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謀:將軍夫人不好當 第三百二十七 今日有些急躁了
但,那時真真切切的在乎。
“哦。”落竹嘴巴張了張,最後隻從喉嚨裡蹦出一個字,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又拾起筷子夾著桌子上已經快要涼的菜機械般的往嘴裡送去。覺得不夠,又飲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水入肚,換來片刻清醒。
“夫人,為何不回去京城看看?”邢卓也看的真切,輕抿薄唇,溫聲道。
這次邢卓叫的不是阿染,也是希望落竹能夠看清楚。她有丈夫和父母家人都在京城,為何不回去呢?
其實一直以來,不止邢卓、溫崖,還有窈娘和邢老夫人都看不明白落竹的行徑。
明明是一個將軍府的夫人,就算之前說是被奸人算計險些遭難,但如今一切都好了,為何不回京城繼續做那高貴的將軍夫人,反倒在這樣一個小鎮上遮遮掩掩的過著委屈日子。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斂下眸子,落竹一把放下筷子便起了身子,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一步一步,走的極為堅決。
餘下屋內,邢卓和溫崖兩兩相望,皆是無奈。
“阿染和齊將軍之間的事,你知道多少?”溫崖看著邢卓,眉頭輕皺,他深知道有些東西一定要儘快牢牢抓緊,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在原地等著,錯過了就可能會是一生,一生的悔恨。
“我也不知,”邢卓搖了搖頭,“但是以往夫人來織錦閣就是避著齊將軍的,他們之間遠比我們想的要複雜。”
須臾,溫崖卻是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我是要走了,你若是得空,便讓窈娘去勸勸,看開了說清了纔好。”
邢卓讚同的點頭,“也好。”
出來之後,落竹疾步往自己的屋子走著,可是走著走著,步子卻慢了下來,抬眼看了一眼已經昏暗的天,神色黯淡。
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腳下的石子,不知不覺,竟有走到了猗猗亭。
歎了一口氣,還是抬步走了進去,緩緩走在冰冷的石凳上,卻不覺得涼了。
北丘兵變的事她自然知曉,皇兄順利登基,連嶽也一舉得到了兩座城池,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或許,本與她就沒有乾係的。
後來她就對北丘的關注少了,不知道皇兄稱帝之後如何,但既然要求娶長公主殿下,必然是還未曾立後的吧。
北丘連嶽再結秦晉之好,兩國邦交永駐,也是好法子。
落竹腦袋晃啊晃,滿腦子儘是稀奇古怪的想法,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明明讓自己不要去想齊業,可是什麼事都要往他身上湊,不可忽視。
他,真的相信她死了吧。
曾經她還有意避著,生怕他會派人跟著邢卓來查探,到頭來原來都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罷了。
“柏落竹,你真蠢!”
心中沒有來的氣憤,落竹低啐出聲,看著四周不知怎麼的,眼眶突然就濕了,心裡頭跟塞了棉花似的,軟綿綿的卻欲罷不能,難受極了。
“沒用的東西!”
抬手就要抹一把眼,觸碰到的卻是冰冷的麵具,一時怔住,心頭的酸澀愈發重了起來。
又狠狠罵了自己一句,真是不爭氣,這一年來遇到什麼難事都沒哭過,怎麼現在還掉了淚。
明明一遍遍的強令自己不能哭,可是胸口悶悶,未曾有半分的緩解,心底裡壓抑極了。
“嗚——”
突然,就那麼一瞬間情緒爆發,直接就趴在冰冷的石桌上大哭起來,身子無助的顫抖著,如同飄零的浮塵。聲音還是有些壓抑的沉悶,淚水肆意留下,順著臉滑過冷硬的麵具,又滑到衣袖手肘上,再滴落到石桌上,不一會兒的功夫,臉上頭發絲兒上,麵具上,手臂上都濕潤了,黏糊糊的。
落竹乾脆一把摘了麵具,就哭著一次,就放縱這一次。
落竹一遍遍的告誡自己,那就在這一次哭將全部苦楚都哭出來。
哭出來,以後就不能再哭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落竹才緩緩抬起腦袋,抽噎著止住了哭息。
此刻的自己定然邋遢狼狽極了。
落竹趕緊四下張望了一番,還好,還好沒有被人看到。
袖子已經被哭濕了,無奈之下,落竹乾脆一把拉起自己的外披就在臉上胡亂擦著。鼻子被塞住了,有些不通氣難受的緊,落竹嚥了咽口水。
麵具上還有淚水,落竹都細心擦拭好了,這才重新戴上麵具,又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裳就要走。
這副模樣被人看到不好,今兒晚上犯渾了,還是早些回去泡個澡清醒清醒。
“小姐。”回到沁竹院,屋子裡伺候的丫頭芳蓮就走了出來,“洗澡水已經放好了,小姐要先去沐浴嗎?”
“嗯,你先下去吧。”落竹沉重的點頭,嗓音裡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不過沒有才哭過時那麼明顯了。
“是。”這個宅院裡的丫頭都勝在兩個字“話少”,主子說什麼是什麼也不反駁。
其實芳蓮是個很體貼的丫頭,也很會照顧人。剛開始每每看到她,落竹總會想起偃月和春意,她們兩個也是的的確確真心待她的,不知道在將軍府過得可好?
後來漸漸的,落竹也就釋懷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她沒有留下子嗣,她們兩個又是將軍府的人了,日後定是要伺候齊業的新夫人的。
隻是今兒心裡難受,洗澡時候,落竹又想起齊業說不定這次回京又要被賜一個美嬌娘。那個新夫人肯定是一個身份能和齊業匹配的,而且比她聽話,沒她會鬨騰闖禍,老夫人和齊婼應該會很喜歡她的。
越想越來氣,落竹一掌拍進水桶裡,聲音極響濺起一丈高的水花。
芳蓮自然聽到動靜,但並沒有過問,主子有怒也是有的,發泄一下比單純的慰問好的多。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落竹這才從浴房裡出來,麵無表情地走回了屋子。
翌日一大早,落竹便醒了,自個兒穿好了衣裳隨手將頭發挽起來拿起床頭精緻的匕首就往外走。
這匕首是她讓溫崖給她打的,本來是防身用的,隻是拿到手的時候細細看了看還是不禁喟歎,無論是用料和錘煉的確都不如齊業送她的那把好,但是,湊合用吧。
一大早,落竹就去後院練起武來,這一年來,為日後不輕易拖累他人,她一直堅持練著曾經雲容和齊業教過她的拳腳武功,還有在雲容那兒看的內力心法,時而溫崖見到也會提點一二。
再加上之前在雲容那兒開了筋骨,所以這一年來,落竹的武功還是精進不少,尚且能和溫崖過上七八招。
練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直至香汗淋漓,落竹這才意猶未儘的停了下來。收了匕首回鞘中,落竹一屁股就在泥地上坐了下來,歇息片刻。
“今日有些急躁了。”
一道渾厚的男聲突然傳來,落竹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你不是走了嗎?”
“是今日纔要走。”溫崖在落竹身邊坐下,“今兒一大早就聽到後院震天的動靜,還以為府裡進賊了,就過來看看,結果這不看到了你。”
“怎麼,還是因為我昨兒的話心中憤懣?”溫崖又斜過腦袋看向落竹。
“沒有!”落竹極為乾脆應道,彆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