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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錯墳 第8章 謝無憂 我這是到西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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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無憂
我這是到西天了?

小小地撥浪鼓叮鈴咣當地響著,“將擾擾,付憂憂,此生於世百無憂。”

這是謝家人對謝無憂的期許。

謝無憂還在孃胎裡時,府上來了一個化緣的和尚,謝家家主是個心善的,雖不信神佛,但也是樂嗬著給了那和尚一碗素麵。

和尚接過素麵朝謝家主行了個禮,又遞給謝家主一串赤紅手串,說府內有這手串的有緣人。

謝家主本是不想接的,但聽了這話也還是將信將疑地收下了。

“少爺,少爺!”一個丫鬟從內院跑出來,慌張的神色裡帶著難掩的喜色,“夫人要生了!!”

“快,快去請孫大夫!”謝家主一邊吩咐一邊要往內院走,腳剛跨出去兩步,又想起門口的和尚,可等他轉身一看,門口哪裡還有什麼和尚。

夫人即將生產,他也顧不上許多,拽著手裡的紅珠串便往內院趕了去…

畫麵一轉,謝府張燈結彩,滿堂賓客歡笑,今天是謝小少爺謝無憂滿一週歲的日子。

此時的大堂內已經圍滿了人,人群的中心是小少爺在抓週歲。

在準備抓週歲的物件時,謝家主不知怎的,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年前那和尚的話,於是命人將那串不知道被丟在哪個角落的紅珠串又翻了出來,丟在了滿地的物什中。

滿院府的人,上到主人家,下到貼身奴仆,一雙雙眼睛都或期待或好奇地盯在了小小的謝無憂身上,想要看看這個謝府裡最金貴的小少爺到底會給自己今後選條什麼樣的路。

可好巧不巧,滿地的物件兒,寶劍、翡翠玉石、書本筆墨、金銀元寶,以及各種樣式不凡的物件兒他都沒選中,偏偏一手抓住了這串來曆一般的紅珠串,拿在手裡把玩著就不鬆手了。

雖說抓週歲是大家對於這個小少爺未來的期許,但像謝家這樣家大業大的人家來說,無論謝無憂未來選擇什麼,隻要品行端正,他們完全可以保他一生榮華富貴,享樂人生。這樣一來,這抓週歲倒成了一件不太起眼的樂趣事兒,謝家上下沒人真當回事兒。

隻是謝家小少爺似乎格外喜歡這珠串,謝家主想著也確實有緣,於是便讓他一直帶在身上了。起初是拿了金線幫他掛在身上,後來長大了,就直接帶在手腕上。

謝無憂天資聰穎,什麼東西都是一點就通,一學就會,長成及冠之年時,習得是文武雙全,長得是玉樹蘭芝,這樣的人,無論是考取功名還是馳騁沙場,都少不了一番大作為。

可偏偏他是無心這些功名利祿的,反而從小就對一些荒誕怪論尤為感興趣,時常看一些常人看不懂的書本。

八歲那年,謝小少爺機緣巧合之下拜了一位不知名的道長為師,從此他對這些奇異之事研究得更加專心。

不知是不是這珠串本來隨和尚修行就修得了靈氣,還是因著跟謝無憂修行的緣故,時間一長,這赤珠串竟然毫無預兆地化出了靈身。

這靈身不同於人體,他沒有實體,隻是虛虛地飄在某處,如同鬼魂,尋常人的肉眼也是看不見他的。

珠串化形那日正是初雪融化的時節,積了整個冬日的厚雪在陽光下慢慢消融,空氣裡還帶著積雪融化的味道,冷冽清晰。

正是午後休憩的時間,謝無憂躺在自己的小院兒裡,手裡抱著一本師父新給的書,身邊泊泊沸騰的茶水飄著縷縷白煙。

許是暖陽催眠,謝無憂難得在看書時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待他再次睜開眼時,便看見一個身著赤衣的少年男子,正在喝他杯中的茶水。

那男子長得一副小少年模樣,明眸皓齒,一襲紅衣更是襯得他膚白若雪。

謝無憂第一反應是這人哪兒來的,其次是,這人的一身衣裳跟他的赤珠串一樣紅,長得這般好看,卻竟是個男子!

少年似是沒有察覺謝無憂已經醒了,他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學著謝無憂的動作,端在嘴邊小小地抿了一口,頓時連眉眼都皺在了一起,他立馬將茶杯放回案桌上,心裡想著這東西好苦!怎麼這個人偏偏這麼喜歡?每天都喝。

於是他又轉而將目光投到了茶杯旁的糕點上。指尖剛要碰到一塊糕點時,便被遠處跑來的隨從打斷了。

少年在上一秒的姿勢裡僵了兩秒,隨即又立馬放下手,在原地站得規規矩矩的,像是做賊被抓了個現行似的手足無措,他漲紅了臉,想開口解釋什麼。

可還沒等得急他開口,那隨從便三兩步從他身旁掠過,帶起的風佛起了他額前的碎發。

“公子,有信,好像是你師父的。”

隨從遞出了手中的信紙,舉止看起來和平常並無不同,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小院裡的第三人。

謝無憂便也神色如常地接過信紙拆開看。

僵硬了片刻,見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少年這纔有些疑惑地偏過頭去觀察這一主一仆,他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朝兩個人的方向靠過去。

還是沒人理他。

於是他又猶豫著伸出手在那位隨從眼前晃了晃,對方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還是直直地站在一旁等待自家公子看完信後的吩咐。

少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轉而將手伸在謝無憂的麵前,像剛才一樣,手指在人眼前晃了晃,謝無憂神色一頓,放下了手中的信紙。

少年見狀立馬垂下自己揮舞的手,垂著頭,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手指緊張地拽著自己的衣服,像是在等待審判。

“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公子,需要我做什麼?”隨從問。

“無事。”謝無憂將信紙丟進燒茶的爐子裡,薄薄地紙張頃刻間便被炭火吞噬,化為灰燼。

北邊又有戰亂,死傷無數,謝無憂的師父去北邊渡靈了,說是要去好幾個月。

青白色袖袍在謝無憂的動作間翻動,輕掃過少年的紅色衣角,少年緊張又期待的目光逐漸落寞下來,他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是看不見自己的。

修煉不易,他一點一滴地攢了不知多少年歲的功力才得以化形,結果卻無一人知曉。

少年的目光投向謝無憂揭開茶壺的手,帶著赤珠串的手腕隱在了寬大的袖袍中,隻露出了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掌。

他聽見謝無憂說茶壺燒乾了,在吩咐人重新取些山水來。

少年有些喪氣,心裡默默地想著,“連他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我化成了什麼模樣,是美是醜?”

可沒過片刻,他又被案桌上的糕點吸引了注意力。

少年眼珠一轉,“反正也看不見我!”

心裡這麼想著,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背過身子,用自己的身體做遮擋,悄悄地拿了一塊糕點,小小地嘗了一口,眼睛忽地瞪圓了。

這個好吃!甜甜的,糯糯的!

隨即,他又迅速地拿了兩塊捧在手裡,蹦蹦跳跳地來到離案桌稍遠一點的假山旁。

“公,公,公子!”隨從揉了揉眼睛,又指著案桌上莫名飄起又消失的幾塊糕點,嗓音顫抖著喊道,“咱們家鬨鬼了!”

“光天化日鬨什麼鬼。”謝無憂目光掠過案桌,探究地望向了坐在假山上的人。

此時的少年正在大口地享用著自己“費勁兒”得來的糕點,兩隻腿開心地晃動著,晃得衣角也跟著搖擺,在陽光下很是耀眼的一抹紅色,謝無憂眼底帶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是鬼是什麼?”隨從覺得自己有些腿軟。

謝無憂重新拿起了身邊的書看起來,沉吟片刻後才淡淡開口道,“不知道。”

隨從聞言,眼睛翻白,險些當場暈死過去,這話意思就是確實有什麼東西在了,而且還是連專研怪事,師從捉鬼道長的無憂公子都看不懂的東西,那必定是比普通的鬼還可怕的東西!!

天光大亮,謝灼這次沒有昏睡太久,他醒來時,沈一塵還在睡著。

結契後的謝灼已經不懼陽光,他明晃晃地盤坐在夏日光影裡,感受久違的陽光的溫度。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將謝灼的整個身子都籠罩其中,彷彿給他鍍了一層閃閃發光的金邊,像一尊佛像。

沈一塵剛睜開眼睛便看見這樣的場景,大佛一般的謝灼盤坐在他的床上,一手支著下巴,低著腦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那一瞬間的視覺衝擊,饒是經常與鬼打交道的沈一塵也不由得瞳孔微顫,他閉眼緩了兩秒,開口的嗓音帶著晨起的沙啞,緩緩道,“我這是到西天了?”

“你終於醒了!”謝灼見沈一塵醒了,連忙開口道,“我有事跟你說!”

他一身紅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不知道是因為結契還是因為那新得的紅珠,看起來竟比之前多了一絲活氣,彷彿與夢中的某個瞬間重疊在一起,沈一塵一時間竟晃了下神。

謝灼將手指在沈一塵眼前晃了晃,重複道,“我有事要跟你說,很重要的事!”

沈一塵回過神來,開口道,“你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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