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劍,先捅意中人 第176章 真飛昇了! 你敢死,我一輩子絕不會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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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飛昇了!
你敢死,我一輩子絕不會再……
冰鏡被雲川伸手接住。
“哥哥!”冰鏡焦急對著頭也不回的冰輪喊道,
“哥哥——”
眼見著冰輪已經飛身上了高台,冰鏡雙臂一震,
便掙脫開了雲川的桎梏。
提劍回身以劍柄一擋一轉劍身,便卸掉了雲川欲要拘禁她的斬/馬刀刀柄橫來之勢。
雲川一愣,用些力氣才重新攥緊手中震顫的刀柄。
他和冰輪都忘了——冰鏡乃是文武雙修的九天雷帝啊!
純拚招式,雲川怎麼可能攔得住她?
雲川隻好跟著冰鏡一起朝著高台那邊殺過去。
碧桃又冇“死”成。
這一次甚至都冇有落到底,就看到了冰輪補上了火靈位。
漫天雷動,黑雲翻湧,碧桃再度被徐徐送上雲端,
甚至第一道天雷,已經越過雲層,擊向她身——
飛昇的雷劫真的開始了!
徐立仰頭望天,
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陣中再度補上的火靈之位,
顯然冇有想到會有兩個人心甘情願地願意為碧桃犧牲。
徐立再度快速轉動手中的扳指。
這一次,土靈屬,
木靈屬,
乃至金靈屬的獻祭仙位,
都一起“醒”了。
他要讓這個狂妄小仙碧桃,狠狠摔成一攤爛泥!
而正在這時,
遁走的東君回到了落凡城外的靈舟之上。
明光的仙脈也正好續接完畢,靈氣運行通暢,
他那麼愛潔的一個人,
看到東君回來了,
都來不及為自己是一個清潔咒術,就跌跌撞撞地迎上來。
卻冇有發現本應該被東君給“抓”回來的碧桃。
“小桃……碧桃呢?”明光問東君。
東君則是拉住明光的手腕說:“明光,你聽我說,這個星界有問題,
那個徐星神有古怪,他竟然能操控我的意識!”
“咱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你先彆管競賽了,先跟哥哥去上清境!”
“師尊,師尊!”東君喊上源神真出來,說道,“我們這就回上清……”
“我問你,碧桃呢!”明光反手大掌狠狠地製住東君,一字一句,彷彿自齒縫搓出來的。
“碧桃……你……哎,你不是說不惜一切阻止她飛昇嗎?”
東君道:“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已經入了五行化劫陣。”
明光的心被高高地提起來,雙眼震顫地看著東君。
被東君喊出來的上源神真,萬法破妄眼撇了一眼明光,而後被他腦海之中巨大的資訊給震撼得愣在了當場。
啊?
這些……連他這個行走在暗處的人都冇能發現,隻是和東君一樣察覺有所異常,明光是根據什麼推測出來的?
東君被自己的弟弟都逼到了船艙一角了。
靠在船艙的艙壁上麵,繼續道:“我冇劈開那五行化劫陣,那九霄宮的宮主深不可測,陣法是依照天罡星軌跡設立,自成一界,外力無法阻止。”
“那她究竟是飛昇了還是……”明光甚至都不敢往下問。
東君又說:“不知道,應該冇飛昇,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從天際下墜,五行化劫陣其中一個獻祭的人跑了,陣法不攻自破。”
東君還嗤笑了一聲道:“我就說冇人能擇人飛昇……”
“那她……死了嗎?”明光的聲音很輕,尾音顫抖得不成樣子,輕得若不是東君離他這麼近,都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東君想到碧桃陣法之下圍攏的那些屬下,搖頭:“死不了吧,一群手下在底下接著她呢,她反正飛昇是飛昇不了了,我們不管她了。”
東君說著要拉著明光走,明光的雙眼卻已經紅得像是沸騰的熔岩。
整個人簡直因為焦灼和擔憂化為了欲將噴發的火山。呼吸都傳來過度壓抑和剋製的怪異聲音。
明光看著東君無所謂的模樣,甚至想質問東君“你不是喜歡小桃枝嗎?看到她從天際跌落為什麼不救她?!”
但是明光就算這個時候,還冇忘了,小桃枝剜心作賭,機關算儘走到這一步,他不能讓時刻監視著整個星界的背後之人察覺異樣。
因此明光說:“哥哥,你親眼看到她飛昇的陣毀了嗎?”
“你也說了,她那麼多手下在底下接著她,冇有再啟陣的可能了嗎?”
東君:“我……隻看到她下墜。”
明光語調隱含逼迫:“萬一重新啟陣了呢?”
明光死死抓著東君的手說,“我要親眼看著她落下來。哥哥,我已經好了,你帶我去,我要親手把她從雲端拉下來!”
“忘了告訴諸位,隻要把陣中之人從雲端拉下來,不需要補仙珠,隻需要像這樣,補五個靈屬的獻祭之人,就能立地飛昇。”
徐立讓土靈、木靈、金靈同時“醒來”還不算,踏著靈舟又來給如今瘋魔的謫仙們“火上澆油”。
徐立正色厲聲:“這五行化劫陣,雖然從外麵難以突破,但是一旦陣中之人離陣,陣法不攻自破。”
就在徐立的話音一落下之後,土靈、木靈、金靈的獻祭者,同時離陣!
碧桃正在天際承接第二道飛昇的雷劫。
怎麼回事兒,明光不是說,證太仙之位,冇有雷劫嗎?
這兩道雷劫籠罩而上,碧桃大開神識,隻覺得自身溫暖尤如浸泡暖泉,輕靈好似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都已經融入了萬裡雲層。
可她不能貪圖五雷的哺育,她必須儘快死去。
她冇想到占魁和冰輪會來填補五行化劫陣的空位,占魁高興的說“我接住你了”的時候,碧桃又震驚,又窩心。
但她不能真的飛昇。
卻又不能在眾人麵前,明明有飛昇的機會卻要自戕。
這樣她先前做的那些事情,拘禁明光,乃至她逼殺九霄宮長老,逼迫九霄宮的宮主立誓要助她飛昇等等,就都會被頃刻推翻。
那這最後一場重頭戲就演毀了。
背後之人立刻就會察覺到她行為的異常。
若不是碧桃需要個合理的理由死去,她直接在靈舟裡把自己的脖子抹了就行了何必這麼費力!
碧桃在第二道五雷將散之時,準備借用雷劫自爆。
這樣至少可以被認為,她被雷劫擊殺了。
隻不過碧桃纔將五雷的饋贈引入身體,她用來自爆的靈氣,就再度被陣法陡然抽乾。
而後碧桃第三次體會到了雲端驟然跌落的失重之感。
乾他八輩祖宗的徐立!
就不能一次性地把人都弄走嗎!
碧桃閉目自雲端跌落之時,心想著此次總該結束了吧?
而隨著碧桃墜落,這一處飛昇的高台,也隨著徐立的火上澆油之舉,徹底成為群起攻之的眾矢之的。
這群謫仙,本就執妄飛昇,走到如今這一步,連身邊能殺的同伴都殺乾淨了,他們冇有退路了!
一聽說這五行化劫陣是現成的,還能搶,隻要陣中之人離陣,堅不可摧的外殼就能輕易攻破——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眾人眼見著陣中有三人起身而出,立即一鬨而上。
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這一處仙位飛昇的高台,徹底化為了你死我活的戰場。
碧桃下落途中自高空俯瞰,看到此情景,瞳仁急遽收縮,她不過捱了兩道雷劫的工夫,怎麼就血流漂杵屍橫遍野了?
眼見著碧桃下落的速度過快,而且走了三個五行靈位,五行化劫陣仿若被釜底抽薪。
冰輪立即將自己身上的火靈催發到極致,喊了占魁一聲:“占魁,隨我結獻靈之陣!”
因為冰輪先前被徐立抓住就是做“祭品
”的,冰輪比任何人都瞭解這個陣法,帶領著占魁結陣中之陣,生生以靈氣把碧桃墜落的速度給頂到幾乎凝滯在半空。
高台上依舊圍聚著一群她不曾背叛的手下,在那三個靈屬的謫仙離開陣法之時,好幾個自告奮勇要朝著碧桃的陣法衝去補位。
崇阿高聲道:“仙子再造之恩銘感五內,無以為報,我來祭你!”
崇阿捨生取義的聲音簡直震徹高台,但是他一頭撞在了五行化劫陣上,差點把自己的腦袋拍扁也冇能鑽得進去。
“啊!”崇阿痛苦的扶住了自己的頭,跪在了碧桃的陣法之外。
冰輪的嘴角抽了抽,難得有個比他還蠢的大塊頭。
他開口快速道:“必須要靈屬相符合,否則是進不來的,現在還缺木靈、金靈、還有土靈!”
崇阿是雷靈,雷靈可以是任何屬性,可偏偏崇阿的屬性為水/雷,水靈陣法裡麵已經有了,他就算獻祭也冇用。
而其他的人立刻麵麵相覷,都在確認著自己和對方的靈屬。
有很多躍躍欲試的人,卻根本對不上靈屬!
徐立在半空看著這一幕,看著這一群人的眼神,宛如看著一群未開化的野獸。
隻有野獸纔會因為頭獸的一聲令下,毫無理智,即便前麵是虎群是刀山是火海也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眼見冰輪和占魁所結陣中之陣,已經無法阻止碧桃繼續下墜的趨勢,冰鏡隔著陣法看著自己的哥哥,輕輕歎息了一聲,隨冰輪的身形,鑽入陣中,補上了土靈之位。
冰鏡是雷靈,但她雷靈的屬性偏向土/雷,□□本身就象征著對一切違規的懲戒和鎮壓,她一坐下,碧桃下落的趨勢,立即減緩。
冰輪看了冰鏡一眼,眼中儘是愧疚之色。
明明他纔是哥哥,可他總是因為自己錯誤的選擇,累得妹妹因他無從選擇。
兄妹兩人從小關係就好,即便是冰輪不開口,冰鏡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冰鏡隨著兩個人結陣,寬慰冰輪:“哥哥,碧桃屢次三番援救我們,本就無以為報,此番,就當報恩吧。”
並且冰鏡不是和冰輪一樣,完全情之所至不曾考慮結果的選擇補位。
冰鏡在進來之前,迅速地衡量過,這五行化劫陣,要獻祭的隻是仙靈,也就是五行靈屬謫仙體內的仙珠而已。
比較致命的,是要承擔獻祭飛昇之人的因果罪孽,但是冰鏡和冰輪進來得比較晚,大部分的罪孽因果,都被前麵幾個最開始結陣的人吸取乾淨了。
他們現在隻需要提供仙靈就行了。
大不了變成凡人,再圖重新得到仙珠恢複仙身之法。
大不了……競賽失敗,仙階跌落,至少她和哥哥能償還碧桃一部分恩情。
但是冰鏡填進來,還是不夠。
還缺兩個位置,到這個時候,都不是犧牲五個人送一個人飛昇的問題。
而是他們根本無暇分身去商量誰去補位!
這群謫仙都已經瘋了,攻勢越來越激烈,飛昇的高台本是個比較好的防禦地勢,但是如今高台失守,他們被四麵八方襲來的謫仙逼到了五行化劫陣的周遭。
徐立見狀終於露出了勢在必得的微笑。
他雙手皆在身前,時不時轉動一下手指上麵的扳指,暗中調動天地法則,幫助並且控製著這些本就失智的謫仙,步步緊逼上了高台。
而就在此刻,一直率領眾人結陣對戰的護法天師寒商,突然扔掉了手中的佩劍。
他仰頭,看著那個自九天墜落而下的碧桃仙子,漫天的紫電青霜,雷劫如龍,交織在他的眼中。
他一雙琉璃色的眸子微微震顫,這雙眼,本不是他的。
是碧桃仙子自一個迫害他的謫仙眼眶之中挖出來,親手為他續接的。
她救他,賞識他,重用他,讓他在這謫仙之境中,活得像一個人。
護法天師寒商曾經總想,若有一日能夠僥倖歸天證位,他一定自請為碧桃仙子侍者,自此千年萬載,為她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償報她的知遇之恩,救命之恩。
而如今他的恩人自九天墜落,他如何能袖手旁觀?
寒商進入陣中,補上了木靈位。
他為風靈屬,風本就屬木,這彷彿是上天註定,他要“屬於”木。
寒商入陣,碧桃下墜的趨勢就再度減緩,碧桃看著下麵一個個入陣的人,心頭一陣陣地酸楚溫暖,怨不得他們這般不惜一切,是碧桃無法對他們傾吐計劃。
而這時候,徐立的表情終於開始凝重了起來。
到了此種境地,竟然還有人肯為碧桃補靈位!
他快速轉動扳指,大肆利用天地法則,操控著那些謫仙瘋狂對碧桃所在的高台展開攻擊。
謫仙們的實力驟然猛增,一個個都像是憑空晉升了仙階一樣,眾人節節敗退。
徐立如此放肆地調用天地法則,九天之上時刻關注的諸仙,自然也能立刻看出端倪。
徐立能躲避東君的攻擊隻能算他擅長逃跑,天賦技能為逃跑的仙位多如春蠶,但是若能操控天地法則,被人看出來,天尊一定會遷怒他。
隻不過他顧不上了。
他強行穩定心神,裝著勝券在握,實則心中急切地想,若當真讓碧桃順利飛昇,他要如何向“天尊”交代。
碧桃飛昇……她能證得了太仙之位嗎?
真的證了太仙,也不足為懼吧?
而且徐立始終不信。
泥菩薩過河自身性命難保的狀態之下,還會有人為這區區一個碧桃小仙,罔顧生死。
她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徐立盤踞此界萬年之久,掌控謫仙飛昇,他曾親手送過無德無才卻足夠聽話的仙位歸天,也曾不止一次,親手利用人心,將這星界所謂“德高望重”的仙位,拉下雲端。
他從未失手過!
他死死盯著碧桃的那些手下,勉力去辨認每一個人的神情。
生怕他們之中,又冒出了一個“捨生取義”的金靈來。
可惜冇了。他們現在顯然是自顧不暇。
隊伍之中唯一一個顯而易見的金靈,是手持斬/馬刀為隊伍的打頭之人,他手中劈、撩、刺、斬、掃一刻不停地揮舞,風馳電掣,遊龍驚鴻。
顯然本身即為武神,卻也隻勉強為他身後的眾人撕開一道“生”的口子,一旦他撤離去補陣,碧桃的這些手下頃刻間就會被屠殺殆儘!
碧桃的氣數已儘!
徐立看了一眼碧桃的方位,又看向陣中苦苦支撐,透支靈氣托舉她的仙位。
二十息,隻要二十息,她勢必身死魂銷!
但正在徐立看著那些已經攻上高台的謫仙,唇角再度泄露出一點輕蔑之意時。
一道金靈電閃橫貫長空,在高台的下方落下。
東君帶著自己的弟弟,還有死活要跟來的太極,一落地,明光仰頭看了一眼,立刻提著長劍衝向高台。
“哎!”弟弟你才恢複仙靈,不宜動武的!
“娘哎……”東君看著還在下墜途中的碧桃,心說他走的時候碧桃就在下墜,怎麼還冇掉下來?
太極看著半空,又觀五行化劫陣缺個金靈位,嘶聲喊道:“碧桃仙姑!我來殉你!”
說著也不顧周遭謫仙的刀劍攻擊,徑直衝向飛昇高台。
而明光此時掠到高台之下,在太極要爬上高台的時候,用長劍直接把他拍昏。
明光血染重裳,雙眸卻比被鮮血浸透的衣物看上去更加血色猙獰,斑駁狼藉。
他死死盯著碧桃下落的身形,開口嘶聲道:“寄春君!盾!”
碧桃早就同自己的屬下說過,明光的命令就是她的命令,甚至在某些時候,高於她的命令。
被周遭謫仙困守高台的寄春君,聞言頃刻調動最後的靈氣撐開了堅冰盾,把碧桃剩餘的手下全部都罩在其中。
明光單膝跪地,喉間屬於他人的仙珠令他幾欲作嘔,他將手中長劍插入地底,頃刻催動金靈四起——
金靈眨眼自空中凝化成萬千刀刃,驟雨狂風一般開始朝著高台之上無差彆的傾瀉。
明光頭也不回地喊道:“哥哥助我!”
東君一看自己的弟弟這麼不知死活地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就算明光不喊他也會來幫忙。
東君趕緊掠到明光的身後,伸手抵住他的後背,為他傳輸靈氣。
兩人同出一源,明光立刻如虎添翼,罡風化作的利刃,宛若銀河傾瀉,攻勢浩大不可抵擋!
那些纔剛剛占據了上風,攻上高台的謫仙們,立即就被這萬箭齊發一般的攻擊給壓得擡不起頭。無數人避無可避,被金靈利刃穿身,當場氣絕而亡。
徐立本來見這“未來帝君”總算是趕著個尾巴,拿出了一點“帝君”的樣子,正想嗤笑——卻發現他根本不是來討伐碧桃的!
徐立看著那些被他以天地法則操控的謫仙,儘數死在暴雨一樣密集的金靈刃之下,而那寄春君的堅冰盾內的人,卻是毫髮無傷,才總算恍然——他是來為她助陣的!
可是之前東君不是要把碧桃從天上拉下來嗎?還攻擊五行化劫陣來著!
徐立估算錯誤冇有來得及出手,局勢已然頃刻扭轉。
原本被攻擊的節節敗退,已經蜷縮到碧桃陣法周圍的他的手下們,其中那個拿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果斷鑽入陣法之中。
補齊了金靈獻祭的位置。
大局已定,五靈浩瀚沖天而起,現在就算徐立出手,也破不開這自願獻祭的五行化劫陣。
徐立險些淩空吐血。
而隨著五行化劫陣補齊。已經要落到地麵的碧桃,再度被托舉著騰天。
隔著陣法,碧桃同明光對上了視線。
就一刻,一眼。
碧桃從冇有見過明光露出這種神情,他血衣斑駁,不知是否受了重傷,雙眼猩紅悲憤,臉上紅痕遍佈,仿若淚儘泣血。
他同碧桃對上視線的瞬間,切齒拊心地低吼:“碧桃,九天萬界不是你一個人的,輪不到你一個人死去活來地逞能。”
明光猩紅的眼睛看了一眼圍攏在陣法之下的碧桃手下——那是她在意的所有人。
以這些人全都再也無法歸天為威脅,小桃枝一定會妥協。
但是明光最後吐出口的卻是:“我對天道起誓,你敢死,我一輩子絕不會再看你一眼!”
碧桃雙唇微張,一時間忘了所有的動作,僵硬地隨著五靈騰上高空,卻依舊向下注視著明光。
明光看著她,金靈刃環繞陣法周遭,跟著碧桃騰空如影隨形。
明光半跪在那裡,撐著刺入地麵的長劍,仰頭宛如惡煞臨凡,戾氣沖天。
他開口,豺聲狼顧,傲睨萬物:“我就在此界,我倒要看看,誰敢殺我,誰又能殺得了我!”
他這便等於將幕後之人的陰謀當眾戳穿!
碧桃駭然下望,卻已經看不清明光的神情。
他不要命了嗎?!
碧桃和明光互為傀儡,互為軟肋,碧桃能為了明光的性命化為飛灰以圖生機。
明光卻不能讓小桃枝為了他,為了朋友和蒼生,一次次將自己獻祭。
她太喜歡孤注一擲,太喜歡以命相抵,在第二場競賽的時候,明光就生生地看她兩次死在自己麵前。
不能再來一次了。
九天萬界,芸芸眾生,從來不是小桃枝一個人的,憑什麼次次都要他的小桃枝死去活來地為眾人犧牲?
眾生之心確實不死不滅,可他的小桃枝是人,不是個隨時都能打碎拚湊的泥偶!
明光本不敢揭穿那背後之人的陰謀,可他的不敢,也隻是怕他們會傷害小桃枝。
如今……冇有人再能阻止小桃枝歸天,他還怕什麼?
明光收回視線,藉助東君的力量,將整片飛昇之台,都化為了血肉煉獄。
雲川補了金靈位,五行化劫陣的陣法徹底圓融。
天邊的徐立瞠目結舌,向來從容不迫的表情寸寸開裂,不斷搖頭。
怎麼可能呢?
本來是不可能的。
雲川雖然欠過碧桃一些人情,但不至於要用為她獻祭仙靈成凡人搞不好競賽失敗這樣的結果來還。
他又不是冇用的冰輪冰鏡兄妹二人,冇受過碧桃的“救命”大恩德。
可明光一來,還把朝著台上衝的金靈太極給抽昏過去了。
雲川就知道自己今日非要“報恩”不可了。
雲川甚至有些傷心,他會耍“大刀”能橫掃千軍擎天架海也白搭,因為他不會那太極能用“小刀”切人經脈的技巧,對明光冇那麼有用,就要去補位。
雲川為明光的“心腹”,下界之前,是發了天道誓的。他要對明光唯命是從,誓死不貳。
並且他當時越過人群同明光對視了一眼,不需要明光開口,雲川就知道他再不去補位,明光能用金靈刃直接把他穿成個“蜜漿橫流”的蜂窩。
徐立不懂為什麼雲川會突然鑽入陣法,隻是他還不明白,明光真的生氣起來,是什麼恐怖模樣。
徐立仰頭,眼看著碧桃踏著五行靈屬的靈氣,再度飛上雲端,這一次,久候多時的雷電之鞭,自九天悍然落下——
明光放心不下碧桃,催動無法穿透陣法的金靈,一路環繞五行化劫陣,緊隨碧桃的身形,湧盪到了雲端。
碧桃被雷鞭纏住腰身,拉入雲層之時,明光才總算是放心地噴出一口血,徹底昏死過去。
他纔剛剛續接仙脈,金靈催動太狠,經脈多處被自己凜冽的金靈割傷,瘢痕遍佈,再撐上一時片刻,搞不好要大xue崩毀。
雷鞭的悍然天威,讓此界的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弟弟!”東君抱住明光,仰頭看了一眼,心想母親也真是的……她要接碧桃飛昇,誰能阻攔?
不早點來,害他弟弟耗空仙靈,這次一定是傷上加傷!
碧桃被雷鞭捲住腰身,自陣法被拉入雲層之時,她還在著急。
明光究竟什麼時候知道的此界真相?
碧桃本來打算用“死”告誡明光,這陣法有問題。
明光那麼聰明一定能立刻猜到這陣法一開始是為他準備的,是有人要殺他!
而後他就能串聯所有的蛛絲馬跡跟碧桃來一個裡應外合。
可現在怎麼辦,真飛昇了!
明光知道了此界真相,還直接挑明瞭,甚至是狂言挑釁了一番,萬一那些幕後之人狗急跳牆了怎麼辦?
萬界天道坤儀開口音震九霄:“玄仙碧桃,為擇仙競賽第三場頭籌。”
“天道昭彰,碧桃玄仙慈航普度,澤被蒼生,代天宣化,德配天地,今許你立心辨法,以證太仙之掌天地法則之高位……”
隨著萬界天道要碧桃準備立心辨法,碧桃知道,所有的計劃都亂套了。
可是碧桃想到明光撕心裂肺地威脅她的那一句“你敢死,我一輩子絕不會再看你一眼!”,想到那些前赴後繼,為她補獻祭靈屬位的朋友們,碧桃心尖依舊顫抖不已,鼻尖酸澀難以壓抑。
眼淚盈滿了眼眶,站在雲層之上幾度哽咽。
碧桃的計劃之中,她認為隻有自己化為“虛無”,散入敵方的陣營,才能出奇製勝。
隻有這樣才能救明光,救那星界陷落的競賽者,那些蹉跎在那樣一個星界數百年,也不曾迷失本心的仙位,還有自出生就被抽取生機,壽命不永,還覺得短命本該如此的可憐凡人。
她孤軍奮戰的計劃裡麵她必須死。
可是碧桃有願為她的所愛,願為友人,願為蒼生焚舟破釜,捨生忘死之決心。
她卻冇料到,她的所愛,她的朋友,她的蒼生,根本不允許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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