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萬裡不如卿 009

    一個月後，京城金鑾殿上。

皇帝一身低氣壓，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

下方群臣戰戰兢兢不停地向宮門外觀望，似乎在等什麼訊息。

“八百裡加急！邊關大捷！”

一聲嘹亮的呼喊，突然傳遍朝堂。

皇帝猛地抬眼，激動的站了起來。

“快！傳。”

很快，傳信兵風塵仆仆跪倒在殿上。

“稟陛下，邊關捷報。”

“李清歌將軍智計無雙，與弓箭營聯合對敵，大敗敵軍。”

“經此一戰，胡人主力軍全滅。”

“此後百年，邊境再無戰事。”

話音落下，滿朝文武一片嘩然。

紛紛高呼李將軍神勇，計安天下。

然而皇帝卻是沒有反應。

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傳信兵身上的衣服，那是一身白色縞素。

“你可知，縞素上殿乃是大不敬。”

皇帝聲音顫抖問道：“不，不知是軍中哪位將領，犧牲。”

傳信兵頓了頓，再抬眼時已經滿臉是淚。

“是，李將軍，李清歌。”

皇帝沉默良久。

忽然怒道：“胡言亂語！”

“怎麼可能是她，你適才還說她與弓箭營，聯合對敵……對了，弓箭營何在？”

聽著皇帝語氣斷斷續續，弓箭營主將眼眶一紅。

“陛下，臣……”

“朕問你，你是如何接應清歌將軍的？她人現在何處？”

“臣，臣並未接應到李將軍。”

主將哽咽開口：“李將軍也未帶一兵，她是孤身衝進敵營的。”

“將軍命我，隻管放箭。”

“看見一抹紅色披風，便對其放箭，紅衣所至，皆是劍雨。”

皇帝身子猛地一顫，他赫然想起。

李清歌救駕之後反衝敵營那日，身上便是一件紅色披風。

可愛卿啊，朕知你從不穿紅色衣袍……因為它像嫁衣，那是你永遠的痛。

“李將軍是用自身為靶，引箭雨滅敵。”

主將說到後麵已是泣不成聲。

“我曾問李將軍，前方數萬敵，將軍一人可懼否？”

“將軍言：我身後有百萬劍雨撐腰，何所懼？”

“我營中所有箭矢耗儘之時，李將軍再也沒有傳信回來……”

大殿之上，久久無言。

隻剩下時起時落的歎息，和啜泣聲。

“退朝，朕，乏了。”

另一邊，天牢之內。

“清歌，求求你原諒我。”

“你永遠是我的正妻，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一間陰暗肮臟的牢房裡。

沐宴辰雙目充血，神經質一樣在牆上不停刻字。

對不起三個字，刻滿了一整麵牆。

他沒有工具，便用手指在牆上挖，如今十個指頭已經全部露出白骨。

“清歌那麼愛我，隻要我好好道歉，她一定會嫁給我。”

獄卒以為他瘋了。

一臉憐憫的道：“侯爺，彆費勁了。”

“李將軍戰死沙場，陛下已經在準備國喪之禮了。”

“什麼！”

沐宴辰突然大叫一聲。

“我的清歌，不！不可能！”

“她苦等我五年就是為了嫁給我，她怎麼能離我而去。”

他聲嘶力竭的咆哮。

想要說服獄卒，可淚水卻是不受控製的往外湧。

“不會的，清歌還沒嫁給我，她怎麼捨得離開？”

“一定是我道歉不夠真誠，她生氣躲起來了。”

“對！一定是這樣。”

他一邊唸叨著，一邊更賣力氣在牆上刻字。

直到流血太多，整個人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