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時通古今 第260章 窺天鏡與洪武大帝的“反偵察”
“源初之契”銘文的發現，如同在薑小勺麵前開啟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雖然門後的景象依舊朦朧，但那股源自亙古的蒼茫氣息以及與鐵鍋愈發緊密的聯係，都讓他信心倍增。他不再僅僅滿足於被動地引導時空能量，開始嘗試主動去“理解”和“溝通”。
然而，現實的麻煩並不會因為個人實力的提升而自動消失，反而可能因為你的“能見度”變高而接踵而至。
朱元璋自上次詢問軸承技術未果後，似乎並未放棄他對“此世奇技淫巧”的探索，隻是轉換了方向。他不再執著於獲取具體的圖紙或工匠，而是對時味居內外那些無處不在的“小玩意兒”產生了更加濃厚的“研究”興趣，尤其是——那些偽裝成各種市政設施的監控探頭。
這次他來訪時，並未直接進入店內，而是背著手，像個巡視自己領地的老農，在時味居周圍溜達了一圈。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器，仔細地打量著路燈杆上的黑色半球、牆角不起眼的灰色盒子、甚至對麵書店二樓某個總是拉著薄紗窗簾的窗戶。
薑小勺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這位陛下，該不會是發現那些監控裝置了吧？
果然，朱元璋溜達完，邁著四方步走進店裡，徑直來到薑小勺麵前，壓低聲音，帶著一種發現敵情的嚴肅表情問道：“薑小子，咱觀你店外，遍佈一種黑色、灰色的小巧‘琉璃眼’，其形製統一，安裝位置刁鑽，似乎……並非尋常燈盞或裝飾之物？此乃何物？可是此世官府用於監視百姓的‘窺天鏡’？”
薑小勺嘴角抽搐了一下。“窺天鏡”？陛下您這命名還挺貼切……他隻好硬著頭皮解釋：“陛下明鑒，此物名為‘監控攝像頭’，確實是用於記錄周邊環境的裝置，主要為了防盜和維護公共安全，並非專門針對小店……”他試圖淡化其威脅性。
“公共安全？”朱元璋嗤笑一聲，顯然不信，“咱看未必！其視線交錯，幾乎無有死角，更兼對準你這後院之門！若隻為防盜，何須如此嚴密佈控？依咱看，定是那日的兩個‘巡檢禦史’賊心不死，佈下此等眼線，時刻窺探！”
不得不說，朱元璋的直覺和觀察力堪稱恐怖，一眼就看穿了這些監控的核心目的。他甚至還憑借其豐富的軍事和偵查經驗，大致判斷出了幾個主要機位和盲區。
“陛下息怒，即便是……呃，官府監察，隻要我等行得正坐得直，亦無需過分擔憂。”薑小勺繼續安撫。
“哼！坐以待斃，豈是咱的風格！”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彼等既有‘窺天鏡’，咱便不能沒有‘反製’之法！薑小子，你此世可有能乾擾、遮蔽，甚至……反向窺探那‘窺天鏡’的器具？”
薑小勺一聽，頭更大了。乾擾遮蔽器？反向黑客技術？陛下您這是要從冷兵器時代直接躍遷到資訊戰領域啊？！先不說搞不搞得到，就算搞到了，一旦使用，豈不是直接告訴對方“我心裡有鬼”？那跟自爆沒什麼區彆！
他趕緊勸阻：“陛下！萬萬不可！此等行為於此世乃是大忌，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我等當下應以靜製動，謹言慎行，方為上策。”
朱元璋見薑小勺態度堅決，知道強求不得，但臉上依舊滿是不甘。他沉吟片刻，忽然又道：“既然不能硬來……那便隻能智取了。薑小子，你且將那些‘窺天鏡’的位置、朝向，一一指與咱看。”
薑小勺不明所以，但還是憑著記憶，大致描述了幾個主要監控探頭的位置。
朱元璋聽罷，眯著眼睛，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敲擊著，彷彿在推演沙盤。片刻後，他嘴角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嗯……咱已知之。明日起，咱再來時，自有分寸。”
薑小勺心中忐忑，不知道這位陛下又要搞什麼名堂，但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也不好再問，隻能暗自祈禱彆再出什麼幺蛾子。
第二天，朱元璋果然如期而至。他沒有直接進店，而是先在監控死角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才邁著一種看似隨意，實則每一步都精準卡在監控視野邊緣或與其他行人、車輛形成視覺乾擾的步法，晃晃悠悠地走進了時味居。
進門後，他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走向老位置，而是選擇了一個恰好被店內裝飾柱部分遮擋，但又能與薑小勺順暢交流的角落坐下。點餐、用餐、與薑小勺閒聊，整個過程，他的姿態、動作都極其自然，但若從監控畫麵的角度分析，就會發現，他的正臉和關鍵口型，總是巧妙地處於陰影、遮擋物或者恰好被其他物體（如端來的菜品、薑小勺遞東西的手）短暫覆蓋的狀態下。
他甚至在和薑小勺討論“叫花雞火候”時，故意用手勢比劃，看似在講解，實則有幾下動作恰好揮向了某個隱藏探頭的方向，造成了片刻的畫麵晃動或對焦模糊！
薑小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位洪武大帝，竟然無師自通地掌握了現代反偵察、反監控的潛行與偽裝技巧？！雖然手法還略顯生澀，有些地方甚至帶著明顯的表演痕跡，但那份敏銳的洞察力和強大的學習、適應能力，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這哪裡是來吃飯的？這分明是來給監控後麵的陳調查員和李教授上“行為藝術課”和“反偵察教學”的！
對麵書店二樓，陳調查員和李教授看著監控畫麵中那個行為“自然”得有些過分的“朱重八”，眉頭越皺越緊。
“他在乾什麼？”李教授疑惑地推了推眼鏡，“這些動作……看似隨意，但總覺得有點刻意？好像在躲避什麼？”
陳調查員臉色凝重：“他不是好像，他就是在躲避監控。他在利用環境和動作，最大限度地減少麵部清晰影象的捕捉，甚至試圖乾擾鏡頭。他在反偵察！”
“一個隱居研究明史的民間學者，怎麼會懂得這些？”李教授更加疑惑。
“這就是問題所在。”陳調查員沉聲道，“他的行為，與他‘簡曆’上的人設，出現了新的、更加難以解釋的矛盾點。這個‘朱重八’，絕對有問題！”
朱元璋的一次“即興發揮”，雖然成功膈應了監控者，但也再次將自己和時味居推到了風口浪尖。薑小勺看著對麵書店那彷彿變得更加冰冷的窗戶，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位陛下，還真是……一刻也不讓他省心啊！看來，在應對官方調查的同時，還得想辦法給這些來自古代的“合夥人”們，緊急補一補現代社會的“常識”和“安全守則”了。否則，指不定哪天，他們就能給你整出個更大的“驚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