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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不是白養那麼久
三言兩語幾句話,現場的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
溫雅敏銳的察覺到裴妄氣壓很低。
看來裴妄並不是隻討厭她,對沈意也排斥的很。
這讓她心中無限撫慰,麵容溫柔更甚。
“雖然不親,可意意從小養在裴家,自然比其他人要親近一些,阿妄,意意還小,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彆往心裡去。”
溫雅的輕言細語,十分妥貼人心。
顧西野也說,“是啊妄哥,你彆跟個小丫頭片子計較,她懂什麼。”
就是當事人沈意,也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沒說話。
裴妄目光掠過她,神色漫不經心,“我要是跟她真計較,估計壽命沒幾年了。”
“就是,能讓妄哥往心裡去的人,估計還沒生下來呢。”
顧西野拍了下沈意的肩膀。
大概是示意她說點什麼,順著台階下。
沈意吐出口氣,乖乖巧巧的樣子。
“您一定會長命百歲,壽與天齊,犯不著因為我個丫頭片子讓自己不痛快。”
裴妄掀了掀眼皮,“你在罵我像王八?”
“怎麼敢。”沈意道,“您哪一點像王八?您身份高貴,彆自輕自賤了。”
她反問過去,被冤枉的表情無辜的無可挑剔。
裴妄凝視了她幾秒,倏地笑了一下,細看有些陰惻惻的。
差點忘了,這妮子現在學的是表演係。
這是小白兔套上戲袍,和他演上了?
要是在這方麵計較起來,倒顯得他這個做長輩的得理不饒人。
可他裴妄要是在意彆人的眼光就不是裴妄了。
當下把人從顧西野手下拽了回來,沈意猝不及防的一個踉蹌,若非裴妄扼住她手臂的力道重,險些當場來個狗啃地。
“你瞧著你何止是敢,簡直敢得很吧,看來是我的教育力度不夠,讓你這麼尊卑不分,瞧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裴妄眸色攏了一層黑霧似的。
居高臨下的角度,駭人的壓迫感不遺餘力地侵略而來。
那是常年在名利場上浸淫的氣場,是任何人都不敢挑釁的權勢。
一時間周圍的溫度都隨之降下幾分。
溫雅和顧西野都不敢輕舉妄動了,以為裴妄是真的動了氣。
若非他粗糲的指腹,正不安分的摩挲著她手臂的肌膚,沈意也險些信了。
“阿妄,你快放開意意,她都疼了。”
溫雅看似著急,卻站在那裡沒動。
顧西野眉尖蹙了下,自己女人受了委屈,他這個當男朋友的按理說該幫忙,可對方是裴妄,猶豫了下,終究沒上前去。
裴妄垂眸瞧著沈意皺眉,哂笑,“這才哪跟哪,又不是玻璃做的弄一下就疼,再說她是我一手帶大的,能承受幾分,我比誰都清楚。”
這話乍一聽沒問題,可沈意知道裴妄的意味深長。
他嘴裡就吐不出象牙。
再說下去,肯定不堪入耳。
顧西野沒聽出來,轉了下指尖的煙笑,“少見妄哥動氣,還是因為一個丫頭,看在我的麵子上這次就算了,意意,快給妄哥賠禮道歉。”
沈意稍微一動,就被裴妄單手禁錮,動彈不得。
沒等開口,裴妄掠過顧西野,笑容不大走心。
“看在你的麵子?區區一個毛頭小子,你能有什麼麵子。”
誰能想到他說話如此不留情麵。
這是把顧西野的臉麵往地上踩了。
顧西野臉色瞬間不大好,指尖不知何時把煙蒂掐斷了,卻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畢竟說起來,他和裴妄的確沒什麼私交。
真正和裴妄私交甚密的是他大哥。
“阿妄,有話好好說,顧二少也是擔心自己的女朋友,他和意意關係好纔出言袒護的,你這樣棒打鴛鴦,白白讓這些晚輩記恨你呢。”
溫雅說說笑笑的,企圖打破冰棱的氣氛。
可裴妄卻絲毫沒有買賬,眉眼未動的把沈意往身邊帶,端得就是長輩架勢。
“待在一個池子裡的那才叫鴛鴦,沈意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烏龜想騎鳳凰背,自取屈辱的事兒還是少做得好。”
語氣舒淡,說話卻字字誅心。
“你說呢,意意?”
裴妄摩挲她腕骨的指腹用了重力。
聽到這些話,沈意原本掙紮的動作驀地頓住,喉嚨裡像含了一塊碎玻璃,什麼肮臟的回憶都被勾起來了。
裴妄似笑非笑的麵容,莫名的,和半年前周嘉敏譏諷的表情重疊起來。
她成年的那天晚上和裴妄發生了關係,醒來之後房間空無一人。
隻有名義上的養母周嘉敏,站在她麵前,譏嘲的看她一身狼狽。
“在裴家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就為了這一天能爬上裴妄的床吧?你該不會以為這樣他就會娶了你吧?
我勸你還是衝個冷水澡清醒清醒,裴妄一早就去了機場,臨走前,閔柔和裴振遠還為他安排了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說不定等他回來就結婚了。
同為裴家男人的玩物,我比你至少要高尚的多,起碼占了個大少奶奶的位置,而你呢,註定就是個陪床物件而已。”
房間裡昨晚上的曖昧還沒完全散去。
床上的留紅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在他們權貴眼中,她的所作所為無疑是自取其辱。
如果不是周嘉敏罵醒了她。
沈意還以為,裴妄真對她動了情。
沈意站在那,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一陣風就能吹跑似的。
裴妄眸色一暗,眉宇間積的都是低沉。
顧西野這玩意兒到底哪好?
才罵了一句就開始心疼了嗬?
溫雅趕緊開口,“意意雖然和裴家沒有血緣關係,但到底是個女孩子,麵子又薄,你這麼說她肯定……”
“女孩纔要好好教育,稍不留神走了歪路,我這個做小叔的豈不是白養那麼久。”
裴妄反手握住沈意的手腕,臨走前淡淡的留了句。
“人我帶回去了,你們自行請便。”
沈意直接被塞進了車裡,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直到車子消失,溫雅纔看向顧西野,輕輕的開口。
“我還是第一次見阿妄這麼生氣,怕是意意到了裴家,免不了受罰,你要不要跟我去裴家看看情況?外人在場,阿妄總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動手。”
顧西野抵了抵後槽牙。
若有所思的看著車子消失的地方,問,“溫小姐,你覺得妄哥剛才那句話在罵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在裴妄身上,他感覺到了某種隱晦的敵意。
“嗯?”溫雅起初並沒反應過來。
想了想,才啞然失笑。
“肯定不是說你啊,你好歹是顧家的二少爺,顧家在深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而沈意隻不過是……”
關於沈意,溫雅私底下調查了一些。
她道,“因著沈意雙亡的父母和裴昊東關係不錯的份上,沈意才得以在裴家寄養,其實本質上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甚至還不如尋常人家。
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政治利益,她都無法與你的身份匹配,阿妄這麼說,大概是知道顧家肯定不會讓她進門,勸她不要在你身上白費心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