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時通古今 第230章 康熙爺的音響評測事件
朱元璋前腳剛走，薑小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後院鐵鍋再次傳來異動。這次的波動帶著一種沉穩中夾雜著幾分好奇的韻律，與朱元璋的急躁、老普林尼的狂熱截然不同。
漣漪散開，一位身著石青色團龍紋常服，頭戴瓜皮帽，麵容清瘦，眼神銳利中帶著睿智的老者邁步而出。他先是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後院環境，目光在那些尋常的雜物上掃過，並未像前幾位那樣大驚小怪，隨即落在了聞訊趕來的薑小勺身上。
“此地，便是時味居？”老者開口，聲音平和，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儀。
薑小勺心裡咯噔一下，這氣度，這打扮……再加上係統隱隱傳來的提示，這位八成是清朝的某位皇帝，看年紀和氣質，很可能是……康熙爺？
“正是小店，歡迎老先生光臨。”薑小勺恭敬行禮，心下叫苦，剛送走一位研究電器的明朝皇帝，這又來一位清朝的，可千萬彆也是個技術控！
康熙微微頷首，並未表明身份，隻是淡淡道：“聞說此間菜肴彆有風味，朕……真真是慕名而來。”他差點說漏嘴，及時改口，但那股子久居人上的語氣是掩蓋不住的。
薑小勺心下確定，連忙將康熙引至前廳一個雅靜的隔間。林薇見又來一位氣度非凡、穿著“戲服”的老者，而且薑小勺態度比對待朱元璋還要謹慎幾分，心知又來了一位“大人物”，立刻親自上前招待。
康熙點了幾個清淡小菜，一壺清茶，舉止優雅，用餐無聲，與朱元璋的豪放形成鮮明對比。他細細品嘗著菜肴，偶爾點頭，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但並未過多評價，顯得極有涵養。
薑小勺剛鬆了口氣，覺得這位爺似乎比較“正常”，麻煩就來了。
用餐完畢，康熙漱了口，接過林薇遞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目光便被隔間牆壁上掛著一個裝飾性的小型藍芽音響吸引住了。那音響造型簡約，通體黑色，此時並未播放音樂，隻是靜靜地掛著。
康熙盯著那音響看了半晌，忽然問道：“此乃何物？觀其形製，非燈非鏡，亦非計時之器。”
薑小勺心裡一緊，趕緊解釋：“回老先生，此物名為‘音響’，乃是……乃是用來播放樂曲的器具。”
“播放樂曲？”康熙來了興趣，“無需樂工，亦無需唱片？如何播放？”
薑小勺隻好拿出自己的手機，解釋道：“需與此‘手機’相連，通過……通過無形電波，將樂曲傳至此物，便可發聲。”他簡單演示了一下，用手機連線藍芽，播放了一首舒緩的古琴曲《流水》。
悠揚沉靜的琴音立刻從那個小小的黑色音響中流淌出來，音質清晰，音量均勻。
康熙原本淡然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猛地坐直身體，眼睛緊緊盯著那個音響，臉上充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此聲……此聲從何而來？”他難以置信地指著音響，“如此純淨！如此穩定！毫無雜音！比朕……比真人家中最好的樂工演奏還要精準！這怎麼可能？區區一個小匣子？！”他甚至站起身，湊到音響前，仔細傾聽，還用手輕輕觸控音響的外殼，感受那輕微的震動。
薑小勺暗叫不好，連忙道：“此乃……乃是藉助機關之術，將預先錄好的樂曲儲存於手機之中，再通過音響播放出來，並非實時演奏。”
“錄好？儲存？”康熙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你的意思是，可以將樂工某一次的演奏，完美地記錄下來，隨時重現？”
“呃……原理上，是的。”
康熙頓時激動起來，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妙！太妙了！此物若用於記錄朝會議論、大臣奏對、乃至民間歌謠，豈不是……！”他顯然瞬間想到了這技術在政治、文化、曆史記錄方麵的巨大價值！這比朱元璋關注電器維修，立意高了不知多少個層次！
“快！將此物……還有那‘手機’，與朕……與我詳細道來！這記錄之聲存放於何處？可能儲存多久？如何確保不被篡改？可能記錄人聲？”康熙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如同疾風驟雨，語氣急切，再也不複之前的沉穩。
薑小勺頭皮發麻，這讓他怎麼解釋數字儲存、二進製、記憶體和硬碟？他隻能絞儘腦汁，用“留聲玉簡”、“符文燒錄”、“靈氣儲存”等仙俠玄幻概念來強行類比，說得自己都快信了。
康熙聽得似懂非懂，但眼中的狂熱絲毫未減。他拿著薑小勺的手機，學著點按螢幕，看到音樂軟體裡長長的歌單，更是驚歎不已：“竟能儲存如此多的樂曲？這‘玉簡’容量竟如此龐大？！”
他試著點開了一首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當然是後世演奏版）。
當那恢弘、激昂、充滿力量感的交響樂通過音響澎湃而出時，康熙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手中的手機差點滑落，眼睛瞪得老大，彷彿聽到了來自天外的神諭！
“此……此乃何曲？何種樂器所能演奏？竟有如此磅礴之氣，如此複雜之變調？！我華夏竟有如此樂理？！”他被徹底震撼了，沉浸在那超越時代的音樂魅力中，久久無法自拔。
而隔間外的普通食客，以及角落裡的商業間諜，也都聽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與餐廳古風環境格格不入的交響樂，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間諜更是興奮地記錄著：“目標人物三號出現，對音響裝置表現出極度狂熱，與老闆長時間探討音訊儲存與播放技術，疑似涉及高階竊密或特殊文化研究……”
康熙完全無視了外界的目光，一遍遍讓薑小勺重放《命運》，然後又嘗試了其他幾種不同風格的音樂，從古典到輕音樂，甚至還有一首林薇之前聽的電音舞曲。每聽一首，他都嘖嘖稱奇，評頭論足，從旋律、配器、節奏到其中蘊含的情感，分析得頭頭是道，儼然一位資深樂評人，隻是評論的物件是幾百上千年後的音樂。
“此曲激昂，可作閱兵之用！”
“此曲婉轉，適於後宮消遣。”
“此曲……古怪，節奏癲狂，莫非是番邦跳神之樂？”
薑小勺陪著笑，臉都快僵了。他感覺自己不是廚子，而是變成了皇家音響評測顧問。
最終，康熙心滿意足地（或者說，是薑小勺和林薇以“音響電量將儘”為由強行勸走的）準備離開。臨走前，他依依不捨地看著那台音響和薑小勺的手機，意味深長地說：“薑小友，此間之物，果然玄妙非常。今日聞此天籟，不虛此行。改日，朕……我定當再來討教！”
他特意強調了“再來”二字，目光在那音響上停留了許久，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向後院，消失在漣漪之中。
送走這位對音樂和錄音技術著迷的康熙爺，薑小勺和林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憊。
“我覺得，”林薇揉著額頭，“我們需要一份《古代重要人物接待注意事項及快速科普指南》，尤其是針對皇帝級彆的……”
薑小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補充道：“還得加上一條：慎放背景音樂！”
而此刻，在後院那口剛剛送走康熙的鐵鍋裡，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紊亂波紋，悄然蕩開，似乎是因為短時間內連續接待了兩位氣場強大的帝王，節點承受了不小的壓力。薑小勺心有所感，眉頭微蹙，看來，今晚的【時空韻律模擬室】特訓，必須加大力度了。這“駕舟之力”，一刻也不能鬆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