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大荒:我有一座鎮魔殿 第67章 你家祖墳冒青煙,是我燒的
隨著那耀眼的金色光柱噴發而出,我感到熟悉的熱意湧上額頭。
那份契約,那份古老的協定,在我體內震顫。
就是現在,我必須迅速行動。
我的思緒飛速運轉。
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噬信香燭、映天鏡。
我調動自己的靈力,計劃的第一步開始實施。
青蘅證實了我的判斷,他的聲音在我腦海深處回響:“顧玄,你已成功乾擾了訊號。上界認為丙七區失控了。”現在,我必須拖住他們,爭取時間,這是成功的唯一途徑。
鎮魔殿。
回到這處聖地,我讓思緒回放那幻景。
那個該死的黑袍帝王,手持一把斷劍。
他與那座遠古戰神鵰像有關聯,是個不容忽視的存在。
突然,鎮魔殿的牆壁上出現了三行血字:“非死物,非虛影,唯‘執念未散之英魂’可啟”。
英靈殿需要獻祭。
隻有帶著執念和怨恨的靈魂才能滿足要求。
我開始思索我所瞭解的靈魂。
那個為我而死的斥候,那個抵抗入侵的獍獸戰士,還有那個老瞎子。
他們都死了,都是為我而死。
啞女桃枝在我身旁瑟瑟發抖。
她對怨恨的特殊感知讓她顫抖不已。
接著,我看到了:那塊獍獸的骨頭碎片,就是我送去當替罪羊的那塊。
牆壁傳來的哭聲、新鮮血液的氣味,一切都有關聯。
獍獸的怨恨顯而易見。
我在碎片上點燃了怨蠟油燈。
青蘅警告我此舉危險的聲音,此刻已如低語,我選擇無視。
“我從不怕看彆人的死法——尤其是替我死過的。”火焰變成了紅色,獍獸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我的意識。
它絕望地逃竄,青銅麵具守衛的劍,滾落的頭顱。
然後,老更夫吳三梆畫出了安魂印。
它被允許進入,為什麼?
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它是把鑰匙。
接著,獍獸最後的咆哮在我腦海中回蕩:“我不是祭品……我是鑰匙!”英靈殿的第一層終於解鎖了,我能感覺到周圍世界的能量。
我獲得了許可權:召喚一名英靈戰仆,時限為三天。
我做出了選擇:老瞎子。
他知曉古老的咒術,且對我忠心耿耿。
我將他召喚到一座荒棄的寺廟,那裡滿是灰塵和灰燼。
他虛幻的身影逐漸凝聚。
“少爺……又要打仗了嗎?”他問道,靈魂之火般的雙眼燃燒著。
這次,我遞給他一把斷劍。
“這次,你不用死了。”我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融入了鎮魔殿的陰影中。
遠處,吳三梆撿起了映天鏡的一塊碎片。
“守門人回來了……這次,是來討債的。”
夜晚的寒意無法冷卻我心中燃燒的野心。
鎮魔殿嘗到了第一次獻祭的滋味,散發著一種全新的、渴望的能量。
顧玄的意識沉入其深處,手指在虛幻的界麵上摸索著新解鎖的功能。
這脆弱的和平隻是一層帷幕,而在帷幕之後,一場由我親手策劃的風暴即將爆發。
那貫穿天地的暗金色光柱,並非祥瑞,而是一道昭告毀滅的墓碑。
風雪被其霸道的力量撕扯得倒卷逆流,鐵脊堡地宮的崩塌之勢,在這光柱麵前,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顧玄立於斷壁殘垣的最高處,衣袂在狂亂的氣流中獵獵作響。
他腳下的土地仍在震顫,但他的身形卻穩如磐石。
眉心那道猙獰的獸首紋路,此刻正散發著灼人的滾燙,彷彿烙鐵按在神魂之上。
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古老契約,正被這股力量野蠻地喚醒,無數晦澀難懂的符文在他識海中奔騰流淌。
他的目光,落在插入映天鏡殘破基座的那截【噬信香燭】上。
那幽藍色的火焰早已熄滅,隻剩一縷比蛛絲還要纖細的扭曲光絲,從焦黑的燭芯中頑強地延伸出來,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正一絲一縷地滲入虛空,被他隨身攜帶的鎮魔殿空間悄然吞噬。
“這不是乾擾符的反噬……是你用‘怨蠟’徹底汙染了訊號源。”青蘅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歎,“丙七區的天地法則正在劇烈波動,在上界那些存在的感應中,這片區域已經徹底失控,淪為了一片混沌絕地。”
顧玄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閃動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正是他想要的。
失控,意味著危險與不確定。
上界那些自詡高貴的存在,絕不會輕易將自己的真身投入一片隨時可能崩解的法則深淵。
他們會觀望,會遲疑,會派遣更多的炮灰來試探。
而這片刻的遲疑,便是顧玄用無數枯骨與謊言換來的,寶貴至極的喘息之機。
身形一晃,顧玄的身影便從風雪肆虐的廢墟之巔消失,下一瞬,已然出現在鎮魔殿那片亙古不變的幽暗空間之中。
他盤坐於大殿中央,冰冷的石板絲毫無法影響他。
他雙目緊閉,識海中卻在反複回放著先前那驚鴻一瞥的幻象——那個身披黑袍,宛若神魔的帝君,在轉身的最後一刹,肩上扛著的那柄猙獰斷劍,其姿態、其神韻,竟與殿外牆壁上那幅描繪遠古戰神的浮雕,一般無二!
是巧合,還是宿命的指引?
就在他心念電轉之際,整座鎮魔殿的意誌彷彿被觸動,前所未有地主動與他溝通。
沒有聲音,隻有三行觸目驚心的血色大字,憑空投影在他麵前的虛空中:
英靈殿需獻祭——
非死物,非虛影,
唯‘執念未散之英魂’可啟。
每一個字都彷彿是用神魔之血寫就,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顧玄凝視著這三行血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執念未散的英魂……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幕幕血染的畫麵。
那個總是憨笑的年輕斥候,在最後一刻用胸膛為他擋下了淬毒的破甲弩;那個被俘後寧死不屈的獍族戰士,被投入煉魂爐前,依舊嘶吼著族群的戰歌;還有……那個在幽暗無光的冥河岸邊,為了給他照亮一絲歸途,毫不猶豫自燃魂火,化作一炬飛灰的老瞎子……
這些人,皆是因他而死。
他們的身軀早已化為塵土,但那股不甘、那份忠誠、那種雖死猶生的強烈意誌,卻彷彿從未真正離去,一直縈繞在他記憶的深處。
“那裡……有人在哭。”
一聲微弱的、帶著顫音的意念,打斷了顧玄的沉思。
是縮在角落的小啞女桃枝。
她的小臉蒼白如紙,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那雙空洞的、看不見任何光明的眼瞳,此刻卻死死“盯”著鎮魔殿一處牆壁的夾層。
她體內稀薄的巫神血脈,讓她對某些特定的情緒波動有著超乎常人的感知。
一股陰冷、怨毒、卻又無比凝聚的意念,正從那牆壁深處傳來,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鋼針,刺得桃枝神魂不寧。
顧玄順著她的指向望去。
那是一塊被當做邊角料嵌進牆體的獍屍殘骨,骨骼表麵泛著被魔氣侵蝕的烏黑,一道猙獰的裂痕橫貫其上,那是戰鬥時留下的致命傷。
他認得這塊肩胛骨。
這正是那個被他親手剝皮削骨、重塑麵容,送入地宮最深處充當“替身”,引爆一切混亂的獍屍本體!
顧玄緩緩起身,走到牆邊,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那塊殘骨。
刹那間,一股滔天的恨意與不甘,順著他的指尖直衝識海!
它恨!
它不甘心自己一身強橫的戰力,最終卻淪為任人擺布的傀儡!
它更恨!
自己連承載著榮耀與過去的真名,都早已被遺忘,隻剩下一個冰冷的代號!
而這股強烈到足以扭曲現實的執念,恰恰完美契合了“英靈殿”那苛刻到極點的開啟條件!
沒有絲毫猶豫,顧玄取出了那盞古樸的【怨蠟油燈】。
他將那塊獍屍殘骨從牆中抽出,置於油燈的燈焰之下。
“你要想清楚,”青蘅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旦點燃它的執念,它臨死前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恐懼和痛苦,都會毫無保留地衝垮你的識海。稍有不慎,你的意誌就會被它的臨終恐懼所吞噬,淪為隻知殺戮的瘋魔。”
顧玄聞言,嘴角卻咧開一抹森然的冷笑,聲音裡帶著一種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絕對自信:“我從不怕看彆人的死法——尤其是,替我死過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催動了燈焰。
原本幽綠的火焰驟然暴漲,瞬間轉為妖異的赤紅色,將那塊肩胛骨完全吞噬。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記憶洪流,如決堤江海般,轟然湧入了顧玄的識海!
他“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自己”——那具被操控的獍屍,在地宮幽深黑暗的走廊裡瘋狂奔跑,身後是震天的咆哮與追殺。
他“感受”到了利刃加身的劇痛,被那名戴著青銅獸麵的閽者一刀斬下頭顱的瞬間,天旋地轉!
頭顱在冰冷的石階上翻滾,視野顛倒錯亂。
然而,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最後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副令他永世難忘的畫麵。
那個一直守在入口處,提著梆子打更的老更夫吳三梆,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
他蹲下身,無視了周圍的混亂與殺戮,伸出乾枯的手指,在獍屍那顆滾落到他腳邊的頭顱額頭上,輕輕畫下了一個玄奧的符號。
那是……守界人秘傳的“安魂印”!
它不是死物,不是一個被隨意丟棄的誘餌。
它是唯一一個被默許進入核心區域的“外來者”,它的任務,就是為了將某個至關重要的秘密,用自己的“死亡”傳遞出去!
記憶的儘頭,那獍的靈魂在徹底消散前,發出了最後一聲震徹神魂的嘶吼:
“我不是祭品……我是鑰匙!”
轟——!
整個鎮魔殿空間發出雷鳴般的劇震。
顧玄麵前,那原本模糊的第三區域“英靈殿”的輪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凝實。
殿門之上,古老的牌匾上那個龍飛鳳舞的“英”字,中央猛然裂開一道縫隙,宛如一隻冰冷無情的眼瞳,緩緩睜開!
一道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指令,直接烙印在顧玄的腦海:
“執念確認,獻祭生效。解鎖第一許可權:召引一名已逝屬下的殘魂,具現為‘英靈戰仆’,時限三日。”
顧玄緩緩睜開雙眼,眼底的赤色與瘋狂一閃而逝,迅速恢複了深不見底的平靜。
三日時限的戰仆……
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些為他而死的身影。最終,他做出了選擇。
不是戰力最強的獍族戰士,也不是最瞭解地形的斥候。
他選定了那個在冥河邊為他引路的老瞎子。
他不僅知曉一部分早已失傳的古老咒術,更重要的是,在那老瞎子的靈魂深處,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隻有純粹到極致的忠誠。
當夜,荒原孤廟。
夜風呼嘯,一縷早已散落天地的灰燼,竟在顧玄的意念牽引下,憑空凝聚,在清冷的月光下,緩緩勾勒出一個佝僂瘦削的身影。
老瞎子慢慢“睜”開了眼。
他的眼眶裡沒有眼瞳,隻有兩團如鬼火般幽幽跳動的魂火。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最終將“目光”鎖定在顧玄身上,乾裂的嘴唇翕動著,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少爺……又要打仗了?”
顧玄沒有回答,隻是將一把從那具獍屍身上繳獲的製式斷刀,遞到了他的手中。
“這一次,”顧玄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不用死了。”
老瞎子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最終化作一道流光,徹底融入了顧玄身後的鎮魔殿光影之中。
而在千裡之外,早已化作一片死寂廢墟的鐵脊堡。
老更夫吳三梆佝僂著身子,在一片瓦礫中,默默拾起了半片破碎的映天鏡殘片。
他將殘片舉到眼前,對著天上那輪殘月,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守門人回來了……這次,是來收賬的。”
夜色漸深,萬籟俱寂。
鎮魔殿內,那代表老瞎子的魂火光點,已然融入殿內那片廣袤的星圖之中,靜靜等待著召喚。
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獻祭與反噬,顧玄卻毫無倦意,他的心神徹底沉入其中。
這次的勝利,不過是掀開了牌桌的一角。
真正的賭局,才剛剛開始。
他的意識在鎮魔殿那龐大而複雜的結構中遊走,最終,停留在一片剛剛被點亮,散發著幽幽微光的全新區域上。
獻祭“鑰匙”,開啟的絕不僅僅是一個英靈戰仆的名額。
那冰冷的夜風,似乎也無法吹散他心中的那片灼熱。
這來之不易的和平,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而在紙的另一麵,一場由他親手策劃的風暴,已然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