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時通古今 第53章 皇氣炒飯與菌泥共振

    深夜的時味居，破敗依舊，卻多了一股奇異的活力。門口那塊歪歪扭扭的“限量供應·價格麵議”牌子，在寒風中倔強地挺立著。店內，桌椅被趙四用一塊看不出本色的抹布草草擦過，勉強能坐人。昏黃的燈泡下，空氣裡還飄蕩著那盤“黃金蛋炒飯”霸道而堂皇的香氣餘韻。

蘇東坡和趙四圍在輪椅旁，看著薑小勺那隻唯一能動的右手，眼神如同瞻仰神跡。一盤平平無奇的隔夜飯炒蛋，愣是讓這半殘的掌櫃炒出了禦膳房的氣象！

薑小勺自己也沉浸在巨大的興奮與一絲絲不安中。興奮於“鍋氣印鈔機”的啟動，那0.00001%的微末增長如同黑暗中的螢火，照亮了還債的渺茫希望。不安則源於剛才顛勺時，右臂深處那股“皇權龍氣鍋氣”共鳴的悸動——溫潤，威嚴，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沉重，彷彿他這隻手借用的不是簡單的力量，而是某個龐然大物的權柄印記。

“香…真香…”趙四舔著嘴唇，回味無窮，嘶啞的嗓音帶著夢囈般的滿足，“掌…掌櫃的…再…再來一盤？我…我餓…”

蘇東坡也眼巴巴地看著鍋裡殘留的幾粒金黃米粒，文豪的矜持在極致的鍋氣麵前碎了一地：“小勺掌櫃，此飯…此飯隻應天上有啊！可否…”

“沒…沒了！”薑小勺沒好氣地打斷，右手下意識地護住空空如也的小炒鍋，像護著命根子，“隔…隔夜飯就…就那一碗！再…再說…”他感受著右臂那絲悸動，和意念中“鍋氣銀行”那微乎其微的增長，理智壓過了衝動。“這…這隻手…是…是印鈔機不假…但…但印的是‘皇氣’！用…用多了…怕…怕是要交‘皇糧’！”他胡亂找了個藉口，心裡卻隱隱覺得，這直覺沒錯。

就在這時，店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股寒氣裹挾著濃烈的劣質香水味和酒氣湧了進來。

門口站著三個身影，打扮得流裡流氣。為首的是個黃毛，穿著緊身豆豆鞋，脖子上掛著根大金鏈子（塑料感十足）。他左右各摟著一個濃妝豔抹、穿著清涼的“精神小妹”。三人顯然剛從附近哪個迪廳或者燒烤攤出來，醉醺醺的，眼神迷離。

“喲！還開著門呢？”黃毛打著酒嗝，眯著眼打量了一下破敗的店麵，目光掃過輪椅上的薑小勺、文人打扮的蘇東坡和一臉苦相的趙四，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老闆，來三碗餛飩！快點！餓死了！”

薑小勺眉頭一皺。餛飩？他這店現在除了灶台，連根餛飩皮都沒有！而且這三位的“氣質”…怎麼看都像是來找茬或者吃白食的。

“抱…抱歉…打烊了…”薑小勺試圖打發。

“打烊？”黃毛旁邊一個紅發精神小妹嗤笑一聲，指著門口的牌子，“不是寫著‘限量供應’嗎？裝什麼大尾巴狼！怕我們給不起錢？”她說著，從廉價的亮片小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二十塊錢，啪地拍在離她最近的一張油膩桌子上，“夠不夠？快點！”

“就…就是！”另一個綠毛小妹也跟著幫腔，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被後廚方向殘留的、那股霸道堂皇的炒飯香氣吸引，用力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這麼香？老闆，你藏什麼好吃的了？”

黃毛也聞到了，醉眼惺忪地看向輪椅上的薑小勺，和他旁邊那口改裝輪椅灶台上的小炒鍋，以及鍋裡殘留的幾粒金黃米粒。他眼睛一亮，指著鍋：“就…就那個！剛炒的什麼？聞著挺香！給老子也來一盤！”

薑小勺看著那拍在桌上的二十塊錢，再看看眼前這三個明顯不是善茬的“客戶”，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右臂那絲蠢蠢欲動的“皇氣”共鳴…一個極其大膽（作死）的念頭冒了出來。

“那…那個…”薑小勺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虛弱，“本…本店今晚…隻…隻供應一道菜…‘皇…皇氣蛋炒飯’…”

他臨時給那盤隔夜飯起了個霸氣的名字。

“皇氣蛋炒飯？”黃毛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酒氣噴湧，“啥瘠薄玩意兒？蛋炒飯就蛋炒飯，還皇氣？你咋不說玉皇大帝炒的呢？少廢話！多少錢？趕緊上！”

蘇東坡和趙四緊張地看著薑小勺，這名字…太招搖了！掌櫃的想乾嘛？

薑小勺心一橫，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他伸出唯一能動的右手，豎起一根手指。

“一…一百？”黃毛嗤笑，“行！算你狠！一百就一百！三盤！快點！”

薑小勺緩緩搖頭，手指依舊堅挺地豎著。

“一…一千？！”黃毛旁邊的紅毛小妹尖叫起來，“你搶錢啊？一盤蛋炒飯一千？金子炒的？”

薑小勺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吼出了那個他自己都覺得離譜的數字：

“一…一盤！一…一萬！”

“臥槽！”黃毛酒都醒了一半，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一萬？！你他媽窮瘋了吧？信不信老子砸了你這破店！”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蘇東坡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趙四則握緊了拳頭，眼神警惕。薑小勺心臟狂跳，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梗著脖子，右手依舊豎著那根代表“一萬”的手指，指尖微微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執拗：“就…就這個價！愛…愛吃不吃！”

就在黃毛暴怒，準備掀桌子之際，他旁邊那個一直盯著鍋裡金黃米粒的綠毛小妹，突然用力扯了扯黃毛的袖子，眼神迷離中帶著一絲被極致香氣勾起的、近乎貪婪的渴望：“哥…哥…好香…真的好香…比…比剛纔在酒吧吃的魚子醬還香…我…我想嘗嘗…”

黃毛被小妹一扯，動作頓住了。他也再次聞到了那股霸道無比的香氣，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一萬…是離譜！但…這香味也太邪門了！聞著就讓人流口水！而且看著輪椅上半死不活的老闆那副“吃不起滾蛋”的倔樣，反而激起了他那點混混的逆反和虛榮心。

“媽的！”黃毛罵了一句，掏出手機，醉醺醺地戳著螢幕，“掃…掃碼！一萬就一萬！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麼神仙炒飯！要是糊弄老子，今晚就讓你這破店變廢墟！”

叮！收款一萬的提示音在寂靜的小店裡格外清脆。

蘇東坡和趙四目瞪口呆！真…真有人花一萬買一盤蛋炒飯？！這世界瘋了？！

薑小勺也懵了一下，隨即巨大的狂喜和壓力同時湧上心頭！一萬！真金白銀的一萬！雖然對債務是杯水車薪，但這證明瞭“皇氣炒飯”的市場（冤大頭）價值！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烹飪！需要“印鈔”！

“趙…趙四！洗…洗鍋！蘇…蘇學士！打…打三個雞蛋！米…米飯…”

薑小勺聲音都激動得變了調，指揮著兩個“康複助理”。

食材是老王之前留下的普通雞蛋和一碗新煮的白飯，遠不如隔夜飯有嚼勁，更彆提佛跳牆的精華了。但薑小勺不在乎！他的“印鈔機”需要啟動！

藍色的火焰再次騰起。薑小勺閉上眼，集中全部意念於右臂，努力去捕捉、去激發那股溫潤沉重的“皇氣”共鳴。這一次，有了明確的目標（一萬塊）和巨大的壓力（黃毛的威脅），他的意念更加集中！

熱油滑鍋！蛋液倒入！滋啦——！

就在蛋液接觸滾油的瞬間，薑小勺的右臂肌肉記憶再次啟動！手腕翻飛，鍋鏟（固定在輪椅支架上）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精準地劃開蛋液，形成金黃的絮狀！緊接著，白飯入鍋！

顛勺！

幅度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和力量感！鍋中的蛋與飯在精準的火候和力道下迅速融合！薑小勺的右手本能地探向調料罐，鹽粒如同精確製導般均勻灑落！幾滴醬油沿著鍋邊淋下，醬香混合著蛋香、米香轟然爆發！

這一次，香氣更加霸道！那絲若有若無的堂皇正大之氣，比之前更加清晰！彷彿有一隻無形的金龍虛影，在後廚狹小的空間裡盤旋了一下！

黃毛和兩個小妹眼睛都直了，口水不受控製地分泌。這炒飯的過程…看著就他媽高階！

不到兩分鐘，一盤熱氣騰騰、粒粒金黃、裹著均勻蛋衣、散發著驚人鍋氣和堂皇香氣的“皇氣蛋炒飯”新鮮出鍋！

“臥槽！”黃毛也顧不上燙，抓起勺子就舀了一大口塞進嘴裡！

下一秒，他整個人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圓，嘴巴保持著咀嚼的動作，卻一動不動，彷彿被施了定身咒！

兩個小妹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反應如出一轍——呆若木雞！

蘇東坡和趙四緊張地看著他們。難道…翻車了？

足足過了五秒鐘！

“嗚——！！！”

黃毛猛地發出一聲滿足到近乎嗚咽的呻吟，眼淚鼻涕差點一起流出來！他瘋狂地揮舞著勺子，語無倫次地大喊：“香！太他媽香了！值！值一萬！不！十萬都值！老子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炒飯！”

他一邊嚎叫，一邊風卷殘雲般將一盤炒飯扒拉進嘴裡，連一粒米都沒剩下！

兩個小妹也顧不上形象，尖叫著加入了搶食大戰！三盤炒飯，在不到一分鐘內被掃蕩一空！三人癱在油膩的椅子上，摸著滾圓的肚子，臉上帶著夢幻般的滿足和…**意猶未儘的貪婪**！

“老…老闆！還有嗎？再…再來三盤！”黃毛拍著桌子，眼神熾熱。

薑小勺感受著右臂那絲因烹飪而更加活躍、卻也更加沉重的“皇氣”共鳴，又看著意念中“鍋氣銀行”那跳動了兩次、增長到0.00002%的餘額，心中天人交戰。再炒？右臂的負擔明顯加重了，那股“皇氣”似乎開始反噬，帶著一絲灼痛。不炒？一萬塊一盤啊！印鈔機不能停！

最終，還債的執念壓過了身體預警。

“還…還有兩份的量…”薑小勺咬牙道。

“都要了！”黃毛毫不猶豫地再次掃碼付款兩萬！

就在薑小勺強忍著右臂的不適，準備再次啟動“印鈔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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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道錄院深處，一間布滿層層禁製符文的密室。

中央懸浮著那個特製的封印玉盒。玉盒表麵，三重金色的符文鎖鏈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散發出強大的鎮壓之力。

通玄真人盤膝坐於玉盒前，神情凝重如臨大敵。他手中不再持玉尺，而是換了一麵古樸的青銅八卦鏡。鏡麵光滑如水，倒映著玉盒上流轉的符文。

幾位修為精深的長老分坐四周，結成一個玄奧的陣法，為通玄真人護法，同時提供法力支援。

“諸位師弟，助我穩住‘天機鏡’！”通玄真人沉聲開口。

幾位長老同時催動法力，密室中靈光大盛，彙聚於通玄真人手中的八卦鏡。鏡麵頓時亮起柔和而深邃的清光。

通玄真人屏息凝神，指尖凝聚起一絲精純無比的道家真元，小心翼翼地淩空點向玉盒上的第一重符文鎖鏈。

嗡！

符文鎖鏈金光一閃，並未抵抗，緩緩鬆開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濃鬱的混亂、怨毒氣息，混雜著冰冷的菌能寒意，瞬間從縫隙中彌漫出來！密室內的溫度驟降！幾位長老臉色微變，急忙加強法力輸出，穩固陣法。

通玄真人恍若未覺，指尖真元如絲如縷，繼續探向第二重符文鎖鏈…

解開第二重！

混亂邪惡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墨汁，幾乎要染黑八卦鏡的清光！那股被深藏的、充滿市井怨唸的“討債意誌”波動也清晰了一絲！彷彿有無數個聲音在尖叫“還錢！癢！冰沙！”。

長老們額頭見汗，陣法光芒明滅不定。

通玄真人額頭也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卻更加銳利。他深吸一口氣，道家真元運轉到極致，指尖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點向最核心的第三重符文鎖鏈！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彷彿來自靈魂層麵的解鎖聲響起！

第三重符文鎖鏈——開了！

就在鎖鏈開啟的瞬間！

轟——！！！

玉盒並未開啟，但盒內封印的那一小片特殊的“菌泥伴手禮”卻如同被徹底啟用！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了極致混亂怨毒（菌王殘留）、冰冷刺骨（菌能冰沙）、以及市井執拗“討債”意誌的狂暴能量，如同被壓抑萬年的火山，猛地從玉盒縫隙中噴薄而出！

這股能量並未直接攻擊，而是形成一股無形的、極其混亂的震蕩波，瞬間橫掃整個密室！

嗡——！！！

八卦鏡的清光劇烈扭曲，鏡麵嗡嗡震鳴，倒映的畫麵瞬間破碎成無數光點！幾位長老結成的陣法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劇烈搖曳，幾乎崩潰！所有人都感覺心神劇震，氣血翻湧！

更詭異的是，這股混亂震蕩波似乎帶有某種…**同源召喚**的特性！它在震蕩中，極其短暫地、強烈地指向了一個極其遙遠、極其模糊的時空坐標！坐標另一端，似乎也有某種微弱卻同源的能量（皇權龍氣鍋氣）正在活躍！

“噗——！”

通玄真人首當其衝，臉色一白，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道袍前襟！手中的八卦鏡光芒瞬間黯淡！

“師兄！”

“穩住陣法！”

長老們驚駭大叫，拚命運功！

就在這混亂爆發的核心！

玉盒內，那片特殊的菌泥劇烈地翻騰著！被封印的“討債意誌”如同脫韁野馬，瘋狂地想要掙脫束縛，與遙遠時空外的那點同源能量（薑小勺的皇氣共鳴）建立聯係！而包裹它的菌能冰沙和混亂菌泥，則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提供著狂暴的能量支援！

整個玉盒，在混亂能量的衝擊下，如同一個隨時會爆開的炸彈！而玉盒上空，因能量劇烈衝突，空間竟然開始出現極其細微、肉眼難辨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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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時味居後廚。

薑小勺的右手正握著固定在輪椅支架上的鍋鏟，忍著右臂深處越來越強烈的灼痛和沉重感，準備炒第三盤“皇氣炒飯”。鍋裡的蛋液剛接觸到滾油，發出滋啦的聲響。

就在這瞬間！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刺骨冰冷、混亂怨毒、以及一絲熟悉到讓他頭皮發麻的“討債”意唸的詭異波動，如同無形的針，猛地刺入了他的意識！這波動…與之前通過“債權雷達”感知菌王時何其相似！但更加混亂、冰冷、充滿毀滅性！

“呃啊——！”

薑小勺如遭雷擊，右臂那本就活躍的“皇氣”共鳴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轟然失控！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混合著沉重的威壓，如同電流般從右臂瞬間竄遍全身！他感覺自己這隻手彷彿被無形的枷鎖狠狠勒住，又像是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更恐怖的是，意念深處，那個代表著“鍋氣銀行”的微光數值，如同受到乾擾的螢幕般瘋狂閃爍起來！

噗嗤——！

他握著的鍋鏟脫手飛出，當啷一聲砸在地上！鍋裡的蛋液瞬間焦糊！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失控的“皇氣”威壓彌漫開來！

“掌…掌櫃的！”

“小勺掌櫃！”

蘇東坡和趙四大驚失色！

門口等著吃飯的黃毛也嚇了一跳，不滿地嚷嚷：“搞什麼鬼？老子的炒飯！”

薑小勺癱在輪椅上，臉色慘白如紙，渾身冷汗涔涔，隻有那隻失控的右手還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五指彎曲，彷彿在虛空中抓握著什麼沉重而滾燙的東西，又像是…**在行一個古老而僵硬的臣服之禮**！

他驚恐地看著自己顫抖的右手，又感受著意識中那瘋狂閃爍、彷彿隨時會歸零的“鍋氣銀行”餘額，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皇氣”…這“印鈔機”…好像…**印的不是錢…是催命符**？！而那遙遠時空傳來的混亂波動…是…是來自那盒“菌泥伴手禮”的…**討債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