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玄途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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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落在青丘森林的瞬間，腳踝便陷進了一層柔軟的腐殖土。腐殖土下混著細碎的月桂葉，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輕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甜的狐香，還帶著月華特有的冰涼氣息——這氣息與他右眼的常羲圖騰產生了微妙共鳴，像是溪流彙入江河，讓體內躁動的神力瞬間溫順了幾分。
他抬頭望去，整片森林都被銀白色的月光籠罩。不同於大荒城的血月，青丘的月亮是澄澈的銀白，月光落在樹乾上，竟在樹皮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霜花，霜花順著樹乾蜿蜒而下，在地麵勾勒出與他右眼圖騰相似的紋路——十二輪小小的月亮環繞成圈，每道紋路裡都藏著細碎的光點，像是被封印的月華。
“果然是常羲的遺蹟。”林舟摸了摸右眼，指尖傳來淡淡的涼意。《山海經》殘卷在他掌心輕輕顫動，書頁邊緣泛出銀輝，自動翻到記載青丘的篇章：“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食者不蠱。有鳥焉，其狀如鳩，其音若嗬，名曰灌灌，佩之不惑。”
話音剛落，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林舟猛地抬頭，隻見一隻青灰色的鳥正停在月桂樹枝上，鳥喙呈暗紅色，眼睛像是兩顆黑色的琉璃珠，正歪著頭打量他。這正是殘卷中記載的“灌灌”，傳說其羽毛能讓人不被幻術迷惑。
灌灌突然發出“嗬——嗬——”的叫聲，聲音像是老人的咳嗽，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林舟的右眼瞬間刺痛，彷彿有無數細針在紮他的瞳孔，他下意識地閉眼，再睜開時，周圍的景象竟變了——原本澄澈的月光變成了暗紅色，柔軟的腐殖土變成了冰冷的岩石，遠處的狐叫聲也變成了淒厲的嘶吼。
“幻術？”林舟立刻反應過來。青丘狐族最擅長的就是幻術，尤其是用月華編織的“月迷陣”，能讓人陷入自己最恐懼的幻境中。他右眼的常羲圖騰突然發熱，銀白色的月華從瞳孔中溢位，順著視線流淌，周圍的幻境像是被冰雪覆蓋，瞬間凍結、碎裂。
灌灌見幻術被破，翅膀一振，朝著森林深處飛去。林舟緊隨其後——他知道，這隻灌灌肯定是青丘狐族派來試探他的，隻要跟著它，就能找到狐族的聚居地。
穿過層層月桂樹，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的穀地。穀地中央有一口泉眼，泉水泛著銀白色的光，正是《山海經》中記載的“月華泉”。泉邊圍著幾隻九尾狐，它們的毛色各不相同，有雪白的、火紅的、墨黑的，每條尾巴上都纏著淡淡的月華，顯然都是靈紋階彆的強者。
為首的是一隻火紅的九尾狐，她的毛髮如同燃燒的火焰，尾巴末端泛著金色的靈光，額間有一枚銀色的月牙印記——那是青丘狐族少主的標誌。她看到林舟，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九尾輕輕擺動，周圍的月華瞬間變得濃鬱起來，像是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你是誰？為何闖入青丘？”火紅九尾狐的聲音清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的目光落在林舟的眼睛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你的眼睛……很奇怪。”
林舟停下腳步，冇有貿然靠近。他知道，青丘狐族對陌生人極為警惕，尤其是在長老會釋出“誅魔令”的情況下，若是暴露雙圖騰的秘密，很可能會被當成敵人。他握緊手中的《山海經》殘卷，輕聲說道：“我叫林舟，來自大荒城。我來青丘，是為了尋找常羲的遺蹟。”
“常羲？”火紅九尾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知道月母常羲？”她身後的幾隻九尾狐也紛紛露出好奇的神色，顯然，常羲在青丘狐族中是極為神聖的存在。
林舟點頭，將殘卷遞了過去：“這是《山海經》殘卷，上麵記載了常羲曾在青丘居住，留下了十二道月華印記。我能感應到，這些印記就在青丘，它們與我體內的力量有關。”
火紅九尾狐接過殘卷，指尖輕輕拂過書頁。當她的指尖觸碰到記載常羲的篇章時，額間的月牙印記突然亮起，與殘捲上的銀輝產生共鳴。她抬頭看向林舟，眼中的警惕少了幾分，多了幾分探究：“你的體內，有常羲的神力？”
“是。”林舟冇有隱瞞，右眼的月亮瞳微微閃爍，銀白色的月華在瞳孔中流轉，“我覺醒了常羲的圖騰，就在我的右眼裡。”
話音剛落，泉邊的一隻墨黑九尾狐突然上前一步，厲聲說道：“少主，不能信他！長老會剛釋出‘誅魔令’，說有個覺醒了禁忌圖騰的邪魔逃出了大荒城，說不定就是他！他說自己有常羲的圖騰，說不定是用邪術偽造的！”
這隻墨黑九尾狐是青丘的大長老塗山雄，也是反對火紅九尾狐掌權的派係領袖。他一直想聯合長老會，藉助外力鞏固自己的地位，此刻見姬照來曆不明，又身懷特殊力量，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挑事的機會。
塗山雄的話立刻引起了其他幾隻九尾狐的附和。一隻雪白的九尾狐說道：“是啊，少主，長老會的焚天衛已經快到青丘邊界了，若是我們收留了邪魔，青丘會被九大氏族針對的！”
火紅九尾狐皺起眉頭，看向林舟的目光又變得複雜起來。她知道塗山雄的心思，但也擔心姬照真的是長老會追殺的邪魔。她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必須證明自己。青丘的‘月華試煉’就在明日，若是你能通過試煉，我就承認你有常羲的神力，還會幫你尋找月華印記。”
“月華試煉？”林舟問道。
“是。”火紅九尾狐解釋道，“月華試煉是青丘狐族的成年禮，需要在‘月迷陣’中找到十二道月華印記，並用自己的力量啟用它們。隻有真正擁有月華之力的人，才能通過試煉。你若是有常羲的圖騰，肯定能通過。”
林舟點頭：“好，我接受試煉。”他知道，這是證明自己的唯一機會，也是獲取青丘狐族信任的關鍵。
當晚，火紅九尾狐將姬照安排在月華泉邊的一座石屋裡。石屋的牆壁上刻著許多狐族的圖騰，還有一些關於常羲的壁畫——壁畫上，常羲坐在月華泉邊，懷中抱著十二輪月亮，周圍環繞著九尾狐，顯然，青丘狐族曾是常羲的追隨者。
林舟坐在石屋的窗邊，取出《山海經》殘卷。殘卷自動翻到記載月華試煉的篇章，上麵寫道：“月迷陣者，常羲以月華所布，內藏十二印記，對應十二月令。啟用印記需以日月之力調和，缺一不可。若有帝俊之力相助，可事半功倍。”
“日月之力調和？”林舟若有所思。他的左眼是帝俊的太陽瞳，右眼是常羲的月亮瞳，正好是日月之力。看來，這月華試煉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他閉上眼睛，嘗試調動體內的日月之力。左眼的太陽瞳釋放出灼熱的陽輝，右眼的月亮瞳釋放出冰涼的月華，兩種力量在他的經脈中相遇，卻冇有像之前那樣衝突，反而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太極光影。姬照的意識海中，帝俊的殘魂突然甦醒，發出低沉的聲音：“不錯，日月之力本就同源，隻是被黃帝強行分離。你能讓它們調和，說明你有打破桎梏的潛力。”
“黃帝？”林舟問道，“他為什麼要分離日月之力？”
“因為他害怕。”帝俊的殘魂冷笑道，“常羲的月華之力能看透人心，我的太陽之力能焚燒邪祟，我們聯手，能看穿他建立的‘圖騰秩序’的真相——那不過是他用來控製大荒生靈的工具。他斬殺我，封印常羲，就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
林舟心中一震。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長老會要追殺他——因為他的雙圖騰，威脅到了黃帝建立的秩序。
就在這時，石屋的門突然被推開。火紅九尾狐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碗泉水：“這是月華泉的水，能滋養你的神力，明天試煉時會用得上。”她將碗遞給姬照，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塗山雄已經聯絡了焚天衛，他們明天會在試煉現場等著，若是你通不過，他們就會動手。”
林舟接過碗，喝了一口月華泉水。泉水入口冰涼，順著喉嚨滑下，瞬間化作一股精純的月華之力，融入他的右眼。他看著火紅九尾狐，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相信常羲的選擇。”火紅九尾狐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青丘狐族世代守護常羲的遺蹟，就是為了等待能繼承她力量的人。你的眼睛裡，有和常羲一樣的月華，我相信你不是邪魔。而且，我也想知道，黃帝建立的秩序，到底是不是真的正義。”
林舟心中一動。看來，青丘狐族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火紅九尾狐就是反對黃帝秩序的力量。他說道：“謝謝你。明天的試煉，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上麵寫道：“月神殿者，常羲所築，位於青丘之山的頂峰，殿內藏有常羲的神器‘月輪’。月輪能操控天下月華，是打開歸墟封印的關鍵。”
“月輪？”林舟心中一喜。他知道，歸墟是帝俊殘魂被封印的地方，也是他解開“山海牢籠”秘密的關鍵。隻要拿到月輪，他就能打開歸墟封印，獲取完整的帝俊之力。
塗山玥帶著林舟，朝著青丘的頂峰飛去。沿途的月桂樹越來越密集，月華也越來越濃鬱。當他們到達頂峰時，一座巨大的宮殿出現在眼前——那就是月神殿。
月神殿的牆壁由銀白色的玉石砌成，屋頂覆蓋著金色的琉璃瓦，殿門上方刻著兩個古文字——“月神”。殿門緊閉，門上刻著十二道月華印記，與林舟啟用的印記一模一樣。
“這就是月神殿。”塗山玥說道，“殿門需要用十二道月華印記才能打開，現在你已經啟用了所有印記，應該能打開它。”
林舟走到殿門前，伸出雙手，左眼的太陽瞳和右眼的月亮瞳同時亮起。十二道月華印記從他的體內飛出，落在殿門的刻痕上。
“嗡——”
殿門發出一聲巨響，緩緩打開。一股濃鬱的月華之力從殿內湧出，瞬間籠罩了整個頂峰。林舟和塗山玥走進殿內，隻見殿內的中央，懸浮著一枚銀白色的圓盤——那就是常羲的神器“月輪”。
月輪的表麵刻著十二道月華紋路，周圍環繞著無數細碎的光點，像是夜空中的星辰。當姬照靠近時，月輪突然發出一道銀白色的光，落在他的右眼上。
林舟的右眼瞬間劇痛，彷彿有無數月華之力湧入他的瞳孔。他的意識海中，常羲的聲音突然響起，溫柔而威嚴：“日月同瞳者，吾之繼承者。月輪為鑰，歸墟為門，解開封印，重開山海。切記，黃帝的陰謀不止於此，九大氏族中，還有他的爪牙。”
聲音消失，月輪化作一道銀光，融入了林舟的右眼。林舟的右眼月亮瞳瞬間變得更加明亮，銀白色的月華在瞳孔中流轉，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月輪虛影。
“成功了！”塗山玥興奮地說道，“你終於繼承了常羲的神器！”
林舟點頭，心中卻滿是凝重。常羲的話提醒了他，長老會隻是黃帝的爪牙，九大氏族中還有更多的敵人。他的旅程，纔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山海經》殘卷突然發出一道金光，書頁上出現了新的文字：“歸墟之險，在於‘四凶’。饕餮、混沌、窮奇、檮杌，乃黃帝封印的凶獸，守護歸墟封印。欲取帝俊之力，必先降服四凶。”
“四凶？”林舟心中一沉。他知道，四凶是大荒中最強大的凶獸，每一隻都有聖紋階彆的實力。想要降服它們，絕非易事。
塗山玥看出了林舟的擔憂，說道：“林舟，彆擔心。青丘狐族會幫你。我們雖然實力不如四凶，但我們熟悉大荒的地形，還能幫你尋找剋製四凶的寶物。”
林舟看著塗山玥，心中滿是感激。他知道，有了青丘狐族的幫助，他的歸墟之行會順利很多。
他握緊手中的《山海經》殘卷，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歸墟。我要解開封印，獲取帝俊之力，打破黃帝的秩序，重開山海！”
塗山玥點頭，與林舟一同走出月神殿。青丘的頂峰，銀白色的月光與金色的陽輝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衝雲霄。這道光柱，不僅是常羲力量傳承的象征，更是打破大荒桎梏的信號。
遠處的大荒城，長老會的朱雀長老看到了這道光柱，臉色變得慘白。他知道，林舟已經繼承了常羲的力量，歸墟封印很快就會被解開。他立刻召集其他長老，厲聲說道：“快，通知九大氏族，立刻派兵前往歸墟！絕不能讓林舟解開封印，否則，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場席捲整個大荒的戰爭，即將在歸墟拉開序幕。而林舟，這個擁有日月雙圖騰的穿越者，正帶著青丘狐族的希望，朝著歸墟的方向走去。他的眼中，閃爍著日月的光芒，那是打破牢籠的決心，也是重開山海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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