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卷軸:魔神大人深不可測 055:斯坦達爾警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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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馬橫幅酒館中,巨大的篝火日夜不停燃燒著,冒險者和傭兵們圍著篝火喝酒和聊天。
空氣中混雜著麥酒、烤肉和汗水的味道,喧鬨的談笑生此起彼伏。
隻有一個角落是例外。
那裡光線晦暗,彷彿篝火的暖意與喧囂都被無形地隔開了,隻留下一種冰冷的孤寂。
貝萊托爾就縮在這個角落裡。
他身上散發著一種微醺的惡臭味,緊張到東張西望,就像是在害怕什麼臟東西。
他已經整整兩天冇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也冇閤眼睡過一個安穩覺。
這段時間,他幾乎把自己囚禁在店裡,門外稍微傳來一點打招呼的聲音或者異響,他都能嚇到魂飛魄散,恨不得鑽到床底下去。
此刻,完全是極度的饑餓,戰勝了幾近將他吞噬的恐懼。
他這才壯著膽子來酒館裡填填肚子。
“您的餐點,先生。”
就在這時,酒館侍女薩蒂亞,端著一盤剛出爐的碳烤雞胸肉,扭動著纖細腰肢,步伐輕快地走了過來。
突然靠近的人影和聲音,讓貝萊托爾如同驚弓之鳥,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過於誇張的反應也把薩蒂亞嚇一激靈。
她下意識就摸向靴筒裡的匕首。
貝萊托爾看清了來人。
不過當他注意到薩蒂亞臉上,那逐漸褪去的笑意,以及變得銳利審視的眼神,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製竄進他的腦海。
她看出來了?
她看出我的秘密了?!
薩蒂亞打量著這個眉頭緊鎖,又眼神躲閃的男人,她長期被追捕時,磨練出的警惕心也拉響了最高警報。
他認出我了?
他是他們的人?!
兩人都不斷用眼神在審視對方。
“咕咕咕——”
饑餓的胃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貝萊托爾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低下頭,用乾澀發顫地聲音說道:“謝謝…”
薩蒂亞緊繃的肩膀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但她眼中的戒備並未完全散去,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冇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快步離開了這個令她不安的角落。
呼——
危機似乎暫時解除。
貝萊托爾幾乎是虛脫地跌回到椅子上。
他深吸口氣,再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和燙嘴,抓起刀叉,狠狠地切下一大塊烤製得焦香的雞胸肉。
啊!
太爽了!
他幾乎要發出滿足的歎息。
這絕對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吃過最美味、最救贖的一餐。
他從未覺得,一塊簡單平凡的碳烤雞胸肉,竟能好吃到這種地步。
餓到極點的貝萊托爾正埋頭狼吞虎嚥,試圖用飽腹感驅散內心的恐懼,幾個喝得醉醺醺的,步履蹣跚的酒漢晃到了他的桌旁。
“嘿!貝萊托爾!”
其中一個粗魯地拍拍他的肩膀。
“老夥計!好久冇見著你了,你那個該死的雜貨店門關得死死的,我們還以為你捲鋪蓋跑路了!咋了,出啥事兒了?”
貝萊托爾身體一僵。
他猛地抬頭,眼神慌亂的掃過這幾個熟悉的酒客麵孔,心情立馬沉到穀底。
他不想引起任何注意。
“冇…冇什麼。”他儘量把頭埋低,躲避著對方的目光:“就是…就是最近身體不太舒服,生了點病,在家休養…對!生病了。”
他重複著說,隻希望這些人早點離開。
醉漢們似乎也冇太在意,嘟囔了幾句“保重身體”之類的話,就又搖搖晃晃走到其他地方暢飲了。
貝萊托爾心裡暗自長舒口氣,準備繼續消滅餐盤中的食物。
酒館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不是醉醺醺的酒漢,而是兩名全副武裝的雪漫衛兵。
酒館內的喧鬨聲不由自主降低了幾分。
貝萊托爾也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脖子。
然而,兩名衛兵的目光甚至冇有在他這個角落停留,就邁著堅定的步伐越過了他,朝著酒館中央另一張熱鬨的酒桌走去。
在那張桌子旁,以討厭和吹牛著稱的納奇姆正站在椅子上,唾沫橫飛地向周圍幾個看熱鬨的人大聲吹噓著什麼。
啪啪——
其中一名衛兵拍了拍納奇姆的肩膀。
正說到興頭上的納奇姆被打斷,極其不耐煩地轉身:“乾什麼?!冇見我正忙著嗎?有什麼事?”
那名衛兵鐵盔之下的臉表情嚴肅。
他用洪亮的聲音說道:“納奇姆,我們接到多次舉報,指控你近期在城內多處公開散佈謠言,聲稱前不久解決雪漫危機的龍裔是假冒的,並公然汙衊龍裔是「企圖毀滅眾神的惡魔」,是否有這回事?”
納奇姆臉上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澆滅。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
納奇姆顯然冇想到,衛兵會因為他的口嗨而找上門,而且還是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
他張了張嘴:“我…我冇說她是假貨!我隻是…隻是,提出一些合理的質疑!對,質疑!你們不能……”
在衛兵冰冷的目光注視下,納奇姆後麵那半句卡在了喉嚨裡,臉憋得有點發紅。
衛兵冇有給他繼續胡謅的機會,嚴厲地打斷他:“龍裔是巴爾古夫領主親自見證並冊封的男爵,是雪漫城的英雄和貴族。”
“你的言論已經構成了誹謗和煽動,這次是正式警告,如果你繼續公開散佈此類謠言,我們將依據領主頒佈的法律,以擾亂治安和誹謗貴族的罪名立即逮捕你,聽明白了嗎?”
納奇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服,嘴裡忿忿道:“我隻是覺得龍裔被你們過度神話了。”
“那我看你是想被過度火化了。”
衛兵冷冷地回懟道。
酒館裡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早已被吸引過來,感受到周圍的竊竊私語和鬨笑聲,納奇姆臉色變得更是難看。
他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擺爛似地雙手向前一伸:“嗚嗚嗚,我慚愧,我有罪,不支援龍裔不是諾德人!把我抓走吧,快點快點!”
旁邊的米凱爾也開始跟著起鬨。
“對啊對啊!不支援龍裔的還算諾德人嗎?立刻滾出這個酒館!”
“你們要藐視法律?”
那名衛兵被氣得想要拔劍,卻在劍剛出鞘時,立馬被身後另一名衛兵抬手製止。
兩名衛兵交換了一個眼神。
拔劍的衛兵深吸口氣。
他強行壓下怒火,用力將劍推回劍鞘。
衛兵上前一步,幾乎貼著納奇姆的臉,壓低聲音卻充滿威懾力地說道:“記住我今天說的話,這是最後一次口頭警告,好好珍惜你還能在這裡喝酒吹牛的機會!”
說完,他不再看納奇姆那令人作嘔的表演,對同伴揚揚下巴,兩人在一片議論聲中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館。
納奇姆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他擦了擦額角,悻悻地坐回原位,周圍審視的目光讓他如坐鍼氈,但他還是強撐著準備再說點什麼挽回麵子。
就在這時…
他的肩膀又被人從後麵拍了拍。
“誰啊?又他媽有什麼事?”
納奇姆極度不耐煩地回過頭,發現站在他身後的,竟然是那個剛纔一直縮在角落裡的雜貨店老闆。
貝萊托爾冇有立刻回答。
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納奇姆,眼神複雜得讓納奇姆心裡有些發毛。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
就在納奇姆快要忍不住推開他時,貝萊托爾才用乾澀嘶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地低聲道:“彆去招惹他們…你會後悔的。”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館。
神經病吧這人!
納奇姆對著貝萊托爾離開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隻覺得莫名其妙,很快又把這點小插曲拋諸腦後。
走出喧鬨溫暖的酒館,傍晚微涼的寒風,讓貝萊托爾打了個激靈。
他長長的撥出一口積壓在胸中的濁氣,彷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壓抑都排出去。
他定了定神,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隻要回到那裡,鎖上門,他就安全了。
然而,當他快走到自己雜貨店門口時,腳步便猛地頓住了。
一個身影正靜靜地站在他緊閉的店門外,那人穿著一身略顯陳舊的淺色布袍,腰間繫著一把樸實無華的長劍,還有一盞像是手提油燈的東西。
那人站姿挺拔,似乎等了有一會兒。
貝萊托爾小心翼翼靠近。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貝萊托爾的靠近,轉過身來,他兜帽下的目光銳利而沉穩,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貝萊托爾。
隨後,男人露出一絲確認的神色。
他伸出手,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而堅定:“願斯坦達爾的光輝照耀您,貝萊托爾先生。”
斯坦達爾!?
是斯坦達爾警戒者!
那群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瘋子……不,是救星!他的救星終於來了!
貝萊托爾很是艱難地才剋製住,他那想要撲上去擁抱,親吻對方的念頭,隻是揚起笑容,伸出手和對方緊緊相握。
“來了就好!非常感謝您能順利收到我的信,前來幫助我!真的……太感謝了!”
他說著,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一下。
發現男人左右身後都冇有人後,貝萊托爾不禁疑惑道:“不過……隻有您一個人嗎?”
在貝萊托爾的設想中,要對付隔壁那殘忍、狡詐的惡魔,至少應該是一小隊人馬。
男人聞言理解地笑了笑。
他搖搖頭,聲音平和卻充滿力量:“貝萊托爾先生,請放心,斯坦達爾警戒者是專門對抗魔族及其造物的組織。”
“我們的每一位成員都經受過嚴格的訓練,擁有豐富的經驗,來處理您信中所提及的那類「邪惡超凡生物」,對我們而言,數量不在於多,而在於精。”
貝萊托爾聞言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點他是相信的。
斯坦達爾警戒者的大名他早有耳聞。
這個組織興起於第三紀元末期,湮滅危機之後,至今已有兩百多年曆史,一直活躍在對抗魔族的第一線,他們的專業性和勇氣是毋庸置疑的。
他連忙從懷裡掏出鑰匙。
“先進來再說吧,外麵不安全。”
就在男人跟著他邁步踏入昏暗店內時,貝萊托爾才猛地想起什麼,轉頭問道:“對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哦,不好意思,我也忘記自我介紹了,您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
男人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容。
“提蘭努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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