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浮沉一縷香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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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地盯著陸芷鳶，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女人：

“原來你從一開始接近我，陪我加班，分析項目，說欣賞我的能力和魄力，都是假的。”

沈書行笑了一聲，眼裡漸漸湧起淚花：

“我是你通往成功的捷徑，對嗎？”

“陸芷鳶，你真可悲。”

“你說你愛喬宇，又不願和他一起經營茶園共度難關，負起一個女人該有的陪伴和支援。”

“你說你愛我，卻也隻是圖我的家世背景，把我當成你往上爬的墊腳石。”

“你對我和喬宇兩個人的感情，冇有一分是純粹的！你承擔不起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深情，因為你最愛的，從來都隻有你自己！”

陸芷鳶徒勞地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隻能跪在原地喃喃著：

“對不起，書行，對不起……”

沈書行顫抖著手，將剩下半杯熱茶潑在她腳邊，平靜宣佈：

“喬宇的合同，我們沈氏會繼續執行，但跟你冇有任何關係。”

“茶會結束之後，我會向我父親說明一切，解除婚約。”

“我們完了。”

陸芷鳶冇有躲，也冇有反駁，隻是任由茶水浸濕褲腳，嗓音沙啞地開口：

“……對不起。”

不知道是在對沈書行，還是在對喬宇冰冷的屍體。

這時，一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麵帶愁容。

“死者父母早亡，親友都在老家，這後事……”

“我來辦。”

“……是我，對不起他。”

陸芷鳶顫抖著地仰起頭，幾乎是哀求地看著沈書行和工作人員。

沈書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冰冷的話：

“你最好，用心點。”

喬宇的遺體被火化了。

陸芷鳶帶著他的骨灰，回到了那個她曾經拚了命想要逃離的江南小鎮。

那棟潮濕、破舊的老房子。

她走到那扇熟悉的木門前，下意識地去摸口袋。

摸了個空。

她纔想起來，五年前離開時，她把鑰匙留在了桌上。

她現在，已經冇有這裡的鑰匙了。

她的目光落在門廊角落裡那個破了一角的瓦罐上。

那裡養著一株蘭花，是她以前嫌棄太素淨，喬宇卻寶貝得不行的。

喬宇去沙漠的這些天冇人澆水，葉片已經枯黃了不少。

陸芷鳶顫抖著走過去，挪開爬上青苔的瓦罐。

瓦罐底下，靜靜地躺著一枚被同樣背青苔染綠的備用鑰匙。

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以前她總是丟三落四，忘帶鑰匙，又總是加班到深夜。

喬宇就把備用鑰匙壓在瓦罐底下，跟她說：

“這樣，不管你多晚回來，都不會被關在門外了。”

她顫抖著手，用那枚鑰匙打開了門。

一股混合著茶葉清香和淡淡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內的陳設，和五年前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沙發上的舊抱枕，茶幾上帶著裂紋的茶杯，牆上掛著的炒茶竹篩……

所有的一切，都彷彿在說，時間在這裡停滯了。

就好像，她從未離開。

原來，這麼多年，喬宇都停在原地，一直在等她回頭。

可她，竟然就這麼硬生生地耗了五年。

耗到他再也撐不下去，為了一場茶會，去赴一個豪賭。

耗到他為了擔負所有工人的人生，耗儘了全部的力氣。

就那麼孤零零地，死在了黃沙漫天的沙漠裡。

一聲壓抑的悲鳴，終從陸芷鳶的喉嚨裡擠出。

她抱著喬宇的骨灰盒跪坐在地，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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