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來時霧濛濛 021

    是誰的？

合租的室友？還是……彆的什麼男人？

她和彆人同居了？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鑽進他的腦海，瞬間點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嫉妒的火焰燒得他雙目赤紅，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衝上樓去，砸開那扇門，看看到底是哪個男人，竟然能如此輕易地進入她的生活空間！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才勉強壓製住那股毀天滅地的衝動。

他有什麼資格？

一個前夫，一個傷她至深、被她厭惡至極的前夫，有什麼資格去過問她的生活？

這種認知帶來的無力感和痛苦，幾乎將他撕裂。

他不死心，又打聽到喬若桑和朋友們常去一家唐人街的中餐廳聚餐。

他提前去了那裡，選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點了一壺茶，卻一口也喝不下去，目光死死盯著門口。

終於，喬若桑和幾個朋友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襯得肌膚勝雪，笑容明媚，像一道光照亮了有些昏暗的餐廳。

傅雲深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他幾乎是立刻站起身，想朝她走去。

然而，喬若桑的目光隨意一掃，恰好對上了他灼熱而複雜的視線。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厭煩和冰冷。

她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對身邊的朋友說了句什麼，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桑桑！”

傅雲深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腿就追了出去。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傅雲深幾步追上喬若桑，在濕漉漉的街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桑桑！你聽我說！就五分鐘……不，三分鐘就好！”

他的聲音因為急切和雨水而顯得沙啞狼狽。

喬若桑猛地甩開他的手，力道之大，讓傅雲深都踉蹌了一下。

她轉過身，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臉頰，但她的眼神卻比這秋雨更冷。

她揚起手，在傅雲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在雨聲中格外刺耳。

傅雲深的臉頰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指印，火辣辣地疼。

他被打得偏過頭去，整個人都僵住了。

喬若桑胸口劇烈起伏，顯然也是氣極了，她指著傅雲深的鼻子，厲聲斥道，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傅雲深！你是不是覺得，我喬若桑離了你就活不了？！是不是覺得我當初死皮賴臉嫁給你，現在沒了你就不行？！”

“我告訴你！沒有你，我過得不知道有多好！呼吸的空氣都是自由的！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你給我滾！滾回你的南城，去找你的那個病秧子謝晚凝！彆再像條癩皮狗一樣纏著我不放！”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紮進傅雲深的心臟。

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和那記耳光帶來的屈辱感混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前所未有的狼狽和落魄。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能眼睜睜看著喬若桑罵完，像是多看他一眼都嫌臟似的，決絕地轉身，快步消失在迷濛的雨幕中。

訪問團回國的前夜，傅雲深接到了國內發來的緊急命令，要求他必須次日隨團返回，有重要軍務處理。

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

他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到了喬若桑的公寓樓下。

夜已經很深了，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帶著深秋的寒意。

他抬頭，望著她視窗那盞溫暖的、橘黃色的燈光，像仰望一座永遠無法抵達的燈塔。

他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雙腿麻木，直到雨水浸透了他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