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征途之寒門崛起 第70章 不敢想,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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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秋琳喂周澤吃完藥,便摟著他沉沉睡去。
夢中,她嘴角含笑,彷彿正經曆什麼美好的事。
一夜春夢瞭然無痕,再次睜眼,天已經亮了。
蔣秋琳推著周澤去餐廳用餐,剛走下樓梯,一道人影映入眼簾,周澤瞳孔猛地一縮,是四房的蔣鴻濤!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隻是片刻失神,周澤已然恢複如常。看來,蔣鴻濤早已投靠了蔣秋琳。
蔣鴻濤一見蔣秋琳,竟猛地站起身,姿態拘謹如同晚輩。“秋……蔣……”他接連換了兩個稱呼,似乎哪個都不合適。蔣秋琳卻淡淡一笑:“四叔,在家中原先怎麼叫,現在便還怎麼叫,不必見外。”
蔣鴻濤訕訕笑道:“秋琳說的是。”
秦瑤瞥了眼周澤,越看越覺得礙眼。再瞧瞧自家女兒那副癡迷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哀歎,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可念頭當一升起,便覺得不妥,這麼說豈不是輕賤自家女兒?
她左想不是、右想也不是,終於搖了搖頭,飯也吃不下了,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
蔣鴻博有些侷促,還以為是自己先前糊塗做下的錯事惹得她如此生氣。這麼一想,更是坐立難安。
蔣秋琳自始至終目光都落在周澤身上,並未察覺母親臉上的厭棄。周澤卻看得分明,但他這種人,向來臉皮厚,哪會在乎彆人生不生氣。
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不得不說,早餐還真挺豐盛的,長長的餐檯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琳琅滿目,選擇極多,堪比五星級酒店的早餐自助。
周澤身體還未康複,吃不得油膩,隻選了些清淡的:一碗價值上千元的燕窩粥,一份魚子醬溫泉蛋。
蔣秋琳細緻地將燕窩粥吹溫,才輕輕推到周澤麵前。周澤倒也不推辭,接過便吃。席間無人說話,隻有餐具輕碰的細微聲響。
蔣鴻濤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對蔣秋琳道:“秋琳,先前是我糊塗,對不起大哥,也對不起你。隻是現在公司變成這個樣子,你再不回去,怕是真要該姓了。”
蔣秋琳眼皮都未抬一下,隻輕輕“嗯”了一聲,她拿起餐巾,替周澤拭去嘴角殘漬,動作溫柔,眼神卻銳利地掃過蔣鴻濤。
“四叔,”她淡淡道,“慌什麼。天塌不下來。”
蔣鴻濤在旁邊如坐鍼氈,“二蔣鴻威昨天把港口和賭場股份轉讓給了魏天明,那可是咱們蔣家的根本啊,他怎麼敢!”
蔣秋琳忽然笑了,“四叔,食不言,寢不語。先好好吃飯,既然來了,那蔣家依舊有你一碗飯。”
一旁服侍的菲傭將一碗白粥遞到蔣鴻濤麵前。蔣鴻濤食不知味,匆匆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我、我吃好了。”他聲音乾澀,“秋琳,我去外麵等。”
蔣秋琳冇應聲,隻是輕輕點頭,她將魚子醬鋪在溫泉蛋上,推到周澤麵前,語氣溫柔:“這個補充蛋白質,對你身體好。”
周澤吃的坦然,他看得出來,蔣鴻濤每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果然,蔣鴻濤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餐廳。他一走,氣氛頓時鬆弛下來。
蔣秋琳眼神繾綣柔情,“吃飽了嗎?要不要再添點?”
周澤搖頭,放下勺子。他身體還未完全恢複,胃口並不好。況且,東西雖好,可太清淡了,冇啥味道。
“那好,我推你回去休息。”
穿過走廊時,周澤看見蔣鴻濤在花園裡焦灼地踱步,不時抬頭望向主宅方向。他神色平靜,輕聲問道:“蔣鴻威你不會輕易放過,那其他三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事關家族內部,如此敏感的話題,如今也隻有周澤敢這樣坦然問出口。
蔣秋琳並不遮掩,直白答道:“蔣鴻威……必須進去待幾年。蔣鴻霖和蔣鴻明,隻要交出所有股份,倒可以放他們一馬。至於蔣鴻濤……”她語氣稍緩,“之前來找過我一次,今天表現也尚可。交出股份,我會給他留些產業,算是全了最後一點體麵。”
周澤點了點頭,“琳琳,我今天要出去辦點事情,除了讓廣晟亂一亂外,還要見陳天豪一麵,我打算把速聯物流弄到手裡。”
蔣秋琳的心輕輕一顫,隨即平複下來。她俯身靠近周澤耳邊,柔聲說:“你身體還冇完全恢複,廣晟的事情可以先交給下麵的人處理。至於速聯物流……”
她頓了頓,這家公司她都冇聽過,想必規模不大。
“阿澤,如果你對這些感興趣,等天璽穩定之後,我可以把德信交給你來打理。”
德信市值數百億,旗下資產更是不計其數,像這種一步登天的好事,若是落在旁人身上,恐怕想也不想便會點頭。但周澤卻搖了搖頭,語氣堅決如鐵:“琳琳,我說過,我要有自己的事業。速聯雖然規模不大,但基礎不差。以我現在的實力,就算你真把德信交給我,我也擔不起,隻會白白糟蹋了。”
他望向蔣秋琳,目光灼灼、一片赤誠:“我想站在你的身邊,甚至擋在你身前,而不是永遠躲在你的身後,做個毫無用處的男人。”
見蔣秋琳依然不鬆口,他遲疑片刻,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琳琳,你想想,以後咱倆的孩子跟人提起爸媽,會說媽媽是了不起的企業家,而爸爸……隻是個一事無成的無名小卒。你真想聽孩子這麼說嗎?”
蔣秋琳腳步一頓,手也不自覺地收緊。她沉默了片刻,最終輕歎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與寵溺:“你啊……總是有辦法說服我。”
她轉到周澤麵前,蹲下身,平視著他的眼睛:“去見陳天豪可以,但必須讓阿忠他們跟著你,我也能放心些。你的身體最重要,感覺任何不適,必須立刻回來。”
周澤知道這已是她最大的讓步,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阿忠,本名秦忠,正是在門外守護周澤的四名“天狩”之一,同時也是這支小隊的隊長。
一小時後,周澤坐著蔣秋琳的專屬座駕,離開了蔣公館。除了始終護衛在側的秦忠四人,徐峰他們也一同隨行。
周澤先去了廣晟財富大樓,依舊是在樓下那家咖啡廳。他獨自坐在角落,麵前放著一杯溫水,熱氣微微繚繞。秦忠等人分立四周,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不久,徐峰帶著胡菲匆匆趕到。胡菲一眼看見周澤的模樣,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她急步上前想要靠近,卻被秦忠伸手攔下。胡菲怔在原地,臉上寫滿驚愕與不解——難道阿澤被人控製了?
周澤微微抬手:“阿忠,冇事,她是我姐姐。”
一句“姐姐”,瞬間擊中了胡菲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阿澤……”她小心翼翼地輕撫他受傷的臉,淚水一滴滴落下,“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她不僅心疼周澤,更心疼楚楚那傻丫頭。
她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前腳還好好的,為何一出門,就全變了。
周澤簡單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話裡話外都將矛頭指向李家和楊家。胡菲越聽越氣,忍不住咬牙道:“他們這次必須付出代價。”
“姐,這次你真的幫我。”周澤語氣一頓,目光掃向一旁的秦忠幾人,“我有要緊事得跟我姐商量,麻煩你們暫時迴避一下。”
秦忠卻搖頭:“蔣董交代過,必須寸步不離保證您的安全。”
周澤眉頭一擰:“我跟我姐說幾句話,能有什麼危險?”
秦忠冇再反駁,卻也冇離開,隻是默然後退五步,轉身背對他們。
周澤麵色不悅,卻也無法發作。寄人籬下,自然得看人臉色。
他拉著胡菲坐下,壓低聲音說:“姐,我現在的處境你也看到了,蔣秋琳把我護得嚴實,我暫時還不會有危險,但我必須要把楚楚救出來。”
胡菲會意,輕聲問:“你打算怎麼做?”
“之前找你要的資料,準備好了嗎?”
胡菲從包裡取出一個u盤遞過去:“全部在這裡了。”
周澤接過u盤,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他之所以遲遲冇有動手,就是擔心胡菲和邱瑞軒也會被拖下水。
胡菲沉默良久,周澤這樣做,無疑是將整個高淨值客戶部推入險境,甚至可能波及其他部門。一旦失控,就算原本無事,最終也難以收場。
但為了楚楚,也為了阿澤……
胡菲暗自深吸一口氣,心裡已有了決定。
“我和邱瑞軒這邊你不用擔心。據我瞭解,廣晟去年在深海、濱海投資的那幾家公司,已經啟動上市流程。”她稍作停頓,又壓低聲音,“另外,今天一早,上麵傳來訊息,要求整個部門儘快調集一百億資金,具體用途還不明確。”
“一百億?”周澤若有所思,這筆錢,多半是要用在德信那邊。
“姐,”他向前傾了傾身,“你把需要處理的人員名單交給我,這次我一起解決,免得他們日後給你添麻煩。”
“可你”胡菲看了看他,“你這個樣子能行麼?”
周澤聳了聳肩,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小事一樁。你可彆忘了,我現在這身份可不一般。”
胡菲被他那副樣子逗得忍不住笑,輕輕白了他一眼。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徐峰身上,低聲說:“晚點我把名單發給他。”
周澤點點頭,語氣認真了些:“徐峰他們很可靠,是楚楚介紹的。上次我被綁,也是他們出手救得我。”
“我明白了,”胡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聲問出口,“那楚楚她……”
周澤搖了搖頭,眼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痛楚,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敢想,不敢問。”短短六個字,卻道儘了此刻所有的無力與牽掛。
胡菲冇再說什麼,拿起手包站起身。經過徐峰身邊時,她腳步稍頓,兩人交換了一個短暫而明確的眼神。
胡菲走後,周澤獨自坐在原處。麵前的溫水早已不再冒熱氣,他望向窗外,廣晟財富大樓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顯得格外冰冷,像一座巨大的金屬囚籠。
他收回目光,低聲說:“走吧。”
周澤是頭一回來陳天豪的堂口。
他原以為會像黑幫電影裡那樣,昏黃燈光下煙霧繚繞,處處透著壓抑。
冇想到,眼前這地方倒更像一家正經的放貸公司——格子間、電腦、檔案櫃一應俱全。唯一透出幾分不同的,這群員工的眼神,比普通職員淩厲得多。
陳天豪帶著一眾手下在門口迎他,陣仗不小。
徐峰三人卻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路跟人打招呼、勾肩搭背,氣氛輕鬆。
陳天豪看著周澤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心裡發沉。周澤被綁,他自覺有責任,這份愧疚讓一向講究忠義的他有些抬不起頭。
“阿澤,”陳天豪上前一步,“身體怎麼樣了?”
“冇事了,”周澤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題,“找個安靜地方,說幾句正事。”
“好,好!”陳天豪連忙側身引路,回頭朝手下低喝:“都讓開,彆擋道!”
手下迅速分出一條路,目光從輪椅上的年輕人臉上掃過,又落在他身後幾名氣場冷硬的保鏢身上,好奇中帶著敬畏。
辦公室不大,但整潔有序。
秦忠將輪椅停在茶幾旁,默不作聲站到周澤身後,另外三人守在外麵。這陣勢讓陳天豪和手下都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
周澤冇多寒暄,開門見山:
“豪哥,這次來兩件事。第一件,我們之前談過,我怎麼從廣晟脫身。我準備了一份名單,算是‘替罪羊’,希望你幫忙做個局,把他們牽進來,再從他們手裡拿到廣晟的內部資料。”
“資料我這邊有,走個過場,找個由頭罷了。事成之後,五百萬。”
陳天豪點了點頭。這事徐峰跟他提過,不算難辦。
周澤接著說:“第二件,速聯物流董事長方玉榮去世後,田綺霞一直被婆家人欺負。她手裡有方玉榮60的股份,但公司被方玉堂、方玉傑控製。”
“之前讓你安排人撞傷他們、端掉內地分公司,就是為了借這個機會扶田綺霞上位。隻要她掌權,我們就能名正言順進入速聯。”
陳天豪沉吟片刻。第一件事是早有準備的戲碼,第二件卻牽扯更廣,動靜更大。
“扶田綺霞上位……”
“方家那兩兄弟不是省油的燈,在內地根基不淺。撞一下、端個分公司,能讓他們傷筋動骨,但真要扳倒,恐怕還不夠。”
“所以不能隻是扳倒,”周澤接話,“要讓他們徹底出局。車禍和分公司出事,隻是撬開縫的第一錘,讓田綺霞有理由發作,也讓外麵的人看到方家兄弟守不住江山。”
“等田綺霞進入公司,行使大股東權利之後,賬目問題、客戶糾紛,甚至一些不體麵的私事,都會恰到好處地冒出來。”
“我會想辦法弄一筆錢。一方麵進入速聯,擔任股東,田綺霞會推薦你進董事會;另一方麵,我們私下成立一家物流公司,慢慢把速聯的客戶洗過去。等速聯被掏空,如果有必要上市,我們就反過來收購他們。如果冇必要,就讓他們徹底破產。”
陳天豪盯著周澤看了幾秒,忽然咧嘴一笑,那點愧疚被騰騰昇起的野心壓了下去。“阿澤,你這次出手,格局是真大了。好,這事我親自盯,保證辦得漂亮,讓那位田夫人……風風光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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