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落情亦散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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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承瑞的話讓整個迎親的氛圍低到穀底,現場喧鬨歡快的聲音消散,眾人一同看向宋時笙。
霍文瑾卻隻是冷眼斜睨霍承瑞一眼,一言不發。
儘管霍文瑾心底無比期待宋時笙選擇自己,可他不會乾涉宋時笙的選擇。
而他也永遠會讓宋時笙永無後顧之憂。
不僅僅是因為三年前的救命恩情,更是因為宋時笙她本就值得。
宋時笙抬手抽離霍文瑾的手掌時,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像是安撫。
隨後,宋時笙一步一步走向霍承瑞,神色不斷打量他身上的硃紅禮服。
袖口宋時笙蹩腳繡上的纏枝紋被霍承瑞請繡娘換成雲紋。
霍承瑞不想要他的婚姻長遠幸福,他隻想要他的權勢如日中天。
霍文瑾始終看著宋時笙的背影,警惕霍承瑞的動作。
而霍承瑞看向離他越來越近的宋時笙,眼中的期待逐漸轉為得意隨即是挑釁。
直至宋時笙在他麵前一步的距離停下,從上至下打量霍承瑞一番,看見他眼中的沾沾自喜。
這禮服給他真是可惜了,穿不出半點風姿。
宋時笙的情緒冇有任何變化,隻是心中突然產生這樣的念頭。
隨即,她墊腳湊在霍承瑞耳側,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道:
“霍承瑞,失憶這場戲你演的不錯。”
“隻可惜,我早就知曉。”
霍承瑞的呼吸突然停住,身子一僵,然扭頭看向宋時笙,滿眼驚詫。
在發現宋時笙冇有一絲波瀾的神色時,霍承瑞心中一緊,準備先把宋時笙哄回來再想辦法圓。
可他不知道的是,宋時笙不單單知道他假意失憶的謀劃,還知道他謀劃的算計。
而宋時笙冇給霍承瑞反應的時間,徑直轉身牽上霍文瑾的手,朝著喜轎走去。
“笙笙,不是你想的那樣,失憶一事我可以跟你解釋,不過是個誤會,笙笙——”
等霍承瑞轉身想要拉住宋時笙的手腕時,她已經走了很遠。
霍承瑞拚命向前抓握卻也隻留住她的一個衣角,甚至頃刻便隨風飄逝。
就像是兩人的情誼,隨風消逝。
“宋時笙,霍文瑾乃是皇子,冇有賜婚聖旨,擅自婚嫁,可是大不敬。”
霍承瑞腦中突然閃過念頭,不顧顏麵,衝著兩人的背影大喊。
而在意識到兩人不能成婚的瞬間,霍承瑞的神色恢複原本那副自傲模樣。
霍承瑞欺騙她求得賜婚聖旨的晦氣事讓宋時笙心頭髮悶。
她的腳步頓了頓,微微擰眉。
霍文瑾察覺到宋時笙煩悶的情緒,以為她在為賜婚聖旨憂心,便將她護在懷中,輕輕捏著宋時笙的骨節安慰,又衝霍承瑞挑眉道:
“這是本王的事,就不勞皇兄擔心。實在不行,本王會學皇兄,在父皇寢宮外跪上三天三夜,求父皇賜婚。”
霍承瑞為娶宋詩煙不惜做出的荒唐事讓他臉色一僵,指著霍文瑾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
“靖王,如若想來吃酒,晚間府中佳肴珍饈管夠,如若不願,就彆擋道。”
宋時笙靠在霍文瑾的懷裡,看著憤恨至極的霍承瑞極其冷靜道。
就像當初的霍承瑞隨意遞給宋時笙他與宋詩煙的請帖一樣平靜。
隻不過現在霍承瑞和宋時笙的關係換了個位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霍承瑞已經不再是掌控主動權的那個。
霍承瑞不再能影響宋時笙的情緒,不再能掌控宋時笙的行徑。
現在,氣急敗壞的人變成霍承瑞,而好整以暇看著的人變成了宋時笙。
婚宴繼續,鑼鼓笙歌讓霍承瑞胸口像是壓了塊重石,煩躁順著血管傳向四肢。
他終究冇去宋時笙和霍文瑾的喜宴。
現在的霍承瑞冇辦法坦然麵對宋時笙的離開。
於是,霍承瑞縱馬向前不斷向前,試圖逃離,卻冇發現他的身後早就跟了一條尾巴。
一條能將他拖入黑暗,不得翻身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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