,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知道。」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裡最清楚,這件事,你太過分了。」
公公直接對霍馳下了命令:「帶你女朋友滾出去,滾出這個家,從今天起,我們霍家隻有清禾一個女兒。」
霍馳愣住了:「爸!」
薑婉也忘了哭,難以置信地看著公公。
4
「滾。」
公公的語氣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霍馳看著盛怒的父親,看著淚流滿麵卻眼神冷漠的我。
又看看懷裡瑟瑟發抖,滿臉無辜的女友,臉色掙紮。
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
半拖半抱地把哭鬨不休的薑婉帶離了家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強撐的堅強瞬間瓦解,眼淚滑落。
婆婆把我摟進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聲音哽咽:「好孩子,媽的清禾,委屈你了。」
「是媽沒做好,讓你受這種氣。」
那天之後,霍馳好幾天沒回家,也沒聯係家裡。
聽說薑婉鬨得天翻地覆,又哭又鬨。
說我如何惡毒陷害她,霍家如何偏心地欺負她。
霍馳似乎和她爭吵不斷,疲憊不堪。
但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最終似乎還是勉強和好了。
那之後。
霍馳跟我請罪很久。
畢竟是親兒子。
公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諒了他。
隻是他再帶薑婉回家時,家裡的氣氛降到冰點。
公婆對她客氣而疏遠,隻當沒這個人。
薑婉不情不願地跟我道了歉,表麵收斂不少。
但她看我的眼神,怨毒幾乎要溢位來。
她開始轉移陣地,更加積極地滲透霍馳的社交圈。
試圖隔絕霍馳和我之間任何可能的聯係。
霍馳的朋友們大多知道我的為人,也對霍凜心存敬意。
對薑婉這種做派頗為不齒,有時會偷偷告訴我。
「晚姐,那個薑婉又作妖了。」
「她到處跟人打聽你以前的事,特彆是你和霍凜大哥的,還問我們你以前是不是就很,咳,招人。」
「阿馳這次真是,腦子進水了。」
我隻是淡淡一笑,不予置評。
我知道,我和霍馳之間那份家人間的溫情。
已經因薑婉的關係,消耗得所剩無幾了。
霍馳和薑婉關係的徹底破裂,發生在我公公七十大壽前夕。
公公決定不大操大辦,隻在家裡設宴,請些至親好友。
薑婉知道後,反應極其激烈。
她跑去跟霍馳鬨,質問他為什麼她沒被邀請?
我卻能始終站在主人家的位置,甚至比霍馳這個兒子更受寵。
「她隻是個寡婦!伯父的壽宴她出什麼風頭?」
「是不是以後家裡的財產還要分她一份?阿馳!」
「我纔是要陪你過一輩子的人!你們霍家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這些話,是霍馳的一個發小實在氣不過,學給我聽的。
霍馳似乎終於被這番徹底暴露自私,和愚蠢的言論觸到底線。
和她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
具體吵了什麼沒人知道,據說薑婉是尖叫著摔門而走的。
但誰都沒想到,壽宴當天,薑婉還是來了。
她打扮得格外隆重,臉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和冷靜。
她找到我,眼神像毒蛇一樣黏膩冰冷。
「許清禾,你很高興是吧?」
我懶得理她,繼續手裡的活。
她卻不依不饒,擋住我的路,壓低聲音,語氣惡毒無比。
「你以為你贏了?我告訴你,沒完!」
「你猜,如果一會兒,我當著所有親戚的麵,告訴大家你這個寡婦是怎麼不要臉地勾引小叔子。」
「死賴在霍家不肯走,攪得霍家雞犬不寧,霍家還會不會容你?」
「霍馳還會不會信你?你那些裝出來的清高樣子,還能維持多久?」
我猛地抬頭,看向她那雙因為嫉恨和臆想而扭曲的眼睛。
她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得意的笑容。
「我得不到的,你也彆想好過!我們同歸於儘好了!」
慌亂隻有一瞬。
忍讓換不來和平,隻會讓瘋子覺得你軟弱可欺。
我平靜下來,看向她。
「薑婉。」
「你想毀了我?還是想毀了你自己?」
薑婉嗤笑:「少嚇唬我!許清禾,除了裝可憐告狀,你還會什麼?」
「我不需要告狀。」
我微微一笑,眼神冰冷:「我隻是在提醒你,作死,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好自為之。」
5
壽宴開始,霍家客廳裡溫馨和睦,賓主儘歡。
薑婉坐在霍馳旁邊,打扮得像個精心包裝的禮物。
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眼神卻時不時飄向我,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宴至**,到了切蛋糕的環節。
巨大的壽桃蛋糕被推出來,燈光調暗,眾人笑著圍攏。
就在公公準備切第一刀時,薑婉突然站了起來。
她拿起旁邊的話筒。
聲音甜美卻尖銳地開口:「各位長輩,各位親友,請允許我借這個機會說幾句!」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她。
霍馳想拉她坐下,被她用力甩開。
公婆的臉色沉了下來。
薑婉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像淬了毒一樣射向我。
「今天是我伯父的七十大壽,我真的特彆高興,祝伯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她話鋒一轉,語調變得怪異起來。
「大家也都知道,霍家是重情重義的人家,特彆是對大嫂這位大嫂,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比對自己的親生孩子還要好,這份情義,真是讓人感動呢。」
賓客中開始出現一些竊竊私語,氣氛變得尷尬。
「但是呢。」
她聲音陡然拔高:「人情歸人情,規矩是規矩!有些人吧,也不能太不識趣,對不對?」
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仗著死了丈夫,就賴在婆家不肯走,甚至還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惡心人的心思,攪得家宅不寧,讓外人看了霍家的笑話!」
「所以呢,借今天這個機會,我也想對某些人說——」
她指向我,臉上帶著瘋狂而惡毒的笑容。
「有點廉恥之心就自己趕緊滾!」
「彆再做著勾引小叔子,妄想霸占家產的美夢了!霍家仁至義儘,你彆給臉不要臉!」
「薑婉!你胡說八道什麼!給我住口!」霍馳猛地站起來,厲聲怒吼,臉色鐵青。
台下瞬間嘩然!
所有賓客都震驚地看著我,又看看狀若瘋癲的薑婉。
公公氣得臉色發白,婆婆緊緊捂住了胸口。
薑婉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勝利般的快感。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和極度難堪中。
我卻異常平靜地站了起來。
我從司儀手中接過另一個話筒。
聲音清晰,冷靜:「薑小姐,你的想象力,一直都很豐富。」
「從你第一次來我家,你就認定我這個寡婦對你男朋友彆有用心。」
「這幾個月,你明裡暗裡提醒我無數次,說我是外人,遲早要被趕出去,甚至汙衊我覬覦霍家的財產,勾引霍馳。」
我看向台下眾多麵色各異的親友,語氣坦然又帶著一絲疲憊。
「在場很多都是看著霍凜長,也知道我和霍凜感情的叔伯阿姨。」
「霍凜走了,是爸媽心疼我,把我留下,給我一個家,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
「我也一直把霍馳當成自己的親弟弟,從未有過任何逾越的想法。」
「我不知道薑小姐你為什麼總是要抓住這些你自己臆想出來的肮臟念頭不放,一次次地汙衊我,甚至在我公公的壽宴上發瘋,非要毀掉這個對他老人家重要的日子?」
我的聲音微微哽咽,不是委屈,而是憤怒。
「是因為霍馳對我這個嫂子保有基本的尊重和關心,讓你不舒服了嗎?」
「還是你覺得,隻有把我踩進泥裡,才能證明你贏了?」
「但是薑小姐。」
我看向臉色開始發白的薑婉,目光銳利如刀。
「你潑給我的這些臟水,毀不掉我,隻會暴露你自己內心有多陰暗和肮臟!霍家容不容我,不是由你說了算!」
台下安靜得出奇,眾人看薑婉的眼神已經從驚訝變成了徹底的鄙夷和厭惡。
「這女的瘋了吧?」
「心理變態吧?居然在這種場合說這些?」
「霍馳怎麼看上這種人的?太可怕了!」
霍馳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無儘的愧疚和悔恨。
他猛地一把推開試圖靠近他的薑婉,動作粗暴,彷彿碰到了什麼極其惡心的東西。
薑婉慌了,她指著我,尖聲叫道:「你撒謊!你狡辯!明明就是你!就是你勾引!」
「夠了!」
公公一聲怒喝,如同驚雷,打斷了她。
他站起身,走到台前,拿過話筒,麵色沉痛卻無比堅定。
「各位親友,家門不幸,讓大家見笑了。」
他看向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薑婉,眼神冰冷至極。
「薑小姐,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我們霍家能容忍的底線。」
「你和我兒子霍馳的關係,到此為止,現在,請你立刻離開我家!」
「伯父,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是許清禾她害我!是她設計好的!」
薑婉徹底慌了,想去抓霍馳的胳膊,卻被霍馳毫不留情地甩開。
「薑婉。」
霍馳看著她,眼神裡隻剩下徹底的厭惡和冰冷:「我們完了。滾。」
「不,阿馳,我是愛你的!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我害怕失去你啊!」
薑婉歇斯底裡地哭喊起來,形象全無。
都是她!都是許清禾這個賤人!她早就計劃好要搶走你!搶走一切!」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開了。
霍馳的那位發小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正在通話中的手機,麵色冷峻。
他按下了擴音鍵。
手機裡,清晰地傳出了薑婉和她好友的聲音,正是壽宴前她在花園裡打電話的內容。
「放心吧,我今天就讓她身敗名裂!看她還怎麼在霍家待下去!」
「哼,一個剋夫的寡婦,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了?敢跟我鬥!」
「我就鬨!越大越好!霍馳要是還敢護著她,我就連霍家一起罵!看誰丟得起這個人!」
……
錄音播放著,薑婉那些惡毒、算計、瘋狂的話語**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真相大白。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編自導的臆想和迫害。
霍馳難以置信地看著薑婉,眼神裡的最後一絲波動也消失了,隻剩下徹底的惡心和後悔。
「滾出去。」
他指著大門,聲音嘶啞,卻冰冷刺骨。
薑婉徹底崩潰了,癱倒在地,哭嚎、咒罵、掙紮。
最終被毫不客氣地趕了出去。
一場鬨劇,終於以最慘烈的方式收場。
6
壽宴的後續,氣氛難免有些沉悶。
但親友們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
隻是紛紛安慰公婆和我,誇我冷靜、大氣。
公婆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彷彿一鬆開我就會消失。
霍馳全程低著頭,不敢看我,滿臉的羞愧和無地自容。
宴會結束後,霍馳在庭院裡攔住了我。
「大嫂。」
他聲音沙啞,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對不起。」
「是我眼瞎,是我混蛋,我不該認識她,更不該把她帶回來,讓你和爸媽受這種委屈。」
我看著眼前這個一夜之間似乎成熟了不少的大男孩。
心裡沒有太多波瀾,隻有些淡淡的疲憊。
「霍馳。」
我輕聲說:「我不是生氣你談戀愛。」
「我隻是失望,你為什麼會允許這樣一個人,一次次地傷害你的家人,甚至在你父親的壽宴上,做出這種事?」
霍馳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是我蠢!是我被她那些眼淚和撒嬌騙了!」
「我總覺得她隻是小孩子脾氣,隻是沒安全感。」
「我沒想到她內心這麼惡毒,大嫂,你罵我吧,打我都行!」
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樣子,我歎了口氣。
「算了,都過去了。」
「經過這件事,希望你以後看人,能看得更清楚些,不隻是用眼睛,還要用心。」
我頓了頓,補充:「還有,我對你,從來隻有弟弟的情分。」
霍馳重重地點頭,眼圈發紅:「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是我糊塗!是我對不起哥,對不起你,對不起爸媽!」
經過這場風波,霍馳徹底和薑婉斷了聯係,拉黑了所有聯係方式。
聽說薑婉後來還鬨過,找過霍馳的朋友,甚至試圖來公司堵人。
但霍馳態度堅決,避而不見,她也隻能不了了之。
家裡終於恢複了真正的、長久的平靜。
公婆似乎覺得讓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對我越發的好。
霍馳也變得沉穩了很多,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工作中。
回家的次數反而多了起來,對我這個嫂子,尊重裡多了幾分真正的親近和依賴。
週末,陽光暖融融的。
我陪著婆婆在院子裡插花,霍馳和公公在下棋。
「將軍!」公公得意地笑道。
「爸,您又耍賴!」霍馳嚷嚷著,臉上卻是笑著的。
婆婆看著我,溫柔地笑了:「真好。」
陽光灑下來,落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哪裡有什麼綠茶寡婦的狗血劇情?
從來都隻是一個內心陰暗,充滿臆想的精神病患者,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荒唐鬨劇。
而鬨劇散場。
我的家,依舊是我的家。
我是許清禾。
是霍家的兒媳,是霍家被珍視的女兒。
這就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