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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貢_意思 第107章 她隻做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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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薛宴辭在半北藕榭吃過三種早飯後,又三天沒有回過家了。路知行打給她,都是陳禮接電話。

「葉先生,薛董在忙。」

“給她定蒼嵐齋的麵,她胃口不好的時候,愛吃這個。”

「薛董挺好的,這幾天都和我們在食堂吃。」

第四天,路知行接完葉嘉念放學剛到家,就看到麗姐情緒激動,滿臉的歡欣鼓舞,“小辭回來了,和陳禮,陳小姐在二樓書房。”

葉嘉念一口氣跑上二樓,推開門就進去了。路知行站在樓下聽不清母女兩人在說什麼,隻能聽見女兒銀鈴般的笑聲。

周麗推推路知行,使使眼色,讓他快點兒上樓去。

“說在家裡吃晚飯了嗎?”路知行慌張著問一句。

“嗯,說了,說今天在家裡吃。”

“麗姐,小辭愛吃芋兒燒雞、清蒸多寶魚……”

“我知道,都快做好了。”

……

路知行安排好一切,快步走上二樓,坐在書房旁的客廳,細細聽著薛宴辭講話。

她在給女兒讀故事書,讀到精彩處,兩人哈哈大笑。

說來也奇怪,葉嘉念從小並不喜歡市麵上那些童話、偵探、冒險類的故事。反倒對成語故事特彆感興趣,薛宴辭今天給女兒講的是《程門立雪》。

薛宴辭讀故事並不隻是照著書本讀,而是會不斷地擴充套件再擴充套件,講很多。

上一次,她給女兒講《聞雞起舞》,講了整整一小時。講完之後,就帶著父女兩人去寶坻找了個農家樂住了一晚,淩晨五點,她就把女兒叫醒,等著讓孩子聽公雞打鳴。

薛宴辭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媽媽,隻是她太忙了,沒那麼多精力。

“薛董,檔案都收拾好了。”

“好。”薛宴辭頓了頓,又說,“在家就不要這樣稱呼我了。”

晚飯桌上薛宴辭除了回答葉嘉唸的問題,隻問過項晴一句,“幼兒園什麼時候放假?”

“一月一號,元旦那天。”

陳禮在薛宴辭的行程上標下這一天,畫了個大紅圈。

“小辭,幼兒園說元旦那天有文藝彙演,您和……”

“給各科老師備點禮物送過去,如果幼兒園需要什麼活動讚助,一一應了就是。”

薛宴辭就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路知行知道的。

飯後薛宴辭難得陪著女兒練了會兒琴,路知行看著這一幕,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她上一次陪女兒練琴是什麼時候了。

時間過得快,已經吵架兩年了。

時間過得慢,吵架已經兩年了。

“葉先生,薛小姐讓我幫忙收些她的衣服帶走,可以麻煩您帶我過去嗎?”

她還是要走。

“稍等一下,我收好了拿給你。”路知行保持著體麵,“需要幾天?”

“兩周。”陳禮答一句。

路知行翻翻日曆,第三週是薛宴辭的生日。她要三十二歲了,自己要三十五歲了。

薛宴辭給女兒洗完澡,哄睡後,下樓走了。路知行就站在門廳處,看著她一臉平靜的走了。

薛宴辭兩周後會回來嗎?她再回來,會和自己離婚嗎?

路知行又躺在床上想了一整晚。

四天前那晚,是路知行與薛宴辭認識這十二年以來,她對他最惡劣、最糟糕的一次。以往,再怎麼吵,她都保持著最後的理智。

路知行明白,那時候的薛宴辭還是把他當一家人看的。可那天晚上,薛宴辭對自己,如同麵對一個陌生人一般。

甚至,不如一個陌生人。

大概是要離婚了吧。

薛宴辭不能有大額收入和支出的流水,她也沒法擁有大宗資產。該如何將家裡這些在自己名下的資產都合理合法的給到她,是時候該考慮一下了。

路知行想了又想,起床立下人生第一份遺囑。

“文藝彙演幾點?”

“十一點,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薛宴辭捏捏眉心,閉眼休息過好一會兒。今天的董事會剛剛結束,還是那些破事,翻來覆去的,大過年的也讓人很不自在。

整個中電集團的所有人,都已經連著加班三天了,元旦也沒放假,走到哪兒都是一片哭喪臉。

“老宅的人派過去了嗎?”薛宴辭問一句。

陳禮點點頭,“今天一早兒就到位了,後門也換了北京的人過來站崗。”

“學校那邊呢?”

“小武跟著去了,又派了兩個天津警備區的。”

“可靠嗎?”

“北京那邊遞過話了,老首長親自過去辦的。”

薛宴辭沉默了兩分鐘,又說,“阿禮,買幾枝芍藥替我送過去,要粉色的。等結束了,跟著他們回去,把人送到老宅後,給我電話。”

路知行在幼兒園走廊看到那輛黑色寶馬汽車時,心裡瞬間高興了一下,但也隻一下。下車的人是陳禮,帶著一捧芍藥佩兒。

“葉先生,薛小姐讓幫忙送過來的,說是等結束後,送給念念小公主的。”

路知行接過陳禮遞來的花束,邀請她,“馬上開始了,一起進去看看吧。”

葉嘉念是小小主持人,單獨表演了《蝸牛與黃鸝鳥》的鋼琴曲,是那天晚上薛宴辭陪著她練得那一首,又參演了最後的集體歌舞《彩色紙飛機》。

陳禮有拍幾張照片發給薛宴辭,可她沒有回複任何一句話。路知行帶著相機,將整場文藝彙演都錄下來了。

演出結束,路知行捧著芍藥獻給葉嘉念小公主,同她講,“這是媽媽送給你的。”

等一行人回到半北藕榭正門後,路知行才發覺門口多了兩個站崗的人。

剛進門廳,周麗就迎上來了,“老太太那邊上午打過電話了,讓所有人收拾好東西過去老宅住。”

路知行轉頭問陳禮一句,“她的意思?”

“薛小姐說請您和念念暫時先住到老宅那邊,她處理完事情後也會過去。”

路知行明白,薛宴辭這是又去殺伐決斷了。

這幾年,她辦事真的是越來越狠了。

陳禮將路知行、葉嘉念安全送回老宅,和老太太、陳讓打過招呼,出了院門,立即給薛宴辭打了電話,隨後驅車趕往中電集團。

陳禮趕到中電集團時,已經下午四點了。

中電集團所有房間都亮著燈,整個萬通大廈像是根燈柱子一樣杵在那兒,整整34層。

地下停車場已經戒嚴了,陳禮拿出工牌,被問詢幾遍,登記之後,門崗又打了電話,確認身份後,才放她進去。

地上的大門也早就落了鎖,隻三五個人在來回巡邏,陳禮按了26層,薛宴辭的辦公室在那兒。

老太太隻顧著逗葉嘉念玩,陳讓借機請了路知行到茶室泡茶。

“確定好要離婚了嗎?”

路知行也不知道兩個人六月在書房吵架,怎麼就弄得人儘皆知了。

“姥姥這邊怎麼知道的?”路知行問一句。

“你和小辭吵得厲害,念念嚇醒了,跑到一樓給老宅這邊打了電話,說爸爸媽媽要離婚。”

“小孩子胡說的,沒有的事兒。”路知行說謊了。如果現在是六月,他堅定認為不會離婚的,但此刻,他拿不準了。

“老太太說,無論離不離,你都是她的孫兒,小辭也是她的孫女,都一樣的。隻是,以後彆再當著孩子的麵吵了,念念逐漸大了,心裡跟明鏡似的,什麼都知道。”

外廳喊著吃飯了,兩人才從茶室離開。

七點半,陳讓試著打了電話,薛宴辭和陳禮都關機了。

九點半,老太太說都回去睡吧,真有什麼事,會通知咱的。

路知行將女兒哄睡,又把那天吵架的事細細回想一遍。葉嘉唸的房間就在書房隔壁,聽到也是正常的。

隻是後來薛宴辭摔門出去,路知行怕她大半夜出門有危險,追出去看,薛宴辭隻是披了個毛衣開衫在樓下吸煙。推開女兒房間門看的時候,小姑娘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那天晚上,葉嘉念該有多難過?

女兒光著腳跑下樓給太姥姥打過電話,又光著腳跑回二樓蓋好被子睡覺,等到自己推門看時,又假裝睡得很香。

路知行忍著眼淚背過身去,自己這兩年都做了些什麼?薛宴辭離開家了,女兒也變得會假裝沒事。

第二天,仍沒有訊息傳來。

第三天下午,宋文靜過來傳話,“一切都穩妥了,薛小姐和陳小姐還在處理後續的事,估計還得幾周。”

第三週結束的時候,陳禮打電話到葉家老宅,“暫時還回不去,不用等著給薛小姐過生日了。”

薛宴辭生日那天,葉嘉念一早就問路知行,“爸爸,媽媽今天回來吃蛋糕嗎?”

路知行將女兒抱在懷裡,摸摸她的麻花辮,“媽媽還在忙,等過幾周再補上。”

第二天一早,葉嘉念和周麗一起做了蛋糕,陪著路知行過了三十五歲生日。蠟燭被點燃的那一刻,葉嘉念說,“爸爸,你許願不要和媽媽離婚,可以嗎?”

路知行三十五歲的生日願望隻一個:希望薛宴辭和葉嘉念以後的日子,都能過得好。

2030年1月20日下午,老太太葉政君打電話過去,檢察院的人隻說,中途又出了點兒彆的事情,所以耽擱了。

晚上宋文靜來了,問陳讓識得趙季平這個人嗎?老太太葉政君回書房取了一個泛黃的檔案袋,交給宋文靜帶走。

轉天下午,宋文靜來找路知行,說可以打電話給大哥,就說小辭猜對了的那個問題,相關的事,可以著手辦了。

路知行明白,河北孫家,這是要完了。

薛宴辭樹敵如此之多,今天沒了董事會的兩個老骨頭,沒了河北孫家,以後的路還那麼長,保不齊又會遇到誰。

難道她要一直這樣走下去嗎?一有事,就把孩子送到姥姥家,獨自一個人忙到黑天白夜不分。

大年二十九早起,路知行發覺家裡四周的警衛都撤走了,隻留下平常的哨崗。這一切,進行的都是那麼悄無聲息。

但薛宴辭做了什麼,路知行很明白。

中電集團最後兩位董事及親戚家資產轉移的事辦了,趙季平的事也辦了,順帶著還裁掉了一大批和她持不同意見的人。

薛宴辭就是這樣的,她從不試圖去說服身邊人接受她的思想。

她隻做篩選。

yes的上,no的下。

就這麼簡單。

上午十點,薛啟洲、蘇幼凝及蘇家父母,龍鳳胎薛航同、薛航舒一起到了。

上午十一點,薛藺禎和葉承櫻也到了。

中午十一點半,薛啟澤帶著陳雨欣來了,把眾人嚇了一跳。

薛啟澤隻說是薛宴辭叫他帶著陳雨欣過來的,眾人聽了這話,才又繼續忙手裡的活兒。

路知行知道,薛宴辭這是要在今晚兩家議事時,同意陳雨欣進薛家門的事。自己與她的婚姻,也許在今晚就該結束了。

葉嘉念跑的極快,“啟澤舅舅,我媽媽說她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你媽媽說,她晚飯之前到。”

葉嘉念掙脫舅舅的懷抱,黏在葉知行身上,黏在自己爸爸身上。

這個家裡,此刻,隻有她的爸爸是一個外人。

其他人,都是一家人。

所有人都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隻有自己家,支離破碎。

蘇幼凝泡完茶,牽著陳雨欣去看今年的年禮。

薛藺禎招呼薛啟洲、薛啟澤、葉知行過去陪杭州來的親家喝茶。

午飯吃的簡單,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等著薛宴辭。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薛宴辭就成了兩家人的新支柱。

過了三點,陳禮先到了,說薛小姐過來的路上,總醫院打電話說有個病人的片子找她看,司機和一個警備員陪著去了,讓她先回家來說一聲。

五點半,天都黑了,薛宴辭纔到。她什麼都沒做,先抱了抱女兒,和女兒說了好一會兒的悄悄話。

“小辭,你跟媽媽說,你是不是真的要和知行離婚?”

“媽,這話你應該去問路知行。”

葉嘉念鬨著要找媽媽,路知行抱她到茶室門口,卻聽到這樣的對話。

她是把選擇權給了自己嗎?

路知行還沒猜到答案,也沒來得及搞明白薛宴辭的話,媽媽葉承櫻就站到了他麵前,“知行,你跟媽媽說,你是不是真的要和小辭離婚?”

路知行沉默許久,隻說,“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

“小辭,知行說,不知道。”葉承櫻將路知行的回答,原封不動轉述給薛宴辭。

“多好。”薛宴辭隻答了兩個字,「多好」。

自己不知道要不要和她離婚,她覺得這是件好事?

所以,她其實並不想和自己離婚?

還是說,她覺得就像現在這樣,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路知行現如今,不僅看不明白薛宴辭了,就連她說的話,也聽不懂了。

“你這孩子。”葉承櫻教訓薛宴辭一句。

“飯廳已經擺好菜了。”老太太朝茶室門口喊一句,“知行,快過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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