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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耐得住寂寞
翌日,天光透過雕花窗欞,為內室鋪上一層柔光。
謝淵醒來時,尚未睜眼,便習慣性地向身側探出手去。
錦被之下,掌心準確無誤地觸碰到一團溫熱柔軟,那熟悉的輪廓與體溫讓他一陣心安。
他唇角不自覺揚起,側身靠過去,輕輕吻了吻沈藥細膩光滑的臉頰。
懷中的人兒呼吸均勻綿長,依舊沉沉睡著。
謝淵又低頭,這次精準地吻上了那微翕的柔嫩唇角,細細吮吻。
沈藥終於被鬨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推了推謝淵堅實的胸膛,“沉……”
謝淵微微撐起上半身,減輕了重量,卻並未遠離,問:“那舒不舒服?”
這話一問,沈藥殘餘的睡意瞬間散了個乾乾淨淨。
臉頰紅了個透,小聲回答:“舒服……”
謝淵挑起眉梢:“一小會兒?”
沈藥誠實回答:“一大會兒……”
謝淵低笑:“一大會兒是多久?”
沈藥聲音更加微弱下去:“就是……好久好久……”
實在過於羞恥,她乾脆拉起錦被,矇住了自己的腦袋,在被子裡甕聲甕氣地求饒:“王爺,你彆問了……怪不好意思的……”
見她如此,謝淵心頭發軟,從善如流:“好,不問。”
手掌逐漸往下遊走,嘴上誘哄:“但是……做點彆的?”
沈藥身子一僵,愣是沒能抗拒得了。
床架搖晃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歇下。
雲收雨霽,沈藥渾身虛軟脫力,趴在謝淵汗濕的胸膛上,眼神放空,望著床帳上模糊的繡紋,不知在想些什麼。
謝淵撥開她頰邊被汗水浸濕的淩亂鬢發,嗓音低沉沙啞:“在想什麼?”
沈藥回過神,臉頰的熱意似乎又升騰起來,輕聲說道:“我在想……朝暮山的日落,很漂亮。”
謝淵從喉間溢位一聲慵懶的“嗯?”,尾音上揚,帶著詢問:“你看過了?”
沈藥輕輕點頭,發絲蹭過他的麵板,帶來細微的癢意。
“那天跟姨母還有國公夫人去朝暮山的時候,偶然看見了。”
心頭微動,抬眸望向謝淵,“王爺,你想不想一起去看?”
謝淵凝視著她緋紅未退的小臉,心中一片柔軟,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溫聲道:“去。不過,下午再出門。”
沈藥眨了眨眼,略顯疑惑:“為什麼?”
謝淵笑道:“我們醒得本來就晚,方纔又折騰了許久,這會兒起身,正好趕上用午膳。待會兒我要去段浪那裡施針,結束後再動身出發,差不多便是下午將近傍晚了。”
沈藥後知後覺,點了點腦袋。
謝淵又道:“如此正好,我們可在般若寺住上一晚,翌日清晨起來看日出,順便上柱香。”
沈藥好奇:“求什麼?”
謝淵摸摸她的臉,“求子。”
沈藥心中驀地一燙。
她和謝淵的孩子……會是怎樣?
這個念頭讓她心尖發顫。
兩人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這才喚人進來伺候起身。
用罷午膳,沈藥窩在窗下的軟榻裡,繼續看她的書。
謝淵則坐著輪椅,由丘山推著去找段浪施針。
段浪一大早就到了,等了好些個時辰,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臉蛋,此刻難免麵色不虞,漂亮的桃花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整個人透著一股憔悴。
一見謝淵進來,便冷冷丟出一句:“王爺,就算是新婚燕爾,蜜裡調油,也該懂得節製吧?”
謝淵從容淡定,瞥了他一眼,道:“這話,你最好彆當著我家王妃的麵說。她臉皮薄,聽了會不好意思。”
段浪:……
謝淵懶洋洋的:“你要是羨慕,不如幫你也介紹一個?”
段浪臉色更黑,沒好氣地揮手驅趕:“滾滾滾!”
沉這張臉,示意謝淵伸手。
手指搭上對方手腕脈搏,凝神細察。
然而,指尖傳來的脈象卻讓他微微一怔,麵上掠過一絲難以置信。
謝淵敏銳地捕捉到他神色的變化,抬眸問道:“又不好了?”
段浪蹙緊眉頭,反複感受著指下的搏動,搖頭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謝淵挑眉:“太好?”
段浪收回手,用一種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謝淵,語氣帶著十足的疑惑:“你昨夜和今早,做了什麼?脈象顯示,你氣血執行之順暢,元氣恢複之迅捷,竟比昨日好了不止一籌。這不是昨日施針的效果所能達到的。”
謝淵聞言,也愣了一下。
但他什麼也沒做,除了沈藥。
謝淵略一沉吟,抬眼看向段浪:“段浪,你知道麼。”
段浪還在糾結脈象的變化,下意識接話:“什麼?”
謝淵垂下眼眸,視線落在自己的雙腿上,低聲說道:“我的王妃,真的是我的……靈丹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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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宅。
暮色漸合,庭院內的光線昏暗下來。
程宿處理完公務,依照慣例,找去柳盈袖的院子,不料,被丫鬟冷著臉攔在了外麵。
“小姐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今日誰也不見。”
丫鬟語氣生硬。
程宿心下明瞭,柳盈袖這是在與他鬨脾氣。
因為今早,他多看了靖王妃兩眼,後來從東宮出來,他又試探著問是否要回去小陽山。
他碰了一鼻子灰,獨自回房。
可是渾身火氣,卻實在無處宣泄。
他試圖靠自行紓解,然而無論怎樣努力,都覺得很不暢快,那份空虛感反而愈發清晰。
一閉上眼,靖王妃那張臉便浮現在眼前。
那白皙精緻的側臉,彷彿烙印般刻在他腦子裡。
聽說,靖王謝淵對這位王妃並不上心,甚至在東宮太子大婚當日,幫著外人給她難堪。
而且,那靖王終年與輪椅為伴,恐怕……這如花似玉的靖王妃,多半是在守活寡吧?
記得今早,她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雙眸清澈,似乎含著萬千似水柔情。
她對他,多半也有點兒意思。
這個念頭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女人嘛,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子,沒有男人疼愛,如何能耐得住寂寞?
越想,越覺得心癢難耐。
程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抓起一旁的外袍披上,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門,牽過馬廄裡的駿馬,一揚馬鞭,朝著小陽山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