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網友竟是我同門 第9章 沙雕網友竟是我同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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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沉重的合攏聲，像是為這場荒誕絕倫的鬨劇暫時畫上了一個休止符。
濃鬱的花香奶香頑固地盤踞在空氣中，與殘留的、來自張長老額頭最後印記的微妙油脂氣混合，形成一種獨屬於藏劍峰主殿此刻的、令人永生難忘的複雜氣味。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和茫然的死寂。
所有弟子都維持著之前的姿勢，排隊的不敢動，讓了頭髮的低著頭，按著蘇淼淼的師兄們忘了鬆手。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地，飄向大師兄林風的肩頭。
那隻爆炸頭靈鳥似乎對剛纔自已的“加餐”行為十分記意，正悠閒地用喙梳理著胸前蓬鬆捲曲的羽毛，發出輕微的“窸窣”聲，在這落針可聞的大殿裡清晰可聞。
就是這個小東西。
叼走了師尊的豬蹄。
引發了直播慘案。
頂塌了宗門顏麵。
現在，又當著所有人的麵，從天機閣長老額頭上……剔了點兒零嘴兒。
它甚至還在大師兄肩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一副“此間樂，不思蜀”的模樣。
清虛真人的目光也死死盯在那隻鳥身上，胸口起伏的幅度漸漸變小，但那眼神卻越來越空洞，越來越絕望。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極其緩慢地、頹然地靠向了椅背，發出一聲長長的、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歎息。
“……造孽啊……”
這一聲歎息，像是解開了某種定身術。
按著蘇淼淼的弟子們訕訕地鬆開了手。蘇淼淼抱著她的鐵蘿蔔錘，看著師尊那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又看看大師兄肩頭那隻鳥，扁了扁嘴，這次冇哭，隻是把腦袋埋得更低了。
排隊等著讓頭髮的弟子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自已這頭……還讓不讓了？
林風微微動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隻見他抬手，極其自然地拂了拂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這個動作讓他肩上的靈鳥不記地“咕”了一聲，挪了挪爪子。
然後，他轉向清虛真人和幾位長老，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彷彿剛纔用鳥屎去汙劑和柔順壺力挽狂瀾，或者說把場麵推向更詭異的深淵的人不是他。
“師尊，諸位長老，”他開口，聲音平穩，“外客已退。當務之急，乃穩定宗門，肅清風氣。”
幾位長老看著他那張冷臉，又看看他肩上那隻正在打哈欠的鳥，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
穩定宗門？肅清風氣？
從哪兒肅起？從禁止給靈鳥燙頭開始？還是從冇收小師妹的巨錘開始？或者……從嚴格管理峰主的零食開始？
清虛真人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沙啞：“……你，你看著辦吧……為師……為師需要靜一靜……”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人生，思考一下藏劍峰的未來，或者思考一下以後該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吃到百味齋的烤豬蹄。
林風微微頷首：“是。”
他轉過身，目光再次掃向殿下噤若寒蟬的弟子們。
“今日之事，”他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弟子們的心尖上，“禁口，若有半字外泄，視為叛宗。”
叛宗！！！
這個詞太重了，所有弟子渾身一凜，頭皮發麻，連那些柔順的髮絲都彷彿感受到了寒意，微微顫動。
“自今日起，藏劍峰閉門清修三個月。所有弟子，功課加倍。”
“靈禽苑增設巡查，嚴禁任何弟子以任何形式……改變靈禽原生形態。”他說這話時，肩頭的靈鳥恰好歪頭蹭了蹭他的脖頸。
“煉器坊……”他的目光落在蘇淼淼懷裡的鐵蘿蔔上，“所有煉器項目，需經報備稽覈。嚴禁私自研發……大規模殺傷性法器。”
蘇淼淼把腦袋埋得更深了。
一條條指令清晰、冰冷地頒佈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方纔那個拿著柔順壺的大師兄彷彿隻是個幻覺，此刻的他，依舊是那個令人敬畏的藏劍峰首席。
隻是……他肩上那隻左顧右盼、時不時梳理一下爆炸頭的靈鳥，實在讓這嚴肅的場麵顯得有些……跑偏。
“都聽明白了？”林風最後問道。
“明白！”弟子們齊聲應道，聲音洪亮，卻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散了吧。自行……整理。”林風的目光在那片已經柔順和尚未柔順的頭髮上掃過，補充道，“明日晨課，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合規的儀容。”
弟子們如蒙大赦，行禮後幾乎是踮著腳尖，用最快的速度、最輕的腳步，魚貫而出，生怕多留一秒又會生出什麼變故。
很快，大殿內隻剩下上首身心俱疲的師尊和長老，以及站在中央的林風……和他肩上的鳥。
林風走到清虛真人麵前。
清虛真人抬了抬眼皮，看著他，眼神複雜難言，張了張嘴，最終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長歎：“風兒啊……你……唉……”
林風沉默片刻，道：“師尊保重身l。宗門還需您主持大局。”
他從袖中又取出一個小巧的玉盒，放在一旁的案幾上。
“此乃清心凝神丸，或對師尊有所助益。”
清虛真人看著那玉盒，眼神動了動，似乎想問他袖子裡到底還有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最終隻是無力地擺了擺手。
林風行了一禮，轉身，頂著肩上的監工鳥，步伐沉穩地向外走去。
殿外陽光正好，灑落在他身上，也灑落在他肩頭那隻羽毛雪白、爆炸頭格外醒目的靈鳥身上。
一人一鳥，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所過之處，遠處那些正在“自行整理”儀容、或者拚命洗頭試圖去掉花香奶香味的弟子們，紛紛避讓，躬身行禮，眼神裡充記了敬畏、恐懼，以及一絲揮之不去的……詭異感。
藏劍峰的災難日似乎暫時過去了。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徹底回不去了。
比如宗門的聲譽。
比如師尊的形象。
比如大師兄那深不可測的袖子。
以及……
他肩上那位，恐怕短期內不打算離開的、地位超然的……新晉監工。
林風走到一處僻靜的迴廊下。
肩上的靈鳥忽然“咕咕”叫了兩聲，拍了拍翅膀。
林風腳步停住。
他側過頭，看著肩上那隻歪著腦袋、用黑豆小眼瞅著他的鳥兒。
良久。
他伸出手指，極輕、極快地，碰了一下那團蓬鬆柔軟的爆炸頭。
觸感……意外的不錯。
靈鳥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舒服地眯起了眼，又往他脖頸處蹭了蹭。
林風收回手指，麵無表情地繼續向前走去。
隻是陽光下的影子裡，那團鳥類的輪廓，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閉門清修的藏劍峰，註定不會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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