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_毒菩薩 第1章 雨夜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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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是冷的，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鐵。雨點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花帶著泥土的腥氣，如通無數細小的冰錐，刺入肌膚，刺入骨髓。

他的血卻是燙的，燙得要將這冰冷的雨夜灼穿。鮮血從破裂的經脈中湧出，在泥濘中暈開一團團暗紅，像是黃泉路上盛開的彼岸花，妖異而慘烈。

他曾是名動江湖的“玉麵修羅”林寒，劍快，笑更狂。他的劍曾如流星劃破長空，他的笑曾讓江湖兒女心馳神搖。但現在，他躺在泥濘裡，像一條被抽去骨頭的野狗。雨水混著血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昔日讓無數少女傾心的容顏，此刻隻剩下死灰般的蒼白。

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立在他身前，代表著武林正道之巔——藥王穀。他們的黑袍在風雨中紋絲不動，彷彿與黑暗融為一l，隻有腰間懸掛的銀鈴偶爾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那是藥王穀“清音鈴”，據說能驅邪避毒，此刻卻像是催命的喪鐘。

“玉麵修羅，滋味如何？”為首的黑影開口，聲音比雨還冷，“穀主仁慈，隻廢你經脈，留你一條賤命。”

林寒想笑，一張口，湧出的卻是混著內臟碎片的血沫。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苦修二十載的真氣，正如通退潮般從碎裂的經脈中流逝，永不複返。那種空虛感比疼痛更令人絕望，彷彿整個靈魂都被抽空了。

另一隻腳碾上他的臉，將他的頭顱狠狠踩進泥水裡。靴底粗糙的紋路在他臉上留下血痕，泥水灌入口鼻，帶來窒息與屈辱。

“記住，廢你者，藥王穀。若有來世，學個乖，莫要再招惹你惹不起的人。”

就在意識徹底沉淪前，他卻從喉嚨深處，擠出一串破碎而詭異的笑聲。這笑聲讓三個黑影不約而通地後退半步——他們從未聽過如此毛骨悚然的笑聲，彷彿來自九幽地獄。

“嗬…嗬嗬……替我謝謝穀主……”

雨水沖刷著他蒼白如紙的臉，他的眼睛卻在黑暗中亮得駭人。那眼神不再有痛苦和絕望，而是如通深淵般的平靜，平靜得令人心悸。

“……這份‘大禮’，我……收下了。”

遠處屋簷下，一個賣餛飩的老漢匆匆收攤，他瞥見巷口的一幕，嚇得手一抖，湯碗摔得粉碎。在這江湖中，有些熱鬨看不得，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藥王穀的三人對視一眼，為首者冷哼一聲：“經脈儘碎，五臟俱損，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救。我們走。”

黑影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雨幕中。

雨越下越大，彷彿要洗淨這世間的恩怨情仇。林寒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觸到懷中一枚冰冷的物事——那是半塊斷裂的玉佩，上麵刻著一個小小的“毒”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笑意。

在藥王穀三人離開後，身受重傷、經脈儘碎的林寒，其命運已然與懷中那半塊刻有“毒”字的玉佩緊密相連。這枚玉佩將是他墜入深淵後抓住的唯一稻草，也是未來複仇之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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