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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謀:將軍夫人不好當 第四百二十四章 解甲歸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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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草將碗裡的齋飯吃完,落竹料想他們並不會這麼快,也沒有聽到什麼送人的動靜,於是先起了身,同明予囑咐了幾句就急匆匆繞著最邊角的地方走到門口,又跟一隻小鬆鼠似的躥了出去。

夙簫悄咪咪看在眼裡,嘴角噙著笑,桌子下的腳不安分地往齊業處踢去。

奈何,後者似乎無動於衷。

夙簫沒法子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催齊業上去追,隻能自己心裡乾著急,不停歎氣搖頭。

不過,還沒感動齊業,妙生師父就瞧出不對勁,有些憂心地看著夙簫,“施主可算是有何事鬱結?施主年歲尚輕,許多事看不透也莫要強求。”

“啊?”猛然被問,夙簫一怔,撓了撓頭,又忙賣乖道,“弟子無事,無事!”

言辭間,夙簫還看了齊業幾眼,真恨不得踹這木頭師兄一腳,這時候裝什麼沉穩呐!

不過下一刻,夙簫也的確有這麼乾的趨勢,腳又伸了出去,卻落了空。

因為齊業已經站起了身子,雙手合掌對著妙生師父和淨源大師一拜,“弟子想起有些旁的事,便不多陪二位師父,還望師父莫怪。”

“無妨!”妙生師父甚是大度點點頭。

對於徒弟開竅,淨源大師則是強壓住心中歡喜也故意板著遲疑些許才點頭,等齊業出去了,又代著齊業向妙生師父賠不是,好好罵了一頓齊業過了一把嘴癮。

從齋堂出來,齊業沒走幾步就頓住了腳,眉頭忽而緊鎖,看著前路一陣心煩,像是有些後悔出來了,那時心煩意亂,這是出來到底要乾什麼呢?

可是既然出來了,便不能再回去的。

該死!口中低啐了一句什麼,緊抿著薄唇,闔上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認命地一擺手竟然往寮房去了。

齊業步子很快,加上落竹走了也沒多久他就出來了,終是在落竹準備再度躲回房中的時候將她攔了下來。

許是真的不曾想過會重逢,等到真正的四目相對的時候,齊業喉結動了動,久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落竹亦麵紅耳赤,呼吸緊蹙,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抓包,又像是麵前站著的是洪水猛獸,在不停伸爪要抓她,那種感覺很可怕,被人追趕,不停的跑,可是距離卻越來越近……

落竹想逃,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乃至懼怕。她也真的逃了,從郢川城,她都不敢麵對這個男人,縱然其實她對不起他良多,許是該說一聲抱歉的吧。

這一次,落竹仍舊要逃,在緘默之中,猛然轉身,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可是,終於還是被那恐怖的爪子捉住,怎麼可能逃得掉。

“不敢麵對我,是嗎?”齊業雙手桎梏著落竹的雙肩,對著落竹的背,倒是不似方纔那般難堪,嗓子乾涸,發出來的聲音嘶啞不已。

女人不說話,低垂著腦袋,緊閉著雙目,想將這一切都摒棄在外。

“為什麼不說話,曾經的你不是很能言善道嗎?”齊業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溫和,沒有咄咄相逼的意味。

“還是說,這具身子實在多舛,死後又來了一次所謂的借屍還魂,而如今的蕭清猗根本不記得前塵往事?”男子的聲音仍舊如潺潺流水,可是那手下的力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加重了多少,鉗製的落竹雙肩生疼。

齊業習武之人不知分寸,落竹疼得小臉皺在一起,實在受不了了,隻能發出微弱的嚶嚀,“疼……”

這一聲就像是警鐘一下敲醒夢中人,齊業一怔雙手下意識的鬆開,正要去扶女子的身子安慰,又覺得自己可笑,雙手愣愣放在半空,又無力垂下。

“對不起。”

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比方纔有力一些,也真誠一些。

“為何?”齊業緊緊咬著牙齒。

“我騙過你,利用過你,又……又給你添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對不起,真的。”不知不覺,聲音竟然帶著哽咽。

“既然知道對不起我,你難道就沒有半點兒表示嗎?”齊業苦笑一聲,心底卻被眼前女子揪的生疼,罷了罷了,何必揪著過往不放,何不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我……”鼻子酸澀,落竹不禁抬頭望著天,眼睛睜的很大很大,聲音很慢很慢,“我一無所有,對不起!”

暗處,二人不知道夙簫正貓著身子聽著他們的話,不停地搖頭,不是這夫妻二人久彆重逢乾柴烈火在這兒都認個什麼錯啊,師兄身為男子卻不知主動,真是豬腦子!

忽而意識到這兒可是佛門重地,想著自己方纔的心思,夙簫一個機靈,趕緊作勢對著天拜了拜。菩薩菩薩,弟子一時想歪,知錯了,菩薩可莫要怪罪弟子啊!

多拜了幾番,讓自己心安,夙簫深覺得讓師兄自己來嫂子沒準早就青燈古刹了,還是得他來助師兄一臂之力。

想著,夙簫理了理衣冠,雙手負在背後,一副成熟穩重模樣大步朝前走去,“既是他鄉遇故人,此處是姑娘故裡,我與師兄初來乍到,不如姑娘做個東,好好請我與師兄在北丘最好的酒樓裡吃上一頓,順帶著遊覽遊覽北丘京都的盛景呢!”

麵對夙簫這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齊業臉驟然拉的老長,落竹也趕緊低下腦袋整理儀態,看著夙簫輕皺了眉頭,卻不說話。

見場麵一度尷尬,夙簫扯了嘴角牽強“嘿嘿”笑了笑,對著落竹恭敬行禮,“嫂,嫂夫人!”

不過落竹卻十分明顯閃身避開了,麵色冷峻,“二位公子該是寺中的貴客,我不過是借住在此,對這裡並不熟悉,二位公子若是想逛什麼地方,隨處找個小師父他們都會領你們去的,我就先告辭了。”

言罷,落竹便轉身要走,夙簫一時傻了眼,對上齊業怨恨的眸子,心肝一顫,糟了,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唉,那什麼,我去前院找師父去了,師兄你,你們好好聊,繼續哈!”夙簫逃也是的落下一句話就閃身沒了影。一麵狂奔,一麵慶幸自己聰明在大錯未釀成的時候及時補救。

好在齊業不負所望,再一次將落竹攔截,不過並不似方纔那般,而是先落竹一步推開了落竹所住屋子的門,進去十分自然地坐下了。

麵對齊業突如其來的無賴,落竹麵上明顯不喜,站在門口怒視齊業,“佛門清淨之地,公子這是在做什麼?”

“我不是什麼公子,你也不是什麼姑娘,嗯?”齊業眉梢輕挑,順手拿起桌上一個還剩半杯茶水的杯子,仰頭一飲而儘。

而落竹看的臉都綠了,他不是該恨她怨她嗎?如今這是在乾什麼?

“是。”落竹氣極反笑,“縱然齊將軍身份再高貴,在本宮麵前也容不得如此無禮吧?”

麵對落竹的慍怒,齊業無動於衷,又笑道,“那是不是還要末將向公主殿下行個大禮?”

落竹不願跟齊業這麼無理取鬨糾纏,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齊業,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你若是介意,我可以向北丘皇帝提親……”

“齊業!”落竹出聲打斷,“你是真的想要我這條賤命來賠罪嗎?”

“落兒!”齊業皺眉。

“到底是你看不清還是我看不清,這裡是雲香寺,這兒是北丘,先夫人早就死了,柏落竹在你們齊家的族譜中躺著呢!”

“如此拙劣的理由來搪塞,你的口才遠不止於此吧。”齊業故作輕鬆,起身走到落竹跟前,這一次落竹沒有躲開。

“聽聞你要出家?”醇厚的聲音再度傳來,似是杯酒入懷,微微醺。

落竹情緒低落,“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他們,這是我該做的,小柒,清兒,銀霜,還有那許多的人,都是我的罪孽。”

齊業知道此刻若說什麼錯不在你的話於她而言都是放屁,“他們真的希望你這樣嗎?”

“齊業。”落竹不想聽這些,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我們放過彼此吧,自始至終,關於我們的一切都是錯誤,沒有必要延續下去,讓彼此痛苦。”

“可是佛祖讓你我相遇,那便是緣。讓你成為柏家的大小姐,成為我的妻子,齊家的夫人,都是命中註定,是我們的緣分,是真真切切發生了的,那不是錯誤。”

是啊,那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可是有多少溫馨呢?

落竹隻覺得腦中好亂好亂,曾經那些夢魘也隨之襲來,是夢貘吞噬她的理智,“齊業,那都過去了,我們回不去啊!你會遇到更好的夫人,她比我溫婉,比我會哄老夫人歡心,比我有才情,比我對你好……”

“可若是那般,便不是我歡喜的模樣了。”齊業輕聲道,眸色如水,隱隱下定了決心,“你要做蕭清猗,我也可以等,你不願麵對那些複雜,我可以解甲歸田,陪你隱於山水之間。”

“可是你還有齊家!”落竹不禁驚撥出聲,“你有齊家,齊家需要你,你不能!”

當夢中場景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當齊業真的願意為她放棄一切,落竹隻覺得世界又成了虛幻,可不管是真是假,她不能這麼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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