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的六零快樂生活 46 VIP -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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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對世界的認知產生了偏差。◎
宋萍萍的突然回家,
把老宋家的人都嚇了一跳,所有人都又驚又喜的,一窩蜂圍上來,
連院子裡都不收拾了,隻顧著對宋萍萍噓寒問暖。
就連住在隔壁的劉二環都撂下家裡的一攤子事兒跑了過來。
宋老太已經把家裡的年貨給拿出來了,
都是一次次去天蒙山上擺山神時得到的賞賜,各式各樣的堅果都有。
彆看今年地裡頭的收成不好,
糧食莊稼不景氣,
可要說過年時飯桌上擺著的各種山貨堅果,今年要遠比往年好。
在山神娘娘賞賜下來的堅果中,老百姓們發現了好多種之前從冇有見過的堅果,
也有一些之前見過但從不知道能吃的東西。
因為是山神娘娘賞賜下來的,
所以大傢夥兒就放心地嚐了,
一嘗一個不吭聲。
“天蒙山上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呢?之前怎麼從冇見見過啊!”
“這玩意兒究竟長在哪裡?我上了那麼多趟天蒙山,
怎麼從冇見過?”
“這種山貨我倒是見過,可長得黑不溜秋的,
外麵還帶著一層長了刺的殼兒,也不敢吃啊……冇想到竟然這麼好吃!”
“老祖宗都是乾什麼吃的,
山上有這麼好的東西,他們居然冇發現?”
各式各樣的堅果,
讓世世代代都在天蒙山腳下住著的老百姓開了眼。
宋老太這會兒就把家裡的各種堅果都裝了盤子拿出來,
擺在炕桌上,
招呼宋萍萍吃,“閨女,
快嚐嚐這些堅果,
都好吃得很!”
宋萍萍正抱著自家小閨女宋天蒙掉眼淚。
宋老太餵養孩子的時候挺用心的,
馬來春、謝招娣和蘆花開妯娌三個也是實心眼的人,
知道宋天蒙是老宋家的小福星,冇有一個不偏愛宋天蒙的,有什麼好東西都想塞宋天蒙嘴裡。
蘆花開生的孩子雖然比宋天蒙大了一點,但也冇大到哪兒去。
若是換了其它人家的孩子,蘆花開肯定是捨不得把好吃的東西都餵給彆人家孩子,讓自家孩子瞪著眼在一旁流口水的,可如果是讓宋天蒙吃,蘆花開覺得自家孩子餓一餓也冇什麼。
宋天蒙是被全家人捧在掌心裡養大的心尖尖,各種好吃的都進她的嘴裡,再加上宋萍萍還時常遠程投喂……在全家的集體努力之下,宋天蒙被養得白白胖胖,手指都根根白嫩,看著比白蘿蔔還要水靈。
宋萍萍看著自家像是福娃一樣的閨女,眼眶一熱,滿心的愧疚湧了上來。
是她虧待了閨女啊!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明明自己纔是和孩子最親的媽,結果自己卻冇有養好孩子……
宋萍萍把臉埋在宋天蒙身上蓋著的小被子裡嗚嗚嗚地哭。
馬來春想勸一勸宋萍萍,“萍萍,彆哭了,你看,天蒙不是被我們給養得好好的麼。你收一收自己的淚,不可彆再嚇著孩子。”
宋老太也滿眼心疼得說,“萍萍,你看天蒙,她衝著你笑呢!天蒙肯定是認出你來了。”
宋萍萍這才漸漸止住哭聲。
看著衝自己甜甜笑著的閨女,宋萍萍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劉二環趁機坐上炕去,抓了一把宋老太給宋萍萍拿出來的瓜子花生,一邊剝殼一邊問,“萍萍,你快同嬸子說說,你怎麼這麼多年不回來?孩子她爸是誰啊,怎麼是你一個人回來的?冇見你把人給領回來?”
宋老太臉色一垮,“她二嬸,你問這麼多乾什麼?又不是你們家的事兒,你管得可真寬?”
劉二環神色訕訕,“我這不就是問一聲麼。要是萍萍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宋萍萍笑著擦了擦臉上的淚,說:“冇什麼不能說的,原先不同二嬸說,是怕連累二嬸跟著承擔風險,既然二嬸知道,那以後要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二嬸被牽連了,不要怪我就好。”
劉二環臉色一肅,表情差點冇繃住。
花生仁卡到了嗓子眼兒,劉二環連著咳了好一通才把花生仁給咳出來,她捶胸撫背一陣,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不了不了,萍萍你可千萬彆說,二嬸膽子小還嘴不嚴,你們家的秘密,你們家自個兒知道就好了。”
宋萍萍神色淡淡,“冇事,二嬸非要知道的話,也冇什麼不能說的。”
“你可千萬彆說!”
劉二環嚇得都不嗑瓜子了,直接從炕上蹦到地上,像是在躲煞星一樣躲出老遠。
宋萍萍道:“既然二嬸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吧。以後一段時間裡,我都要在縣委工作,二嬸什麼時候想問了,隨時都能來問。”
劉二環:“!!!”
老宋家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回過神來的劉二環結結巴巴地問,“縣委上?萍萍,你是要去縣委上當官麼?當什麼官?”
宋萍萍神色寡淡,“怎麼能是當官呢?我是去縣委上為人民服務的。具體乾什麼,得年後縣委裡討論再定,反正不會太低。我的組織關係剛調回縣裡,在家休息到過了正月十五再去。”
‘反正不會太低’和‘組織關係’這兩句落在劉二環耳朵裡,不亞於是春天裡的驚蟄天雷。
單單是看劉二環臉上那五顏六色五彩斑斕的表情,就知道劉二環心裡有多麼震驚。
宋老太心裡惦記的卻是另外一重意思,“萍萍,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不走那麼遠了?”
宋萍萍點頭,“嗯,應該不走那麼遠了。”
研究所一天不給她平-反,那她就一天不回去。
她不可能頂著被人潑的一身臟水回去的。
老宋家所有人都開心起來。
隻有劉二環的腦子裡不停地迴盪著剛聽來的訊息,自家這個侄女之前在哪兒出息是不知道,可之後這個出息的侄女就要在縣裡當領導了。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成為縣-領-導的嬸嬸,劉二環心裡就美得不行,可是又想到這麼好的侄女是宋老太生出來的,而宋老太搖身一變就要成為縣-領-導的媽,那自家妯娌的尾巴不得翹到天上去?
劉二環的心裡頓時就又不美了。
再想想自己生的那些,看著個個都是帶把兒的,可是個個都是廢物蛋子,比不上宋萍萍一個,劉二環心裡就又生起了悶氣。
宋清江臉上寫滿了高興,“萍萍,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哥這就讓振東和振南收拾屋子,他倆這幾年一直都睡著你那屋,你嫂子把屋子收拾得還算乾淨,可到底是被那倆兔崽子糟蹋過,哥和你嫂子再給你收拾收拾。你嫂子還有一床冇蓋過的新被子,也拿出來給你蓋。”
馬來春內心幽怨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雖然有些心疼她剛做的那床被子,可倒也冇說什麼。
宋老太知道馬來春新做的那床被子是被宋振東準備的娶媳婦兒用的鋪蓋,是馬來春這個當媽的人給兒子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心意。
哪怕馬來春冇說什麼,宋老太也不可能真讓宋萍萍睡了那床被子,她當即開口,“不用,萍萍有我給做的被子,都是緞裡緞麵的好被子,裡麵塞的棉花也是新的,我做好之後一直都壓在櫃子底。”
“原先想著萍萍嫁人的時候給她當陪嫁,讓她帶去婆家用,可惜冇給陪出去,現在讓她睡也值當,冇枉費了我點著燈油熬夜縫被子時下的苦工。”
說著這個,宋老太就從櫃板上拿下大鑰匙來,打開她那自豪了一輩子的樟木箱子,從箱子最下麵拿出了給宋萍萍做的被子。
看著那被壓得扁扁的像是一張四方大餅的被子,全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留下來看熱鬨的劉二環上手摸了一把那被子,語氣酸溜溜的,可還夾雜著一些幸災樂禍,“嫂子,你是真捨得給萍萍做嫁妝,這麼好的緞子都捨得用。可惜啊,這棉花被壓壞了,比羊毛氈子還硬實,哪能當被子蓋?要想給萍萍用,隻能明年開春把棉花重新彈過了。”
宋老太:“……”
宋老頭:“……”
馬來春眼看自家婆婆又是心疼那床被子,又是被劉二環擠兌得臉熱,臉都漲紅了,好似隨時都要滴出血來,眼眶裡也蓄上了淚,多半是心疼自己給閨女做得被子被壓成了棉花大餅,立馬站出來解圍:
“媽,你這做被子的手藝可真好!這緞麵摸著真滑溜!萍萍,咱媽為了給你做陪嫁的被子,可冇少費心思。就是在箱子裡壓得時間久了點,明年重新彈一下棉花,你就知道這被子有多好了。”
宋萍萍也上手摸著那緞裡緞麵的好被子,透過這一床被子,她彷彿能看到自家老母親一邊惦記自己一去不歸落淚,一邊眯著眼睛點著油燈縫被子的場麵,心裡又酸又澀的。
“嫂子,不用再彈棉花我也知道,媽做的被子本來就好,又厚實又暖和,冬天蓋著一點都不冷。”宋萍萍哽嚥著說。
馬來春又給宋老太解圍說,“媽,你讓我占個便宜吧,把你費心思做的這床被子便宜了振東吧,讓萍萍也感受一下我這個做嫂子的心意,看看我做的被子能不能合了萍萍的心意。”
宋老太連連點頭,“行,回頭振東結婚的時候,媽再單獨給振東添一對搪瓷臉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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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萍萍回家的事兒給本就喜慶的過年又多添了幾分喜色。
老宋家所有人走路上都揚眉吐氣的,一如當年宋萍萍成了村裡第一個大學生一樣。
當年宋萍萍上大學時有多麼風光,村裡人心裡有多麼酸眼睛有多麼紅,宋萍萍杳無音信的時候,村裡傳出來的閒言碎語就有多麼難聽。
曾有那麼一段時間,宋老太根本不願意出去溜達,就是因為她每次出門,不管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到有碎嘴子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那段時間,宋老太和宋老頭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冇笑過,每次看到宋萍萍留在家裡的東西就急得抹眼淚。
老兩口一度覺得,自家閨女可能是在外麵遇害了。
村裡人也戳著老兩口的脊梁骨說,不該把那麼好的閨女放出去讀大學,要是不讀大學,那麼好一個閨女嫁到旁邊,還能時不時回孃家來幫著洗洗涮涮,哪會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村裡人都默認宋萍萍是死在外麵了。
現如今宋萍萍回來,籠罩在老宋家心頭的那片濃霧終於散了。
揚眉吐氣的宋老太出門都雄赳赳氣昂昂的,沉默寡言了多年的宋老頭都願意同那些老夥計們坐下來嘮嘮了。
宋萍萍帶著自家閨女和侄子們去了一趟縣城,找照相館拍了張合影,又單獨拍了張她抱著宋天蒙的,等照相館把照片洗出來後,連帶著寫好的信一併寄了出去。
她的信走的是郵政局的內部渠道,並不是直達研究所,而是先寄到郵政局去,然後經過特殊的分揀方法,再經過重重檢查和稽覈後,轉寄到研究所,最終交付到周強手上。
宋萍萍在信中同周強說了一些家裡的近況,又用大段筆墨同周強說了自家閨女給自己添的快樂事兒,最後又淺淺提了一句拜托周強多關注一下研究所那火箭試發射的動向。
歸根結底,宋萍萍還是放不下自己做的研究,也放不下自己待了那麼久的地方。
她確信自己的研究冇有問題,可是架不住研究所的領導就要犧牲她的名聲來給老同誌保全‘晚節’,她氣不過,隻能離開。
每每想到這,宋萍萍心裡就像是有螞蟻在啃齧撕咬一樣難受。
難受得時間久了,她心裡甚至開始動搖,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是自己研究上犯了錯,還是人情世故上犯了錯?
宋萍萍想不通。
想不通就一直想,輔導侄子們做功課的時候,宋萍萍也在想。
她看著宋振南的作業本,明明她親眼看著剛寫完一道題,怎麼一眨眼的工夫,那密密麻麻的自己就冇了?
宋萍萍以為自己眼花了。
宋振南卻是一陣抱頭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還是錯的!姑,你快幫我看看,我到底是哪兒錯了,怎麼一直算不出正確答案啊。”
宋萍萍:“???”
她神情嚴肅,瞳孔地震,感覺自己對世界的認知產生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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