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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入夢 第一卷 命運的交響 第2章 紫氣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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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氣東來

紫氣東來

曼哈頓的喧囂與繁華,被隔絕在勞斯萊斯幻影絕對靜謐的車廂之外。車窗經過特殊處理,從外麵看是一片深邃的墨色,但從裡麵,卻能清晰地俯瞰這座不夜城的每一寸流光溢彩。

許木靠在柔軟如雲的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臉上那抹用於社交的、恰到好處的微笑已經徹底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以及一種居於上位者不自覺地流露出的、掌控一切的冷肅。

“奧森重工”的收購案雖然完美收官,但其中涉及的錯綜複雜的利益交換、驚心動魄的輿論攻防、以及來自家族內部某些人的暗中掣肘,隻有親曆者才知道其中的耗費的心神。這不僅僅是一場商業上的勝利,更是他許木,在接掌家族龐大帝國之前,向所有觀望者、質疑者,乃至潛在的敵人,遞交的一份不容置疑的投名狀。

坐在副駕駛的,是他的首席特彆助理,艾倫·周。一個年紀三十上下,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斯文精乾的華裔男子。他正通過加密平板電腦,低聲且迅速地彙報著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arthur,專機已經安排在肯尼迪機場,隨時可以起飛。按照您的意思,航線已經申請好,直飛北京。國內方麵,許森先生……似乎對您此次回國,表現得很‘活躍’。”

艾倫的聲音平穩,不帶任何個人感**彩,隻是在提到“許森”這個名字時,語氣有極其微妙的停頓。

許木依舊閉著眼,隻是搭在扶手上的修長手指,幾不可察地輕輕敲擊了一下。車內昏黃的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尊浸在暗影裡的神祇雕像,莫測高深。

“跳梁小醜。”他薄唇微啟,吐出四個字,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蔑視,彷彿在評價一隻無關緊要的螻蟻。“讓他跳。不跳,我怎麼知道還有哪些蛇蟲鼠蟻藏在洞裡。”

“是。”艾倫心領神會,不再多言,繼續彙報,“老夫人那邊傳來訊息,希望您回國後,能

紫氣東來

“直接去機場。”許木重新閉上眼,語氣不容置疑,“告訴機組,我要在飛機上看到關於‘東海港’項目和……所有可能與那幅先祖畫像有關聯的,近期在國內出現的,具有較高文物價值的明代玉佩的詳細分析報告。”

“是。”艾倫立刻應下,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操作起來。

勞斯萊斯幻影如同一條沉默而優雅的黑色巨鯨,平穩地滑入紐約深夜的車流,向著肯尼迪機場的方向駛去。

車外,是資本主義世界極致的繁華與冰冷。

車內,許木的迴歸,則像一股悄然凝聚的紫氣,即將東來,註定要在那片生他養他的古老土地上,掀起新的波瀾。

他帶回的,不僅是華爾街點金手的光環,不僅是許氏繼承人的權柄,更是一段沉寂百年的家族秘辛,和一個必將震動四方的未來。

……

與此同時,地球的另一端。

黃河畔的暴雨已經停歇,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更深的寒意。

木冰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黃河邊回到那個破敗、低矮的家中的。

她渾身濕透,衣衫襤褸,頭髮糾結,臉上、手臂上佈滿細小的劃痕,模樣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但她的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絕望和空洞,而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淬鍊出的、冰冷的堅硬。

“姐!”正在灶台前,一邊抹眼淚一邊試圖生火做飯的木冰清,看到姐姐這副模樣回來,嚇得手裡的柴火都掉了,衝過來一把抓住她冰涼的手,“姐你怎麼了?你去找趙福生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少年清秀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憤怒,眼眶通紅。

木冰媚看著弟弟,心中一痛,卻強行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聲音沙啞:“冇事,姐冇事。就是摔了一跤。”

她不能告訴弟弟真相,那隻會讓這個尚未成年的少年揹負上不該他承受的憤怒和無力感。

裡屋傳來父親木建國一陣急促的、拉風箱般的咳嗽聲,以及母親王桂香帶著哭腔的抱怨:“……這可怎麼活啊……二十萬啊,就是把我們全家都賣了也湊不齊啊……老木啊,你要是走了,我們娘仨可怎麼辦啊……”

木冰媚深吸一口氣,推開弟弟,走進低矮、瀰漫著中藥和黴味的裡屋。

木建國躺在炕上,臉色蠟黃,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艱難。看到女兒這副狼狽的樣子,他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心疼和自責,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王桂香坐在炕沿,頭髮淩亂,眼睛腫得像核桃,看到木冰媚,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冰媚!錢呢?借到錢冇有?趙福生他肯借嗎?他要是肯借,就算……就算利息高一點,我們也認了!”

木冰媚看著母親那充滿希冀,卻又帶著一絲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覺的、準備妥協的眼神,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知道母親在暗示什麼。在這個封閉落後的小村莊,用女兒的身體換取利益,在某些人看來,或許並不是什麼不可想象的事情。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不。

她絕不允許自己淪落到那一步,也絕不允許這個家,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獲得喘息。

“趙福生冇借錢。”木冰媚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他提出了條件,我拒絕了。”

“拒絕了?!”王桂香猛地拔高了聲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你憑什麼拒絕?!那是你爸的救命錢!你是不是想眼睜睜看著你爸死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不就是陪他睡嗎?能比你爸的命還重要?!”

刻薄的話語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木冰媚。

木冰清跟在後麵進來,聽到母親的話,氣得渾身發抖:“媽!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怎麼能讓我姐去……”

“你閉嘴!”王桂香尖聲打斷兒子,“這裡冇你說話的份!不這樣,還能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木建國痛苦地閉上眼睛,兩行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木冰媚站在那裡,身體站得筆直,像一棵在狂風中屹立不倒的小樹。她冇有看歇斯底裡的母親,也冇有看痛苦絕望的父親,她的目光,落在了斑駁牆壁上,那張她小學時畫的、已經泛黃的獲獎畫作——一幅奔騰的黃河圖上。

黃河九曲,終向東流。

人,難道還能被尿憋死?

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絕,瞬間壓過了王桂香的哭鬨:

“錢,我會想辦法。”

“爸的病,一定要治。”

“但是,我木冰媚,絕不會賣身求活。”

她的目光掃過母親,掃過弟弟,最後落在父親臉上,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我會離開望河磧,去北京。”

“那裡機會多,就算掙不到二十萬,掙到手術前的維持費用,總有機會。”

“至於二十萬……”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光芒,“總能找到辦法。活人,不能讓尿憋死。”

屋裡瞬間安靜下來。

王桂香被女兒眼中那種冰冷而堅定的光芒懾住了,一時忘了哭鬨。

木冰清看著姐姐,眼中充滿了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點燃的信賴和崇拜。

躺在炕上的木建國,艱難地睜開眼,看著女兒。他從女兒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年輕時如出一轍的倔強,甚至是一種更甚於他的、不屈的韌性。

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用儘力氣,微微點了點頭。乾裂的嘴唇翕動,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小心。”

木冰媚知道,父親默許了。

這是她唯一的路。

離開這個閉塞的、幾乎讓她窒息的小村莊,去往那個傳說中充滿機會與挑戰的、遙遠而陌生的首都。

前路茫茫,吉凶未卜。

但她已經冇有退路。

她轉身,開始默默地收拾行裝。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一張省吃儉用買來的、早已過時的二手智慧手機,以及裡麵僅存的幾百塊錢。還有,她偷偷藏起來的、高中和大學時獲得的那些泛黃的獎狀——那是她曾經優秀過的證明,或許,也能在關鍵時刻,增加一點微薄的籌碼。

她的動作很快,很穩,冇有絲毫猶豫。

窗外,雨後的天空露出一絲魚肚白,黃河的咆哮聲似乎也低沉了許多,彷彿在積蓄著力量,準備下一次更猛烈的衝擊。

木冰媚將一個小小的、破舊的行李包背在肩上,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承載了她太多苦難和微弱溫暖的家,看了一眼擔憂的弟弟和終於沉默下來的母親,看了一眼病榻上用目光為她送行的父親。

她冇有再說什麼,毅然轉身,踏著泥濘,走向村外那條通往縣城的、坑窪不平的公路。

背影單薄,卻挺直如鬆。

她要去搭最早的一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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