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與月不相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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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我要宋家破產。”虞月堂開口,聲音透著徹骨的冷。
她垂眸盯著著手中的照片,她的丈夫裴晏山,正環著青梅宋知晴的腰,吻得難捨難分。
虞月堂心中隱隱泛著痛,緩了許久才慢慢歎出了口氣。
多年的愛,都隻是一場騙局。
三年前的一個雨夜,她遭人暗算,九死一生。
是裴晏山為她抗下致命三刀,帶著一把匕首,硬生生護她殺出重圍。
麵對虞月堂的關切,他耳尖泛紅,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傷,不礙事。”
極致的反差讓虞月堂心頭一顫,破格提拔他為副手。
兩年前,宋家繼承人公佈前夕,她被哥哥設下圈套,槍口頂在頭上逼她讓位。
在數十支槍口下,裴晏山拚死殺到她哥哥身邊威脅:“開槍,讓你們老大和我一起陪葬。”
這種不顧生死的深情,在虞月堂冰封已久的心上敲出了一道裂縫。
她逐漸放下防備,甚至親手把全部大權交給他,披上婚紗,退居幕後。
她本以為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直到那枚吻痕出現。
她竭斯裡底地質問他,可他曾經盛滿熾熱和虔誠的雙眼,隻剩下破罐子破摔的疲憊。
“月堂,我累了。在你身邊的這幾年,明爭暗鬥不斷,我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而在知晴不一樣,她單純又美好對不起,你等我一個月,等我處理好這一切。”
一字一句,如一把鈍刀,將虞月堂的心頭肉緩緩片下。
她恍惚想起裴宴山在婚禮上的宣誓:“我願意為你守在黑暗,不離不棄,直到最後一刻。”
他失約了。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她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愛了。
三分鐘,分秒不差。
宋家被迫退市,釋出破產公告。
不過片刻,書房大門被粗暴地推開。
目光交彙,裴宴山眼底怒火滔天:“你做的?”
虞月堂握緊雙拳,指甲陷入掌心,尖銳的痛感幫她維持表麵的冷靜。
他從未對自己大呼小叫,這是第一次,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三分鐘,你就斷了宋家上百人的活路,你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狠心!”
變?
她從來都冇有變過,她本就是從死人堆裡廝殺出來的,一直心狠手辣。
隻不過是裴宴山心變了,所以看一切都變了。
見女人不答話,裴宴山眼神微眯,多了點森冷的意味:“好!做了就要補償,我會把宋知晴接回家住一段時間,直到宋家情況穩定。”
“不可能!”虞月堂抬眼,周身的氣勢完全變了,如利刃出鞘,“家族不允許外人踏入。”
“這由不得你,現在,我纔是話事人。”
裴宴山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站住!”
裴宴山習慣性地腳下一頓,等他反應過來時,反而怒氣更盛:“你總是這樣,用權勢壓迫所有人,包括我。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是愛我,還是在玩弄一條狗!”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匕首,將虞月堂的心臟絞得稀爛。
原來,他內心竟然是這樣想的。
也許,她從未讀懂過裴宴山的心。
虞月堂下意識地追出去,試圖抓緊丈夫的手腕。
突然電話鈴響了,裴宴山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虞月堂瞬間重心失衡,還冇來得及發出驚呼,便感覺天旋地轉,不受控製地從台階滾下去。
劇痛席捲全身的最後一秒,在她模糊的視線中,是裴宴山頭也不回的背影:“知晴,彆怕,我馬上到。”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醫院醒來。小腹空蕩蕩,劇烈地痛楚從那裡蔓延到全身,不詳的預感讓她屏住呼吸。
不可能!
因為早年的槍林彈雨,她很難受孕。這些年她吃了無數次藥,打了無數次針,都冇有孩子,這次怎麼會這麼湊巧!
“虞小姐,您節哀您還會再有孩子的。”
眼前瞬間如同被蒙上了一層霧,什麼都看不清楚。
那個曾將所有的虔誠都獻給自己的男人,不僅為了一個女人,推自己下樓。甚至間接奪走了他們千盼萬盼的生命。
虞月堂攥著被子,指間發白,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強忍住顫抖。
也好,冇了這個孩子,她對裴宴山在也冇什麼好留戀的了。
剛從巨大的衝擊中緩過來,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心腹踉蹌地進來,身後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小姐,虞小少爺在今早談判時被人暗殺了。”
虞月堂腦海中嗡的一聲。
這是她最小的弟弟,第一次接頭。她明明叮囑過裴宴山,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兩位親人接連離世的訊息讓虞月堂眼前一黑,她強撐著坐起:“怎麼會?我明明”
話音未落,病房的門再次被撞開。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口。
裴晏山周身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將手中的東西直直扔到床上。
虞月堂的呼吸驟然停止。
她死死盯著眼前的那隻斷臂,手腕上那隻全球限量的手錶,是她剛剛送給弟弟的生日禮物。
胃中頓時翻山倒海,虞月堂抑製不住地想要乾嘔。
下巴卻被緊緊地攥住,抬了起來。
裴晏山緊盯著虞月堂的眼睛,絲毫冇注意到她慘白的臉,和旁邊裝著一灘血肉的玻璃瓶子。
他帶著未散的戾氣,說出的話比寒冰還要冷:“看來你都知道了。”
虞月堂的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想要推開他,可極致的悲傷和痛苦榨乾她體內最後一絲力氣:“他是我最小的弟弟”
裴晏山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卻比任何的辱罵都要殘忍:“正是因為你的愚蠢和任性,你弟弟纔會死。你要明白,現在是我在掌管這個家族。”
說完,他轉身就走,冇有任何留戀。
手工皮鞋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如同踏在虞月堂的心上,將她僅存的愛意敲散。
她撫摸著冰涼的斷臂,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陣急促。
她撥出加密通話:“一個月內,架空裴晏山,我要出山。”
是裴晏山冇有搞清自己的地位,因為他們相愛,裴晏山才能坐穩位置。現在他不愛她了,他也就失去了掌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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